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弦外之音”

摘要本文以部分有聲材料(包括外語能力測試中的聽力材料、聽力教材中的練習以及外文原聲影視作品等)為素材，分析了語氣的多種表現形式及其在同一表現形式下不同源出語中的迥異含義，突出了語氣在話語理解的重要作用及其相對于通過把握關鍵詞理解話語含義的優越性，為語言學習者更準確地把握聽力考試及練習中的內容、理解說話人的“言外之意”開辟了新思路。

關鍵詞語氣 表現形式 優越性 新思路

中圖分類號:H319.3文獻標識碼:A

語氣是說話人借以表達主張、提出要求、流露感情或表明態度的重要方式，也是受話人準確理解說話人話語意圖的重要途徑。同樣的話語通過不同的語氣表達能夠傳達迥異的信息，因此，在外語考試的聽力測試及與外籍人士的語言交流中，如果僅拘泥于聽到的文字信息而無視說話人的語氣的話，有時會難于理解甚至曲解說話人的話語信息從而影響考試成績或造成交流障礙。針對此類情況，本文以部分外語聽力測試材料和原聲影視作品為例，分析了語氣的多種表現形式及其特點，強調了語氣之于準確理解話語含義的重要意義及其優越性，希望能夠對于提高外語聽力教學及促進跨文化交流等方面有所啟發。

1 語氣的重要性

語氣之于話語理解正如空氣之于人類生存，雖然無形，但其重要性卻不容忽視，而這主要是由其特殊重要的作用和絕無僅有的性質決定的。

1.1 語氣的作用

眾所周知，我們日常交流中所說的話是由具體的詞、句構成，那么，要想準確理解說話人的話語意思，理解它的構成要件，即詞和句，當然是必要的。但是如果僅僅理解說話人說的“字面意思”則往往會“一葉障目”，難以全面理解其含義，甚至可能“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有人曾告誡說，發短信或郵件的時候，切記要點好標點，不然可能會產生歧義，造成誤解。由此可見，在“可見的”詞、句之上，一定有著“不可見的”要素在左右著我們對于話語的理解，并且這個要素絕不容許因其“不可見”而遭到忽視。它便是在書面交流中主要靠標點及助詞來表現的語氣。而在同外國友人進行交談、觀看國外影視作品或參加外語聽力測試時，領悟說話人言辭間的語氣則顯得尤為重要，它對于交流的順利開展、對于異域文化的正確理解以及考試的順利通過都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1.2 語氣的特性

語氣本身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但它往往會借助一定的載體呈現出來，而這些載體要么很容易感知，要么由于使用頻率較高而為多數人所熟悉，因此通過體會語氣來理解話語含義往往會比通過話語當中的具體用詞來理解更容易操作，特別是對于外語學習者而言更是如此。因為他們不可能對外國友人說的話或是影視、聽力材料中的每一個詞都完全掌握，而如果僅僅通過體會語氣便能夠大體領會所聽到的的內容的話無疑會極大地促進對外交流和外語學習。

2 語氣的表現形式

認識到了語氣的重要性，就需要做到盡可能準確地把握說話人的語氣。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就必須首先了解語氣是如何傳達出來的，即語氣的表現形式。只有了解了這一點才能夠在聽力考試或者語言交流中對于相關方面給予必要關注，從而做到準確理解。在此，筆者將常見的語氣的表現形式概括為以下三種:

2.1 憑借說話方式

說話人通過語調、語速及重音等說話方式能夠流露出內心的情感和想法。即使是同一詞語，采用不同的說話方式也會傳達出截然不同的信息。

例如，日語中的「ばか」或「ばかやろう」的詞典含義為“笨蛋，蠢貨”，多見于上級對下級或長輩對晚輩的責罵中使用，表明說話人怒不可遏的狀態。此用法在日本動畫片“名偵探柯南”第546集中小五郎和女兒蘭之間的對話中便有具體體現:

小五郎:ああ、テレビがつかねー!!

蘭:あ、先掃除機使って時、コンセント抜いちゃった。

小五郎:なにぃ～!?ばかやろう!!今日のドラマのエンディングソングは沖野ヨーコちゃんが歌う「真夜中の蜃気樓」だぞ!!

