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解體后俄羅斯華人媒體的發展與前景

從20世紀80年代起，中國內地洶涌澎湃的出國潮迅速席卷了整個世界，自改革開放以來，僅通過正常渠道移居海外的華人就有150萬人左右，而實際上新增加的海外華人的數量還遠遠不止于此。過去華人較少的原蘇聯東歐地區，從上世紀90年代起也出現了數量可觀的新華人移民群體。隨著新移民不停奔走的腳步，海外華人媒體蓬勃發展的熱潮應運而生。海外華人媒體這支被諸多困惑重重包圍的生力軍，盡管經歷了艱辛的跋涉，但畢竟一步步地向著成功的目標靠近，取得了可圈可點的成績，同時也引發出了新的環境下的新的問題。

因為歷史原因，20世紀80年代以前在蘇聯和東歐國家的華人很少且居住分散，沒有形成規模群體。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由于中俄兩國關系正常化后蓬勃興起的、大規模的中俄民間貿易，使大量中國人擁入俄羅斯，再加上1991年下半年，東歐國家華人較多的匈牙利開始限制或禁止中國人居留而使大批中國人流轉到莫斯科，致使1991年～1993年形成了華人在俄的第一個髙潮。因此，旅俄華人與其他國家華人最大的不同是，在全俄幾十萬華人中，華商占90%以上，留學生人數較少，老華僑就更少。10年來，旅俄華人由當初流動性很大逐步朝相對穩定的華人社會發展。目前華人主要集中在圣彼得堡、葉卡捷琳堡、新西伯利亞、伊爾庫茨克、克拉斯諾雅爾斯克、烏蘭烏德、海參崴等十幾個城市，其中以莫斯科華人數量最多、最集中，達幾萬人①。

現在莫斯科已經形成了若干個華人相對集中的居住地，長期居住的華人比重越來越大，這對于華人媒體的生存與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由于大多數旅俄華人語言不通，信息不靈，造成與外界的聯系尤其是與國內的聯系不暢，迫切需要通過中文媒體來獲取信息，增強聯系和反映華人的心聲。所以說，俄羅斯華人媒體是20世紀90年代后隨著經商、留學的大批中國人進入俄羅斯后發展起來的，是旅俄華人在工作和生活中，在俄羅斯艱難的生存環境中，為了加強溝通、獲取信息、得到商業服務和維護合法權益應運而生的。

在俄羅斯最早出現的現代中文報紙是1992年由老華僑創辦的《中俄信息報》，只有16開4版，每月一期，而且要在國內印刷后再運回來，只贈閱不發售，后因資金問題，斷斷續續維持到1998年被迫停刊。

1996年5月21日，一名曾經在莫斯科大學地理系學習的黑龍江籍留學生與其女朋友創辦了一份規模很小的名為《路訊》的街頭小報，因為經營有方，這份報紙一直存在到現在，從最初的十幾版，增加到現在的60多版，這是俄羅斯第一家能夠自負盈虧的華人報紙。1998年8月18日，俄羅斯路迅信息網站開通，每日發布自行采集、編譯搜集整理的各類中俄新聞、資訊，24小時動態報道，為廣大網友提供更新更全的信息服務。2002年6月第一次全面改版，2003年12月進行第二次全面改版，2007年1月進行了第三次改版。

1996年創辦的《唐人街》，32開，名曰周刊，實際上一兩個月出一期，現已?？?。此后，又陸續有了《莫斯科晚報》(1997年創刊，日報，到2007年已出版2700余期)，采用八開書刊式，80頁，版面內容分為:即時新聞，俄獨新聞，世界風云，社會新聞，足球天地，體壇縱橫，文藝廣角，影視人生，科技財經，健康生活，雜文閑談，歷史回顧，海外華人，小說連載，世界博覽，供求信息，廣告專版。《莫斯科華人報》(1998年創刊)、《俄華時報》(1999年創刊)、《龍報》(日報，1999年11月出版)，八開32版，面向全俄華人，目前是發行量最大的報刊，除莫斯科外已發行到很多俄大城市，并且開設《龍報網站》供華人閱覽。《世紀日報》(2000年初創刊);華人俄文報紙《中華消息報》(2001年創刊);《中華工商報》(周報，1999年出版);《經濟消息》(周報，2001年出版);《華人生活》(周報，2002年出版);《華俄時報》(日報，2002年出版)，也是八開書式，80余頁，版面內容和《莫斯科晚報》相似。《環球日報》(日報，2004年出版)，也是八開書式，80余頁，版面內容和《莫斯科晚報》相似?！督萃〞r訊》(日報，2004年出版)，也是八開書式，80余頁，版面內容和《莫斯科晚報》相似?！秲S報》(日報，2006年出版)，也是八開書式，80余頁，版面內容和《莫斯科晚報》相似。該報原為《龍報》副刊，2006年7月10日開始獨立發行②。加上近兩年開通的羅賓網和大大發商務咨詢網等中文網站，華人報紙已經在北起圣彼得堡，南至圖拉、羅斯托夫，東起海參崴，西至烏克蘭的基輔和白俄羅斯的明斯克等城市建立了發行點或通訊站，形成了一個覆蓋俄羅斯主要城市并輻射到一些獨聯體國家的發行網絡。

