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1969年秋,甘肅河西地區武威雷臺發現了漢將軍墓,次年將墓藏中出土的全部文物運往甘肅省博物館。該館接收時,將其中的稀世國寶銅奔馬蹄踏飛鳥鑄像以“馬踏飛燕”的名稱登記收藏。后來考古學者發現銅奔馬蹄下之鳥并非燕,故1971年在北京及以后在國內外多次展出中改名為“銅奔馬”。20世紀70~80年代,我國學者根據各自的見解對該國寶的名稱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和爭辯,提出若干不同的名稱,但未取得一致意見。本文經對各方面資料進行綜合研究和分析,認為銅奔馬蹄下之鳥并非燕,極可能是鷹或鷂,“銅奔馬”名稱有馬無鳥,不能矯正“馬踏飛燕”名稱的偏頗,也無法阻止錯誤名稱的傳播。為此,建議將“銅奔馬”、“馬踏飛燕”正名為“馬超飛鷹”, 以便更貼切地反映當時藝術家的創作本意,顯現出奇妙的藝術造型與構思,保持國寶名稱的真實性與莊嚴性。
[關鍵詞]馬超飛鷹;銅奔馬;馬踏飛燕
[中圖分類號]K87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0)04-0005-05
銅奔馬鑄像是1969年10月在甘肅河西地區武威雷臺漢將軍墓出土的陪葬品武士儀仗隊中的一件珍貴文物,至今已面世40年。鑄像的馬昂首嘶鳴,以對側快步向前奔馳,三蹄騰空,神形若飛,右后蹄下有一飛鳥,精美絕倫。1970年6月,該鑄像被運往甘肅省博物館作為出土珍貴文物收藏時,以“馬踏飛燕”的名稱登記收藏入庫。此乃該鑄像的最初用名。后經考古學家初世賓與張朋川先生研究,發現該鑄像的馬蹄下鳥尾不分叉,不像燕子,而像鷹、鷂類猛禽。1971年,該鑄像被調往北京參加“文化大革命期間出土文物展覽”時改用“銅奔馬”的名稱參展,而且此后在國內外多次巡展中一直沿用這個名稱。該鑄像經過國內外多次展出,深受參觀者的贊賞和敬佩,被譽為我國的稀世國寶。就在該國寶于國內外展出的同時,我國考古學者本著百家爭鳴的方針,從各自研究的角度對鑄像提出多個不同的名稱,并展開熱烈的討論與爭辯,但至今沒有取得一致認識。
一、 銅奔馬蹄下之鳥并非燕
(一)銅奔馬蹄下之鳥鳥尾不分叉,與燕子特征不符
首先,將銅奔馬蹄踏飛鳥鑄像全圖和其蹄下鳥特寫圖列出,供作比較基礎。(圖1、圖2)
其次,引用鄭作新書中介紹的甘肅河西地區常見的兩種燕子——家燕(Hirundo rustica Linnaeus)與金腰燕(Hirundo daurica Linnaeus)的圖像,(圖3、圖4)經比較,可發現銅奔馬蹄下之鳥鳥尾不分叉,而那兩種燕子的尾形如同剪子分叉。由此可見,銅奔馬蹄下之鳥不像燕子。
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認為“燕”字是象形字,上面是頭,中間是口,兩旁代表左、右兩翼,楷書下面為四點,篆書下面為“火” 字,“火”字中間“人” 字下部廣闊地分叉,代表燕的尾巴。《新華字典》解釋“燕”的尾巴像張開的剪刀。英國《牛津大字典》和美國《韋伯斯特大字典》均解釋“燕”(Swallow)為尾巴分叉的小鳥。由以上資料可見,古今中外對燕尾分叉有共同的認識。據此,由于該銅奔馬蹄踏飛鳥鑄像中的鳥尾不分叉,可以斷定其不是燕子。
(二) 從動物生態學和生理學的角度分析,燕和馬的關系十分疏遠,很少接觸
