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若干問題辨析

關鍵詞：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主體；客體；歷史起點

摘 要： 從歷史視域看，中國共產黨、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各民主黨派和黨外知識分子等團體和個人都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客體是馬克思主義和大眾，其中馬克思主義包括狹義的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斯大林主義和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等。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內含馬克思主義者的大眾化、馬克思主義通俗化和大眾馬克思主義化。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自五四運動后就開啟了歷史進程，并非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的誕生為前提。

中圖分類號： A8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12435(2010)060643 05

Some Issues of Marxist Popularization from Historical Perspective

SHE Jun， GAO Zhengli(Marxism Research Center，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Anhui 241000， China)

Key words: Marxist popularization; subject; object; historical starting point

Abstract: From the historical perspective， the CPC， Chinese Marxists， Communist Youth League， various democratic parties， nonparty intellectuals and individuals are the subjects of Marxist popularization. The object of Marxist popularization is the Marxism and the mass， which includes the narrow Marxism， Leninism， Stalinism and Marxism in China and so on. Marxist popularization includes popularity of Marxists， popularization of marxism， and the mass' Marxism. The starting point of Marxist popularization was after the May Fourth Movement， not premised on the birth of the Chinese Marxist Theory.

自中共十七大提出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任務以來，學者們就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科學內涵、歷史必然、前提條件、實現途徑和重要意義等進行了多維度的探討，取得了廣泛的共識。但是，在有關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和客體、大眾化的歷史起點等方面還存在較大分歧，本文試就此展開辨析。

一、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

如何理解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有學者明確提出人民群眾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1］，也有學者認為是中國共產黨^［2］。

“主體”包括兩層含義：一是指事物的主要部分；二是指相對于客體的、有認識和實踐能力的人，是認識活動和實踐活動的承擔者。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作為中國共產黨領導革命、建設和改革的一項實踐活動，需要有一種社會力量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通俗化，并向大眾灌輸、宣傳和普及馬克思主義。這一社會力量就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它既包括黨派、團體，也包括個人。從歷史上看，中國共產黨成立前的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和各地共產主義小組，中國共產黨成立后直至今天，中國共產黨人、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共產主義青年團）和各民主黨派及人民團體，黨外知識分子等都一直從事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和通俗化，并向大眾灌輸、宣傳和普及馬克思主義的活動。因此，這些黨派、團體和個人都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例如：1919年五四運動后，北京、上海等地的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就深入到長辛店、滬西工人中傳播、灌輸馬克思主義；20世紀30年代，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在國統區開展了文學大眾化運動；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的各級組織、干部和黨員，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各民主黨派和人民團體、無黨派知識分子等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文件、黨的過渡時期總路線、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等學習宣傳運動中，都為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作出了貢獻。

自1919年五四運動以來，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始終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領導力量、主要實施者和推動者。所以，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主體中的主體，其中后一個“主體”屬于上述第一層含義的主體，即“事物的主要部分”。

二、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客體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既是把馬克思主義由深奧的學理轉變為大眾能夠聽懂、看懂的通俗道理的過程，也是用馬克思主義武裝大眾、提高大眾覺悟和實踐能力的過程。所以，在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等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實踐中，馬克思主義和大眾都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客體。

（一）關于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主義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的馬克思主義是指由馬克思恩格斯為主要代表的早期共產主義運動領導人創立的“觀點和學說的體系”^［3］7，集中體現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中。廣義的馬克思主義既包括馬克思、恩格斯創立的理論，也包括馬、恩之后的不同時代、不同國家的馬克思主義者，結合時代特點和各國實際進行創新、發展而形成的學說和觀點所構成的理論體系。因此，廣義的馬克思主義包括前蘇聯、東歐、中國、越南等諸多社會主義國家的領導人的思想和觀點，如：列寧主義、斯大林主義、毛澤東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胡志明思想等，甚至包括西方馬克思主義中的一些理論觀點。

