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藏地區城市出現較早,但發展相對緩慢。清代是西藏城市發展的一個重要時期,自然地理環境、交通、商貿的發展,清廷對西藏統治的加強以及政教合一制度的繼承和發展都對西藏地區城市體系的初步形成產生了重大影響。特殊的自然地理環境決定了清代西藏的城市多分布于河谷低地區域,呈現沿河流、湖泊分布的地域特征。西藏的城市空間布局也深受藏傳佛教的影響,寺廟等宗教場所成為城市的中心或重心所在。西藏地區的游牧經濟也深刻地影響到城市發展進程,與內地相比,城市發展相對滯后,城市形態不完善,城市數量少,規模較小,功能單一。
[關鍵詞]清代;西藏;城市發展;高原;民族;宗教
中圖分類號:K25; TU98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9391(2010)01—0095—10
基金項目: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清史#8226;城市志》階段成果(03CJY018)。
作者簡介:何一民,四川大學城市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賴小路,四川大學城市研究所研究生;付志剛,四川大學城市研究所研究生。四川 成都610064
西藏為中國不可分割的重要領土,位于中國西部,地處世界上最大最高的青藏高原,平均海拔4千米以上。西藏文明源遠流長,其城市出現也較早,但由于自然地理環境、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人口等因素的影響,西藏的城市發展相對緩慢。清代是西藏城市發展的一個重要時期,一方面沿襲了元明以來的城市發展格局,另一方面由于西藏格魯教派建立政教合一政權,清王朝對西藏統治的加強,內地與西藏經濟文化聯系的日益頻繁,西藏城市發展出現了新的變化,初步形成了西藏城市體系,由此對20世紀西藏城市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一、影響清代西藏城市發展的因素
(一)自然地理環境與西藏城市發展
自然地理環境是城市須臾不可離的最基本的生存發展條件。古希臘哲學家希波克拉底認為人類特性產生于氣候,柏拉圖認為人類精神生活與海洋影響有關,亞里士多德認為地理位置、氣候、土壤等影響并塑造了民族的特性與社會性質。16世紀初期法國歷史學家、社會學家博丹在他的著作《論共和國》中認為,民族差異起因于所處自然條件的不同。所以從地理特性考察西藏城市的發展變遷,是一個重要的切入點。
西藏位于有著“世界屋脊”之稱的青藏高原,全境層巖疊巒,高可摩天[1],北界昆侖山、唐古拉山,與新疆、青海比鄰,東隔金沙江與四川相望,東南與云南相連,南界喜馬拉雅山與尼泊爾、不丹、緬甸、印度等國接壤。青藏高原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南緣和東緣大部分為高山峽谷,交通不便,地勢險要。清人曾對此有過生動的描述:“山環樹接亂云鋪,水盡云飛山亦孤。遙望口煙山色里,崎嶇無路可奔赴”[2]。清代人對西藏的內部地形構造也有所記載:“藏地高下不一,寒暄各異,平壤則熱,高則冷,有十里不同天之語,晴雨霏常風霾無定”[3]。“四面雪山圍繞,高原山岳重疊,人煙稀疏,道路難行”[4]。雖然西藏與不同地理類型的地區或國家接壤,但由于內部復雜多樣的地形地貌,使西藏和外部的交流,以及西藏內部各地區相互之間的交流,都因交通不便而受到制約。
