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本文通過地下發掘的實物與典籍記載相印證,探索華夏創世之謎。論文認同炎、黃二帝與蚩尤并列的華夏三祖地位,并指出:“三祖”地位的確立,其重要意義在于。不僅撥正了以往”獨尊炎黃”的偏頗,又填補了歷史傳承的缺失。
關鍵詞:炎帝 黃帝 蚩尤 華夏三祖
中圖分類號:B22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8705(2010)04-30-34
一
這個題目,是從CCTV拿來的。有一次,打開電視機,見屏幕上正在播講河北省有關部門在涿鹿地方考察黃帝與蚩尤爭戰的遺跡,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我曾經在一些篇什中有所涉獵,便跟著看下去。其間又插進“蚩尤傳奇”,以助其說。由于電子顯示的畫面和語音的速度太快,眼耳跟不上。盡管后來又有重播,卻不能按時收視。斷斷續續,浮光掠影,只記得零星的斷片。但“千古文明開涿鹿”的這句話給我的印象很深,并記在筆記本上了。想到過去所寫的篇什有所局限,言猶未盡。現在不妨以此為題,舊話重提,再來做個“拼盤”,以為增補。
怎么叫“做拼盤”?一來因為,中華文明出自多元,眾源匯流;二來,中國創世史散見于諸多典籍,而地下遺存又遍布在黃河上下、大江南北,頭緒紛繁,非得將五方雜陳的史料匯集起來,梳理整合,才能圓其說。過去所寫關于中國文化的源流,以及蚩尤歷史地位的篇什,就是這樣做的。現在要做的這個“拼盤”,也就不能不如法炮制了。
做“拼盤”,亦如中國人的燒制瓷器,其在瓷胎上繪畫用的釉料有許多種,全靠畫工的選擇和調配,其中有一種叫“斗彩”的瓷器,業內人士解釋說,那是將幾種釉料“湊”起來的。“斗者,湊也”,就是諸彩爭奇斗艷。其實,所有的彩瓷,都可以稱為“斗彩”,只是所選配的釉料及其所使用的技法有所不同罷了。
沒有想到的是,這種中國瓷,卻贏得眾多的喝彩。首先是帝王的鐘愛,然后是臣民的青睞,復招引海外傾慕的目光。老外們因為喜歡出自華土的瓷器,索性稱中國為CHINA-瓷器。中國也就因此成了瓷器之國,享譽全球。
瓷器,就其本質來說,是一種文化。就華夏整體來說,中國文化之所以博大精深,乃是集古今中外之大成。我國瓷器上所用的釉料,就有來自海外的成分。如青花釉“蘇麻離青”來自阿拉伯;琺瑯彩及西洋畫法來自歐洲,等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早在石器時代,這種文化上的交融就已經開始了。而涿鹿開創的中華文明,則是最早的杰出篇章。
二
“千古文明開涿鹿”,這句話只有七個字,但其所蘊含的內容廣博深厚,集中概括了整個華夏創世史。不過,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認識和解讀。也許有人將著眼點放在“涿鹿大戰”上,認為黃帝戰勝蚩尤,一戰定乾坤。從此,黃帝便成了統治中華大地的宗主,普天之下就莫非王土,率土之濱,也就莫非王臣了。此為“戰爭決定論”,是沿襲傳統的“成王敗寇”說。可是,事情并不那么簡單。戰爭的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其中必有其內在的原因。人們往往只看到涿鹿之戰的勝負,而忽視了藏在參戰者身后的“秘密武器”。傳說黃帝與蚩尤之戰,“九戰九不勝”,說明雙方勢均力敵,各有其優長。其優長,說到底,乃是其文化在起作用。