從歷史實踐來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中的“馬克思主義”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中的“馬克思主義”在內涵和外延上存在一定的差異。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中的“馬克思主義”主要是狹義的馬克思主義和列寧主義。當然，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其主要內容也有所不同。譬如，五四運動后，在“問題與主義”、“社會主義”等思想論爭的過程中，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運用較多的是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在中國共產黨成立前后，尤其是第一次國共合作醞釀和實現過程中，列寧建黨學說和民族殖民地問題理論所占比重較大。另外，客觀而言，國民革命時期、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和新中國成立初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中，斯大林主義曾占相當的比重。國民革命后期，中國共產黨對待蔣介石汪精衛集團、工農運動和武裝力量的態度和政策；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對中國革命形勢和性質的判斷、對待民族資產階級的態度、關于中國革命道路的認識；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共產黨關于社會主義改造的途徑、步驟和目標等決策，1956年后關于社會主義工業化和現代化建設速度、步驟和發展戰略的選擇等都受到斯大林主義的影響，其中既有正確的運用和發展，也有機械的照搬和套用。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中的“馬克思主義”，包括狹義的馬克思主義和列寧主義，如中國共產黨成立前后馬克思主義者在工農中宣傳階級斗爭理論、建國初期引導知識分子學習社會發展簡史和辯證唯物主義、建國以來高校普遍開設的《馬列主義基礎》、《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和《政治經濟學》等理論課等。但就其基本內容而言，主要是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同時還包括體現在中國共產黨不同歷史時期制定的路線、方針和政策中的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立場和方法。民主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等向工農大眾宣傳的主要是反帝反封建的民族民主革命綱領和政策，而不是反對資本主義剝削壓迫的剩余價值論和無產階級專政理論等；新中國成立后，工農、學生等大眾主要是學習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文件、黨的過渡時期總路線、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路線方針和政策等，并以此指導實踐。

（二）關于大眾

包括工人、農民在內的廣大人民大眾是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動力和依靠力量，是近現代中國歷史的創造者，但是，在中國共產黨和中國馬克思主義者等推進的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實踐中，他們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受眾，主要處于客體地位。

在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不同歷史階段，大眾的外延也不同。如：中國共產黨成立前后，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對象主要是青年學生、部分城市的工人和小資產階級，工人是大眾中人數較多的部分；土地革命時期，中國革命的中心轉向農村，農民是革命的主力軍，對農民進行馬克思主義宣傳和教育，成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要對象；抗日戰爭時期，民眾不僅包括抗日根據地的軍民，而且包括部分國統區的民眾，因這期間中國共產黨在國統區廣泛開展了抗日宣傳活動，在抗戰相持階段還參與引導了國統區的抗日憲政運動、大后方的文化運動；解放戰爭時期，大眾既包括解放區的軍民，也包括國統區的工人、農民、青年學生、民族資產階級等民眾，甚至包括國民黨軍隊中的部分官兵，解放戰爭中，之所以國統區形成以學生運動為先導的第二條戰線、戰爭前線發生大量國民黨軍隊起義投誠的事件等，都是因為國統區軍民通過各種途徑了解、接受了中國共產黨的新民主主義革命路線方針政策。新中國成立后，馬克思主義由黨的指導思想成為國家的指導思想，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受眾從解放區擴大到全國范圍。可見，從歷史上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中的“大眾”，其外延呈現由小到大、由少到多的趨勢。

當然，所謂主體和客體都是相對的。本文將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看作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過程中的一項實踐活動，因此，認定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等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馬克思主義和大眾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客體。但是，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過程中，大眾并不都是僅僅被動地接受馬克思主義，一些人還存在著主動鑒別和選擇的問題，如從土地革命戰爭到解放戰爭時期，國統區民眾接受馬克思主義的宣傳，了解并選擇中國共產黨的政治主張，就有很大的自主性。另外，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也是大眾學習、接受和消化馬克思主義，以馬克思主義為武器武裝自己的頭腦，改造內在精神世界、并將馬克思主義內化為精神信仰的社會實踐過程；大眾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實踐，在實踐中形成的新鮮經驗又促進了馬克思主義的創新和發展。所以，從這一視角看，大眾也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

三、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化”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過程中至少要發生三種變化：第一，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主體的變化，即中國共產黨人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特別是知識分子等大眾化；第二，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變化，即馬克思主義的通俗化；第三，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對象的變化，即工農大眾的馬克思主義化。