西藏不僅自然地理狀況復雜,而且氣候異常嚴酷,每屆冬令,冰風凜冽,寒冷難堪[5]。西藏不同地區的氣候高低不一,寒暄各異。平壤則熱,高山則冷,有十里不同天之語,晴雨霏常風霾無定[6]。近代有人對西藏氣候描述道:“其為世界最高之地,故氣候異常嚴酷,每屆冬令,冰風凜冽,寒冷難堪。當地缺乏燃料,居民多以獸糞代柴薪,燒火取暖”[7]。據近代人記載,西藏“西北部地勢高峻,復以岡底斯山之隔絕,信風被阻,因而氣候干燥,雨水稀少,全年夜間溫度常在冰點以下,荒山窮谷,闐無居人,土地荒涼,植物絕鮮。惟滿地產鹽,日光照之,皚然奪目。東南部雅魯藏布江流域,天時較易,雨澤亦多。而印度河與雅魯藏布江之水源,亦皆于季風所施之夏雨也”[8]。相較西北地區的寒冷,東南的溫熱多雨更適宜人居住,這種特點決定了西藏重要城市主要分布于東南部,例如拉薩和日喀則都坐落于此一區域。拉薩“四時溫暖,冬日少雪,春至則花開,桃紅柳綠,有古柏喬松,僧舍梵林,風景絕佳,故有西方極樂之名”[9]。
由于高海拔的地理位置和惡劣的自然條件,天災頻仍,疫病不斷,西藏經濟發展長期落后,農業經濟極不發達,牧草地占全西藏總面積的百分之五十以上,故西藏人民長期以游牧經濟為主,而游牧經濟的一個重要特征就是一家一戶分散地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因而對于城市的形成產生了極大的負面影響。由于青藏高原地區空氣稀薄,氣壓低,含氧量少,太陽輻射強,日照時間長,氣溫偏低,日溫差大,不利于人生存,加之醫療條件差,人均壽命較低,人口總量增長緩慢;另外,西藏全民信教,占人口相當比例的僧尼不從事人口生產,故而西藏總人口長期保持在一個較低的水平,清代中后期西藏全部人口約80萬人左右。由于人口總量較少,由此也嚴重影響到城市的發展。
(二)交通、商貿與清代西藏城市的發展
明清以來,隨著中央政府官員的出入藏區,尤其是康熙五十九年(1720)中央政府開始任命文武官員入駐藏區,藏區各地逐漸建立臺站、縣衙、哨所等,這些官方驛站的設立,帶動了人口的聚集、商貿的出現,促進了城鎮的興起。清代西藏對外部的交通線路因復雜的自然地理因素與經濟發展落后的制約,交通體系構建并不完善,但是因西藏納入到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之中,出于國家對其宏觀掌控的需要,清中期以來,不斷加強對道路建設,初步形成陸路交通網絡。西藏僧俗入貢所經過的路線為“來時自西寧起,回時至西寧止外”[10];但西藏與內地經濟文化交往則主要是通過川藏線進行,“此道為由中國本部通西藏之正驛”[11]。清以來,清廷在傳統的茶馬古道交通路線的基礎上,加強了四川通往西藏的道路建設。川藏道路分為南北兩條,南線為官道,官員多從此道通往西藏;北線多為商道,商賈往來,絡繹不絕。主要的交通線路及重要節點如下:“自打箭爐出口至藏,計程不及五千里,共安臺八十四處,安汛十三處”[12]。沿途主要城鎮有打箭爐——工竹卡——折多——理塘——頭塘——立登三壩(巴塘和理塘交界處) ——巴塘——乍丫——察木多(今昌都) ——碩般多——拉子——拉里——阿咱——山灣——常多——寧多——拉松多——江達——順達——鹿馬嶺——堆達——烏蘇江——仁進里——墨竹工卡——拉木——德慶——蔡里——拉薩[13],除拉薩外,打箭爐、甘孜、理塘、巴塘、昌都等都是重要的城市。
交通的便利有助于茶馬互市,互市貿易又促進城鎮的興起。打箭爐為川藏商道上的一座重要城市。明代,此地僅有住民十余戶。清以來,隨著川藏貿易的興盛,打箭爐始建黃寺,住民增至三十余戶[14]。“舊無城垣,國朝既定藏番,設立文武衙署、倉庫稅關”[15]。康熙四十一年,清廷命喇嘛達木巴色爾濟、郎中舒圖、員外郎鐵圖等駐打箭爐監督貿易[16]。雍正七年,置打箭爐廳,其城“周一百四十五丈”[17]。“雍正八年始建東南北三門”[18],城垣堅固,直至光緒二十七年才進行了大規模整修。其后,漢人來此經商屯墾者日眾,市場勃興,住民增至百余戶,乾隆時更增至數百戶。清末改流,置康定府[19]。由于該城為西藏地區與內地交通之門戶,“凡藏番入貢及市茶者,皆取道”[20]。打箭爐的發展與清廷著力扶植有著密切的關系,康熙皇帝就曾談到內地與西藏貿易,“不可專以稅額為事,若立意取盈,商賈不至,與禁止何異”。康熙三十九年,打箭爐每年的茶葉貿易已達“茶八十余萬包(兩篾為一包,每篾十斤)”[21]。在此基礎上,以茶馬互市為中心的城市經濟迅速發展,由此帶動了其他行業的興起,人口的聚集,城鎮規模不斷擴大。到光緒時,打箭爐城“人煙輻輳,市亦繁華,凡珠寶等物,為中國本部所無者,每于此地見之”①。
