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諸葛亮躬耕地問題又起紛爭。本來,這是一個見仁見智的懸案,爭爭無妨,但由于這次的爭論不同尋常,有誤導后人之嫌,故筆者也如骨鯁在喉,不得不辨,以還歷史真相。
關于諸葛亮的躬耕地,歷來有不同的解讀。在其《出師表》中云:“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陽,茍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于草廬之中,咨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后人對這句話有兩種解說,一是認為此“南陽”就是當時的宛城,即今天的南陽市區。因為諸葛亮本人及《三國志》中從未提及“躬耕于隆中、躬耕于襄陽”的話語。二是認為這個“南陽”指的是隆中,主要理由有四:1、歷代文獻記載諸葛亮躬耕地在襄陽隆中是一致的;2、諸葛亮躬耕于鄧縣,鄧縣歸襄陽郡管轄;3、宛縣為曹魏集團占領,劉備不可能前往曹操的占領區自投羅網;4、諸葛亮在襄陽結交了許多名士師友,他的親屬也全都居住于襄陽。這些觀點最后發展到了對南陽這樣的注釋:“南陽,郡名,在現襄陽一帶。”“南陽,地名,諸葛亮隱居的隆中,在東漢時屬南陽郡。”以至于武斷地說,這個問題在學術界是一個沒有疑義的問題,是一個早有定論的常識性問題,希望不要再爭論下去了。
我們認為,“襄陽說”的主要理由之一“歷代文獻記載諸葛亮躬耕地在襄陽隆中是一致的”這個理由本身就不準確,《后漢書》、《三國志》并沒有諸葛亮躬耕襄陽、隆中的任何記載,只是《三國志》問世百余年后,東晉襄陽人習鑿齒在《漢晉春秋》中說:“亮家于南陽郡之鄧縣,在襄陽城西二十里,號日隆中”,之后才以訛傳訛形成了襄陽說的主要觀點。這也是目前“襄陽”、“南陽”兩說學者紛爭的主要起因。所以,我們今天重辨這個問題時,應排除漢晉以后相關此事所有有爭議的觀點,讓歷史回歸到《后漢書》、《三國志》和此前的原始史料以及后世兩說均認可的史料中去,根據其行政區劃的沿革,分辨南陽究竟是指何處。
筆者認為應從以下七個方面入手。
1、東漢末年,即諸葛亮躬耕南陽時今隆中是否屬南陽郡?《后漢書》記載的阿頭山是否今日襄陽的隆山或萬山?
東漢時,行政區劃分為州、郡、縣三級。南陽郡、南郡均屬荊州。《后漢書·郡國四》載:南陽郡,轄宛、冠軍、葉、新野、章陵、西鄂、雉、魯陽、肇、堵陽、博望、舞陽、比陽、復陽、平氏、棘陽、湖陽、隨、育陽、涅陽、陰、贊B、鄧、山都、酈、穰、朝陽、蔡陽、安眾、筑陽、武當、順陽、成都、襄鄉、南鄉、丹水、析37縣。南郡轄江陵、巫、秭歸、中盧、編、當陽、華容、襄陽、鄧、宜城、都、臨沮、枝江、夷道、夷陵、州陵、很山等17縣。南陽郡、南郡隔漢水相望。張衡的《南都賦》云:“陪京之南,居漢之陽”,指的就是南陽郡的地理狀況,也是南陽名稱的來歷。