要實現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首先需要推動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即中國共產黨人、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等接近人民群眾、了解群眾的學習、工作和生活，學習大眾化的語言，從大眾的根本利益出發，從群眾理解能力、文化習俗和生活習慣的實際出發，宣傳和普及馬克思主義，并實現馬克思主義的不斷發展。不論是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還是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時期，掌握和傳播馬克思主義的大都是中國共產黨人、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等，而需要馬克思主義理論武裝的則主要是工農大眾以及其它各階級和階層的人，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人、知識分子等深入到群眾中去，實現自身的“大眾化”。五四運動后，鄧中夏、李啟漢和俞秀松等為了用馬克思主義武裝工人，“穿起工人的服裝，學習工人的語言，從事工人的勞動”^［4］27；中國共產黨成立后，廣大黨員紛紛深入到工廠、農村和學校，發動和組織工農群眾，進而形成了黨的根本工作路線——群眾路線，這也成為黨領導人民戰勝敵人的三大法寶之一。相反，高高在上、脫離工農大眾的形式主義和教條主義不能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也不可能實現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毛澤東在批判黨八股時曾說：“有些天天喊大眾化的人，連三句老百姓的話都講不來，可見他就沒有下過決心跟老百姓學，實在他的意思仍是小眾化”^［5］841改革開放以來，社會結構、社會組織形式、社會利益格局發生深刻變化，人們的思想活動更具獨立性、選擇性和多變性，這對中國共產黨人特別是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廣泛地深入群眾、了解群眾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

其次，馬克思主義通俗化，既包括形式上的轉化，也包括內容上的轉化。就形式轉化來看，馬克思主義的大眾化，主要是語言文字、表述習慣、傳播途徑等通俗化。語言表達的通俗化，就是用大眾的語言、群眾樂于接受的表達習慣來宣傳馬克思主義。長期以來，報紙、雜志、宣講、電影、電視、歌曲、小說、詩歌等都是向大眾進行馬克思主義宣傳和教育的有效形式，隨著現代傳媒的發展，動漫、網絡、手機短信、電子郵件等成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新途徑和新手段，應進一步開發和利用。從內容轉化來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就是實現馬克思主義的具體化，把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與中國的具體實踐相結合。馬克思主義為群眾提供了觀察世界、歷史和人類社會的正確的基本原則和方法，其內容不僅有對世界和人類歷史發展的宏觀關照，更有從群眾的利益和立場出發，對大眾生產和生活中關心的現實問題的解答，把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第三，實現大眾的馬克思主義化，就是用馬克思主義化大眾，把馬克思主義由外力灌輸的理論內化為群眾的信仰和追求。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品質是實踐，馬克思主義只有被群眾掌握并運用到實踐中改造世界，才能實現其價值。所以，通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宣傳和教育，實現大眾的變化，是馬克思主義的內在要求和終極目標。這種變化就是大眾接受和認可馬克思主義，并把它內化為自身的信仰，成為大眾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行動指南，同時在實踐的過程中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推動馬克思主義自身的不斷轉化。

由此可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一個持之以恒、不斷推進的長期過程，實現中國共產黨人和馬克思主義者等大眾化、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通俗化和大眾的馬克思主義化，三者是統一的。其中中國共產黨人和馬克思主義者大眾化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前提，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通俗化是途徑和手段，實現馬克思主義內化為大眾的信仰，成為大眾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武器和力量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最終目的。

四、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歷史起點

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任務是中共十七大報告明確提出的，但是中國共產黨早已有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思想并付諸于實踐，這一點學術界沒有分歧。然而，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歷史起點在哪里？存在一定爭論。有論者認為，井岡山時期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歷史起點^［6］；有學者在論述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大眾化關系時，認為馬克思主義首先要“中國化”，其次才能“大眾化”，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歷史起點最早也是追溯到土地革命時期，即毛澤東思想基本形成。^［7］筆者認為，這些觀點值得商榷。

從中國共產黨近90年的歷史看、從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大眾化的關系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確是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為前提的。但是，從歷史實際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和大眾化都是一個由量的積累到質的飛躍的過程，二者是交錯進行的，將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起點推遲到井岡山時期，甚至到毛澤東思想基本形成后，這是靜態看待二者關系的論點。早在五四運動后的馬克思主義廣泛傳播過程中，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把馬克思主義當作救國救民方案向青年學生、工人、市民宣傳和灌輸，就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開端。