川藏要道上的另外一個重要城市為昌都。昌都位于成都與拉薩交通線的中途的一個節點,是川藏交通要道上重要的樞紐和藏東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交通中心。雍正八年,建土城一座,內為糧臺、游擊及千把、外委各衙門。道光年間,昌都城后山上有喇嘛數千,山下土城為游擊、戍兵及糧務駐所,城外藏民四五百戶,漢人貿易者,數十家,與藏民雜處[22]。清中葉,駐藏大臣松筠談及昌都,認為此“乃川、滇、西藏三界之中最為重地”,為“扼要之區”,“東走四川,南達云南,西通西藏,北通青海”,“為西藏門戶”[23]。意大利學者伯戴克在《十八世紀前期的中原和西藏》中也寫道:“昌都是西藏東部交通的樞紐”[24]。清末駐藏大臣聯豫在上書光緒帝時就奏稱昌都“為入藏通衢”[25]。清季,昌都“居民六七百戶,大小喇嘛寺甚多。漢人居此者亦不少。設有軍糧府治理之”[26]。人口的集聚帶來與其相聯系的商業的發展,昌都“貿易已達到了年8萬英鎊,主要是用鹿茸、麝香、黃金和白銀來交換絲綢、棉紡品和家庭日用品”[27]。
此外,四川通往西藏南北二路的城市還有甘孜、理塘、巴塘等。
由于西藏與印度、尼泊爾等國相鄰,故有著悠久的邊貿歷史,形成了向南通往印度的商道,清中期以來,西藏與印度之間的商道得到進一步開拓,由此推動邊境沿線城市的興盛,沿交通線形成了江孜、亞東、噶大克等城市。江孜為西藏第三大都會,東至拉薩約五百里,西去日喀則城約三百里,南達亞東約三百六十里,扼藏境交通之要沖,印人入藏,亦多取道于此,故為西藏南部之要隘[28]。江孜南大門附近每天都進行集市貿易,其商品與拉薩與日喀則相同②。光緒三十二年(1906),江孜與噶大克同時開為商埠,其“貿易以不丹為主,商業地位,亞于拉薩、日喀則,而甲于亞東、噶大克,為西藏第三大都會,輸出品多金沙、藏香、麝香等,制造業亦盛;如織物、毛氈、馬鞍等,頗稱有名”[29]。
亞東,據藏地南境突出之一角,介于不丹、錫金之間,為西藏南端之門戶,通印之咽喉。喜馬拉雅山脈中段南麓,西臨錫金,東臨不丹,離印度噶倫堡僅一百六十里,為西藏南面門戶,曾是絲綢之路南線的主要通道,也是中印主要陸路貿易通道,由于邊貿的發展,亞東成為邊貿城鎮。光緒十六年,中英簽訂《藏印條約》,英國取得對錫金的統治權和在西藏通商的權益。光緒十九年,中英又簽訂《藏印續約》。次年,亞東開關通商,按上述條約規定,五年內對經由亞東的進口貨物概不征稅。清季曾設亞東關與靖西關于此,亞東關屬于北京總稅務司監督,靖西關乃隸四川總督管理,光緒三十一年至三十二年間,“藏印貿易總額,達二百九十余萬元,當時江孜與噶大克尚未開放,商場僅亞東一處,其盛況可想矣”[30]。光緒三十二年(1906),根據中英兩個條約的規定,清政府在西藏亞東、江孜、噶大克開埠通商,設立了稅關。各關設監督和商務委員。三關的職責主要是稽查進出口貨物、征稅、裁判、巡警、工程、外事及其他。開埠通商推動了江孜、亞東、噶大克等城市的發展,中外商人云集[31]。宣統二年,聯豫將駐藏糧官改為理事官,后又改為駐各地委員,除在靖西、江孜、亞東、噶大克已設官外,曲水、哈拉烏蘇、江達、山南、碩板多、三十九族地方各設常駐委員一人,負責管理刑民訴訟,清查賦稅、籌辦學務、工藝、商賈、屯墾、調查礦山與鹽場等等。以上幾個城市的開埠雖然是被動的,但開埠通商卻在客觀上直接地促成了各個城市與國際市場的聯系,帶動了腹地農、牧、工、商業產業結構的變遷,促進了經濟市場化與外向化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也改變了其地的職業結構和收入狀況。然而,由于外國的進口工業品和西藏各開埠城市的出口農牧副產品之間存在著價格剪刀差,結果導致白銀大量外流,從長遠考察對這些地區甚至也影響到西藏城市經濟近代化發展;另外,由于外國產品大量進口,甚至在本埠設廠制造,爭奪國貨市場,又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西藏城市民族資本主義的形成和發育。
