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共產國際代表大會中國參加者之考證(二)

第五次代表大會

共產國際“五大”于1924年6月17日至7月8日在莫斯科召開。關于哪些中國人出席了共產國際“五大”，有下列幾種說法：

其一，李大釗、王荷波、彭述之、劉清揚(女)；其二，陳獨秀、李大釗、羅章龍、劉齊佳、彭述之；其三，李大釗、王荷波、姚佐唐、劉清揚、彭述之；其四，李大釗、彭澤湘、卜士奇、劉清揚。也許還有其他的說法。

一、關于陳獨秀是否出席共產國際“五大”的問題。在共產國際“五大”中共代表名單中有陳獨秀的名字，有些研究材料也說陳獨秀出席了大會。但是，經過分析會發現，陳獨秀不可能出席。理由一，是陳獨秀讓李大釗出席共產國際五大的。1924年5月21日，張國燾被捕，叛變后交出北平共產黨負責人及骨干名單，第一個就是李大釗。1924年5月，李大釗帶著兒子李葆華去昌黎五峰山避難。6月11日，北洋軍閥下了海捕陳獨秀、李大釗等人的文書。此時在上海的陳獨秀心急如焚，十分擔心李大釗的安危。正當這個時候，共產國際指示中共派代表出席共產國際五大，陳獨秀與在上海的中央執委商量，決定請李大釗作為中共首席代表，率中共代表團去莫斯科開會。故此，陳獨秀不可能去蘇俄出席共產國際“五大”。理由二，如果陳獨秀出席，李大釗不會是首席代表。因為當時陳獨秀是中共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長，而李大釗是執行委員會委員，李大釗決不會喧賓奪主。理由三，共產國際“五大”期間，陳獨秀還在上海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共產國際“五大”是6月17日至7月8日召開的，在這前后，陳獨秀一直在上?；顒印?月上旬，毛澤東向陳獨秀建議發出一個通知，表明中共對國民黨右派的態度。7月21日，陳獨秀和時任中央秘書的毛澤東聯名發出中共中央第十五號通告，提出反對國民黨右派進攻的五項具體措施。這說明陳獨秀在共產國際“五大”前后在上海主持中央工作。

既然陳獨秀未出席共產國際“五大”，為什么在大會代表名單中列入陳獨秀的名字呢?這可能是因為共產國際本來想讓陳獨秀出席大會，中共中央在報代表團名單時也可能有陳獨秀，后因張國燾叛變，陳獨秀考慮李大釗的安全，改讓李大釗當首席代表出席大會。

陳獨秀雖未出席大會，但在大會當選為共產國際執委會委員，這是可以理解的。1935年，毛澤東沒有出席共產國際“七大”，也當選為共產國際執委會委員。

二、關于卜士奇是否出席共產國際“五大”的問題 目前，只有少數著作提到卜士奇是出席大會的中共代表。筆者認為，卜士奇作為中共代表出席共產國際“五大”是可能的。卜士奇1921年5月去蘇聯學習。同年冬由團員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參與中共旅莫支部的領導工作。1922年回國。1924年6月，作為中共代表之一出席共產國際“五大”，并和任弼時、王一飛、彭澤湘一起代表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出席青年共產國際“四大”。1933年以后，他長期供職于國民黨政府并死于臺灣。

三、關于姚佐唐是否出席共產國際“五大”的問題，姚佐唐當時是江蘇工人運動的負責人。共產國際“五大”的代表名單中沒有他的名字，大多數中外著作中也沒有提及他曾出席過共產國際“五大”，只有個別著作中提到。他是否出席共產國際“五大”，需要進一步考證。

四、關于中共代表的化名，李大釗化名琴華，羅章龍化名為羅文虎，劉清揚化名為劉齊佳，王荷波化名為彼得洛夫，卜士奇當時用的名字可能是卜道明或卞世吉。

最后可初步斷定的是：中共出席共產國際“五大”的代表為李大釗、羅章龍、王荷波(他們是有表決權的代表)、劉清揚、彭述之、卜土奇(他們是有發言權的代表)。列席共產國際“五大”的有王一飛。