十月革命以前，雖然中國的一些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思想家，如梁啟超、朱執信、宋教仁等先后在報刊上發表文章介紹馬克思主義，但總體來看他們并沒有把馬克思主義作為救國方案，而是站在資產階級的立場上看待社會主義，對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持片面甚至否定態度，更沒有以此去發動群眾和武裝群眾，因此既不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開端，也不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起點。十月革命之后，馬克思主義開始在中國廣泛傳播。毛澤東說：“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十月革命幫助了全世界的也幫助了中國的先進分子，用無產階級的宇宙觀作為觀察國家命運的工具，重新考慮自己的問題?！?sup>［8］1471在十月革命的影響下，以李大釗、陳獨秀、毛澤東等為代表的早期馬克思主義者，不僅開始用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分析中國的問題，并通過組織馬克思主義學說研究會、創辦報刊等途徑首先向青年學生介紹、宣傳馬克思主義，不僅開啟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大眾化，吸引一大批先進青年投身中國革命，而且為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和大眾化準備了組織條件。

五四運動以后，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認識到工人階級的強大力量，明確提出要走俄國人的路，通過無產階級革命改造中國社會。上海、北京等地共產主義小組成立后，一項重要活動就是對小組成員、進步青年、工人和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等進行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普及和宣傳。如上海黨組織成立后，就以《新青年》、《共產黨》等刊物為陣地宣傳馬克思列寧主義理論、介紹俄國共產黨的建設經驗和西歐等國的工人運動情況，并深入到工人中去，組織工人運動。1920年8月，上海黨組織創辦了《勞動界》周刊，創刊號上發表了李漢俊的文章《為什么要辦這個報》，提出刊物的宗旨是啟發工人的階級覺悟，促進工人階級的團結，推動工人運動的發展。在馬克思主義的武裝下，上海工人建立了上海機器工會、印刷工會等，工人運動進入新階段。

北京黨組織也非常重視在工人中宣傳馬克思主義，發動工人運動。1920年11月，創辦了《勞動音》周刊，鄧中夏在創刊號上指出：“我們既要排斥那班不勞而食的人以維持我們的真正勞動同胞的生活，我們不可不有充足的知識和善良的方法，作我們排斥他們的利器，階級斗爭的工具。所以我們出版這個《勞動音》來闡明道理，增進一般勞動同胞的知識；研究些方法，以指導一般勞動同胞的進行。”^［9］421921年上半年，又創辦了《工人周刊》，介紹國內外勞動消息、報道工人受奴役的痛苦生活，以啟發工人的覺悟，號召工人團結起來進行斗爭。還在長辛店創辦了勞動補習學校，除給工人講文化知識外，主要講解馬克思主義的階級斗爭理論，介紹十月革命和蘇俄基本制度等簡明的革命道理。這些內容注重結合工人的實際生活和心理特點，由淺入深，打動了工人的心，馬克思主義開始在中國工人階級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武漢、湖南、廣州、山東等地的黨組織也都注重推動馬克思主義與工人運動的結合，并有效地開展了工作。與此同時，一些共產主義小組成員還運用馬克思主義指導農民運動，如：沈玄廬領導的衙前農民運動、彭湃領導的海陸豐農民運動等。

各地共產主義小組的活動表明，中國早期的馬克思主義者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來拯救中華民族危亡，并且一開始就注重對青年學生、工人、農民等大眾進行馬克思主義宣傳和教育，以提高大眾的階級覺悟，實現了馬克思主義對中國革命的指導。因此，五四運動后，尤其是各地共產主義小組建立后，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在工農群眾中開展的馬克思主義宣傳和教育活動，在實踐和理論上都開啟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歷史進程。而此時，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還沒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自覺認識，更沒有多少中國化的理論成果。所以，從中國歷史實際看，馬克思主義關于人類歷史發展規律的理論、關于無產階級歷史使命等基本原理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并非一定要先實現中國化，發展出獨創性的理論成果才能被大眾接受和運用，實現大眾化，即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并非一定要以內容的中國化為前提。當然，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用通俗易懂、形象生動的語言和形式向中國工農大眾灌輸、宣傳馬克思主義，已經從語言文字、表達習慣等方面將馬克思主義由歐洲的形式轉變成中國的民族形式，即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必須以馬克思主義形式中國化為前提。

綜上所述，從歷史視域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主體不僅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而且包括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各民主黨派和黨外知識分子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客體是馬克思主義和大眾，其中馬克思主義包括狹義的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斯大林主義和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等；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包括馬克思主義者的大眾化、馬克思主義通俗化和大眾馬克思主義化；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自五四運動以后就開啟了歷史進程，并非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的誕生為前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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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陸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