(三)清廷對西藏統治的加強與西藏城市的發展
清朝建立,清廷加強了對西藏的統治,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大興黃教,設駐藏大臣,平定叛亂,維護西藏穩定,推行改革等,對西藏城市發展有很大推動作用,同時也帶來了一些負面影響。
明崇禎十五年(1642),五世達賴喇嘛在拉薩建甘丹頗章政權,政教合一,拉薩遂為西藏首府[32]。順治十年(1653),順治帝賜達賴喇嘛以金印,承認其在西藏之政教地位。嗣后,達賴喇嘛與班禪喇嘛各遣使入京貢獻,清廷冊封五世達賴和四世班禪,達賴駐拉薩,統領全藏事務,班禪駐日喀則,分領后藏事務[33]。
康熙四十八年(1709),設駐藏大臣一員,由清廷簡放,隸理藩院,其職責為總理西藏事務,駐拉薩,任期三年③。康熙五十三年,準噶爾策妄阿喇布坦興師侵藏,焚毀寺廟,迫逐僧眾。康熙五十八年,康熙帝遣大兵平定西藏。次年,逐準噶爾軍出藏,結束蒙古諸部對西藏地方的占領。雍正帝嗣位,撤回駐藏官兵。雍正五年(1727),西藏噶隆阿爾布巴等叛,殺康濟鼐。次年,頗羅鼐率眾部落入藏,阿爾布巴等伏誅。清廷承認頗羅鼐建政拉薩,賜貝子銜[34]。是年,清廷在拉薩設立駐藏大臣衙門,派駐藏大臣正副二員,所屬本院司官一員,筆帖式一員,三年輪換[35]。駐藏大臣每年五六月輪流一人,前往后藏巡視邊界,操閱藏兵。乾隆十六年(1751),清廷頒布《酌定西藏善后章程》,廢除郡王掌政制度,建立噶廈政府,設四名噶倫共同負責處理藏事[36]。另派駐藏軍隊五百人駐拉薩,為駐藏大臣差遣[37]。駐藏大臣的設立擴展了拉薩的城市空間。駐藏大臣衙署設立在大昭寺北面,衙署“系三層樓房,樓高墻固,即有意外之事,易于防守”[38]。駐藏大臣的設置與衙署的修建,代表著中央力量對西藏地區的控制前所未有的強化。
由于西藏主要官員的任命和重要事務都須經駐藏大臣辦理,從而使清廷的政策能夠較好地在西藏得到執行,有效地改善了西藏地方原有的行政管理體制,明確了各部門的分工,從而提高了城市管理的效率。“前后藏唐古特官喇嘛官,初由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德尼自署。其大者如噶布倫,亦由達賴喇嘛選定后,始移交駐藏大臣俱奏。乾隆五十九年乃定官制,自三品至七品給與頂戴,前藏官缺出,駐藏大臣會同達賴喇嘛選補,后藏官缺出,會同班禪額爾德尼選補。前藏唐古特官,三品噶布倫四人,四品仔琫三人,商卓特巴二人,五品業爾倉巴二人,朗仔轄二人,協爾幫二人,碩第巴二人,六品達琫一人,大中譯二人,卓尼爾三人,七品小中譯三人,司門第巴三人,司糌粑第巴二人,司草第巴一人,司薪第巴二人,司帳第巴二人,司牛羊第巴三人。噶布倫為總辦藏務之官,仔琫、商卓特巴為商上辦事之官,凡喇嘛謂庫藏出納之所曰商上。業爾倉巴為管糧之官。朗仔轄為管街道之官。協爾幫為管刑名之官。碩第巴為管理布達拉一帶番民之官。達琫為司馬廠之官”[39]。清廷通過在西藏設立各級官員,形成較為嚴密的政府組織體系,有效地促進了西藏日常政治事務有序地處理,從而為社會秩序穩定提供了有效的保障機制。宣統三年,駐藏大臣聯豫對所屬各部門進行改革,將兵房改為軍政科,除掌握原職外,兼管巡警科事務,將工、刑、藥材房改為農工商科,另新設了掌辦交涉、郵政、電報業務等科[40]。
清季,在清廷的主導下,西藏政府統一了西藏地方的貨幣、度量衡。西藏“在清乾隆時,藏中曾鑄銀圓,重量不過一錢,數量亦不甚多。至清光緒年間,始用印度盧比,銀質每圓重三錢二分,但作四錢行使。圓之陽而鑄英皇像,陰面鑄花紋,藏人多樂用之。因西藏無劃一之權衡,使用銀塊輕重之間常有爭執之故”[41]。導致交易時容易產生矛盾,妨礙了商業活動的正常進行。故在清廷的主導下,西藏統一了貨幣,“行一年有余,廓爾喀貿易之人,在藏買賣未嘗不用銀錢,臨行皆易銀而往。即唐古特貿易之人回藏,亦系易銀而來,是兩處銀錢,彼此皆不出境,亦屬甚便”[42]。正是由于西藏貨幣的統一,使各地商人能順利地與當地人進行交易,避免了不必要的矛盾。此外,度量衡的統一也具有同樣的效果,使西藏的經濟體系井然有序。
