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古至今,人性的研究一直受到中外哲學家的高度重視,從人性出發建立了各種哲學理論體系。工業社會以來,管理學界將人性理論用于管理實踐之中,根據不同的人性假設,提出了各種管理理論,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們對人性也進行了一些研究,但總地來說,還不夠完善。要貫徹“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必須把人性的研究作為一個切入點。
【關鍵詞】人性;以人為本;理論淵源;人的需要
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根據新的形勢、新的任務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偉大征程中,緊密結合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實際,全面系統地提出了科學發展觀,將“以人為本,促進人的全面發展”作為科學發展觀的核心,科學發展觀是為了每一個人,為了一切人,是要促進每一個人的發展,讓每一個人,特別是那些處于不利地位的人,都能享受到改革開放和社會發展的成果。我們要在實際工作中貫徹“以人為本”,就必須首先研究人性。
一、人性——哲學研究的不朽話題
古往今來,人與自然都是世界各國哲學研究的對象,從古希臘神話“斯芬克斯之謎”問世,以及中國儒學創始人孔子提出:“性相近也,習相遠也”,就反映出在中外哲學的童年時期,人們就已經在探討人的本性是什么了。
隨著人類歷史的發展,人們關于人的認識也不斷深化,逐漸形成了系統的人性理論,為其它科學提供了理論基礎。如,亞里士多德建立的《政治學》、《倫理學》和伊壁鳩魯提出的“社會契約論”的政治哲學,均是以人性論為理論基礎的。到了近代,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西方,人性理論均已發展到成熟的程度,它的解釋功能不斷增強,深受學者的重視,不少學科的創建人正是在人性理論的基礎上,建立起自己的學科系統。荷蘭法學家、著名的國際法創始人格老秀斯以人性論為理論基礎、以社會契約論為理論形式,創建了一個龐大的自然法學派;荷蘭哲學家斯賓諾莎正是“以人的本性演繹出最切乎實際的原則和制度”,寫出了他著名的哲學著作《倫理學》,推動了西方倫理學的發展;英國哲學家休謨寫出了他的鴻篇巨著《人性論》,德國古典哲學創始人康德,以他的“三大批判”即《純粹理性批判》、《實踐理性批判》和《判斷力批判》,說明人的知、情、意,為人性的結構提出雛形;英國古典經濟學創始人亞當·斯密在他的《國富論》中,以“人性”理論為依據解釋人的社會經濟活動,并提出了著名的“經濟人”的人性假設;后來經濟學家又對“經濟人”概念進行了更新,提出了“理性經濟人”的人性假設,構成西方主流經濟學研究的出發點;英國的洛克、法國的孟德斯鳩、盧梭等哲學家、法學家、政治學家以人性理論為基礎,演繹出“天賦人權、主權在民”的人民主權學說和“三權分立”的民主原則;西方近代以來的“人學”、“文化學”等無不以人性論為理論依據。
二、人性理論與西方的管理實踐
19世紀末20世紀初,美國的費雷德里克·泰勒提出了科學管理,被人們公認為“科學管理學之父”。而泰勒正是引入了亞當·斯密的“經濟人”的人性假設作為他的學說的立論依據的,他的全部管理思想和方法都是建立在“經濟人”的人性分析的基礎上的。可見,現代管理學一開始就是建立在人性理論基礎上的。“經濟人”的人性假設提出以后,又有人相繼提出了“理性經濟人”,在生產力還不夠發達的情形下,由于生存的需要,物質利益自然成為人的主要追求對象,人的自然性占據了主導地位,“胡蘿卜加大棒”的“X理論”于是大行其道。隨著工業的發展、社會的進步,自然性逐漸減弱。20世紀20~30年代,梅奧等人提出了“社會人”的人性假設,重視對人的行為與人的心理關系的研究,20世紀50年代末,馬斯洛等人提出了“自我實現人”的假設。基于這兩種人性假設,他們在企業管理中提出了“Y理論”,注重職工參與管理,以充分挖掘人的潛力,發揮人的才能,使人能感受到最大的滿足,從而有效地進行管理。20世紀80年代日裔美國學者w.大內提出了重視企業文化的“Z理論”,而這一理論基礎就是人具有文化性。這個歷史過程說明,西方現代管理學是產生于西方工業社會,正是在工業社會中,對人的管理的重要性才清楚地顯現出來,人本管理才應運而生。這種管理學一開始就是以人性分析為依據,并隨著對人性認識的變化而變化、人性理論的發展而發展,不斷從人的本性的演變而演繹出它的理念和方法。