中國人辦的華人報紙經過這些年的磨煉，辦報質量有了很大的提髙，開始形成自己的特點，擁有自己的讀者群和廣告客戶群，如《路訊》，以樸實無華、通俗易懂和信息量大為特點，受到集裝箱市場中國人的歡迎，現在已經成立了《路訊》新聞集團。而《莫斯科晚報》在其獨有的“晚”字上下了不少工夫;《莫斯科華人報》則以為旅俄華人服務為宗旨，以關注大事、點評時局、導向輿論見長。

雖然這些報紙的售價很低，約10盧布(按比價約2元人民幣)，但按企業方式辦報，通過保持一定數量的發行量和大量廣告來維持報紙的正常運轉，同時以報為主，多種經營，充分利用報紙接觸面廣、信息靈、影響大的特點，辦理留學、身份、注冊公司、中介咨詢服務及網站等，既提髙了報紙的知名度，又創造了可觀的經濟效益。除了為旅俄華人及時發布國內外及所在國最新消息，為旅俄華人提供居住、工作、商務等方面的信息外，還對華人所普遍關心的重大事件進行追蹤報道，如有兩名長期在莫斯科最大的中國貨市場附近地鐵站毆打、關押、敲詐、勒索中國人的不法警察被抓獲后，各華人媒體進行了及時報道，并在媒體上呼吁受到迫害的華人勇敢站出來揭露他們的罪行，使經常受到俄不法執法人員刁難的廣大旅俄華人揚眉吐氣。

從2007年1月中旬起，在俄羅斯葉卡捷琳堡市面上出現了一份免費的定期中文報紙《往東走》③。出版這份中文報紙的是俄傳統媒體——商業雜志《專家》和《莫斯科共青團員報》在烏拉爾的分部。該報工作人員私下說，“出版中文報紙實際上是找到了一座‘金礦’”。因為自上世紀90年代中期，中國人就來到了葉卡捷琳堡，他們人數眾多，俄語說得差，但渴望了解來自祖國的消息。這次因為報紙上15%的版面成功地用來刊登廣告，出版經費有了保障。

從1998年起，隨著自身的穩步發展，俄華人媒體開始注意加強與外界的聯系，與新華社、中新社、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華聲龍脈網等多家國內媒體保持著密切聯系，經常邀請國內媒體采訪旅俄華人組織的各種社會活動，并向其提供各種信息。

對于海外華文媒體來說，在內部環境發生重大變化的情況下，調整定位就顯得尤為重要?？胺Q全球華人第一報的北美《世界日報》的定位是:“效忠美國、熱愛中華，創造美國華人的最大福祉，爭取美國社會以平等待我族裔?！狈▏稓W洲時報》也提出了如何與法國主流媒體合作、融入當地主流社會的問題，如何客觀公正、全面完整地報道中國新聞等問題，日本《中日新報》則確定了“聯誼、交流、發展”的辦報方針。而《莫斯科華商報》則根據俄羅斯是一個非移民國家、華人少且90%以上是商人、整體素質不高、正當權益得不到保障和中俄戰略伙伴關系等特點制定了辦報的十二字宗旨:引導華商、團結華商、服務華商。并據此確定了辦報的三大職能:一是服務職能。為提高當地華人的生存與發展能力、保護他們的合法權益和增強團結服務;二是溝通職能。充分利用好這個平臺，加強華人內部、華人與祖籍國和中俄兩國人民之間的信息交流;三是引導職能。在華人中樹正氣、頂歪風、不媚俗，發揮好媒體積極、正確的引導作用。

在俄華人媒體是一支年輕的隊伍，從業人員雖然整體素質不錯，但專業報刊新聞人員較少，經驗缺乏，經費不足，面對區區幾萬人的讀者群，在狹小的市場中既要生存，又要提髙辦報質量，其難度可想而知。這些不利因素極大地制約了媒體的提髙與發展。主要存在的問題是:1.有些媒體無明確的主旨，缺乏個性和創造力，相互模仿，甚至連報紙版面設計都大同小異;2.缺乏專職編輯記者，造成網上下載的內容太多，自己采寫的東西太少，優秀文章就更少;3.編輯、排版和印刷質量參差不齊，整體水平亟待提升。此外，素質仍需要提高，聯系仍需要加強。

目前華人出版報刊的城市有:莫斯科、圣彼得堡、葉卡捷琳堡、新西伯利亞、伊爾庫茨克、赤塔、布拉戈維辛斯克、哈巴羅夫斯克、烏蘇里斯克、海參崴。但是俄境內的全部華人主流媒體幾乎都在莫斯科，因此，媒體上報道的絕大多數是莫斯科華人的消息，有關其他地區旅俄華人的情況則很少報道，讀者群卻覆蓋了俄羅斯全境數十座城市和烏克蘭及白俄羅斯等周邊獨聯體國家。雖然存在上述不足，但在俄華人媒體仍是一支年輕、有朝氣、富有活力和極具發展潛力的隊伍。解決上述問題的根本辦法是走聯合之路，這是在俄華人媒體未來發展的大趨勢。

注釋:

①溫錦華:《旅俄華人媒體在夾縫中生存與發展》，http://medianet.qianlong.com/7692/2003/08/29/33@1567297.htm

②張中:《華人在俄羅斯》，http://www.ixru.com/viewthread.php?tid=22303

③《往東走》，俄新網莫斯科，2007年1月29日。

(作者為俄羅斯人民友誼大學新聞學博士，西京學院人文科學系講師)

編校:董方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