五、中共代表是如何去莫斯科的?有兩種說法。一是1924年6月上旬，李大釗接到中央委派他為中共出席共產國際“五大”首席代表的通知，化裝成商人返回北平。6月11日后去哈爾濱，至滿洲里住一小旅店中，后越過國境去蘇俄，約一周后抵達莫斯科。羅章龍、王荷波等代表“也經哈爾濱、滿洲里到了莫斯科，他們在莫斯科同李大釗會面”。另一種說法是李大釗回到北平后，即與其他代表見面，最后分乘火車去哈爾濱，在滿洲里住一家小旅館，李大釗的哥哥李瑞景為他們雇三輛馬車，于拂曉沖出了國境線。《李大釗傳》也基本認同這種說法。筆者認為，他們分別去莫斯科可能性大，理由是四五個人一起走容易暴露，行動不方便。究竟如何，需要進一步考證。

彭述之當時在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1924年5月至7月，任中共第三期旅莫支部委員會書記部書記，6月被派出席共產國際“五大”，這一點是公認的，王一飛當時在莫斯科學習，又是旅莫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執委會的領導，列席共產國際“五大”是有條件的，也是合乎情理的。

7月1日，李大釗在談論民族與殖民地問題的會議上發言，主要講兩個問題，一是帝國主義在中國的活動；二是民族運動的發展情況最后他呼吁大會“特別關注中國問題，并給予中國黨有關今后工作的指示”。共產國際“五大”選舉陳獨秀為共產國際執委會委員。

共產國際“五大”閉幕后，王荷波、劉清揚、彭述之、卜士奇回國。李大釗留在蘇俄任中共常駐共產國際代表。他在蘇俄期間對蘇進行了實地考察，除在莫斯科活動外，還曾去列寧格勒參觀訪問 1924年10月，馮玉祥發動北平政變，李大釗遵照組織決定，滿懷“回到戰場上去”的革命激情返回祖國。

羅章龍在共產國際“五大”閉幕后赴德國漢堡出席國際運輸會議，即第四次國際運輸工會代表大會，并當選為國際運輸工會中國書記。

王一飛共產國際“五大”后繼續留在莫斯科。1924年末，人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中國班學習軍事，1925年夏回國。

第六次代表大會

共產國際“六大”于1928年7月17日至9月1日在莫斯科召開此前在莫斯科召開了中共“六大”(6月18日至7月10日)，因此出席共產國際“六大”的中共代表都是中共“六大”選出的中共各級領導人7月2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在莫斯科召開，決定由蘇兆征、項英、周恩來、瞿秋白、張國燾等組成中共出席共產國際六大的代表團主席團。中共代表共31人，其中有表決權20人他們是：陳寬(音)、楊清(音)、蘇兆征、張彪、王申(音)、張成(音)、許英(音)、王昌(音)、尹深(音)、王琪(音)、張春(音)、李深(爵)、陶志(音)、邵全(音)、屠大奎(音)、廖梅(音)、余飛，斯特拉霍夫、少先隊員、毛濤慶(音)。有發言權的11人。他們是庸清(音)、于生(音)、柴太奇、王富(音)、涅姆采夫、郝(音)、秦(音)、梁一采(音)、王(音)、鄧葉超(音)、沃羅夫斯基。另外兩位中國人作為青年共產國際的代表出席大會，他們是劉瓦卓(音)和方天林(音)。

由于當時的歷史狀況，絕大部分代表都使用了化名，如陳寬是周恩來的化名，斯特拉霍夫是瞿秋白的化名，沃羅夫斯基是黃平的化名，張彪是張國燾的化名，鄧葉超即鄧穎超，關于蘇兆征的化名問題，據向青說，“蘇兆征還于1928年7月17日、7月27日、8月4日作了重要發言”。另根據蘇聯國家出版社1929年莫斯科‘列寧格勒出版的《共產國際第六次代表大會》(速記記錄)，在7月27日大會討論布哈林的報告時有“李光(中國)”的發言。在8月4日大會討論戰爭危機問題時，也有“李光(中國)”的發言。因此可以初步認為“李光”是蘇兆征的化名。這一點需要進一步考證。

有的代表在發言時使用了別的化名，在8月17日第34次會議上，有一個叫周小妹的中共代表發言：在8月17日第35次會議上，有一個叫劉陽的中共代表發言；8月21日，化名彼得拉舍夫斯基的中同人代表中國代表同發表聲明。他們均末列入31人名單。