就連提出隆中說的襄陽人習鑿齒在《襄陽記》中也說:“秦兼天下,自漢以南為南郡,漢以北為南陽郡。”湖北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襄陽縣志》載:襄陽,西漢初年建縣,“轄漢水以南,鄖縣以北,中盧縣以東,屬荊州刺史部南郡”。古隆中位于襄陽縣城西20余里,居漢水之南。江北,即今樊城一帶,為古鄧縣,“轄漢水以北,新野縣以南,蔡陽縣以西,山都縣以東的地區,屬南陽郡”。而在《后漢書·郡國四》的南郡條下載,南郡轄17城,襄陽是其一,書載“襄陽有阿頭山”。今襄陽城西無阿頭山之名,只有萬山即隆中山,隆山是阿頭山的后起之名,隆中即隆山之中。可見,此時的襄陽縣不屬南陽郡,而今隆中在漢江南岸的襄陽縣阿頭山。
我們從《三國志》以前的史料中找不到隆中這個地名,同樣也找不到阿頭山屬南陽郡管轄的任何史料。而隆中一詞最早出現是東晉的《漢晉春秋》。至于“襄陽無西”,“南陽郡鄧(城)縣與南郡之襄陽縣是以襄陽城西十一里之萬山劃界”的說法,則是后人根據唐代《元和郡縣志》的郡縣分界推演出來的,這些后世的史料目前均無法推翻“襄陽有阿頭山”之史實。
從地圖上看,漢水是由西北偏北的方向向東南偏南的方向匯入長江的,基本上是南北走向。其東西走向只有從山都至襄陽約百公里的一段,而南郡和南陽郡的劃分也只有這一段史書上講的最為清楚,即“自漢以南為南郡,漢以北為南陽郡”。
2、諸葛亮寫《出師表》時曹魏已設襄陽郡,今隆中地區此時劃歸何處?
由于行政區劃經常變化,所以,自古以來人們都有一個習慣,即追述歷史時,除必要時引用古地名外,一般均是用著書時的地名注明歷史事件的發生地,這一點《三國志》的作者也不例外。三國蜀建興五年(227年),諸葛亮率軍北駐漢中,臨發,上《出師表》;而此前建安十三年(208年)八月,曹操攻占南郡北部,設襄陽郡,“統縣八”,管轄南郡的襄陽、中廬、邔縣、宜城、夏縣、臨沮及原南陽郡的山都、鄧縣。而劉備南征江南四郡后,也在江北設立過襄陽郡,委任關羽為襄陽太守。盡管關羽并沒有走馬上任,但在劉備及諸葛亮的心目中,襄陽的軍事地理位置如此重要,設郡也是遲早的問題。既然襄陽20多年前已升格為與南陽郡平行的地位,按常理,20年后,諸葛亮上《出師表》時,再將襄陽城外的隆中說成是南陽,就不合情理了,這一點,在《三國志》中表現得非常清楚。如馬良,187年生,宜城人,時宜城屬南郡,而到建安中(馬良應已20歲以上),宜城改屬襄陽郡,故《三國志·蜀書·馬良傳》云:“馬良字季常,襄陽宜城人也。”
古人籍貫,向以郡望為主,即郡在前,縣在后,郡治地也可以只書郡。上述傳記表明,在這一時期,襄陽和南陽是對等的,都是郡,同時,鄧縣此時屬襄陽郡,不論今隆中是否屬鄧縣,在此階段,在諸葛亮和陳壽的心目中,已升格為郡且管轄著隆中地區的襄陽絕對不可能和同為郡的南陽混為一談。今隆中更不可能和南陽畫上等號。
3、陳壽著《三國志》時用的地名,是何時的區劃?