就食物而論,燕食昆蟲,馬食草料,彼此對食物沒有競爭。就居住而言,燕為候鳥,夏初來時,多筑巢于民房屋梁上或房檐下,馬則居于人建的馬廄或馬圈中,彼此沒有接觸。就繁殖而言,馬生幼駒吸食母乳,稍大則隨母馬去草場采食嫩草,或由飼養員補喂飼料;燕則不然,夏秋孵育兩窩燕雛,每日出外捕捉昆蟲飼喂幼雛,屢出屢進,每日工作14~15小時,故人們稱之為勞燕。由以上分析可見,將燕與馬安放在同一鑄像中,與實際生活情況距離太遠。有人說,“馬踏飛燕”描寫馬跑的速度比燕還快,實際上鷹飛得比燕還要快。據報道,德國科學家用電子計時器測得游隼(一種可馴作獵鷹的大型猛禽)飛行時速可達370~386.16公里,蒼鷹短距離沖刺飛行時時速可達600公里,針尾雨燕飛行時速達到250~300公里。可見,用“馬超飛鷹”比“馬踏飛燕”形容馬跑得快更有說服力。
二、銅奔馬蹄下之鳥極可能是獵鷹或獵鷂
(一)銅奔馬蹄下之鳥鳥尾不分叉,和甘肅河西地區常見的兩種鷹頗相似
根據鄭作新、王香亭二氏書中所載,甘肅河西地區兩種常見鷹分別為蒼鷹(Accipiter gentilis Linnaeus,地方名為黃鷹)與雀鷹(Hirundo Nisus Linnaeus,地方名為鷂子)。(圖5、圖6)
將圖5、圖6分別和圖1、圖2比較,可見銅奔馬蹄下之鳥的尾巴和那兩種鷹的尾巴都近似平齊型,不分叉,和燕尾截然不同。另附列出雀鷹飛翔腹面圖(圖7)和銅奔馬蹄下之鳥形態圖(圖8),更能明晰地顯示自然狀態下的雄鷹展翼與平齊型尾的情況,和銅奔馬蹄下之鳥非常相似。
(二)銅奔馬蹄下之鳥鳥尾有一小孔,證明該鳥是獵鷹或獵鷂
初世賓先生與張朋川先生最初指出,銅奔馬蹄下鳥鳥尾后部背面有一小圓孔,“是獵鷹尾常常系鈴與绹索的表示”。從本文圖2與圖8中即可明顯看到該小孔。為解釋該小孔的功用,初、張二氏曾引用《艾氏雜說》中一段話:“鷹隼擊物,或入林中絆足,绹索偶為木之所綰。振羽之際,鈴聲可尋而索也。” 這一段話可用以證明銅奔馬蹄下之鳥是一只獵禽,其尾上小孔可系鈴與绹索,在狩獵中發揮效用。
(三)由銅奔馬馬蹄與蹄下之鳥的比例可推斷該鳥是一種大型鳥種
根據甘肅河西地區馬的大小估測,銅奔馬蹄下之鳥翅長約為25厘米,與王香亭實測的甘肅省河西走廊(包括武威)常見的蒼鷹、雀鷹翅長相近(公蒼鷹與公、母雀鷹的翅長依次為 34.5厘米、25厘米與21厘米)。王香亭實測甘肅河西地區常見的家燕及金腰燕公的和母的翅長依次為11.6厘米、 11.4厘米、11.4厘米與11.4厘米,銅奔馬蹄下之鳥原型的翅長大約為兩種河西地區常見燕子翅長的2倍。由此可以推測,銅奔馬蹄下之鳥的體格近似鷹而遠大于燕。
(四)銅奔馬蹄下之鳥的眼與嘴和鷹的比較
據王香亭和鄭作新書中資料(包括圖與文字),鷹視力敏銳,可以望遠,雖在高空中飛翔,仍可偵察地面上的獵物。因此,鷹眼的構造必定特殊與突出。觀查銅奔馬蹄下之鳥的眼部,可看到其眼圈甚大,眼珠突出,頗似鷹。(圖2)鄭、王書中描述鷹的嘴部彎曲如鉤,銳爪與鉤嘴相配合,可以捕殺和撕碎獵物吞食。圖2中的馬蹄下之鳥的嘴部并不平直,有點向前面下部彎曲的狀態,頗似鷹嘴。
(五)獵馬與獵鷹鑄像編排的合理性
通過考察武威雷臺漢墓,可知將軍墓中的陪葬品是將軍生前生活、工作與各種活動的反映。古代將軍率領軍隊,戰時作戰,平時操演與狩獵,狩獵也是習武的操演方式,這是我國的歷史傳統。《正字通》記載:“獵以供俎豆,習兵戎,是國家重事也。”