共產國際“六大”對中共代表團是很重視的。這表現在五個方面：其一是中共代表團領導人被選人大會領導班子，其中蘇兆征和瞿秋白被選為大會主席團；蘇兆征、瞿秋白、張國燾當選為綱領起草委員會委員，其二是代表人數多，有31名成員其三是在大會上發言的人數較多，據不完全統計，中共代太在大會上發言的多達8人，有的中共代表多次發言。蘇兆征是大會開幕式上第一個致賀詞的代表。其四是會議的主要議題之一是中國革命問題。其五是中共許多領導人被選入共產國際領導班子。蘇兆征、瞿秋白、向忠發當選為共產國際執委會委員，周恩來、張國燾當選為候補委員。瞿秋白當選為共產國際執委會主席團委員，張國煮為候補委員。項英當選為共產國際監察委員會委員。

以下兩部分介紹中共出席(列席)共產國際“六大”代表的有關情況。

一、已知真實姓名代表的情況

蘇兆征，中共代表團書記。1928年2月任中華全國總工會常務委員會主任，是年春赴蘇聯。3月，與鄧中夏，李震瀛等一起代表中華全國總工會出席在莫斯科召開的赤色職工國際“四大”，當選為赤色職工國際執委會委員，并任農村工會國際副委員長，6--7月出席在莫斯科召開的中共“六大” 在六屆，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委員，7日出席共產國際“六大”，為大會主席團委員，而后義當選為綱領起草委員會委員。他是大會開幕式(7月17日)上第一位致賀詞的代表。他首先代表中國共產黨向共產國際“六大”。致以熱烈的、兄弟般的戰斗敬禮”。他強調指出：“中國革命運動曾經是而且依然是世界革命的主要因素之一?！碧K兆征(化名李光)在7月27日第13次會議上作了長篇發言，指出：“資廣：階級背叛中國革命不是偶然的。”關于中國黨與其他兄弟黨相互關系問題，他呼吁“這些黨應當多關心中國革命”。8月4日，大會舉行第22次會議，討論戰爭危機問題。蘇兆征(化名李光)發言指出，“戰爭危機問題，對于中國無產階級來說，中事關重大的”接著，他簡要介紹了中國共產黨在反對帝國主義和軍閥方面所開展的工作情況。最后他向大會提出了三點建議，會后，蘇兆征暫留蘇聯接受治療。1929年1月回國。

瞿秋白于1928年6月出席中共“六大”，并在大會上 作政治報告。在六屆一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7月作為中共代表團重要成員出席共產國際“六大”(化名斯特拉雀夫)他被指定為民族殖民地革命運動的三位補充報告人之一，于8月15日、8月21日兩次作了民族殖民地革命運動問題的補充報告，并在會議上多次發言。7月27日，大會舉行第12次會議討論布哈林關于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工作報告，瞿秋秋在會議發言指出：“中國無產階級的領導權，對于中國革命發展具有十分最大的意義?！?月4日，大會舉行第22次會議討論戰爭危機問題，瞿秋白發言強調，“我們共產黨人應該號召中國工農和一切勞動者團結起來，把國民黨軍閥戰爭轉變為國內階級戰爭，轉變為工農兵反對地主、資本家和軍閥的戰爭?！?月15日，大會舉行第31次會議，由瞿秋白作關于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國家革命運動的補充報告。首先他認為殖民地問題應從五個方面著眼進行討論。而后他詳細闡述了中國革命在殖民地革命中的作用以及在整個世界社會主義革命中的作用，8月21日，大會舉行第39次會議，瞿秋白繼續作關于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國家革命運動問題的報告(結束語部分)。他的這個報告分三部分：關于中國革命的教訓；中國代表團委托他發表一項簡短聲明；關于殖民地問題中的幾個共同點。會后瞿秋白留在莫斯科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負責人。1930年8月回國。

周恩來于1928年6月赴莫斯科出席中共“六大”，在六屆一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委員。7月作為中共代表團重要成員出席共產國際“六大”，在大會上作了多次發言(化名陳寬)。7月28日，大會舉行第15次會議討論布哈林的報告。周恩來在會議上發言重點談共產國際各支部的國際任務。在談到共產國際東方各支部之間黨的關系問題時強調：“中國革命在東亞殖民地國家的無產階級運動和民族運動中，理所當然地占有重要地位因而，中國共產黨和這些國家兄弟黨的聯系具有重大意義?！?月6日，大會舉行第23次會議，討論戰爭危機問題。周恩來在會議上發言論述了，在帝國主義殖民戰爭時期，國際無產階級“最重要”的13項任務，指出：“中國革命是民族戰爭的光輝范例，”8月20日，大會舉行第38次會議，討論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國家的革命運動問題。周恩來在會議上發言指出：“共產黨的一項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不僅要同西方的法西斯主義作斗爭，而且還要同東方的法西斯主義即國民黨作斗爭?！敝芏鱽硗?0月回國。