陳壽(233~297年)寫《三國志》為西晉泰始十年(274年)前后,距諸葛亮躬耕南陽(建安二年至十年,即197~205年)已近70年,如全用70年前的區劃,必然會給當時的讀者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通觀全志,陳壽用的基本是西晉初年的區劃和地名。而在晉太康年間(280~289年),晉武帝分南陽郡南部的今新野、鄧州市、唐河、桐柏及今湖北的棗陽、隨州等縣設立義陽郡,治所新野。又將建安十三年劃歸襄陽郡的古鄧縣分置鄧城縣,轄今樊城一帶,歸襄陽郡,鄧縣則歸義陽郡。分南陽郡西南的今西峽、淅川及湖北的十堰、均縣、老河口一帶設南鄉郡。加上原先已設的襄陽郡,《晉書·地理志》所載如下:“襄陽郡,魏置。統縣八,戶二萬二千七百。宣城、中廬、臨沮、鄧、襄陽、山都、鄧城、鄄(其中鄧城縣為新置)。南陽國,秦置郡。統縣十四,戶二萬四千四百。宛、西鄂、雉、魯陽、佳、清陽、博望、堵陽、葉、舞陰、比陽、涅陽、冠軍、酈。順陽郡,太康中置。統八縣,戶二萬一百。郁、順陽、南鄉、丹水、武當、陰、筑陽、析。義陽郡,太康中置。統縣十二,戶一萬九千。新野、穰、鄧、蔡陽、隨、安昌、棘陽、厥西、平氏、義陽、平林、朝陽。”于是,陳壽在《三國志》中記載的三國時期的許多人物籍貫,均是以晉初的行政區劃標注的。如:“魏延,字文長,義陽人也。”“來敏,字敬達,義陽新野人。”“鄧芝,字伯苗,義陽新野人。”在東漢末年屬南陽郡的新野,在標注人物籍貫時,陳壽從未用東漢三國時期的區劃標明為“南陽新野人”。而在《后漢書》中的新野人士均注明為“南陽新野人”。由此可見,陳壽以及習鑿齒都是以西晉初的行政區劃來標注三國時期的事件發生地和人物的身份的,而不是用東漢時期的行政區劃。既然此時期的南陽郡的范圍已大大縮小,只轄冠軍、流淯陽、比陽以北的十幾個縣,連今天的鄧州、唐河、新野都不轄了,同時和襄陽郡之間還隔著義陽郡和順陽郡,那么,將襄陽和南陽混為一談更是匪夷所思了。退一步講,現有爭議的今隆中地區即便時屬鄧縣或鄧城縣、山都縣,區劃也都在襄陽郡和義陽郡,那么,今隆中也應隨當時的區劃為“義陽鄧縣”或“襄陽鄧城”、“襄陽山都”,而絕不會是南陽。如果諸葛亮躬耕地果真在隆中,陳壽能對《出師表》中“躬耕于南陽”這樣與當時行政區劃明顯不符的錯誤記述視而不見嗎?對前史中因行政區劃變動而產生名稱、歸屬變化的地名進行必要的注釋,是史學家的基本常識。依陳壽這樣著名史學家的水準,是不會犯這樣的遺漏的。事實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陳壽認為“南陽”就是南陽,而不是其他任何地方,所以沒必要再注釋。
4、在東漢和三國時期,南陽能否指宛城?
的確,在東漢三國時,南陽是一個郡名。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將州、郡、縣等行政區劃名逐步演化為治所的名稱屢見不鮮。如《漢書·地理志》載:“宛,故申伯國,有屈申城……莽日南陽。”自此以后,南陽既指南陽郡,也指宛城。《后漢書·天文志上》:“光武起兵舂陵,會下江、新市賊張印、王常及更始之兵亦至,俱攻破南陽……四年六月,漢兵起南陽,至昆陽。”這里使用的是南陽;同一事件在同書《光武帝紀》、《劉玄列傳》中使用的都是宛城。又如《后漢書·天文志》記載:“四年三月丁卯,安帝巡狩,從南陽還,道寢疾,至葉,崩。”同一事件在《后漢書·孝安帝紀》中記載,延光四年三月庚申,“幸宛,帝不豫……乙丑,自宛還。丁卯,幸葉,帝崩于乘輿,年三十二”。類似南陽、宛城互用的記載在《后漢書》中還有很多。同樣,南陽與宛城以及襄陽與州治劑州的名稱互用,在《三國志》中也非常普遍。
