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我可行云獨自游》是華茲華斯抒情代表作之一,本文旨在從詩美學的角度分析它。
關鍵詞: 華茲華斯 《我如行云獨自游》 美學內涵
一、引言
對華茲華斯詩歌思想的整體研究,對比性研究多于單一作品的解讀。本文從作品的韻式、立意、意象、想象等美學范疇解析華茲華斯的《我如行云獨自游》,探尋此詩的美學內涵。
二、創作背景及詩人的美學素養
英國古典詩歌富于哲理,形式嚴謹;現代派詩歌的結構雖松散但發人深省;浪漫派詩歌以其強烈的感情抒發形式與內容的完美結合一枝獨秀。浪漫主義的開山之人便是華茲華斯。
華茲華斯詩風清新,格調高雅,其代表作《我如行云獨自游》是其登頂之作。1804年,詩人兄妹倆外出游玩時,無意間碰見遠處水面一簇簇盛開的水仙花,這觸動了詩人的情思,回去后他根據印象寫下了《我如行云獨自游》。
第一,較強的審美心理素質。一首詩美與不美首先取決于詩人,取決于這個審美主體的心理素質。詩美,是客體的生活美與主體心靈美的綜合表現。尼采將藝術氣質分為“酒神型”(旁觀型)和“日神型”(參與型),而詩人的情趣是酒神煥發,經過日神的洗滌,再跳到旁邊來冷靜地把它當作意象來觀照玩索,只有兼有酒神的沖動和日神的冷靜才能對物象進行有效的審美關照,寫出好的詩作。而華茲華斯正是具有相當高的審美心理素質,他在“平靜中回憶起來的情感”便是對尼采理論的高度概括,正如朱光潛先生所說:尼采思考了一輩子的哲理華茲華斯用一句話就概括了。(朱光潛:1997)華茲華斯對自然有著敏銳的藝術直覺,善于捕捉自然的平常物象,構成鮮明的審美初象,并由此飛越性地展開系列性的審美聯想,而后將這種體驗幻化成文字。
第二,高強的情緒記憶力。詩人對湖畔水仙花的獨特感受形成視覺記憶的“心象”,再憑著記憶力喚醒了往昔所儲存的審美經驗,從而寫下了此文。
第三,想象力。浪漫主義和想象力結下了不解之緣,詩人不是機械的“模仿自然”,而是將自然的現實和超現實,眼前之景和想象中的景(inwardeye)結合起來,使得外界和心靈做了一次美妙的交流。
第四,對文字的驅遣力和敏銳感受力。在《我如行云獨自游》中,華茲華斯用平凡的語言表達了強烈、真摯的感情。
三、詩歌的美學內涵
詩人具備美學素質是創造出好詩的前提,具體在創作過程中,首先要體現的就是詩的思想美。
思想美即立意高,它是詩的靈魂。建安詩人曹丕曾說,文以意為主,以氣為輔,以詞為衛。在《我如行云獨自游》中,不期而遇的水仙花快樂起舞,讓作者眼前一亮,而且在以后的回憶中想起來就能安慰自己的孤寂和悲傷。華茲華斯表現了一個更高的境界:大自然有著醫治創傷的能力。在山水田園詩中,大自然是隱遁之士的天堂,因為現實讓他們苦悶彷徨,只有自然才能突破世間的“樊籠”,只有皈依其中才能達到心靜,找到真實的自我。正如作者“閑云野鶴”般遨游于天地之間一樣,在理想和現實中作者也找到了人性的真正歸宿。水仙的舞蹈滌除了他內心的塵埃,其心變得純真樸素,達到了道家所說的“致虛極,守靜篤”的境界。
立意固然重要,但是美的詩作還要情理交融,“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滿于海”。真實、強烈、深刻的感情是詩美學的三維性原則。(李元洛:1997)而這也正好是美學原則,“一首好詩都是強烈感情的流露”。《我如行云獨自游》開始時格調低沉,宛如黎明的太陽出現之前灰暗的霧靄,也暗示了華茲華斯對于現實生活的不滿,找不到出路,這時出現的美景使得詩人的內心豁然開朗,真實的喜悅可想而知,然而水仙帶來的不僅是感官的愉悅,還澆灌了人類的心靈,使得感情在其中得到了升華。
