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外貿轉型與國際分工地位改變

摘要:中國外貿增長方式轉型問題關系到中國在國際分工中的地位改進。發展中國家在國際分工中的地位不平等，遭受著經濟利益與生態利益的雙重損失，而中國這樣的大國處于垂直型國際分工的低端地位，在發展工業化進程中更是放大了背離可持續發展的后果。中國必須在外貿轉型中改變國際分工地位。可從出口制造品附加值、服務貿易、原料產品加工、綠色產品、農業對外投資經營這五個領域進行這一轉型的努力。

關鍵詞:中國;外貿轉型;國際分工;經濟利益;生態利益

中圖分類號: F114.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1494(2010)02-0064-04

收稿日期:2010-01-01

基金項目:廣西大學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研究中心2008年全國性招標一般課題《生態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實踐要求》(項目編號20080301)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李欣廣(1949-)，男，廣西桂林人，廣西大學教授，主要從事國際經濟、生態經濟研究。

轉變我國的外貿增長方式，是進入本世紀以來逐步升溫的話題。世界金融危機爆發與哥本哈根世界氣候大會兩件突出的事情，更提高了學術界對這一問題的關注度。人們已經從外貿貧困化增長、資源環境壓力、過度依賴外需擴張經濟總量等角度來論述外貿增長方式轉變，本文再從國際分工地位的角度來論述這個問題。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外貿增長方式基本上是以廉價的原生型資源(即自然資源與勞動力資源)這一比較優勢為競爭依托，以擴大增長、保證就業、增加外匯為主要目標，以低附加值商品占領國際市場為業績。這不僅是我國整體經濟增長方式在外貿領域中的表現，也是我國現階段參與國際分工的特點。因此，中國外貿轉型與改變國際分工地位，是一個問題的兩個側面。本文先從整個世界經濟中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國際分工談起。

一、經濟利益與生態利益的雙重不平等

自從世界進入經濟生活國際化以來，西方發達國家與廣大的發展中國家就形成了不合理的國際分工關系。在列強橫行的時代，發展中國家成為西方發達國家的原料基地，廉價供應大量礦產品和農產品原料，同時成為其工業制成品的傾銷場所。當時西方世界處于工業化初期和中期時代，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可稱之為西方工業國與東方農業國。西方工業國以工業生產規模的外延擴大再生產為主，本國農業相對落后，消耗工業原材料很多，這時就要東方農業國承擔農礦業的國際分工。

這種國際分工關系決定了相應的外貿格局。發展中國家出口的初級產品與發達國家出口的工業制成品之間，存在著不合理的價格差，構成發達國家巨額利潤的來源。部分東方農業國因擴大農業、礦業生產規模而破壞了生態環境，所有從事原料生產的東方國家都奉獻了自己寶貴的不可再生資源，得到的僅僅是維持勞動力簡單再生產的物質資料，發展中國家遭受著生態利益與經濟利益的雙重損失。

在不合理的國際經濟秩序之下，建立在世界產業結構的變動上的國際分工，一方面以生產力的國際分布為基礎，一方面又取決于發達國家同不發達國家的國際經濟關系，分工格局以維護發達國家的利益為轉移。

后來，分工格局發生了兩次重大變化。第一次分工格局變化表現為，當發達國家處于工業化后期階段，經濟高度發達，運用更多資本比運用更多勞動更有效率，這時就要發展中國家承擔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國際分工。從事農業的國際分工后退了，但從事礦業的國際分工仍然占重要地位。第二次分工格局變化表現為，當發達國家處于信息化時代，運用更多知識、管理技術、高智力服務比運用更多資本品更有效率，這時就要發展中國家承擔易產生工業污染、有更多資源與生態環境耗費的重化工業的國際分工，迫使發展中國家承擔了資源過度開發、環境污染嚴重的損失。

兩次分工格局的變化，都以不同條件造成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經濟利益、生態利益的不平等。“生態成本轉移”在不同時代有不同方式。前期的國際分工，發展中國家承擔的主要是自然資源近乎無償支出的成本，這是永久性的付出;而發達國家承擔的主要是環境支出的低成本。因為當時世界對于三廢排放默不作聲，向大氣層與海洋排放廢氣廢水不付代價。后期的國際分工，接受發達國家產業轉移、接過工業接力棒的發展中國家則付出環境支出的高成本，因為他們不能再以低成本對已經脆弱的環境排放三廢。