(四)政教合一制度與清代西藏城市的變遷
西藏的政教合一制度始于元初[43],經明代至清代,達賴、班禪兩大活佛體系形成而逐漸發展成熟,宗教首領就是地方政治首領,這樣一來,寺廟往往就成為政府機關之所在。清以后,西藏地方政教勢力進一步結合建立了“政教合一”制度,即西藏地方上層僧侶與貴族聯合執政制度,這不僅與中國廣大內地所實行的制度不同,也與中國內陸邊疆其他地區的政治不同,但它與西藏的區情相適應,故而清廷對這種制度也表示肯定。西藏特殊的宗教信仰,以及宗教和政治之間密不可分的關系,使得城市的宗教功能非常突出。這種政教合一的政治體制,對清代西藏城市后來的經濟、社會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首先,政教合一體制影響了清代西藏城市的規劃與布局。
民族、宗教因素是影響西藏城市布局、規劃發展的重要因素。從城市空間布局結構來看,宗教場所不論是否在城市的中心地區,都一直是藏族民眾的生活重心所在。西藏首府拉薩即是一座因寺而興的城市。拉薩地方平坦,一水中流[44]。唐貞觀年間,吐番王朝興起,始在此建都,修建王宮[45],大小昭寺隨之興建。天聰十六年(1642),西藏地方政權確立了達賴喇嘛在政治、宗教方面的至高地位,拉薩城市的宗教功能愈發突出,成為藏族民眾朝圣的圣城,達賴喇嘛居住的布達拉宮和大照寺成為拉薩城市的重心,由此帶動城市工商業的發展和人口的增加、城市空間規模的擴大。
后藏最大的城市為日喀則,其宗教功能也十分突出。日喀則最大的寺廟扎什倫布寺,規模宏大,僅次于布達拉宮,廟內樓房三千余間,金、銀、銅、玉佛像無數,有喇嘛五千余人。所屬小廟五十一處,其喇嘛四千余人;莊屯十六處,部落十余處,為后藏首廟[46]。順治初年,四世班禪駐錫扎什倫布寺,并管轄后藏。由于班禪居住于此,日喀則因寺而興,各地藏民來朝禮者,駱繹不絕[47]。
在政權和神權的支持下,“西藏的教派勢力發展很快,寺廟遍布西藏各地,甚至遠及蒙古、青海和康區”[48]。一方面原有寺廟的修筑、擴建頻繁,比如大、小昭寺和桑耶寺曾得到過不同政權的多次維修④。另一方面,各派在一些重要城鎮興建了一批規模很大的寺院。如甘丹、哲蚌、色拉、扎什倫布等大寺都是格魯派執政(1642~1951年)后不斷擴展形成的寺院,這些寺廟規模宏大,宛如城制,是寺廟與宮堡的結合,在城鎮中地位突出,體現出鮮明的政教合一特點。城市越密集的地方寺廟越多,如康藏地區和拉薩地區的寺廟云集,這表明西藏所實行的政教合一制度對城市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政教合一的宗教體制對清代西藏城市的布局和規劃影響巨大。格魯派掌權(1642~1951年)后,沿襲并完善了這一制度,在區劃和管理上仍保留了“宗”,并使其成為其政權體系中的重要一級。宗的設置是西藏地方行政區劃和城市發展史上的一件大事,隨著宗的設立,西藏各地建設了大量宗山建筑⑤。宗山建筑的出現和成批建造成為明清西藏城市建設的典型特征。
清代,西藏政教合一制度的發展把封建農奴制推上了頂峰。各個等級不得僭越,貴族享有各種特權,從而對城市的規劃建設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如“十八世紀五十年代,七世達賴開始在布達拉宮西面二公里處的一片荊棘、古柳和草塘地帶修建羅布林卡。八世達賴時,又在南面對羅布林卡進行擴建,使它擁有房舍三百七十四間,總面積三十五萬平方米。園內綠樹成蔭,花香鳥語,樓臺亭榭,錯落有致。歷代達賴把它作為夏宮”[49]。甚至達賴的親屬及家人也有著各自的各類宮殿。“五世達賴喇嘛以后,每世達賴的家人、親屬,便從各地移居拉薩,成為大貴族,陸續蓋起許多豪華公館第宅,僅在拉薩河北岸就有近十處。一些僧、俗大貴族因代代延續,聚集了許多親屬在拉薩,修建了各種宅第、別墅”[50]。西藏的寺院既是宗教組織,同時也是經濟上的實體,大多數寺院都擁有自己的寺屬莊園、牧場和屬民,寺院中也專門設有管理經濟的機構,在經濟、政治和宗教方面都能實行有效地組織和控制。推動了周圍寺院經濟的發展,從而帶動了清代西藏以寺廟為主要建筑的城鎮的興起。