古代帝王后妃、王公大臣出巡時皆有儀仗隊,其專名為“鹵簿” 。鹵簿中有專供貴人騎乘、不作一般騎用與挽用、不放鞍駕車的散馬,名為“誕馬”或“但馬”。《新唐書》記載:“一品鹵簿有誕馬六,二品三品有誕馬四,四品五品有誕馬二,多少隨官階而生。”由此可以認定,銅奔馬代表供將軍生前狩獵騎乘用的散馬。當時的鑄銅藝人在銅奔馬蹄下安置一只獵鷹,構成一幅狩獵景象,這是合情合理的。在漢代,將軍等高級武官出行時有儀仗隊及散馬,同時他有率領軍隊演習狩獵的職責。所以,獵鷹與獵馬鑄像編列在雷臺將軍墓陪葬品武士仗隊中是合理的。
(六)獵鷹與獵馬協助狩獵在漢晉魏時河西地區考古遺跡中的反映
英國鷹獵愛好者艾倫·蓋茨報道了2007年7月在英國舉辦的鷹獵者大會的有關情況。會議邀請了數名中國鷹獵者參加。中國被認為是世界鷹獵的起源國之一,因為中國早在幾千年前就開始了鷹獵活動。這一科學判斷,可以從甘肅河西地區考古發掘的許多巖畫與墓壁磚畫中得到印證,漢將軍墓出土的銅奔馬蹄踏飛鳥鑄像更為這一科學判斷提供了不爭的歷史鐵證。
絲綢之路開通以前,甘肅河西地區為蒙古匈奴等少數民族居住。漢武帝開通絲綢之路后,在河西地區建立敦煌、酒泉、張掖與武威四郡,派軍駐守,實行軍墾;同時,遷移大批內地農民到該地區進行農墾,與當地少數民族雜居。宜牧之地則牧,多為少數民族占用,宜農之地則供漢民農墾,彼此風俗文化交融。從漢末到魏晉,該地區的農牧民及駐軍應用獵鷹與獵馬協助狩獵已經習以為常。士卒狩獵是演習戰爭,牧人狩獵是畜牧的副業,農民狩獵是農閑作業。他們狩獵時或騎獵馬、或步行、或放獵鷹與獵犬、或持戈矛與弓箭。當時的巖畫和墓壁磚畫反映了各民族軍民的游牧與狩獵情況。據不完全統計,嘉峪關新城魏晉墓壁磚畫中,有狩獵內容的壁磚畫24幅,其中反映鷹獵內容的就有9幅之多。圖9與圖10顯示了獵人應用獵鷹與獵馬協同狩獵的實際情況,較為清晰地顯示了獵鷹的平齊型尾型。
據初世賓與張朋川先生研究,雷臺漢將軍墓主人的死期為漢靈帝中平三年至曹魏黃初年間(186~220年),與魏晉兩朝墓壁磚畫年代(220~316)較為接近。可以斷言,這兩個時期的風俗、人情與習慣大致相似。因此,制作雷臺漢將軍墓中銅奔馬鑄像的藝術工人不但對甘肅河西地區的自然情況和社會風俗習慣十分熟悉,而且對該地區魏晉墓壁磚畫中反映有關當地狩獵的情況或耳聞或目見。因此,他們絕對不會把一只尾不分叉的鳥當作飛燕安放在獵馬的鑄像中。
唐代詩人王維曾寫了一首描寫將軍騎獵馬帶獵鷹狩獵的詩:“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草枯鷹眼急,雪盡馬蹄輕……”詩中的鷹和馬就是獵鷹和獵馬。唐代詩人韓愈寫的《石鼓歌》中有幾句詩:“周綱凌遲四海沸,宣王憤起揮天戈。大開明堂受朝賀,諸侯劍珮鳴相磨。蒐于岐陽騁雄俊,萬里禽獸皆遮羅……”這幾句詩充分描寫了當時周宣王以國家軍隊元首的身份率領諸侯軍隊參加大規模狩獵的壯觀景象。這次狩獵是當時全國軍隊中的一項重大事件。由這兩首詩可以證明,雷臺漢將軍墓中陪葬品武士儀仗隊中編列有獵馬與獵鷹的合鑄像的合理性,同時,也證明銅奔馬鑄像中蹄下之鳥是獵鷹的可能性。
三、銅奔馬爭辯用名異軍群起的情況及影響
我國考古學者遵循百家爭鳴的方針,于1983年8月召開的全國敦煌學術討論會中,對銅奔馬蹄踏飛鳥鑄像的名稱,首先提出奔馬應改為天馬,該鑄像名應改為“龍雀蟠蜿,天馬半漢”。此后,在其他學術會上及某些個人發表的論文中,也提出若干新名稱,例如“馬踏烏鴉”、“馬踏飛隼”、“馬踏飛鳥”、“馬踏龍雀”、“馬超龍雀”、“天馬奔雀”、“飛廉銅馬”等,不一而足,它們可以概括稱之為爭辯用名。由于這類爭辯用名只在考古學報及其他有關刊物中登載,傳播范圍較小,未在廣大社會中流傳應用,其影響不大。
