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刑事和解制度述評

摘 要:法國的刑事和解制度是指檢察官本人或其委派的人向犯罪行為人提出某種交易形式的建議從而中斷公訴時效的一種制度。它主要適用于承認自己犯有主刑當處罰金刑或犯有一項或數項當處5年以下監禁刑，或犯有一項或數項違警罪的成年犯罪行為人。刑事和解制度是法國立法者為了解決其訴訟程序的繁雜及效率低下而在起訴與不起訴之間所做的選擇，是一種非典型的公訴替代方式。由于這一制度與某些傳統的訴訟原則存在沖突，因此一直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盡管如此，該制度良好的司法效果最終使其得以廣泛適用和發展，目前已成為法國治理刑事犯罪不可或缺的重要程序之一。

關鍵詞: 法國;刑事和解;公訴替代程序

中圖分類號:DF73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001-2397.2010.02.19

法國的刑事和解制度從誕生至今已有10年。從其孕育開始，就一直充斥著爭論。尤其在刑事和解制度實施之初，對刑事和解制度更是眾說紛紜，褒貶不一。盡管如此，這一制度在司法效果方面還是表現出有益的一面，當然，這一制度本身在這10年過程中也得到了不斷地豐富和發展。及至今日，盡管統計數字表明刑事和解的案件始終呈現一種小幅上升的趨勢，但其適用的廣泛性及發展的迅速性都充分說明，刑事和解制度已成為法國治理刑事犯罪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制度。

我國理論界及實務界對刑事和解這一簡便快捷程序的關注已有多年，但是，對于國外相關制度的研究卻相對不足，尤其是對在立法與實踐方面均較為成熟的法國刑事和解制度的研究成果更是寥寥無幾。本文通過對法國刑事和解制度的介紹，以期對我國刑事和解制度的最終建立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一、法國刑事訴訟中刑事和解概念辨析

法國刑事訴訟中的刑事和解是指在發動公訴前，對承認自己犯有主刑當處罰金刑或5年以下監禁刑的一項或數項輕罪，或者承認自己犯有一項或數項違警罪的成年犯罪行為人，共和國檢察官直接地或通過其委派的人間接地提出某種交易形式的建議，從而中斷公訴時效的一種制度。依照法國有關刑事和解的規定，當犯罪人具有下列條件時，才有可能考慮適用刑事和解:(1)犯罪行為人為成年人，或符合法律規定條件下的年滿13周歲以上的未成年人;(2)犯罪行為人承認自己實施了犯罪;(3)對犯罪行為人當處主刑罰金刑或最長5年的監禁刑。

在考察法國刑事和解制度時，必須要明確的是:作為介于提起公訴和歸檔不究(不予立案)之間的公訴替代程序或所謂的第三途徑，在法國除了刑事和解之外，還有刑事調解等。刑事和解和刑事調解是兩種不同的法律制度。

首先，從詞源及翻譯的角度來講，刑事和解法語的表述是la composition pénale。根據法國Littré法語詞典對composition的解釋，其中之一是:Accord entre deux parties qui transigent sur leurs prétentions respectives(雙方就其各自主張的權利達成和解而形成的一種協議)。顯然，這種composition產生于簽訂協議的“雙方”之間，不存在第三方的參與，因此，將其翻譯成“和解”更符合法語的本意。刑事調解則是la médiation pénale。根據法國2008版Larousse詞典的解釋

(注:Le petit Larousse 2008， p. 632. )，médiation的基本含義是“Entremise destinée à amener d’accord(為達成協議而進行的調停)”。法律上的含義是“procédure de règlement des conflits qui consiste dans l’interposition d’une tierce personne (le médiateur) chargée de proposer une solution de conciliation aux parties en litige(一種沖突調解程序，由第三人即調停者向爭議雙方提出通過和解協商的方法從而解決糾紛)”。不難看出，這種“médiation”并非僅僅發生在爭議雙方，而是要有一個“第三方”的參與，用中文的“調解”來對其進行翻譯似更為準確。

其次，從法律規定的角度來講，兩者雖然都屬于法國刑事訴訟中所謂的“第三途徑”或公訴替代程序，且兩者都有共和國檢察官的參與，但是兩者卻有著本質的區別:

一是，兩者有效性的認定有所不同。刑事和解是一種加快案件審判速度的手段，它是在共和國檢察官和犯罪行為人之間進行的，共和國檢察官直接或通過司法警官或共和國檢察官委派的代表向犯罪行為人建議實施某些具有刑罰特點的措施，如果犯罪行為人接受這個建議，共和國檢察官就要通過申請請求法院院長以裁定對刑事和解的有效性進行認定。如果法院院長認定刑事和解有效，則所決定的刑事和解措施即付予執行;相反，刑事和解建議即告失效，共和國檢察官則會提起公訴。當事人對法院院長做出的裁定不得提出任何不服申請。這里，有法院院長的參與，法院院長所作出的認定相當于法院的裁決。而刑事調解則是在犯罪行為人和受害人之間進行的，經各方當事人的同意，共和國檢察官可以直接或通過司法警官或共和國檢察官委派的代表或調解人在犯罪行為人與受害人之間進行調解，目的在于對受害人因犯罪行為所遭受到的損失進行賠償，并終止因犯罪而造成的擾亂或者有助于犯罪行為人回歸社會。(注:《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1條。)如果在犯罪行為人和受害人之間達成調解協議，共和國檢察官或調解人則制作調解筆錄;如果調解不成，或者由于犯罪行為人的態度導致所采取的措施沒有得到執行，則共和國檢察官便會啟動刑事和解程序或者提起追訴。這里，與刑事和解相比較，沒有法院院長的參與，即調解協議的有效性無需經法院院長進行認定。