在第一次分工格局變化中，主要是經濟利益上的不平等，生態利益上的不平等不突出。發達國家在外貿格局中主要出口重化工業與技術密集的高加工組裝產業的產品，重化工業屬于高耗能耗材、高污染的生產類型，承擔重化工業的發達國家承受更多的生態環境損失，但他們獲得巨額經濟財富的收益。我們以上個世紀60-70年代的日本與“四小龍”來比較，日本以資本密集型的重化工業為支柱產業，“四小龍”以勞動密集型出口制造業為主。日本在這樣的發展階段付出慘重的環境代價，但迅速發展為世界級的經濟強國。“四小龍”的土地與空間都不寬敞，卻沒有在生態環境方面鬧出大事情。勞動密集型產業盡管收益不高，但在廣大發展中國家工業化都沒有成效的環境下，該產業尚未出現供給上的惡性競爭，“四小龍”得以在十分有利的世界經濟環境中奠定了進一步工業化的基礎。

第二次分工格局變化，造成的是越來越多地承擔重化工業的發展中國家正在遭受更多的生態環境損失，而他們還承受著解決對大氣層排放更多廢氣的責任壓力。發達國家通過國際投資與產業轉移，將高耗能、高污染的產品生產轉到發展中國家，加重了發展中國家污染工業擴大、發達國家產業增加的格局。

國際分工呈現的趨勢是:不但產業內分工的比重逐步超過產業間分工，而且正在從產品分工向要素分工發展。不同國家之間的比較優勢更多地體現在價值鏈某一特定環節的優勢，國際分工越來越呈現按價值鏈不同環節分工的狀態。近年來，我國外貿結構所體現的國際分工從出口增長的產業與產品類型來看，機電產品與高新技術產品的比重大幅度提升，但是中國真正的比較優勢主要是在勞動密集程度高的加工組裝階段。中國的國際分工地位一方面開始跨入了產業類型的高階梯，另一方面在產業鏈上處于低端。每當新產品問世，產品的研發、設計、營銷與關鍵零部件制造等都由發達國家的企業來從事，獲得大量的商品價值;而獲得商品價值微薄卻需要花費大量體力勞動，消耗大量物質與能源，大量排放三廢的生產，就由中國的企業來承擔。國際分工的垂直特征仍然顯著。

二、垂直型國際分工后果的放大

改革開放以來，為了實現利用國際資源與國際市場的目的，我國按照“揚長避短、發揮優勢”的原則逐步加深參與國際分工的程度，順應了兩次分工格局的變化，客觀上造成中國處于新條件下的垂直型國際分工地位當中。盡管中國對外貿易發生著規模增大、創匯量增加、出口產品從礦產品到高新技術產品均有分布的有利變化，但這個國際分工地位基本維持著。當前，我國不僅繼續承受著第一次分工格局變化的經濟利益不平等，而且越來越多地承受著第二次分工格局變化的經濟利益與生態利益雙重不平等。

由于我國發揮的是廉價環境資源與人力資源的優勢，實際上發生著“外部礦產資源與高附加值無形資產的輸入—本土進行工業制造的生產勞動與工業三廢向環境排放—外部市場接納低附加值的產品”的國際大循環。可以看出，這一循環除了有利于經濟增長與就業，其余的經濟利益與生態利益雙重虧損是明顯的。我國的加工貿易大都僅進口資源型原材料，在加工成為成品的過程中，多數都會造成高耗能高污染，這樣的國際性生產的經濟回報不高，而環境成本卻令人擔憂。

根據1996-2005年有關數據的統計分析，在我國外貿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十一個行業中，廢氣排放量都有不同程度地上升，廢水排放量在其中的部分產業上升，對我國環境帶來較強的負面影響。據有關統計，在我國外貿價值量積累著順差的同時，資源環境卻在產生著“逆差”，原因在于，按進出口產品的平均資源消耗污染強度計算，我國出口產品(包括貨物產品與服務產品)的這一強度大，進口產品的這一強度小。目前我國貿易大多數產品的單位出口產品污染強度均比發達國家高。一國的二氧化碳或二氧化硫排放量都是用于測定污染強度的指標。中國外貿的上述狀態，造成因出口增加的CO2與SO2排放量超過因進口而減少的CO2與SO2排放量。這種CO2或SO2逆差就是貿易環境逆差。

節能降耗，牽動著中國的國內經濟發展與對外經濟開放。世界原材料漲價，作為制造業大國和貿易大國，中國成為原材料上漲的主要承擔者。如果我國的出口繼續建立在現有水平的貼牌、代工、加工、生產外包為主要方式的基礎上，我國將在付出艱辛勞動為世界提供了大量物質產品的同時，卻要承受利潤繼續下降的經濟損失及蒙受助推原材料價格上漲和污染增加的惡名。自然資源的稀缺是長期趨勢，在局部時期更是經常呈現短缺嚴重的局面。如果我國繼續維持原有參與國際經濟的方式，經濟波動、經濟效益下降、遭受國際社會抵制等等問題都將頻現。