與此相類同的是,南郡的郡治在江陵,故《三國志·吳書》中也常以南郡指江陵:“(呂)蒙到南郡,南郡太守麋芳以城降。蒙據江陵。”依此類推,魏晉時期南陽、南郡等郡名隨著區劃的變化,已逐步與治所地混為一談了。
在上述記述中,作為郡名的南陽、南郡等常與具體的屬地縣名并列使用,所以,在事件行文的記述中,大量郡名的使用已不是泛指整個郡境,而是具體指郡治所在地。如前文中所引漢安帝病、崩史料就足以說明問題。
5、諸葛亮《后出師表》中的南陽,是指宛城無疑。
諸葛亮在《后出師表》中也用了“南陽”一詞:“曹操智計殊絕干人,其用兵也,仿佛孫、吳。然困于南陽,險于烏巢,危于祁連,逼于黎陽,幾敗北山,殆死潼關,然后偽定一時耳……此臣之未解三也。”這里的南陽,是指曹操在宛城為張繡所敗,身中流矢之事。諸葛亮《前出師表》為蜀漢建興五年(227年)所作,《后出師表》為蜀漢建興六年(228年)所作,前后僅差一年,在這一年的時間內,作為軍事家、政治家、地理學家的諸葛亮不可能將同一個地名分指相隔兩百余里的兩個地方。所以,諸葛亮《前出師表》中的“躬耕于南陽”,與《后出師表》中的“困于南陽”一樣,都應該指的是宛城。
“襄陽說”要否定《前出師表》“躬耕南陽”中的南陽是宛城,就必須首先否定《后出師表》中的“困于南陽”也是宛城,否定《后出師表》,否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句千古名言。否則,前后出師表中的“南陽”之記載在“襄陽說”中的矛盾是無法自圓其說的。
6、假設今天的隆中地屬南陽郡鄧縣,那么在《三國志》中是否有可能以南陽代替,或暗指呢?在諸葛亮眼里,近在咫尺的襄陽就那么無足輕重嗎?
按一般的習慣,生活在大城市轄區內的邊遠小縣的人對外聲明自己的居住地時,可以只說大城市名或大行政區名。但東漢三國時期的襄陽并非邊遠小縣,早在春秋戰國時期,襄陽就有“楚之北津戌”之名。上通秦隴,下控漢沔,東瞰吳越,西望川陜,歷來為“下馬襄陽郭,移舟漢陰驛”的南船北馬交接之地。東漢靈帝崩,劉表代王睿為荊州刺史,治所由漢壽移至襄陽。從此,襄陽地位愈加重要。劉表利用地利、人和的有利條件,“南收零桂,北據漢川,地方數千里,帶甲十余萬”。所以,在《三國志》中,凡是關于襄陽的記載都非常明確。如《三國志·魏書·滿田牽郭傳》:“關羽圍襄陽,(滿)寵助征南將軍曹仁屯樊城拒之。”《三國志·吳書·魯肅傳》:周瑜在病危之際給孫權的遺書中提出了“規定巴蜀,次取襄陽”的戰略計劃,襄陽地位與巴郡相等,是周瑜計劃在漢江以南與已占領南陽的曹操相抗衡的兩個最重要的戰略要地。在《三國志》中,連襄陽、樊城距離這么近的城市都分得清清楚楚,襄陽的戰略地位如此重要,怎么可能到了諸葛亮手里就講不清了?不提近在咫尺的襄陽,而非要去附會200余里外的南陽?難道他對曾經生活了數年的襄陽城無動于衷嗎?筆者認為諸葛亮不是對襄陽沒有感情,那里畢竟是他生活過的地方,只是他躬耕之地確實不在那里,只能提南陽而已。
7、習鑿齒并未說過隆中是諸葛亮的躬耕地或三顧草廬之地,只是說隆中是諸葛亮的家、故宅。