二是，兩者所采取的措施不盡相同。按照現行《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2條的規定，適用刑事和解可采用的措施有17種之多(見下文)，而依現行《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1條之規定，適用刑事調解的措施則只有6種，即:(1) 向犯罪行為人重申法律規定的義務;(2)引導犯罪行為人前往衛生、社會或專業機構接受并完成實習或培訓(這項措施也可以是犯罪行為人自行負擔費用加以完成)，特別是接受與完成公民資格的實習培訓或父母責任的實習培訓或關于服用毒品危險性知識的實習培訓。如果是在駕駛陸路機動車輛時實行的犯罪，這項措施應由犯罪行為人自行負擔費用完成公路安全意識的實習培訓;(3)要求犯罪行為人按照法律或規章的規定糾正其不符合規定的狀況;(4)要求犯罪行為人賠償因其犯罪所造成的損害;(5)經各方當事人的同意，派人在犯罪行為人與受害人之間進行調解;(6)當犯罪是針對其配偶、同居者、依民事連帶互助協議(注:即PACS協議，全稱是“Pacte Civil de Solidarité”，是法國于1999年所設立的介于婚姻和同居之間的一種新的制度。根據該制度，相對于同居而言，法律賦予PACS的當事人以某些類似于婚姻的保障，使當事人更具有安全感。和婚姻相比較， 規定PACS當事人之間權利和義務的強制性的法律條文要少得多， 當事人可以通過PACS的條文對某些問題作自由約定。在契約的解除上，PACS當事人或是雙方共同自愿或是單方提出，均無須通過法院，通常只需履行行政申報手續即可。)而共同生活的另一半，或者是針對其子女或其配偶、同居者、依民事連帶互助協議而共同生活的另一方的子女所實施時，要求犯罪行為人搬離該住所，視具體情況，犯罪行為人還不得出現在該住所內或不得出現在該住所附近，必要時，犯罪行為人還應當承擔醫療保健、社會或心理方面的責任。當犯罪是由原配偶或受害人之同居者或是由依民事連帶互助協議而共同生活的另一方所實施時，也應適用本條之規定，但本條所指的住所應當是受害人的住所。

最后，在實踐中，刑事調解制度不適用于累犯，而刑事和解則沒有這樣的限制。在刑事調解失敗的情況下，可以運用刑事和解作為補充手段。而刑事和解失敗的情況下，就只能提起公訴。

二、刑事和解適用的范圍 (一)刑事和解適用的犯罪種類

法國刑事和解制度適用于那些常見的較為輕微的犯罪，主要是交通類的犯罪。根據《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2條的規定，刑事和解可以適用的案件有:

1.侵犯人身權利方面的犯罪 包括暴力致人完全喪失工作能力超過8天以上的犯罪(注:依《法國刑法典》第222-11條之規定，犯本罪者，當處3年監禁刑并處45 000歐元之罰金。)、屬于違警罪范疇的暴力罪(注:法國刑法典第R.624—1條和第R.625—1條。)、撥打惡意電話罪(注:《法國刑法典》第222-16條規定，惡意反復撥打電話或者以噪聲侵害、擾亂他人生活安寧的，處1年監禁刑并處15 000歐元之罰金。)、恐嚇罪(注:依《法國刑法典》第222-17條之規定，犯本罪者，依具體情況，將會受到下列處罰之一:6個月監禁刑并處7 500歐元之罰金;或3年監禁刑并處45 000歐元之罰金;或5年監禁刑并處75 000歐元之罰金。 )和法人實施的恐嚇罪(注: 依法國刑法典第222-18條第1項之規定，法人犯本罪的，得依刑法第121-2條規定之條件負刑事責任。)。