蚩尤的優勢,概括起來,無非是兩條。其一,其族善造兵器,號稱“五兵”,即戈、矛、戟、酉矛和夷矛;其二,蚩尤所統率的九黎族群,英勇善戰,頑強拼搏,故而多次取勝。最后之所以失敗,是因為黃帝得到“玄女”授以兵法,將蚩尤的戰陣攻破。另有一說,在戰爭中,蚩尤作大霧,士兵皆迷,黃帝令風后(或玄女)作指南車,以示四方,遂擒蚩尤。可見,蚩尤與黃帝的對陣,各顯神通。黃帝所以擒住蚩尤,在很大程度上是憑借外力之助。
蚩尤雖然戰敗了,但其所創建的戰功,不可磨滅。歷史上曾經將黃帝和蚩尤的兵法合而成集,題名《黃帝蚩尤兵法》,以資借鑒;又有《蚩尤傳奇》一書,記述其生平業績,以為效法的楷模,可惜已經失傳。
“兵器”和“兵法”,屬于“戰爭文化”。涿鹿之戰留下的“戰爭文化”,是黃帝與蚩尤共同創造的,其在中國古代戰爭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蚩尤因其在戰爭中所顯示的卓越才能,受到后世的尊崇,奉其為“兵主”、“戰神”,而敬重之,祭奠之。
在人類生活中,經常起作用的,乃是其認識和改造世界的能力。石器時代,這種能力就體現在人們對石器的使用和制作上。不要以為那只是一塊小石頭,不足為奇,它卻是人類進化的重要標志。我們的祖先早就意識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可見“工具”在人類生活中的重要地位。
為什么叫“石器時代”?就是因為“石器”是人類在這個歷史階段生存斗爭所必需的重要“武器”,亦即石器時代人類文明的顯著特征。
正如毛澤東用詩的語言所表述:“人猿揖別,只幾個石頭磨過,小兒時節。”也就是說,“石器”是人猿揖別的分水嶺。人之所以成為人,就是因為他們發現并以石為工具,進而學會磨石成器的本領,即用石器戰勝自然,取得生存所必需的物質財富,過上了人的生活,蛻去了猿的自然屬性,由野蠻進入了文明。雖然還是個“小兒時節”,卻向人類文明跨進了一大步,是很可貴的。
涿鹿大戰發生在石器時代的后期,早就將“小兒時節”甩在后面,進入陶器和玉器時代。人類由群居野處,形成一個個氏族群落,散布在中華大地上。在這些氏族群落中,有三個最強盛的部落。統率這三個部落的首領,就是炎帝、黃帝和蚩尤。他們統率的部落,又稱為“炎帝族”、“黃帝族”和“蚩尤族”。
三
傳說蚩尤的發祥地在江淮,后來北上,進入中原。居于西方渭河的炎帝,向東拓展,來到中原,在涿鹿與蚩尤發生沖突,三戰而敗。炎帝不服,遂北上向黃帝求救。于是炎黃聯軍南下,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將其打敗。
為什么會發生沖突?其說紛紜。有一說稱:“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翼州之野。應龍蓄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日魃,雨止,遂殺蚩尤。”從中可以窺見,沖突的原因,可能與水有關。
自然史學家經過考察指出,四千年前,中華大地正處在“夏禹宇宙期”。在約二百年的長時間里,持續嚴寒,特大地震,水旱頻繁。人們為逃避這場嚴重的自然災害,四出流亡。“女媧煉石補天”的神話,也留下了這場災害的影子,說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蜢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于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