張國燾于1928年6月作為特約代表出席中共“六大”，在六屆一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他(化名張彪)在7月28口第14次會議上發言。會后作為中共代表團重要成員出席共產國際“六大”，會后留在莫斯科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1931年1月回國。

黃平1928年2月任中共江蘇省委常委兼中共上海市委常委：同年6月出席中共“六大”。7月作為中共代表團成員出席共產國際“六大”。8月16日，大會舉行第32次會議，討論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國家革命運動問題。黃平(化名沃羅夫斯基)在會議上發言談到，廣州起義問題和中國共產黨內的機會主義和盲動主義危險問題。會后留在莫斯科人國際列寧學院學習。同年12月，同余茂懷一起赴德國柏林參加國際反帝大同盟會議。1929年中東鐵路事件發生后，奉命任遠東華工紅河赤衛隊黨代表。1930年春再回莫斯科任中華全國總工會駐赤色職工國際代表。同年9月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1931年9月回國。

鄧穎超(女)1927年冬任中共中央婦女工作委員會書記，1928年5月赴莫斯科，6月出席中共“六大”，7月出席共產國際“六大”，10月回國。

唐韻超1928年4月作為中共滿洲省委代表赴莫斯科(時仟中共滿洲省委書記)，6月出席中共“六大”，任滿洲代表團書記，當選為候補中央委員，7月列席共產國際“六大”，9月回國。

張昆弟早年與毛澤東結為摯友，1928年1月任中共順直省委常委，同年6月出席中共“六大”。7月列席共產國際“六大”。會后回國。

潘文育1 925年10月受湖北黨組織選派，赴蘇聯入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1928年6月出席中共“六大”，參加大會秘書處翻譯工作。7月共產國際六大時，擔任周恩來和鄧穎超的翻譯。潘文育于1929年回國。

何秀明是上海滬東區老怡和紗廠工人，1928年5月和朱寶山、華連牛、嚴樸一起赴蘇出席中共“六大”。作為指定旁聽代表。何秀明參加了大會閉幕式。中共“六大”閉幕后，又被指定為旁聽共產國際六大的代表。會后回國。

胡均鶴1928年6月作為共青團正式代表出席中共“六大”，會后作為青年共產國際中國支部代表出席共產國際“六大”和青年共產國際“五大”，并當選為青年共產國際執委會委員。會后回國。

華崗于1928年5月作為共青團中央的正式代表赴蘇聯出席中共“六大”，大會后出席共產國際“六大”和青年共產周際“五大”。同年10月回國。

毛簡青于1928年6月作為湖南代表出席中共“六大”，會后作為中共代表團成員出席共產國際中共“六大”。同年冬同國。

余茂懷出席中共中共“六大”前任中共湖北省委常務委員，1928年3月赴上海，6月赴莫斯科出席中共中共“六大”，當選為中央委員，7月作為中共代表團正式代表出席共產國際中共“六大”。會后余茂懷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代表，兼中華全國總工會駐赤色職工國際代表，并當選為共產國際執委會委員和赤色職工國際常務委員。同年12月與黃平一起出席在德國柏林舉行的國際反帝大同盟會議，當選為世界反帝大同盟委員。他還擔任過共產國際歐洲局書記。1930年回國。

蔡樹藩于1928年7月作為中共代表團成員出席共產國際“六大”，會后留在蘇聯入莫斯科中山大學和國際列寧學院學習。1930年回國。

二、未知真實姓名的代表在大會上的發言情況

1928年7月28日，大會舉行第14次會議，討論布哈林的報告，中共代表張彪(化名)發言指出：“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善于戰斗的黨?！?月17日，大會舉行第34次會議，討論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國家的革命運動問題，中國代表周小妹(化名)在會議上發言談中國革命的五個問題。同日，大會舉行第35次會議，繼續討論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國家的革命運動問題。中共代表劉陽(化名)發言指出“青年在民族解放運動中發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8月21日，中國代表團授權中共代表彼得拉舍夫斯基(化名)發表聲明，對美共代表佩佩爾提出批評。

1928年9月1日共產國際“六大”閉幕。而后瞿秋白、張國燾留在莫斯科與鄧中夏、王若飛等組成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其他代表相繼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