2.破壞家庭方面的犯罪 包括遺棄罪、拒不履行未成年子女代理人義務方面的犯罪(注:見法國刑法典第227-5至第227-7條和第227-9至227-11條之規定)。

3.侵犯財產方面的犯罪 包括普通盜竊罪(注:依《法國刑法典》第311-3條之規定，處3年監禁刑并處4 5000歐元之罰金。)、類似詐騙罪(注:依《法國刑法典》第313-5條之規定，指與詐騙罪相近似的其他犯罪，即明知自己完全無付賬能力，或者打定主意不予付賬，而實行的為法律所禁止的行為的犯罪。)、侵吞抵押或扣押物品罪(注:依《法國刑法典》第314-5條和314-6條之規定，處3年監禁刑并處375 000歐元之罰金。)、未造成嚴重損害的破壞財產罪(注:依《法國刑法典》第322-1條第2款之規定，處2年監禁刑并處30 000歐元之罰金。但僅造成輕微損壞時，則只處3 750歐元之罰金。)(如未經允許，在他人的汽車、公共道路或城市公共設施上刻劃、做標記，涂劃)及破壞公物罪(注:依《法國刑法典》第322-2條之規定，處3年監禁刑并處45 000歐元之罰金。)、僅造成輕微損害的破壞罪(注:依《法國刑法典》法令部分第R.635—1條之規定，故意破壞他人之財產，但僅造成輕微損害的，按第五級違警罪所處罰金處罰之。)。

除上述犯罪外，還有虐待、殘殺動物罪(注:依《法國刑法典》第521-1條之規定，處2年監禁刑并處30 000歐元罰金(但本條不適用于傳統斗牛或斗雞活動)。)，非法持有、轉讓和攜帶武器罪(注: 1949年4月18日《第2號法律政令》第28條和第32條。)，違法使用毒品罪(注:《公共衛生法》(2009年10月25日修訂)第L3 421-1條。)，酒后駕駛罪(注:《交通法》第L.234-1條，2004年10月25日修訂。)等等。

(二)刑事和解適用的案件類型

除了確定刑事和解適用的犯罪種類外，法國有關法律還對有可能采用刑事和解措施的案件的類型進行了界定。對此，有兩個標準:

第一個標準是依犯罪主體的資格(主要是犯罪主體的年齡)來確定刑事和解適用的案件類型。

可以適用刑事和解案件的犯罪主體是成年人或者是已滿13周歲的青少年(注:2004年的《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2條曾規定刑事和解不適用于未滿18周歲的未成年人，但是該條文在2007年被修改。根據2007年12月20日第2007-1787號法律規定，如果符合1945年2月2日第45-174號裁定(2007年8月11日修改)第7-2條的規定，為體現個性化特點，刑事和解也可以適用于年滿13周歲的未成年人。)，但對后者適用刑事和解時，必須嚴格遵守有關的法律規定:一是刑事和解的建議應由共和國檢察官向未成年人的法定代理人提出，并獲得其同意;二是在聽取未成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對刑事和解建議的意見時，應當有律師在場。如果未成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沒有選任律師，則共和國檢察官或負責審理青少年犯罪案件的法官或預審法官應依職權通過律師公會為其指定一名律師;三是在對刑事和解提議的措施確認有效之前，負責審理青少年犯罪案件的法官可以依職權或依當事人的申請，聽取未成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的陳述，負責審理青少年犯罪案件的法官的決定應當通知犯罪行為人及其法定代理人，必要時，還應通知受害人;四是依刑事和解而向未成年人提出的措施的執行期限不得超過1年。

第二個標準是依犯罪的嚴重性及犯罪對公共秩序的損害程度來確定刑事和解適用的案件類型。

就犯罪的嚴重程度而言，刑事和解適用的犯罪的嚴重程度應當是“低強度”的。在法國，為有效打擊酒后駕車這類犯罪，各法院都確定了酒精含量的最高限額。例如，在拉羅什續爾雍市(La Roche Sur Yon)，刑事和解只能適用于血液中酒精含量低于或等于0.75毫升/ 每升的犯罪人，而在昂熱市(Angers)，則是低于或等于0.8毫升/ 每升。又如，對適用刑事和解程序處理的盜竊案件，在拉羅什續爾雍市，被盜竊財產的價值最多不能超過150歐元。這些限額的規定，將刑事和解程序與普通正式程序準確地區分開來。

對公共秩序進行損害的案件，其范圍更是難以限定。被害人所遭受的損失不能僅根據被盜竊或被損壞的財產的價值來進行估算，還應當根據犯罪人在其周圍環境或其居住區進行騷擾所造成的損害進行估算。至于適用刑事和解是否具有合法理由，則由檢察官進行裁量。

三 、刑事和解的實施主體

依據法國有關法律規定，除法官和檢察官之外，刑事和解程序的實施主體有:

1.檢察官委派的代表

按照《刑事訴訟法》第R.15-33-30條的規定，檢察官委派的代表有權實施刑事和解措施。檢察官委派的代表的選拔是實施刑事和解，避免案件拖延的一個決定性因素。值得一提的是，刑事和解制度被確定之初，各地對檢察官委派的代表的選拔條件各不相同。有的地區，像南錫(Nacy)、梅茲(Metz)，檢察官委派的代表只能是自然人，而在有的地區，像南特(Nantes)，法人、協會，也可以成為檢察官委派的代表。為此，2001年1月29日《第2001-71號法令》對有關檢察官委派的代表適用的條件做了明確規定，該規定依2004年9月27日《第2004-1021號法令》(即《法國刑事訴訟法》第R15-33-33條)進行了修改。依據該條，檢察官委派的代表應符合下列條件:(1)未行使司法職能，未在司法部門從事工作，未受委托從事在上訴法院的工作;(2)在犯罪記錄的二號登記卡中沒有判刑、喪失行為能力或喪失權利的記錄;(3)勝任工作，能保證做到獨立性和公正性;(4)年齡不得超過75歲;(5)除非經掌璽官或司法部長同意，不得是司法官或法院工作人員的配偶、同居之一方、父母或三代以內旁系血親或者依民事連帶互助協議而共同生活的另一方。經考核符合有關條件的人，由共和國檢察官決定授予代表資格，試用期為1年。1年屆滿，經法院的檢察官和法官大會或上訴法院等同意，得授予為期5年的代表資格。依同樣的程序，該代表資格可延續1屆即5年。被授予代表資格的人應當在大審法院或上訴法院進行如下宣誓:我保證嚴肅、忠誠、公正和莊嚴地履行我的職責，保守職業秘密。為了對檢察官委派的代表進行有效的監督，《法國刑事訴訟法》第R15-33-36-1條規定，檢察官委派的代表每年應當向共和國檢察官提交一份工作報告，如果該代表是在上訴法院從事工作的，則應當向駐上訴法院檢察長遞交工作報告。

2.司法警官(les officiers de police judiciaire)和具有司法警官身份的憲兵

除了檢察官委派的代表作為刑事和解的實施主體之外，司法警官和具有司法警官身份的憲兵也是刑事和解的實施主體。他們與檢察官在實施刑事和解過程中的合作一般是在開始受案的時候，即在和法院直接受理案件部門聯系之后確認犯罪之時。共和國檢察官可以通過司法警官向犯罪行為人告知其所提出的刑事和解的建議。

3.書記員

書記員也是刑事和解的實施者。書記員對案件的質量起著保證的作用。可以說，在刑事訴訟過程的很多環節中，書記員都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但是，在刑事和解程序中，書記員卻很少到場。倒是檢察官委派的代表始終如一地履行著他的職責，確定刑事和解的方式，確保對郵件的跟蹤、接收及案卷的歸檔管理等等。像在南特市， 需要進行刑事和解的案件的準備工作通常都是由教育援助協會(Association d’aide éducative) 及其秘書來負責的。而在昂熱市，則專門設置了半日制工作的書記員一職來負責刑事和解案件的審理工作。書記員參與程序的不同階段，根據司法警官的指示，準備有關案卷材料， 必要時，負責向當事人告知適用刑事和解措施的決定等等。

綜上，不難看出，法國對刑事和解實施主體的選擇可以是多種多樣的，這種多樣性體現了檢察官對刑事和解這一新程序的不同詮釋。

四、 刑事和解適用的措施

按照2004年3月9日《第2004-204號法律》第71-1條即《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2條的規定，以及《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3條的規定，刑事和解可以采取的措施有:

(1)向國庫交納和解罰金。此項罰金的數額不得超過當處罰金的最高額，并且應當依據犯罪行為的嚴重性以及犯罪行為人的收入及負擔來確定，此項罰金可以按照共和國檢察官約定的日期在不超過1年的時間內分期交付。

(2)將用于實施犯罪或旨在用于實施犯罪或犯罪所生之物交予國家所有。該措施不適用于第1級至第4級違警罪(注:法國將犯罪分為重罪、輕罪、違警罪。違警罪又分為5級，每一級違警罪之處罰均不相同，違警罪之處罰包括罰金、剝奪權利或限制權利或某些附加刑，諸如吊銷《駕駛執照》、收回《打獵執照》等。依《法國刑法典》第131-13條之規定，各級違警罪當處的罰金額為:1級違警罪，最高罰金為38歐元;2級違警罪，最高罰金為150歐元;3級違警罪，最高罰金為450歐元;4級違警罪，最高罰金為750歐元;5級違警罪，最高罰金為1 500歐元，但條例有規定時，對于累犯，最高罰金可加至3 000歐元。)，但當處《法國刑法典》第131-16條第1項至第5項規定之附加刑的違警罪除外。

(3)將其機動車交付封存，封存的最長時間為6個月。該措施不適用于第1級至第4級違警罪，但當處《法國刑法典》第131-16條第1項至第5項規定之附加刑的違警罪除外。

(4)將其《駕駛執照》交回大審法院書記室，最長時間為6個月。在構成第1級至第4級以外的違警罪的情況下，收回《駕駛執照》的時間不得超過3個月，但當處《法國刑法典》第131-16條第1項至第5項規定之附加刑的違警罪除外。

(5)將其《打獵許可證》交回大審法院書記室，最長時間為6個月。在構成第1級至第4級以外的違警罪的情況下，收回《打獵許可證》的時間不得超過3個月，但當處《法國刑法典》第131-16條第1項至第5項規定之附加刑的違警罪除外。

(6)在6個月內為公共機關完成不給報酬的勞動，最長時間為60小時;在構成第1級至第4級以外的違警罪的情況下，不給報酬的勞動時間不得超過30小時，并且最長應在3個月內完成。