三、我國人性研究的歷史與現狀
長期以來,我國十分重視運用哲學之思研究政治領域,促進國家、政黨和政府的建設與發展;而用哲學之思研究社會的深層本質則相對薄弱。自“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方針確立以來,在黨和國家的重要文獻中,大多是把“經濟”與“社會”聯為一體,稱之為“經濟社會”,而實際上又往往是以“經濟”掩蓋了“社會”,“社會”不能成為一個獨立的領域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社會”與“人”是緊密聯系著的。馬克思說:“社會是人們交互作用的產物,是表示這些個人彼此發生的那些聯系和關系的總和”[1]、“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國家,社會”[2]。人是社會、國家的本質。故20世紀最有影響的俄羅斯哲學家別爾嘉耶夫認為:“神圣的不是社會,不是國家,不是民族,而是人。”[3]因為沒有人,也就沒有社會、國家和民族。
改革開放以后,我國曾今一度由于以經濟掩蓋了社會,忽視了對社會建設和管理的哲學思考,也必然忽視對人的問題的研究,甚至還一度出現了對人性、人權、人道主義和異化的研究進行了有組織的批判,直到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才打破了人的問題研究這一禁區,1991年我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才公開發表《中國人權狀況》白皮書,使人的問題的研究受到了重視。
進入新世紀以來,以胡錦濤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運用哲學思維,審時度勢,在一系列的重要講話和重要文獻中,把“社會建設”與“政治建設、經濟建設、文化建設”并列,使之成為一個獨立的建設領域,把“以人為本”作為科學發展觀的核心,把“人”與“社會”及其兩者關系的問題再次向學術界提了出來。
2006年中共16屆6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指出:要“加強社會事業建設”,“促進社會主義公平正義”,“完善社會管理,增強社會創造活力”,“推動社會建設與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協調發展。”[4]2007年黨的十七次代表大會的公報和胡錦濤的重要報告,再一次強調要加強和完善社會建設與管理。我國學術界對在社會建設與管理在科學發展觀中的地位和作用展開了廣泛地討論和研究。在討論中,我國著名哲學教授俞吾金提出:“科學發展觀是涉及到一個社會如何發展的問題”,“談到發展,第一個問題就要找到它發展的動力機制問題。”“改革開放的意義何在,照我的理解,它是間接動力,直接動力是人的需要和欲望。改革開放為人的需要和欲望打開了一個空間、一個合法地追求消費和積累財富的空間。”只有需要和欲望產生之后,老百姓“才能去努力、去奮斗。”
在我國“改革開放”與“人的需要”是辯證統一的。改革開放使人的需要合法化,人的需要促成了改革開放,兩者互為因果,不可分割。從宏觀看,改革開放是直接動力;從微觀看,人的需要是直接動力。因此,我認為,“改革開放”與“人的需要”都是“直接動力”。但是,俞吾金教授的觀點的重要價值在于他把“人的需要”這個長期被遮蔽了的重要問題作為社會發展的直接動力提了出來。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在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分析上,用落后的生產力與不斷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的矛盾,代替了長期堅持的兩個階級、兩種思想和兩條道路的矛盾,這一分析的偉大理論成果是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代替了“以階級斗爭為綱”,而“人的需要”這一偉大的哲學理論的意義,并沒有因此而彰顯于世。相反,它卻遭到了長期的冷落,直到價值哲學在我國興起,人的需要范疇才凸顯出來,成為哲學領域的一個重要問題。然而,“需要”作為一種普遍的人性,并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學術界很少有人問津,甚至諱莫如深。
