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新語·言語》記載陳韙說孔融:“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孔融則回應說:“想君小時,必當了了。”同書《賞譽》又載:“鐘士季目王安豐:‘阿戎了了解人意。…注引王隱《晉書》,釋“了了”為“清明曉悟。”相同的書證還有,《南史·戴法興傳》:“彭城王(劉)義康于尚書覓了了(明白事理、精明能干)令史,得法興等五人。”以上典籍所栽三例,“了了”都作聰明伶俐,明白事理解。“了了”還有一義,作清楚解。例如韓愈《和張十一憶昨行》:”眼中了了見鄉國,知有歸日眉方開。”元好問《客意》:“雪屋燈青客枕孤,眼中了了見歸途。”這兩處的“了了”則當作“清楚”解。
李國文先生著《大雅村言》中《太師太忙》一文有段話:“司馬相如,當他在西京時何其了得,長門一怨而天下知,后妃們都給他送紅包。求其詞賦,文采之飛揚,神情之得意,可想而知。一旦回到成都那條街上,與卓文君合開一家小鋪子,整天坐在燙酒的炭爐旁,欣賞太太的美麗,從此也就了了而已。”這段不滿百字的文字,至少有四處文史差錯。其他的暫且不表,單說其言司馬相如“從此也就了了而已”一句。就令人困惑。這里的“了了”無法當聰明伶俐解。也不能當清楚解。聯系上下文,“了了而已”與“何其了得”相對立,那么“了了”或者該是“不怎么樣”的意思吧?也就是瑣碎、平庸而已;如是,則既與司馬相如的實實際情況相違。也不合“了了”的應有之義。看來李先生這里是用錯了“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