(7)在衛生、社會或者專業部門或機構參加實習或培訓，最長時間不得超過18個月。

(8)在最長6個月期間內，不得簽發支票或者使用信用卡付款，但出票人在受票人處提取資金或者經簽證確認的支票除外。在構成第1級至第4級以外的違警罪的情況下，禁止簽發支票的時間不得超過3個月，但當處《法國刑法典》第131-16條第1項至第5項規定之附加刑的違警罪除外。

(9)在不超過6個月的時間里，不得出現在其實施過犯罪的場所或共和國檢察官指定的場所，但行為人平常居住的場所除外。該措施不適用于違警罪的刑事和解。

(10)在不超過6個月的時間里，不約見或接待共和國檢察官指名的犯罪受害人，或者不與他們進行聯絡。該措施不適用于違警罪的刑事和解。

(11)在不超過6個月時間里，不約見或接待共和國檢察官指名的共同正犯或可能是共犯的人。該措施不適用于違警罪的刑事和解。

(12)在不超過6個月時間里，不離開本國領域并交回《護照》。該措施不適用于違警罪的刑事和解。

(13)酌情自費完成公民資格的實習培訓。

(14)當犯罪是針對其配偶、同居者、依民事連帶互助協議而共同生活的另一方，或者是針對其子女或其配偶、同居者、依民事連帶互助協議而共同生活的另一方的子女所實施時，行為人不得繼續住在該住所內，并依具體情況，行為人不得出現在該住所內或不得出現在該住所附近;必要時，行為人應當承擔醫療保健、社會或心理方面的責任。當犯罪是由原配偶或受害人的同居者或是由依民事連帶互助協議而共同生活的另一方所實施時，也應適用本條規定，但本條所指的住所應當是指受害人的住所。

(15)酌情自費完成關于服用毒品危險性知識的培訓。

(16)在公法法人機構或提供公共服務的私法法人機構或有資格實施該措施的協會參加為期一天的職業培訓或提高學習水平的活動。

(17) 對使用毒品或經常過度性消費酒精飲料的當事人，根據《法國公共衛生法》第L.3413-1條、第L.3413-2 條、第L.3413-3條及第 L.3413-4條的規定，采取強制性治療措施。

此外，根據法國1945年2月2日《第45-174號裁定》(2007年8月11日修訂)第7-2條的規定，對年滿13周歲的符合法律規定條件的未成年人可以采取的刑事和解措施有5項:(1)完成公民資格的實習培訓;(2)定期參加職業培訓或提高學習水平的活動;(3)遵守法官先前做出的將其安置在某一學校或某一私人或公共教育機構或某一經授權的私人或公共職業培訓機構的決定;(4)進行心理或精神方面的咨詢;(5)實施一項在白天從事勞動的措施。

五、適用刑事和解的程序運作

法國刑事和解的程序包括刑事和解建議的提出、刑事和解協議的形成、刑事和解協議的確認和刑事和解措施的執行與監督等4個階段。

(一)刑事和解建議的提出

首先，刑事和解由檢察官委派的代表主持。檢察官委派的代表在其辦公室召見犯罪行為人，必要時，還應通知犯罪行為人的律師到場。對于剛滿18歲的成年人，為使其能更好地理解所運用的刑事和解措施及理由，還可以通知其父母到場。有關人員到場后，檢察官委派的代表首先要扼要說明本案的犯罪事實并向犯罪行為人介紹刑事和解的法律含義及設立的目的;然后要向其說明檢察官對這類犯罪所擁有的自由裁量權，尤其是在起訴的情況下，犯罪行為可能獲得的最高刑罰;之后，檢察官委派的代表要向犯罪行為人說明，接受刑事和解建議是以他承認自己實施了有關的犯罪行為為前提。如果犯罪行為人不承認所實施犯罪行為，檢察官委派的代表則需進一步向其重述法律規定的義務，如，對于酒后駕車的犯罪，向其闡述法律之所以禁止的理由等等;最后，檢察官委派的代表會根據犯罪行為人的具體情況進行評估并提出采取哪種刑事和解措施的建議。上述程序一般需要15到20分鐘左右。

其次，提出刑事和解建議的地點可以是警察或憲兵駐地，也可以是在進行現場勘驗的警車內，還可以是在司法場所如審判庭或檢察官委派的代表的辦公室或法院。

再次，提出刑事和解建議的時間可以是在對犯罪現場進行勘驗之時，或對犯罪進行調查的過程中，也可是在采取刑事拘留之時，或者對犯罪行為人進行傳喚之時。

最后，刑事和解建議的提出可以是一次性提出，也可以先對犯罪行為人的態度進行估量然后再提出。

(二)刑事和解協議的形成

一旦交談結束，檢察官委派的代表就要填寫刑事和解筆錄并交由犯罪行為人閱讀并簽字。由共和國檢察官提出的刑事和解建議應當是書面形式并由其簽字，并且該建議應當寫明所提出的措施的性質與數額并附于訴訟案卷之中。犯罪行為人對檢察官委派的代表提出的刑事和解的建議或者接受或者拒絕，不得“討價還價”。如果犯罪行為人同意和解，在其對共和國檢察官的提議表示同意之前，可以請求律師的協助，但該同意應記入筆錄方為有效。如果拒絕和解，或在表示同意和解之后不完全執行已決定采取的各項措施，除有新的因素之外，共和國檢察官得發動公訴。