涿鹿之戰,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發生的。炎帝與蚩尤三戰,黃帝與蚩尤十戰,可見其持續時間之長,災難之深重,從中不難發現,沖突的根本原因,當是各個族群在災難發生的時候,為爭奪生存空間,而導致戈矛相向。
兵器有二重性。人類制作工具,本來是用于漁獵和農耕。當著戰爭發生的時候,工具也就變成武器了。
每一個歷史時代的更迭,都是以工具的改進為其重要標志。華夏創世史,始于石器時代。黃帝與蚩尤之戰,正處在新石器時代晚期。在涿鹿大戰中,無論勝者或敗者,他們在工具的制作和使用上,都對中華文明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涿鹿,作為一個時空概念,它既是黃帝與蚩尤生活的地域環境,又是他們共同生存的一個歷史時段。或可稱為“涿鹿時代”。這個時段長達數百年(黃帝在位三百年),災難的發生是間隙性的,也不可能天天打仗。人們還得要生活。兩個族群為鄰,沖突不可避免。不打仗的時候,彼此之間,不可能互不往來,相互影響。涿鹿地方的歷史遺存,除了戰爭留下的痕跡,還有大量的生產、生活用具。
戰爭遺存主要有:石鉞、兵符及合符石等。傳說黃帝將蚩尤打敗之后,其所率的部族在釜山地方會盟合符,留下一尊巨石,稱合符石。黃帝死后亦葬于涿鹿。還有一口塘,傳說是黃帝蓄水以戰蚩尤的。蚩尤被斬,身首兩端,歸葬山東,但涿鹿又有蚩尤墳,不知是衣冠冢,還是尸骨冢?此外,還有蚩尤城、蚩尤泉、蚩尤血、蚩尤旗和蚩尤戲,等等軼聞趣事,滲透在涿鹿人的骨子里。
為了紀念涿鹿大戰,二十世紀后期,涿鹿地方還修建了一座廟供奉炎帝、黃帝和蚩尤,稱“三祖廟”。
生產、生活用具,有石磨盤和磨棒,是用來給粟和谷脫殼的。最具代表性的是一種小口尖底的陶瓶和一種三足陶鬻。經研究認為,小口尖底瓶屬于仰韶文化,并指出,仰韶文化本來是統一的,即一個族群,后來這個族群一分為二,就是炎帝族和黃帝族。分立后的黃帝族,沿黃河南下復北上,在桑干河定居。
三足陶鬻,屬于龍山文化,與仰韶文化相異,而龍山文化原本屬于東夷,因其西移復入中原。也就是說,黃帝族與炎帝族同宗共祖,又和東夷太昊族有密切的聯系。
蚩尤尸身葬在今山東東平壽張縣闞鄉城,稱蚩尤冢,肩脾冢在山東陽谷巨野縣重聚,大小與闞鄉冢同。陽谷人退休教師王立泉經過考察認為,今陽谷縣壽張鎮的皇姑冢就是蚩尤冢。山東電視臺曾播放該省莒縣考古部門在當地發掘出一種三足鳥形陶鬻,認為源于東夷中的少吳族,因少吳之國,以鳥為官名,是崇拜鳥的部族,蚩尤亦屬于少吳族。
河北地方經過多次考察論證,認為“涿鹿大戰”是信史,而非神話傳說。這個結論,對于中國古代史具有深遠的意義。它破了歷史上“獨尊炎黃”的偏頗。蚩尤在涿鹿大戰中,雖然是失敗者,但他在大戰中的赫赫聲威,在涿鹿地方流傳數千年,至今仍活在人們心中。
有一位年長的村民叫周德瑞。他給來考察的官員講述涿鹿大戰的故事,并帶他們察看其遺跡。他說(大意),蚩尤因避洪水,來到涿鹿。黃帝筑壩蓄水以戰蚩尤。蚩尤戰敗,被黃帝追逐,斬殺在立馬關。其實,死的不是蚩尤,而是一名士兵。因為這名士兵看到蚩尤快要被捉住的時候,趕快前去把蚩尤的衣服脫下來,穿在自己的身上,蚩尤逃脫了。這位士兵舍身救蚩尤的英雄故事,在當地傳為佳話,令人感動。但涿鹿人不知黃帝為什么要追殺蚩尤,于是周德瑞向考察官員討教:
問:蚩尤是好人還是壞人?
答:當然是好人,而且是中華民族的共同始祖。
問:如果我說出蚩尤墳的地址,你能保證我的安全么?