改變這種垂直型國際分工的經濟關系，不僅有利于中國國際分工地位的改進，也有利于世界的可持續發展。中國是一個人口總量與經濟總量都十分巨大的發展中國家，如果中國繼續處于垂直型國際分工的低端地位，這個類型的國際分工所產生的不利于世界可持續發展的后果，就必定會放大，這樣的放大效應會從多個方面表現出來:

(1)中國如果繼續片面發揮廉價勞動力優勢，將會比其他任何發展中國家都更能加劇勞動密集型商品的國際性供給，加劇勞動密集型產品的賣方競爭，為壓低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價格增加砝碼，掘深發展中國家的“比較優勢陷阱”。

(2)中國以傳統技術進入重化工業，急速提升該產業的比重，加大該類產品的生產與出口規模，將可能以其他中小國家不能相比的份量，增大工業生產的三廢排放，尤其是工業廢氣排放。當前，我國在GDP總量上處于世界第四位，但在二氧化碳排放的位次上已成為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大排放國。

(3)中國是人均自然資源擁有量較低的國家，人均擁有石油、天然氣不到世界人均擁有量的1/8和1/20，在已探明的45種主要有色金屬資源中，我國人均儲量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一半。如果中國的工業化不走節能降耗的道路，無法減少對自然資源的依賴，勢必要加大從外部世界獲得自然資源的支持程度，將加速全球資源耗竭，對自身經濟發展的外部風險也將明顯加大。

(4)繼續片面地將廉價勞動力與環境代價當成競爭力的依托，由此增大粗放式增長，將在全球更大規模地延續傳統工業化道路，更大規模復制出不適應知識經濟的生產技術類型與人力資源。

三、在外貿轉型中改變國際分工地位的努力方向

要通過生產力的提升、內涵擴大再生產與可持續發展能力的增大，改變垂直型分工中中國處于低端而承受重大后果的格局，這對于實現中國與世界的生態經濟效益都是十分有益的。結合外貿轉型，中國改變國際分工的努力主要在于五個領域:

(一)提高制造業生產中的科技含量與知識含量，提高出口產品的附加值

中國擁有大量勞動力資源，過去依仗勞動力的廉價來爭奪世界市場，無形中對發展中國家起到低水平競爭的作用，未能體現互利共贏。只有在全國的努力下，將勞動力資源轉化為智力水平高的人力資源，才能與世界經濟發展起到更大的互補作用。

由于沒有實現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造成我國科技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很低，只有24%，在世界50個主要國家中我國排行24位，排在印度和巴西之后;美國科技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度達60%-70%。這種狀態決定了我國產品占有世界市場的競爭力不可能建立在技術優勢上，而只能過分地依賴“廉價勞動力成本”作為出口競爭力，使我國陷于“比較優勢陷阱”，出現有外貿增長而無人均國民收入提高的局面。出路在于中國企業不要滿足于將國際化經營繼續停留在現有的貼牌、代工、加工、生產外包，要有自己的品牌、自己的技術體系、自己的研發能力，在企業層面實施專利、標準、人才三大戰略，使出口生產經營由“低科技投入—低產出收益”扭轉到“高科技投入—高產出收益”的循環中。

實現這一外貿轉型的道路無人反對，但真正實施卻不容易，因為原有利益格局的慣性是難以改變的，需要強有力的政策導向。其中重要的一點，就是將人為壓低的勞動力成本與環境成本恢復到合理的水平。中國過低的勞動力成本主要是忽略勞動者基本利益、忽視勞動者談判權等多種原因造成的，而過低的環境成本是由地方政府盲目的優惠政策與錯誤的環境政策造成的，都是指導思想錯誤下的行為錯誤。解決的關鍵在于正確對待我國開放型經濟發展，真正落實科學發展觀。

(二)在國民經濟和開放經濟中，都要在降低制造業比重的同時，提高服務業的比重

中國參與國際分工的產業結構呈現為，一方面大力發展制造業，并由此成為“世界制造車間”;另一方面服務貿易成為短腿。中國成為“世界制造基地”雖不要輕易放棄，但不值得留念。我國必須順應世界服務貿易快速發展的大趨勢，調整對外經貿產業結構，提高我國服務貿易的比重、降低我國商品貿易的比重，努力建立世界服務貿易基地。首先發展服務外包，擴大技術出口，包括有選擇地進行專利、專有技術和商標輸出，擴大技術服務輸出，開展國際合同研發外包。