(三)刑事和解協議的確認

在犯罪行為人對所提議的刑事和解措施表示同意的情況下，共和國檢察官應該以申請的形式向法院院長提出確認該刑事和解有效的請求并將此申請通知犯罪行為人，必要情況下，還應通知受害人。法院院長在做出裁定之前，可以聽取犯罪行為人和受害人的陳述。如果法院院長做出裁定認定刑事和解有效，則應即刻交付執行;反之，刑事和解建議則告失敗。不管那種結果，法院院長都應通知犯罪行為人，必要時還應通知受害人，對此決定不得提出任何不服的申請。對法院院長做出的認定刑事和解有效的裁定以及確認執行的通知，只能在法院進行，或者通過信件的方式進行。

對違警罪刑事和解有效性的認定略有區別，依違警罪的性質，由共和國檢察官通過申請或向違警罪法院的法官提出請求或向鄰近地法院的法官請求，如果鄰近地法院法官是由法院院長擔任的話，則應當向法院院長提出請求。

(四)刑事和解措施的執行與監督

刑事和解措施的執行和監督工作由檢察官委派的代表承擔。檢察官委派的代表要對刑事和解措施的實施情況進行跟蹤調查，尤其是罰款收繳的情況。此外，檢察官委派的代表還要對案件材料進行整理、歸檔、計算機信息化，以便于進行監督檢查。一般而言，刑事和解達成協議后，應當制作下列法律文書:《刑事和解建議決定書》、《刑事和解建議筆錄》、《刑事和解確認申請書》、《刑事和解確認通知書》、《執行刑事和解措施監督表》等等。

刑事和解一旦得到執行，公訴即告消滅，但并不妨礙民事當事人依照《刑事訴訟法》規定的條件向輕罪法院直接提出傳票傳喚。

六、 法國刑事和解制度之爭及其評析

在法國刑事司法領域，刑事和解作為案件處理的一種非典型 (atypique)方式[1]

已經得到越來越廣泛的運用。2002年適用刑事和解的案件為13 800起，2004年，這個數字增長到28 600起。而在2001年，才有3 500起案件適用刑事和解。在巴黎，僅2005年一年，適用刑事和解的案件數就達到了每月平均100起。而在土倫(Toulon)，平均每個月至少有起案件適用刑事和解。在阿雅克修(Ajaccio)，適用刑事和解的案件更是從2003年的13起增加到2004年的251起。(注:資料來源:http://cubitus.senat.fr .)

從1995年法國刑事強制令法律流產到2001年1月29日刑事和解制度實施法令頒布(即1999年6月23日法律批準在《法國刑事訴訟法》中增加刑事和解制度18個月后)。法國刑事和解制度從提出到最終確立經歷了一個復雜而艱難的過程，其中各方看法可謂褒貶不一。

在學術界，學者們雖然肯定刑事和解是刑事司法體系中引入的一個很有效的“工具”，但微辭頗多。他們認為:

首先，作為一種沖突解決的替代方法，刑事和解制度強化了檢察官在刑事訴訟中的作用，體現了刑事司法發展的要求，但同時也打破了現行刑事訴訟法的某些傳統原則。早在1990年初，法國立法者就提出了所謂的第三種途徑或公訴替代方法，并在1999年6月23日的法律中，將刑事和解定位為“在一定條件下歸檔不究的其他形式”。這一立法規定，并沒能消除刑事和解具有的制裁性替代方法的特性，即“用強制的方法來實施”[2]。

對此，法國學者認為，這種定位割裂了刑事和解和法國刑事訴訟中某些傳統原則之間的聯系。理由是，由于對刑事和解所適用的具有強制性特點的措施及某些措施所涉及的罰款數額或時間期限的選擇均由檢察官進行，使得法官只能對檢察官刑事和解建議的有效性進行認定，既無權修改亦不能提出其他新的措施，這與法官有權行使審判權對案件進行終局裁決的傳統實質上是相背離的。

其次，對刑事和解所適用措施的性質，學術界也存有分歧。一些人認為用于刑事和解的措施具有保安措施的性質[3];但也有人認為刑事和解所適用的措施體現的更多的是一種刑事制裁，更接近刑罰。后者認為，按照1999年法律的規定，刑事和解適用措施的內容與刑法所規定的刑罰是具有一定聯系的，像刑事和解中的罰款措施，其數額的確定是以輕罪法院對輕罪進行判決時的最低罰金額標準為參照系的。又如，由檢察官所確定的數額，應當“考慮犯罪的嚴重性程度以及個人的收入及負擔”，而這更接近《法國刑法典》第132-24條規定的內容。再有，刑事和解中收回《駕駛執照》和《打獵許可證》的措施也和《法國刑法》中規定的暫停《許可證》使用這一附加刑相類似。