其次,政教合一體制影響了清代西藏城市社會發展。
從城市人口上看,清代西藏城市人口增長緩慢,政教合一的體制和喇嘛教的廣泛信仰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
西藏地區居民以藏族為主,藏族普遍信仰喇嘛教,喇嘛教又稱藏傳佛教,形成于10世紀,至清代時,已經植根于藏族及蒙古族社會,廣為人們所信仰;大小寺廟遍及各地,喇嘛數量甚多。據《西藏志》記載:西藏“風俗信重喇嘛,如一家之中,子女多者,必有一二為僧,女為尼”。乾隆二年,前藏地區共有大小城鎮六十八個,“共百姓一十二萬一千四百三十八戶,寺廟三千一百五十座,共喇嘛三十萬二千五百六十眾”,喇嘛的人數與城鎮居民的人數基本相等。在后藏,有寺廟三百二十七座,“共喇嘛一萬三千六百七十一眾,境內大城池一十三處,共百姓六千七百五十二戶”[51]。喇嘛的數量也幾與城鎮居民相同。濃烈的宗教信仰、特殊的生活習俗,使得西藏地區的城市有明顯的宗教色彩,寺廟的數量、活動等對城市的影響十分巨大。
隨著佛教寺院經濟集團的崛起和強大,寺院和僧侶的數量成倍增加,社會生產受到阻礙;同時,喇嘛數量的急劇增多,導致了清代西藏人口的緩慢增長,進而阻礙了西藏城市經濟的發展和進步。
從城市的社會結構上看,西藏特殊的政權組織的形式、經濟制度以及宗教信仰的影響,使得西藏城市社會中形成了森嚴的等級制度[52]。
再次,政教合一體制影響了清代西藏的城市文化和教育。
西藏由于實行政教合一制度,故而西藏的教育實為一純宗教化之教育,喇嘛握宗教教育之大權,全藏之寺院即等于全藏之學校,喇嘛即為知識分子,故西藏教育即西藏宗教之一部分[53]。伴隨著宗教勢力的政治地位上升,教育完全為寺院所壟斷,“不學佛無以受教育,受教育則必須學佛”,從而使西藏的教育宗教化,宗教普及化。一般藏族民眾每家都有孩子入寺為僧,接受佛學教育;學習的內容主要以佛教經典為主,如拉卜楞寺六大札倉主要課程有: 三藏、般若、中觀、律學、《六臂護法經》、《妙吉祥名號經》、《四部醫典》、《集密金剛經》等眾多經典,其修習時間二、三年至二、三十年不等[54],他們在如此漫長的時間里,深受佛學說教的熏染,長期不能得到開放,嚴重束縛了西藏城市教育的發展。
二、清代西藏城市發展的特征
(一)清代西藏城市空間布局的特征
《西藏志》載“土人分為三部,曰康、曰衛、曰藏。康者即今之察木多一路,衛者即西藏拉薩召一帶,藏者乃后藏扎什隆布一代,此三部皆為番僧之淵藪。”[55]康也稱為前藏,衛也稱中藏,“衛在四川打箭爐西北三千余里,即烏思藏,居諸藏之中,亦曰中藏”[56]。有史載:“前、中藏有三十一城,拉薩為首府。后藏有十七城,以札什倫布為首府”[57]。亦有記載“其地有四,曰衛、曰藏、其東境曰喀木,其西境曰阿里。共轄城六十余。衛與喀木諸城皆屬于達賴喇嘛,藏與阿里諸城皆屬于班禪喇嘛”[58]。清代,西藏初步形成了以拉薩為核心的前藏城市體系,乾隆年間,拉薩為前藏首府,是全藏的首位型城市,其占地規模東西約七八里,南北三、四里,市廛雜列其間。商賈輻輳,街市繁盛,人口約五萬余,有法王宮殿及駐藏大臣等衙門[59]。圍繞拉薩城,前藏分布了得秦城、奈布東城、桑里城、則庫城、野而古城、垂佳普郎城、達拉馬宗城、達克匝城、滿撮納宗城等29座小城,形成眾星拱衛的一核多點的布局形態[60]。另外,后藏則以日喀則為重心,形成了后藏城市體系。
清代,西藏的城市空間分布表現出一定的地域特征,即沿河流、湖泊分布的特征。由于高原的自然地理環境影響,西藏相當部分地區不利于人的生存,故而城市空間分布表現出明顯的沿河流、湖泊分布的特征,因為河谷地帶相對而言,海拔較低,地勢較平坦,氣候條件也較高原地區優越,適合發展農業,較為適合人的生存與發展,同時,交通較為便利,商業和手工業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發展,故而聚集了較多的城市。《康藏史地大綱》有載“拉薩雅魯藏布江,高原之大脈。然兩岸過于峻削,不能造成繁盛之都市。