這里我們通過畫面中小五郎對女兒蘭聲嘶力竭的咆哮便足可以體會其中「ばかやろう」中蘊含的十足的火藥味及其因無法收看到洋子小姐片尾曲的演唱而絕望、憤怒的心情。

但是，同樣是「ばか」，如果說話人采用的是一種輕快、溫柔的方式說出便毫無責罵之意，反而會流露出喜愛或嗔怪的意味。如日劇“求婚大作戰”第七集中絵里與鶴的對話便是其中典型的例子。

絵里:私に頼みことするなんて百年早い、ちっちゃいくせに。

鶴:あっ、小さいって言うな。よっ、じゃあ、毎日牛乳2リットル飲む。

絵里:今さら伸びるわけないでしょう?

鶴:じゃあ、3リットル飲む。

絵里:ばかじゃないの?

鶴:バスケ部に入って、それでも身長が伸びなかったらバレー部に入る。

絵里:それでも伸びなかったら?

鶴:それでも伸びなかったら、バンジージャンプで體を全體に引っ張る。

絵里:ばーか。

本段對話中絵里面對鶴的一番自己要如何努力長高的表白兩度用到了「ばか」，但語氣均非常輕柔，且第二處的「ばか」還拉長了第一個音節，顯得語氣更為舒緩，逐步加深的感動和憐愛之情得到了充分彰顯。

由此我們不難看出，把握說話人的說話方式對于揣測其心理狀態和感情傾向、領悟單詞在特定使用環境下的含義具有重要意義。一味憑借說話人的話語內容來判斷其含義可能會使我們走入歧途，從而造成對于說話人的誤解。

2.2 依托虛詞

在聽力練習或考試中，我們很難做到把材料中的每一個詞都聽清楚，但只要我們把握了其中那些表明邏輯關系或體現說話人語氣的副詞、連詞以及語氣詞等，把它們作為突破口，也同樣能夠做出正確選擇。例如《新世紀高職高專英語聽說教程》第3冊第一單元中有一段聽力練習:

W: Right， did you take a language proficiency test before you came?

M: Yes. Uh…my overall band is 6， but…unfortunately my speaking is only 5.

此段對話中，男生答語中的but體現出了前后的轉折關系，而unfortunately則表明后面提到的語言水平一定次于前者，這樣，我們便不難根據選項做出正確選擇。

又如2009年7月國際日語能力測試(一級)聽力測試中的一段辦理保險時的對話:

女:失禮ですが、ご本人様を確認させていただくために、パスポートとか運転免許書など見せ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か。

男:はい、免許書ならコピーを取ってきました。これですが。

女: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コピーはちょっと。

男:そうなんですか。今日は車じゃないので、持ってきていないし、健康保険書じゃだめですか。

女:健康保険書は実物でも、ご本人の顔が確認できませんので。

男:じゃ、直してきます。

以上的對話中，男子問能否提交駕照的復印件時，女子雖沒有給出直接的否定回答，但如果我們捕捉到了她答語中的「ちょっと」并了解該詞經常用于委婉拒絕對方的場合的話，便不難判斷女子想要男子出示的是駕照的原件。而后面在男人問及可否出示健康保險證以代替駕照時，女子答語中「でも」的轉折含義也可以讓我們推斷出答語后半部分的否定內容，從而得出女子想讓男子出示的就是護照和駕照的原件的結論。

從以上示例我們可以看出，如果我們把握了聽力材料中的那些表明前后邏輯關系的虛詞，那么即使在沒有全面把握材料內容的情況下，也能夠通過推測把其前后大體串聯起來，從而準確做出答案。

2.3 借助特殊句式

說話人的遺憾、懊惱、后悔、責怪等語氣還可以通過特定的句式或慣用形式表達出來。例如，有這樣的一段對話:

M: I wonder if you find my experience relevant to the job.

W: Yes， certainly， but if only you had sent in your application letter a week earlier.

以上對話中，女子答語中的if only屬典型的虛擬語氣用法，表示“要是……的話就好了”，其中包含強烈的遺憾之情。由此，我們便可知悉男子由于求職信遞交遲了而使工作泡湯。

再如2008年12月國際日語能力測試(一級)聽力測試中的一段關于抱怨早晨乘坐公交車的經歷的對話:

女:今朝のバス、もういやなっちゃった。すごく込んでてね。

男:うんうん、いつも込むよね。

女:目の前の優先席が空いたんだけど、優先席だから座るわけにはいかないし。

男:うん。

女:でも、郵便局の停留場で、けっこう空いてね、それで前に移動しようと思って歩いてたら、バスが急に発車したのよ。

男:え?