最后，1999年6月23日的法律所涉及的訴訟范圍同樣也是眾矢之的。刑事和解的創立顯然是為了減輕輕罪法院大量案件積壓的重荷。然而，法院所關注的是因逮捕罪犯而帶來的風險以及對犯罪的處理方式，法院所考慮的不再是犯罪的嚴重程度而是重新犯罪、多次犯罪的問題。對此，有些學者認為，刑事和解制度的設立顯然與刑法的目的不相協調。

在實務界，無論是司法人員還是工會以及專業組織，對刑事和解這一新程序的態度都是迥然不同的。

在檢察官一方，在刑事強制令提案被否定后，圖盧茲(Toulouse)上訴法院總檢察長Jean Volf先生曾呼吁[4]

建立一種新的程序，以回應憲法委員會及司法從業人員的期望。他認為，刑事和解程序與其說是一種折衷的程序，不如說是一種司法程序，因為“刑事和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混合措施，它既不是一種建立在有犯罪行為人參加之上的簡化司法程序，也不是一種‘和解交易(控辯交易)’的手段，也不是經過談判而形成的法院判決，更不是‘公訴的替代方法’”[5]。

在法官一方，法國法官組織對刑事和解的態度可謂不冷不熱。原則上，法官工會聯盟最初并不反對建立刑事和解這一舉措，但是隨著刑事和解這一程序在司法實踐中的運用，法官工會聯盟對這一程序的繁瑣以及相應配套措施的缺失表現出極大的失望。它指責立法機關在沒有對現有程序做任何變動的情況下增加一種處理犯罪的新方式，批評立法機關的改革過于理論化而遠離實踐。法官工會聯盟秘書長Gilles Sainati 先生的批評尤為尖刻。他不無諷刺地指出:刑事和解實際上是警察及法律專家們在刑事領域“制造”的一個“強有力的武器”，因為司法警官或檢察機關委派的代表可以通過間接的方式宣告判決;除特殊情況外，一般不存在對抗式辯論，也不要求律師到場，不能上訴也不能申訴;尤其是在刑事和解失敗的情況下，檢察官仍然有權提起公訴。Gilles Sainati 先生因此感嘆道:在將律師排除于刑事和解程序之外后，為了那些地方檢察官委派的代表和地方司法警官的利益，法官在刑事和解中的作用也將像律師那樣趨于消失。

在律師一方，早在1999年，鑒于刑事和解程序的繁雜[6]，法國律師公會就曾對刑事和解實施的效果表示懷疑。他們認為，刑事和解實際上導致“司法判決重心向有損于辯護權的方向轉移”。據此，法國律師公會曾組織開展了關于在刑事和解程序中辯護方的這種弱勢地位是否會降低職業競爭或外界阻力的討論。兩年之后[7]

，即2001年，法國律師公會又進一步指出:所謂的第三途徑[8]

和刑事和解更多的是與檢察官和其在地方安全上的政治伙伴的利益相關，即使律師參與其中，對席審判和辯護也只能是出于一種輔助地位。

關于刑事和解在處理暴力犯罪方面的作用，律師兼教授M.G.Di Marino先生則不以為然。他認為，由于刑事和解的運用，在處理暴力犯罪方面，刑罰已經失去了其應有的效力。早在2000年，M.G.Di Marino先生就認為，刑事和解是美國法律的一個變異。他不無擔憂地質疑:“《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2條將美國的‘辯訴交易’引入到現行《法國刑事訴訟法》中來，雖然只是限于某些犯罪，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方法可能會到處泛濫。美國和加拿大從沒有停止過強調這個制度所帶來的不良后果，而且對這一制度進行詆毀的也大有人在，而我們卻對這個制度表現出一種狂熱，這不能不說是令人震驚的!美國式的訴訟，通過反復播放的電視系列片，深受青睞，甚至國會都為之傾倒。繼彈劾式訴訟模式、調解模式及法院模式(這種模式剛剛在《法國刑事訴訟法》第41-2條中獲得一席之地)，我們莫非還要再添加一個這樣的討價還價的模式嗎?”[9]。