答:當然。
周德瑞的疑慮,并非空穴來風,而是歷史上對蚩尤的訛傳造成的。正因為這樣,涿鹿人一直不敢說蚩尤,而稱其為“白龍”或“老祖爺”。當地有一間祠,就叫“白龍寺”(已毀),蚩尤碑上無字,刻的也是龍紋圖案。“白龍寺”有住持,負責看管。后來寺毀僧去,復由周家接替。文革期間,周家曾將龍紋碑搬去藏在豬圈里,擔心被紅衛兵砸了。幸得有守護者,才留存至今。為什么蚩尤碑上不刻字,只刻龍,很耐人尋味。不就是隱姓埋名,免其后患么?可見涿鹿人對蚩尤敬愛之深,護衛之切。
考察官員經過考察及與當地民眾的交流,無論官與民,都一致認為,蚩尤雖然被打敗了,仍然還是英雄。
涿鹿大戰,以黃帝得勝,蚩尤慘敗而告終,但其歷史積淀,給華夏文明以深遠的影響,而此歷史積淀源遠流長,并非自涿鹿始。這就需要追根溯源。中華文明出自多元,但其起主導作用的,當是黃帝族和蚩尤族。遺憾的是,由于災害的襲擊,以及戰爭的毀損,他們在戰前所創建的文明業績,于無意間消失了。喜幸的是,隨著考古工作的推進和歷史研究的深入,尤其是“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的發現,給探索黃帝族和蚩尤族的歷史遺跡提供了有力的物證,將斷了的歷史鏈條重新連接起來了。
四
中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可是有個時期,國人“言必稱希臘”,而忘記了自己的老祖宗。現在,“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的重現,激活了國人的歷史記憶,仿佛又回到了“古國時代”,面對著祖宗的創造發明,倍感親切和自豪。“紅山文化”位于黃河以北,而“良渚文化”分布在太湖之濱。這一北一南,恰似照耀在中華大地上最為亮麗的兩顆雙子星,正在成為國人探討華夏文明的熱門話題。
有研究表明,“紅山文化”是黃帝族最初的源頭,后來的“龍山文化”是其主流。其分布區域廣及今河北、內蒙、遼寧,以及山東諸省。傳說黃帝在位三百年,足跡東至于海(今山東半島),南達于江(長江)。東海為太吳和少吳之地,太昊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
傳說中的黃帝,“身為龍之體”,其神職“主雷雨”,是為“雷神”,而“紅山文化”以其玉琢的龍為其典型特征,此玉龍,不就是黃帝的寫照么?
蚩尤族源有兩說,一為南方的九黎,其居處的區域在江淮,即長江下游。另一說為東夷,即少吳一支。少吳為百鳥之王,立國于東方,故為鳥師而鳥名。也就是以鳥為族徽的部族。“良渚文化”以太湖為中心,散布在浙江、江蘇、上海,以及安徽、山東的一部分。蚩尤為九黎之君,其所統率的族群號稱九九八十一個兄弟(氏族),這與“良渚文化”分布之廣,亦相吻合。而蘇北與山東相鄰的地區,亦為“良渚文化”分布的范圍。“良渚文化”的陶器和玉器,常以鳥為紋飾,說明“良渚人”與“少吳氏”都崇拜鳥。而蚩尤死后,亦葬山東。也就是說,蚩尤九黎族群生存的年代,足跡遍及長江、黃河下游廣大的地區。
“良渚文化”的典型代表,是玉琮。有一件最大的玉琮,號稱“琮王”。琮面刻畫的圖案,為人、獸、鳥組合的紋飾,這與“紅山文化”的玉龍,南北對應,都是玉琢成的。其造型和紋飾雖有不同,但二者所要表達的意念,概括起來,就都是對自然的崇拜。
崇拜自然,是古人普遍存在的思想,因為他們對自然界缺乏認識,風霜、雨雪、雷鳴、電閃,猛獸、飛禽,不知其所由來。人類自身雖然同屬自然界中的一員,往往會受到身外之物的侵害,無力抗拒,遂產生一種恐懼,以為是什么不可戰勝的神力,只能敬畏之,崇拜之。
至于不同的氏族,共同崇拜一種自然物,那是因為,其時已由母系氏族社會進入父系氏族社會。父系氏族實行族外婚。所謂的“一村唯兩姓,世世為婚姻”,乃是多元文化交融的發端。中華大地,眾多氏族交錯雜處,你來我往,血緣交融,文化認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日益擴大。
炎帝族與黃帝族,以及蚩尤所統率的九黎族群,就都是集眾多氏族而形成的部落集團。炎帝族、黃帝族和蚩尤族在涿鹿相遇,雖然因為爭生活空間而發生交戰,但在經濟文化上,也有交往,彼此吸納。而在戰爭過程中,被俘的族眾,也都歸附到對方的族群之中。歷史學家普遍認為,中華民族是由炎帝族、黃帝族和蚩尤族在交往和爭戰中逐漸形成的。