此外,一首詩還要表現高超的境界,即意境。西方的藝術從亞里士多德開始,都是“模仿自然說”,注重模仿,敘事和再現;而我國的古典美學思想從一開始就注重“物感說”,重于抒情和表現,認為藝術的本質在于創造形象,以寫意抒情。(朱光潛:1997)華茲華斯偏向我國的古典美學思想。
《我如行云獨自游》的意境有獨到的地方:虛實相生,物我統一。華茲華斯的一腔困惑投射到“自然美”中,使自然具有了“人情”,自然美雖然可愛,但是醫治人的心靈卻使它具有了無窮的“藝術美”。水仙似乎也聽懂了華茲華斯的一腔憤懣,變成了“解語花”。花的舞姿是實,花能解語為虛,想象中的花景為虛,而花的撫慰又為實。
詩歌不同于“無意象思維”的理論說明和科學概括。(鄭敏:1999)《文心雕龍》提出:“……然后使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獨照之匠,窺意想而運斤,此蓋馭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詩人的感情不能在真空中浮游,要做到情思飛揚,就必須尋覓“外在之象”,熔鑄感情于其中,定型,深化,達到情和景的統一。意象美是詩美的又一項重要內涵。
華茲華斯安排了原生性的意象:云彩、春風、湖畔、樹木等,比喻型的意象是云彩。華茲華斯借云彩自由自在的形態,表達內心渴望自由,作者即是云,云即是作者,不僅使得詩情飄逸瀟灑,而且刺激了讀者的想象力。
另一個主要意象是水仙。水仙是調節人和自然關系的紐帶,也是調節內心和外界隔膜的媒介。它與華茲華斯當時的心境很匹配,多年之后想起來心也隨之共舞,這景契合了作者的情趣,花不再是花,而是發生了“移情”作用的“意中之象”,它是自然力量的縮影,也是人類感情的投射點。另外,華茲華斯在安排意象的時候是著重從動態中把握的,避免了靜止化。水仙有靈性和生命力,隨風飄動又勝過底下的流波婉轉,這真正做到了“化美為媚”。
另外,詩作還應當跨越時空的界限,表現藝術的“時空觀”。在華茲華斯的心理時空中,時間的長短和空間的幅度是可以變化的。在《我如行云獨自游》中,華茲華斯從俯視的空間角度,對水仙的上形下態、近景遠景均有描寫,猶如我國傳統繪畫中的“散點透視”。但俯看的全景又不是孤立地存在,而是融入奔騰的時間長流中。花的姿態和芬芳可以跨越時空的阻隔,從過去到現在乃至未來。這不僅體現了自然美的永恒,更體現了藝術美的永不凋零。
詩是高度凝練的藝術,“尤工運勢古莫比,咫尺應須論萬里”。華茲華斯的語言樸實生動,自然傳神:水仙金光閃閃(golden),密集如銀河的星星(twinkle),春風過處,又點頭起舞(fluttering dancing tossing their head)。不僅如此,底下的流水歡動(sparking waves in glee),而花兒更歡,使是人的心也更歡(gay)。詩人用比喻化、擬人化的形象語言將花的色、形、神描繪得淋漓盡致(王守仁:2001)。
不僅僅語言使用恰當,還“聲詩并著”。《我如行云獨自游》采用六行詩體、隔行押韻的四行體(abab),使音韻有了參差之美,外加一個對偶句使句子有了“諧趣”,四音部使節奏抑揚頓挫,輕快流暢。疊字的使用(gazed and gazed)等使得韻律反復回旋,元音和輕輔音(s,p)等的大量使用又使得韻律婉轉流暢,韻律和整首詩柔美,含蓄的意境相符合,做到了形式和內容的統一。(王守仁:2001)
四、結語
總的說來,整篇詩作意蘊豐厚,雋永飄逸,在閱讀的過程中,讀者仿佛也插上了想象的翅膀,馳騁在華茲華斯的世界里,并經歷一次浪漫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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