上已述及,“馬踏飛燕”這一名稱缺乏科學性,但為什么還會在社會上流傳不休呢?究其原因,一是這個名稱為最初用名,具有先入為主的優勢;二是只有少數人目睹過這件國寶,且目睹者的注意力又多被奔馬的雄姿所吸引;三是“馬踏飛燕”這一名稱在形式上具有成語的特征,而國人對成語又由衷酷愛。正如初世賓先生詮釋的那樣,“馬踏飛燕”四個字“言簡義賅,生動活潑,如詩如畫,朗朗上口”。加上長期以來馬是人的得力幫手,燕乃民居佳侶,人與馬、燕的感情深厚,非同一般。因而,當“馬踏飛燕”這一既富生活氣息又具藝術魅力然而卻欠科學的用詞一出現,大多未見到過或未細心觀察過該國寶的人們瞬間就會自然接受,從而廣泛流傳。
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的發展和市場日益繁榮,弘揚中華文化顯得十分迫切。本世紀初,利用國寶銅奔馬鑄像做文章的事件層出不窮,“馬踏飛燕”的稱謂又出現在社會上。由于某些媒體的推波助瀾、權威部門的監管缺失,致使以訛傳訛,謬種流傳。例如2002年3月初中央電視臺《人與自然》節目中,主持人稱這件國寶為“馬踏飛燕”。同一年中,中央電視臺某一頒獎晚會大量獎品為該稀世國寶的小型仿制品,男女主持人均稱此仿制品為“馬踏飛燕”。尤其令人遺憾的是,2002年,由北京商之藝藝術有限公司生產的贈送給世界各國政要的國禮——24K鍍金青銅仿制品銅奔馬鑄像,在贈品的進口雞翅木基座上竟然篆刻著“馬踏飛燕”四個燙金大字。(圖11、圖12)這項差錯有損國家的光榮與尊嚴,貶低了我國考古科學研究水平。因此,必須用一個科學、嚴謹的名稱為該國寶正名,才可能杜絕 “馬踏飛燕”這類不正確用名的繼續流傳,逐步消除其負面影響。
四、國寶馬踏飛鳥銅鑄像正名為“馬超飛鷹”的合理性
“馬超飛鷹”是本文擬建議的改正新名,在字數、形式、規格、語法、音調、韻味與情趣上,和在我國社會上流傳多年的通俗用名“馬踏飛燕”有相似之處。經過認真推敲,“馬踏飛燕”中的“燕”名不副實,應改為“鷹”字,使之順理成章;而“踏”字有下踩的意思,馬蹄踏在鷹身上勢必導致傷害,違背獵鷹、獵馬協同狩獵的本意。我國著名的育馬學家崔堉溪教授早就指出,“踏”字是嚴重錯誤,如不改正,將成日后笑柄,遺憾無窮。“超”字在空間上有“跨過”的意思。“馬超飛鷹”這個名稱,只是寓意馬的奔跑速度快而產生的獵馬與獵鷹在空間的位移,毫不妨礙獵鷹與獵馬協同狩獵的本意。若將“燕”字改為“鷹”字,將“踏”字改為“超”字,“馬超飛鷹”一詞則科學性、藝術性與人民性三性具備,描繪了一幅漢朝將軍狩獵的實景圖。一般狩獵情況是鷹飛較快,飛在前,馬跑較慢,追在后。制造陪葬品的鑄銅藝人為描繪該獵馬的速度特別快,便設想當獵鷹飛近地面捕捉獵物時,獵馬縱身飛奔,越到鷹的前面,同時,用右后蹄輕觸鷹背,提醒鷹說自己已經超越到它的前面。鷹不相信,便聳肩回頭觀看。該藝人捕捉到這一瞬間美景,將其鑄造為像,十分生動活潑,表現出奇妙的藝術造型與藝術構思,感人至深, 引人入勝。在過去“馬踏飛燕”廣泛流傳的社會基礎上,推廣應用“馬超飛鷹”這個改正新名,阻力較小,推廣應用較易,由此說明推廣這個改正新名的可行性。如將“馬超飛鷹”公認為該國寶的正式定名,加以推廣應用,可免繼續發生錯誤,從而保持該稀世國寶名稱的真實性與莊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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