其支流拉薩河流雖不長遠,特能于萬山業中,構成長數百里寬坦膄沃之平原,拉薩位其中部,海拔三千六百公尺,為西藏最寶貴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地”[61]。故而西藏特殊的自然地理環境決定了西藏城市多分布于河谷低地區域,尤其是河流交匯處[62],沿雅魯藏布江河谷、瀾滄江河谷及大渡河沿岸低地分布一定數量城市。從經緯度看,清代前藏城市主要分布在北緯27°~29°,西經23°~25°之間,主要是雅魯藏布江沿岸及其和機諸河、拉薩河相交匯的地區。清代后藏城市主要分布在北緯27°~29°,西經26°~32°之間,主要是雅魯藏布江沿岸以及年楚河沿岸地區[63]。西藏最重要的城市拉薩位于拉薩河畔,另外還有德慶、墨竹工卡等;后藏中心城市日喀則“位于年楚河與雅魯藏布江合流之處,背山臨河,形勢險要”;雅魯藏布江沿岸城市主要有澤當、江孜等;阿里地區最大的城市噶大克在印度河上源象泉河之濱,羅多克在諾和湖之南;康區重要城市甘孜在雅礱江北岸;昌都“地當瀾滄江上游,打箭爐處于大渡河支流雅拉溝與折多水匯流之處”[64]。前藏地區與內地相聯系的地區的城市數量相對較多。
西藏的城市集中分布于交通要道的節點處。清代康區城市主要分布在由川入藏的官道或商道中,清軍入藏,部隊行軍所需的各種糧臺、關卡的設立,以及商貿集散地,都成為清代藏區城市主要集中在道路節點的重要原因。“按前藏三十一城,其在西南者僅五城,在西者一城,余皆在東”[65]。
清政府為了防范異邦侵擾和交通聯系,還設置了與藏北、不丹和尼泊爾等相連的驛道路,主要有:拉薩—后藏(扎西倫布),拉薩—青海玉樹,拉薩—納克產,拉薩—扎什曲宗,薩迦寺—扎什倫布,扎什倫布—拉子—協噶爾—定日—聶拉木[66];拉孜—阿里[67]。這些驛道沿線的重要節點,往往也發展成重要的城市聚落。
(二)清代西藏城市的內部空間特征
城市是一個充滿生機的載體,它由構筑物的內外兩種空間以各種形式和宗旨交織而成一個大空間,其中積聚著更為復雜的空間關系。西藏地區深受藏傳佛教的影響,世代生活在此的藏族居民自出生以來就信仰著西藏化的佛教——喇嘛教,故而西藏的城市空間布局也深受其影響。寺廟等宗教場所成為城市的中心地或重心所在。如清代拉薩城形成以布達拉宮為重心,大昭寺為中心點的橢圓形開放式城市格局。拉薩城背負布達拉山,布達拉宮高踞山巔,重累十三層,達賴喇嘛駐錫此寺,僧徒以萬計[68],清代二百余年間不斷改擴建,成為藏區政教統治最高象征。大昭寺位于城區中心,為萬民朝拜之地,每日人流環繞,萬頭攢動。大昭寺四周分布旅店、住宅、商店、寺廟等建筑,由此而形成八廓街,為內地漢族商人、尼泊爾商人和回族商人以及藏族手工業者的聚集地。
以宗教為核心的城市發展模式,促進了城市公共空間的擴大。喇嘛教著名的宗教儀式,如曬佛、轉經、轉山以及各種朝圣活動,帶來教徒的聚集,人口的流動性增加,原本較為固定的生活區域被打破。西藏的寺廟中最主要的法事活動,是每年藏歷1月3日~25日的傳召大會,規模宏大,內容繁多,影響很大,是西藏寺廟法會與節日之首。藏語稱為“莫朗欽茂”。2月15日為傳召小會。2月30日是“賽寶會”,屆時各寺僧及貴族、官員等,手持各種寶貝珍玩在布達拉宮前展示表演,最后從小昭寺返回大昭寺。4月15日為“莎噶達瓦”節,紀念釋迦牟尼誕辰與圓寂。6月15日至7月30日為哲蚌寺雪頓節,7月8日哲蚌寺還有“龍崩節”,允許廣大僧俗民眾前來大經堂朝拜第三、四世達賴喇嘛的靈塔。10月25日燃燈節,紀念宗喀巴成道。12月29日驅鬼節,各寺舉行跳神活動,以布達拉宮最為盛大,以祈來年豐順。
(三)城市發展相對滯后,城市形態不完善,城市數量少,規模較小,功能單一。
西藏地區自古擁有濃厚的民族宗教特色,其游牧經濟也深刻地影響到城市發展進程,與內地相比,城市發展相對滯后。
其一,城市形制的不完善。清初,西藏地區多數城市仍停留于堡寨形式,發展十分滯后,藏區城市多為土城,甚至有的城市無城垣。例如“乍丫土城周圍約百余丈”“碩般多城筑土□石為城”等。