承擔服務外包既是我國當前外貿轉型的一個目標，又是我們延續低端國際分工地位的一個領域。服務外包是發展中國家新進入的市場空間，外包的項目和流程一般屬于相對簡單的非核心部分，在國際產業價值鏈中處于低端，單純接包對于自主知識產權和自主品牌創立的作用很有限。然而，對于中國現階段的外貿轉型來說，擴大服務外包比重有雙重意義。一方面可減少我國由于加工制造業比重過大造成的工業污染排放，另一方面發展服務外包的優勢依托不是自然資源，而是含有智力因素的人力資源。從長遠看，培育服務外包人才對發展知識經濟具有戰略價值。

(三)降低初級產品的比重，提高原料性產品的加工深度

我國一直存在著對礦產資源掠奪性開采，低附加值初級產品外流，不重視可持續發展的問題。從1952年-1998年，我國國民收入按可比價格計算增長了8.6倍，而能源、生鐵和水泥消耗分別增長了16倍、26.3倍和54.8倍。許多企業開采礦產資源只進行簡單的加工，就急于出手，且加工過程中產生的廢棄物也不能進行綜合回收利用。原料深加工的增值機會往往留給外國。我國長期不重視原料性產品的深加工，導致國際分工地位較低。走礦產資源深加工之路，延長產業鏈，提高資源型產品的技術含量與附加值，這是傳統工業可持續發展的戰略方向，也是我國提高國際分工地位的必由之路。

(四)大力發展“綠色產品”出口

本文將“綠色產品”定義為符合國家綠色產品標準的農、林、牧、水產等初級產品以及以此為原料的加工制品。支持綠色產品出口的環節包括:大力采用有機肥料，采用無化學污染的植保方式，在加工制造中采用清潔生產技術，采用綠色包裝，應用先進的產品檢測技術，實行綠色技術標準，爭取出口產品獲得國際綠色認證，率先在綠色產品生產范圍嚴格遵循環境保護技術規則，等等。為此，要逐步在農業與農產品原料加工業的各項環節，實施一系列生產經營綜合變革。要以綠色生產技術為核心，以生產、物流管理、產品質量體系構建、綠色營銷、觀念更新為配套，進行綜合改進。從這個角度看，綠色產品的出口生產，對于我國實際上是一個智力密集型勞動，也是一個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重點領域。發展綠色產品生產，也關系到我國企業素質的改進，工人、農民的生產素質的改進。同時，通過發展綠色產品出口貿易，還可帶動我國公眾的綠色消費，帶動生態農業與循環經濟發展，加強我國城鄉尤其是農村的生態建設。

(五)發揮“農業大國”的優勢，依仗農業技術與經營能力“走出去”

廣大發展中國家有豐富的農業資源，有著發展現代化農業的基本需要。由于農業是弱質產業，是低利率產業，所以難以成為國際投資的熱點。這就留下了寬闊的空間。中國可以通過援助與經濟合作相結合的方式，政府主要承擔對發展中國家的經濟援助，農業投資者主要承擔經濟合作，共同開展“走出去”的投資經營業務，充分發揮我國農業科技與人力資源的優勢，特別是生態農業技術與生物質能源技術(如沼氣)。而對于部分農業生產水平特別低下的發展中國家，只要搞好經營管理與用好先進農業技術，就可以取得顯著的效益。在歷史上，西方(后來是日本)通過在發展中國家開展工業投資，在世界傳播了工業化的火種，自身獲得了巨大的經濟利益。中國能夠以農業“走出去”，同樣可以在世界傳播現代農業的火種。雖然中國的現代農業產業實力并不強，自己的農業現代化尚未解決，但是相比許多欠發達國家來說，中國有著明顯的相對優勢。只要我們審時度勢，選擇適合發展中國家的方式方法，將發展援助與經濟合作相結合，根據現有的水平開展農業對外投資經營是可行的。大批由農民出身的工業企業家，完全有能力返回到現代農業領域，羅織和培養農業人才走向世界。通過農業投資，可得到雙贏:一方面帶動東道國的農業產前、產中、產后服務，由此創造中國與東道國更大的合作空間與投資場所;另一方面反過來促進中國自己的農業現代化。

上述五個方面做好了，中國就將在很大程度上改變目前處于垂直型國際分工中低端的地位，扭轉在對外經貿的總體上喪失生態效益與經濟效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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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莫仲寧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Foreign Trade of China and the Change of Position of International Division

LI Xin-guang

(Guangxi UniversityNaningGuangxi530004)

Abstract: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foreign trade of China is associated with the improvement of international division of China. The developing countries have suffered the dual losses in their economic interests and ecological interests by their unequal positions in foreign trade. China， the big country placed at low-end of vertical international division should more amplify the results that deviate from it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o， it is necessary that China improve its international division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foreign trade. The efforts may be carried out in five fields: added-value of export manufacture， service trade， processing of materials， “green” products， FID in agriculture.

Key words: China; transformation of the foreign trade; international division; economic interest; ecological inter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