馬克思指出:人的“需要”是一種“天然必然性”[6];“個人總是‘從自己出發的’,……他們的需要即他們的本性”[7],需要是人的客觀規定性。馬克思認為,生產活動是維護人的生存的最重要的活動,“生產不僅為主體生產對象,而且也為生產對象生產主體”;“不僅客體方面,而且主體方面,都是生產所生產的。”[8]而生產起源于人的需要,“沒有需要,就沒有生產。”[8]如果沒有人的物質需要、精神需要和社會需要,就沒有人類的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的創造和發展。“需要”這最直接的社會發展動力以及“需要”這一最普遍的人性規定,在改革開放的30年中,學術界對它的重視是很不夠的。甚至有的學者,受只有階級的人性,沒有超階級的普遍人性的傳統觀念的影響,對人性的問題仍持否定態度,阻礙著馬克思主義人性理論的發展。
由此可見,人的需要這一普遍人性是唯物史觀基礎性的概念,人性研究應該是人的研究的起點,人性與社會性緊密相聯,人性理論應該是社會的基礎。如何把馬克思主義人性理論運用與當今的社會管理研究之中,探索出馬克思主義人性化社會管理體系,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社會管理者值得探討的。
四、落實“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任重道遠
由于工業發展滯后,工業社會形成緩慢,對管理的實踐探索和理論研究也遠遠滯后于西方,把管理作為一門科學來研究,只是近30年的事。20世紀80年代管理哲學才成為一門哲學分支學科,使哲學對管理實踐發揮著重大指導作用。
我國雖然有了管理哲學,但完善的管理哲學的理論體系并未建立起來。2007年第二期《哲學動態》發表了整整24頁的《專題討論:管理哲學的問題域研究》。編者在按語中說:對于管理哲學,“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我們的基礎研究工作仍然薄弱,對現代管理的哲學反思還非常有限,對中外管理哲學已有成就的分析總結還剛剛起步,對現代管理實踐的各種重大問題的哲學探討還遠不夠深入”。這正是對我國管理哲學研究現狀的一個宏觀概括。
在我國的管理學和管理哲學中,尤以社會管理和人本管理的研究最為薄弱和滯后,其原因已如前述。直至進入21世紀后,黨中央才明確地提出了“以人為本”的思想原則和把“社會建設”作為一個獨立的領域,并把實現社會和諧作為我們追求的目標。自此社會管理、人本管理才成為管理學的重要內容。但是,由于長期受“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思想禁錮,人們很少從馬克思主義中去尋求“人本管理”的理論依據,似乎馬克思主義真的只講階級不講人,只講階級性不講人性。重物不重人。2000年第5期的《哲學動態》刊登了一篇《企業人本管理思想綜述》,介紹的是中國企業中的人本管理,而內容全是西方的人性學說和西方管理理論,沒有一句馬克思主義的人性理論和管理理論。翻看近年來我國關于人性化管理的研究成果,幾乎也是介紹西方理論,沒有突出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馬克思主義人學特別是人性學說被人們有意或無意地打入了“冷宮”。
由此可見,人本管理為當今我國社會管理所亟需,這是社會的本質和“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所決定的。但是如何應用馬克思主義的人性學說和以人為本的思想,為我國人本管理提供堅實的理論基礎和思想原則,需要我們去認真地研究、整理和概括。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全集[M].第4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俄]·別爾嘉耶夫.自我認識:思想自傳[M].雷永生,譯.上海三聯書店,1997.
[4]中國教育報[N].2006-10-19.
[5]社會科學報.2008-9-25.
[6]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7]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8]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作者簡介:吳俊蓉(1975-),女,四川南充人,教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哲學與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