我們不能否認,習鑿齒(?~383年)是東晉時期著名的史學家、文學家,他所著的《漢晉春秋》、《襄陽耆舊記》等史書記載了大量不載正史的史料,補充了《三國志》史料的許多缺失和簡略。同時,他也是迄今距三國時期時間最近的史學家。他在《漢晉春秋》中說:“亮家于南陽之鄧縣,在襄陽城西二十里,號日隆中。”另外,《晉書》卷八二《習鑿齒傳》記載,他從滎陽太守任上回襄陽后,給桓溫弟秘信中說:“西望隆中,想臥龍之吟;東眺白沙,思鳳雛之聲……遺事猶存,星列滿目。”正是這些記載,引發了“襄陽”、“南陽”兩說的爭論。后來,《水經注》、《三國演義》等根據他的記載,逐步演變成“躬耕隆中”、“隆中對”等。
習鑿齒雖晚于諸葛亮150余年,畢竟是東晉時期的著名史學家,對他的觀點我們也不能簡單否定之。首先,他肯定了“自漢以南為南郡,漢以北為南陽郡”。他曾專程去隆中憑吊孔明故宅,并寫了《諸葛武侯宅銘》,記敘了孔明故宅的情景,論述了孔明志在復興漢室、統一中原大業的抱負,頌揚了公正無私、執法嚴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思想作風。在他的著作中,還收錄了孔明的《后出師表》,對考證此文提供了有力的佐證。因此,在四川成都的武侯祠里,后人留下這樣一副對聯:“異代相知習鑿齒,千秋同祀武鄉侯。”但我們如果仔細研究習鑿齒關于諸葛亮故居的記載,可以發現均沒有“草廬”、“三顧”這樣的字眼,他只是提到隆中是諸葛亮的故宅和居住地。諸葛亮確實在襄陽生活過很長時間,大約在興平二年(195年),諸葛亮與弟弟諸葛均一起隨叔父諸葛玄投奔劉表,首先到的就是襄陽,在此與許多名士游學往來,并在襄陽娶妻黃氏。建安二年(197年)諸葛玄病故,諸葛亮不愿意依附劉表,便與弟諸葛均又躬耕于南陽。在襄陽隆中期間,諸葛亮一家的生活主要也是躬耕,同到南陽以后一樣,因為在當時許多未入仕的名士中,這種生活方式是很普遍的。
這樣,我們或許可以得出一個清晰的脈絡:隆中是諸葛亮在襄陽的家,是故宅;南陽臥龍崗是諸葛玄死后諸葛亮與其弟不愿依附劉表而重新尋找的躬耕之地。《大明一統志》把兩者的關系講得最為準確:“諸葛亮,瑯琊人,躬耕南陽,往來隆中。”這樣,習鑿齒的“亮家于隆中”與諸葛亮的“躬耕于南陽”就很容易解釋了。
結論
綜上所述,東漢末年諸葛亮“躬耕于南陽”時,南陽郡與南郡以漢江為界,襄陽與隆中均在江南,不屬南陽。同時,襄陽時為荊州治所,水陸碼頭,按人們一般習慣,總是會將距自己最近的一個大城市作為自己生活居住地的代表地,所以居住在襄陽的人沒必要去附會200里之外的南陽。20余年后諸葛亮上前、后《出師表》時,曹魏已設襄陽郡,南郡、襄陽郡、南陽郡三郡涇渭分明,隆中已屬襄陽郡。再50年后,陳壽著《三國志》時,西晉又在南陽郡和襄陽郡之間設立了義陽郡和順陽郡,西晉時的南陽郡范圍很小,基本上指的就是今南陽市區及周邊幾個縣了。所以,《出師表》中提到的“躬耕于南陽”,從西晉以前的史料來看,所指的只能是今南陽城區一帶,最起碼,我們從《三國志》本身以及此前的史書中很容易就能找出幾十條甚至上百條南陽是指宛城的旁證,但卻找不到一條今隆中地區能以“南陽”代替的旁證。從這個角度看,隆中當時是否屬于鄧縣,習鑿齒以后的史書怎么記載,都是無足輕重的了。只要“躬耕于南陽”這句話不被否定,諸葛亮躬耕地和劉備的三顧地在宛城就是可以確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