女:ひどいでしょう?びっくりしたわよ、とっさに吊革つかんだけど、危うく転ぶところだった。

本段對話中，如果我們了解女子所使用的“動詞連體形+ところだった”這一慣用形式及其表示“差一點就……，險些……”的含義的話，便不難理解她在公交車上的狀態，即由于她瞬間抓住了吊環而并沒有摔倒。

由以上例子我們可以看出，說話人的語氣可以借助含有特定含義的句式或慣用形式表現出來，只要我們在聽力理解的過程中抓住了具有這些句式或慣用形式的典型特征的關鍵詞，便很容易把握說話人的實際意思表達。

3 語氣的“陷阱”

我們在學習外語時，往往容易將自己母語中同所學語言類似的部分進行“平行遷移”，也就是用我們理解母語的方式去理解所學外語的同一語言現象。這種“遷移”有的時候是合理的，但有些情況下，由于文化的差異，則有可能會誤入歧途，從而導致理解上的偏差。例如，有這樣一段夫婦的對話:

M: Kate， did you hear me? I want an opener.

W: Don’t you know I’m dressing the baby?

對話中，丈夫要求妻子拿來起子，但妻子使用了反問句予以回應。這里如果我們把對于漢語中反問句的理解“平行遷移”到對于該對話中妻子答語的理解是毫無問題的。

漢語中的反問句經常會表明說話人一種較強的不耐煩、不滿甚至是憤怒的語氣，通常有責備受話人的意味在里面。而以上的對話中，妻子的回答恰恰表明了這種語氣，完全可以翻譯成諸如“你不知道我在給孩子穿衣服嗎”這樣的說法。其中不僅包含了直截了當的拒絕的語氣，而且還包含了認為對方不該提出這樣的“無理”要求的詰問，這與漢語反問句的用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將對于漢語反問句的理解“平行遷移”到對于日語類似句型的理解就會出現問題。 例如，有這樣一段同事間探討會議時間的對話:

女:実は、來週の會議の日程なんですが。 (下轉第59頁)(上接第41頁)先ほど部長が八日の月曜日とおっしゃたんですが。いま、カレンダーを見たら、八日は火曜日なんです。

男: あ、そうですか?あ-、本當だ。月曜日は七日ですね。

女: どちらなのか、お分かりになりませんか?

男: いや、きっと曜日が正しいんじゃないですか。僕なら、絶対曜日をとりますね。

女: では、部長が戻られたら、連絡いただけませんか。

男: はい。

對話中，女子通過日歷發現下周會議的時間安排中日期和星期無法對應，便想確認應以哪個為準。男子在表達自己的看法時用了類似漢語反問句的句式“きっと曜日が正しいんじゃないですか”。如果把它譯成對等的漢語的反問句，就成了“當然是以星期為準，這還用問嗎?”，其中帶有明顯瞧不起對方的語氣，這不僅不符合該對話的語境，更有悖于日本人的交際原則。因為對話中，男子僅僅是對女子的問題提出自己的個人看法，而這一看法是否與事實相符還有待部長回來后進一步核實，他完全沒有理由采用十分肯定且蔑視對方的語氣。況且熟悉日本文化的人都知道，日本人在人際交往中非常重視和諧關系，他們會盡量避免與別人發生沖突，因此交談中多采用謙恭、委婉的說法。

基于以上提及的兩點，碰到日語中的“反問句”時，我們絕不能生搬硬套漢語的思維模式，而須按照日本人的交際原則解讀為商榷、征詢的語氣，這樣，筆者認為該句譯為“想必應該以日期為準吧?”之類的表達當屬妥當。

4 結語

綜上所述，語氣在話語理解方面有著及其重要的意義和作用，熟悉并了解其常見的表現形式能夠幫助語言學習者準確把握說話人的意思表示，從而有效地提高聽力理解能力。不過，對于外語中那些與母語類似的語氣表現形式，學習者切忌盲目照搬母語中相應的理解方式去理解，而應在深入理解語境、了解異域文化的基礎上進行謹慎“遷移”，否則可能會使意思理解出現偏差，甚至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