其二,城市數量少,規模較小。縱觀整個西藏地區,有清一代,城市的數量雖然較前有一定數量的增長,但與內地比較,城市的數量仍然較少。據史料記載,藏區“共轄城六十余”(指不包括康區),其中較大的城市只有拉薩、日喀則、阿里、江孜、昌都、亞東等寥寥數個,其余皆為小城鎮,有些小城鎮人口數數十戶。清代藏區的城市密度大概為0.6個/萬平方公里。(清代藏區與今日之西藏自治區實際面積相差不大。中國古代省界劃分不甚分明,尤其是在邊疆地區,更沒有數字資料可以利用,由此,我們只能通過比較今日西藏地區與清代的西藏,可以看到主要的變化是阿里地區最西邊的一塊,但這并不會對結果影響太大,經過稍微修正即能大致反映當時實情。因此我們計算采用西藏自治區的面積,即120.223萬平方公里。)而近鄰的四川省,在清代中期,大小行政建置城市為139個,其中府城、直隸州、直隸廳26個,各級縣城、散州、散廳113個,這并不包括人口數量已達相當規模的市鎮。四川按照與西藏相同的標準進行計算,四川的城市密度大概為2.46個/萬平方公里⑥。從單體城市的規模考察,西藏嚴重缺乏大城市。作為西藏地區最重要的中心城市拉薩,其人口規模不大。雍乾時期,拉薩城市人口規模不到5萬,市區民戶約23488人,僧俗人數總共36688人⑦。嘉道至光緒年間略有一些變化,清季,全城人口除居民2萬外,有各大寺之僧侶共4~5萬人[69]。此等規模與新疆的首府烏魯木齊相接近,但與內地的省會城市人口規模不可比。由于西藏缺乏大城市,因而城市的中心性不突出,城市對區域的聚集力和輻射力不夠強大,對區域發展的帶動性不夠。
在城市用地規模上,由于西藏城市普遍沒有內地城市的城垣,因而除主要城市拉薩的用地規模相對較大外,其余的城市規模普遍較小。拉薩形成了以大昭寺為中心向外拓展,包括了布達拉宮、紅山周圍,以及拉招筆洞山地段,北達北郊七里之外的扎什,西郊和南郊也有一定的擴展[70]。但日喀則、江孜、昌都、打箭爐等城市的用地規模則普遍較小,至于一般城市則更不可言。
其三,城市功能結構單一。一方面,受到自然地理條件的限制與農奴制的殘酷盤剝,西藏地區的城市經濟發展自古較內地遲緩。農牧業主要以種植耐旱耐寒高原作物為主,同時飼養牦牛等,多為粗放式經營,其效率與東亞季風氣候區的精細農業相去甚遠。手工業主要為農奴主的生活服務,多處于依附狀態。商業貿易也主要從事基本生活所需的茶業、鹽等商品,商業網絡極不完善。另一方面,如前所述,宗教、政治功能的核心地位迫使經濟功能不得不具有很強的依附性,其存在是為宗教、政治功能服務的輔助。
注釋:
① 四川省甘孜州藏族社會歷史調查。
② 隨著清末西藏與鄰國貿易的頻繁往來,來自鄰國的商人也成了城市的長久居住者者,“僑居在西藏的尼泊爾人約有三千,散處拉薩、江孜及日喀則、歌達克一帶”,“在孜塘、日喀則、江孜、拉孜以及工布各地也有尼泊爾人之足跡”(英)埃德蒙#8226;坎德勒:《拉薩真面目》,第186頁,西藏人民出版社,1996。
③ 此前,西藏長期處于割據狀態。(清)許光世、蔡晉成纂:《西藏新志》上卷,《區劃》,上海自治編輯社,宣統三年鉛印本。
④ 薩迦政權、蔡巴萬戶、帕竹政權、格魯政權都維修過這些寺廟,第悉藏巴政權也對大、小昭寺進行過修繕。
⑤ 即宗政府的辦公建筑,至今還有一些尚存或留有遺跡,如大型宗山建筑有江孜、青瓦達孜、桑珠孜等,日喀則的南木林、拉薩的達孜則有當時的小型宗山建筑遺址。
⑥ 數據統計來源嘉慶《大清一統志#8226;四川統部》。
⑦ 傅崇蘭《拉薩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4,第149頁。另據《四川通志#8226;西域》中《城池》記載“有五千余戶”,大致能夠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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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0-04-01責任編輯 王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