毋庸置疑，法國刑事和解制度在提高訴訟效率，緩解法院訟累，有效實現案件分流方面都表現出其卓越的功效，符合現代訴訟經濟的理念。與近十幾年來增加的措施諸如刑事調解、重述法律、強制性治療、賠償等措施相比，刑事和解措施具有較強的可實現性:其一，為了防止被起訴，行為人往往都能認真遵守刑事和解的協議并能保證這一措施的實施。其二，依刑事和解而提出的處罰措施較之前述的其他公訴替代方式所采取的措施更為嚴格，體現出處罰的多樣性。然而，也應當看到，刑事和解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割裂了與傳統訴訟原則之間的聯系，在刑事和解中，對席辯論原則尤其是訴審分離原則的作用遭到削弱甚至被取消:首先，在刑事和解的情況下，對席辯論原則被排除在外，按照《法國刑事訴訟法》的規定，提出刑事和解的前提之一是犯罪行為人對自己所實施的行為做出“承認”(注:見《法國刑事訴訟法典》第41-2條:“只要尚未發動公訴，對已經承認自己犯有主刑當處罰金或刑期在5年或……，共和國檢察官可……實行刑事和解……”。)。在這種情況下，在檢察官和犯罪行為人之間，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談判”，犯罪行為人對檢察官的建議只能作出兩種反應:接受或拒絕。其次，按照法律規定，對于刑事和解決定，應由檢察官申請法院院長對其有效性進行認定，然而，由于法官并未參與之前的案件審理，并且，法官對檢察官申請的理由既不能質疑又不能修改，因此在某種意義上講，法官的這種所謂的“認定”顯然“形如虛設”，起不到實質作用，法官所起的審判職能實際上是被削弱了。再次，律師在刑事和解案件中的到場率各地參差不齊，有的地方律師到場率微乎其微(注:在Fartignac，由律師陪同前往檢察官委派的代表處接受會見的情況雖然存在，但是少見甚至罕見。Philip MILBURN?， Christian Mouhhanna Vanessa Perrocheau: “Enjeux et usages de la composition pénale-controverses et compromis dans la mise en place d’un dispositif pénal inédit”CAFI février 2005 ， p.37.)，而有的地方則達到近60%(注:在Grandeville，據2003年的一個調查顯示，338名犯罪行為人中有176人的律師到場參與刑事和解程序。同上， p.63. )。其原因在于，一是法律關于在必要時檢察官可以通知律師到場的規定賦予了檢察官一定的自由裁量權，由于對“必要時”的理解不同，使得各地在具體操作上無統一標準可尋。二是，律師對在刑事和解中的“利益”評判存在個體差異，導致律師到場率懸殊過大。

法國刑事和解制度缺少對席辯論的這種現象也引起了法國最高法院的關注。2009年1月13日，最高法院在“X女士訴Y先生上訴案”的判決中，就因為初審法官對刑事和解所做的有效性裁定缺乏對席辯論而駁回了上訴。(注:Cass. Soc. 13 janvier 2009， Bull. civ. V， n° 1.)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缺陷并沒有對刑事和解的適用產生根本性的動搖，但有可能成為完善刑事和解程序的一個因素。法國立法者在起訴與不起訴之間所作的這種第三途徑(la troisième voie)的選擇旨在既能最大限度地提高訴訟效率，又能有效地懲治犯罪，體現刑罰的威懾力。其深層次依據與現代社會法律價值多元化及其最優配置理念以及恢復性司法理論不無關系。一方面，它強調法律價值的均衡性，要求在刑事和解程序中，對公正、效率、自由和秩序等法律價值不應等量齊觀，而是要綜合地均衡考量，使多種法律價值在刑事和解程序的框架下達到最優配置，從而實現各種法律價值效應的最大化;另一方面，通過刑事和解的達成，最大限度地修復因犯罪行為而受到損害的各種社會關系。基于此，刑事和解程序打破了傳統訴訟原則，跳出了對抗性司法的樊籬，目的在于以一種新的方式尋求多方利益的一致，盡量縮小沖突與對抗，實現各方利益的動態均衡。

參考文獻:

[1]Philip Milburn， Christian Mouhanna， Vanessa Perrocheau: “Enjeux et usages de la composition pénale”p9. CAFI 2005-02.

[2] S.Guinchard et J.Buisson“procédure pénale”， Litec， n°912: mettant en oeuvre la coercition.

[3]J， Pradel“une consécration du plea bargainning à la franaise”，D.1999， chr. P 379， in fine.

[4]J. Volff. Un coup pour rien! L’injonction pénale et le Conseil constitutionnel”， D. 1995， Chron.201.

[5]J. Volff， La composition pénale: une essai manqué!”， Gaz.Pal. 26-28 mars 2000.

[6]Cf. P.Crosnier， “la place de la défense dans la dité”， La lettre du Saf?， octobre 1999， p.23.

[7]Rapport moral au XXVIIème congrès du SAF， novembre 2000， La lettre du Saf， mars 2001.

[8]Les procédures alternatives aux poursuites， dites aussi de troisième voie.

[9]M.G.Di Marino，“L’envers du droit”， avril 2000， n°6.

A Review of French Criminal Settlement

WANG Hong-yu

(Law School of Hainan University， Haikou 570228， China)

Abstract:French criminal settlement means the prosecutor or his representative makes a bargain with the accused so as to stop the public prosecution， which mainly applies to the person who has confessed to be the principal and shall be fined， or the person who has committed one or more than one crime punishable with less than 5 years imprisonment， or the person who has committed one or more than one police offense. Criminal settlement is an untypical alternative of prosecution or quitting prosecution chosen by legislators to relieve criminal proceedings of trouble and inefficiency. Because it is inconsistent with some traditional procedural principles， it has been evoking much controversy. Even so， due to its good judicial effect， it has been extensively applied and developed. As of it has become an indispensable procedure to crack down crimes in France.

Key Words:France; criminal settlement; alternative of public prosecution

本文責任編輯:龍宗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