五
CCTV繼“千古文明開涿鹿”之后,又在“中華文明”欄目中播放“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的發現,及其對中華文明形成的歷史淵源。從中又聽到一個聲音:“我們不僅是炎黃的子孫,也是蚩尤的子孫。”此聲,在中華民族的歷史長河中流失多年,現在聽起來特別洪亮,和諧而悅耳。
“三祖”地位的確立,其重要意義在于,不僅撥正了以往“獨尊炎黃”的偏頗,又填補了歷史傳承的缺失。浙江發現“良渚文化”的時候,有兩個問題找不到答案,其一,不知其為何族所創?其二,沒有找到后繼的跡象,似乎突然消失了。現在認定“良渚文化”為蚩尤九黎的遺存,問題就都明朗化了。“良渚文化”之所以消失,是因為蚩尤北上。于是,“良渚文化”與“紅山文化”就成為中華文明的兩大源頭,缺一不可了。
玉器的出現,標志著石器時代的結束,正在向著銅器時代跨進,或可稱為玉器時代。此時為定居的農業社會,主要生活來源靠種植和飼養所獲,有了余閑和余物。人們的生活相對安定。由于財富占有的多寡,而出現貧富的區別。“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出土的玉器,大多是陪葬品,其墓越大,陪葬品就越多。從墓的大小和陪葬品的多少,可以看出墓主人的富有程度及其地位的高低。尤其是玉器,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化載體,不僅是一種財富,更重要的是權力的象征。墓主人的財富和權力,往往與其所在族群中的地位密切相關。
玉器時代,華夏大地只有蚩尤能與黃帝相匹敵,用沈雁冰的話來說,涿鹿大戰是“巨人族(蚩尤)”與神(黃帝)之戰。
傳說黃帝在阪泉與炎帝爭戰時,率熊、羆、狼、豹、貙、虎為前驅,以鹛、鹖、鷹、鳶為旗幟。可見其所率的兵,皆以禽獸為名,其族如龍似虎般的威猛;其旗幟也如奮飛的鳥一樣,士氣昂揚。“紅山文化”用玉琢成的龍,其形象,當是集眾多猛獸和飛禽的特征而成。至今地球上仍未發現龍的存在。按《說文》的解釋:“龍,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風而潛淵。”也就是在人們想象中,既能上天,又可人海的神奇的物種。
正因為這個緣故,黃帝族將自己的首領比擬為龍,從而敬畏之,并幻化為族徽,奉為神靈,生死與共,也就是很自然的了。
“良渚文化”的玉琮,像根柱子,內圓外方,其所繪的圖案,由人、獸、鳥三種形象組合而成,三位一體,既寫實,又抽象。有稱其為“神人獸面紋”,甚至認為就是蚩尤形象。無論怎么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對自然的崇拜,也可以視為族徽。蚩尤既是九黎之君,其族將其比擬為神人,奉為靈威,也是順理成章的。
黃帝和蚩尤所開創的玉文化,其形制除了玉龍、玉琮之外,還有玉璧、玉環,等等,不僅成為青銅文化的先導,也為后世即夏商周三代所傳承和發展。尤其是經過孔子的綜合,歸納為“君子以玉比德”,將玉提升到最高的精神境界。“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君臣皆佩玉,并形成規制,以示其對玉的敬重。玉,又成為最重的禮器,“以蒼壁禮天”,以“黃琮禮地”。生前,君子無故,玉不離身;死后,以玉陪葬。從玉器到青銅器,以及秦磚漢瓦,其造型和紋飾,諸如龍鳳紋和饕餮紋,都可以從“紅山文化”和“良渚文化”的玉器中,找到原型。
不久前,在成都參觀“金沙遺址”,在其陳列的展品中,就看到一件玉琮。“金沙遺址”屬于古蜀國。考古工作者經過考察認為,這件玉琮是從良渚地方流傳而來的。這件玉琮的流傳,足以證明“良渚文化”在歷史上對古蜀國的影響。
總之,玉文化自黃帝、蚩尤開創以來,其在華土流傳時間之長,影響之深遠,堪稱世界文明之最。中華民族不愧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員,而又歷久不衰,青春常在。
責任編輯 張 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