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避免金融機構陷入只期待援助的陷阱,當政府不再擁有足夠的財力去拯救金融機構,經濟危機將會變得更大、更壞
當前的核心問題,在我看來,毫無疑問,很多錯誤政策都是被誤導的結果。
首先,很多政策都旨在幫助人們在第一時間不再遭受損失,但這些舉措都是毫無幫助的。
如果沒有對經濟和金融創新進行控制,我們就不能在無人損失財富的情況下維系金融體系的穩定。同樣,我們須考慮到,監管者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不過,他們也不會比我們更早地預知這一切的到來,因為他們往往會在經濟波谷時采取從緊政策,而在經濟波峰時采取放松政策。換言之,監管者也是普通人。
而監管的基本模式似乎是很樂觀的,即大型的全球性金融機構在“太大而不能倒閉”的原則保證下,基本都可為所欲為,因為聯邦儲備局都會基于上述原則讓他們脫離困境。
其次,金融系統有著大量且無意義的監管措施,每種方法總有缺點和令人意想不到的后果。如你不能清理干凈那些使美國國際集團陷入困境的高昂信用違約掉期合約,也不可能用交易的方式消除信用違約掉期合約和利率掉期合約的組合使用,且如果每一個房產按揭經紀人都必須承擔和管理信用風險,監管實際上就會創造上千個新的“系統性的”機構。
第三,我們的目標是成立一個“解決問題的監管當局”,而不是輕易的破產。這將由政府官員而非法官主導。它會擁有更多的權利,而缺少法律限制。所以,我懷疑這樣的機構最終也會陷入“太大而不能倒閉”的制度陷阱。
那我們該怎么做呢?
在我看來,當前的核心問題是,要避免金融機構陷入只期待援助的陷阱。
為實現該目的,我們必須確定“系統化”到底是什么。同時,也需弄清什么不是“系統化”,什么是可以倒閉的。限制應該以法律或規范的書面形式加以確立。我們不能指望這一切由善意而又強大的政府官員來推進。
雷曼兄弟就是一個很好的佐證,它的倒閉是因為政府不能出手援救。也就是說,如果大家提前就知道政府會任憑雷曼兄弟倒閉,而不是從華盛頓的例行周末會議上知曉,也就沒人會趕到華盛頓(游說),雷曼兄弟的倒閉也不至于引發如此的恐慌,它的倒閉也就不會預示政府對花旗銀行的承諾。
假如你是一個政府官員,有一個即將倒閉的公司擺在你面前,你就面臨著一個絕望的選擇。如果你援助了一個非系統性的企業,幾百億納稅人的錢將白白打水漂。但如果你任憑它倒閉,由它引發的任何壞事都會和你扯上關系。
對于擁有足夠權力的決策者來說,這是一道無能為力的選擇題。至少,克萊斯勒的債券持有人會發現一個政治任命官員的任意決定能令他們陷入絕望。
美國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主席巴尼弗蘭克曾妙言,只有讓其中一個大的金融機構倒閉,否則這個市場再也不會相信我們。
對于現在的體系來說,他的看法是正確的。拒絕用司法的力量來拯救公司是現在溝通這一承諾最有效的方法。
如果有更加清晰和簡單的規則,風險限制措施將會更有效地發揮作用。機構提供的“系統性合約”應盡可能簡短、重點突出。我們并不期望聯邦儲備局的風險管理者能比大型國際性公司更早地預測趨勢。
我們都明白,當存在大量外部性時,市場可能會失靈。如果我們允許銀行開設存款業務,我們就必須提供相應的擔保或破產上的優先性,而這樣的機制設計導致了道德風險,并置廣大的納稅人于風險中。
因此,必要的監管措施以及確保系統性合約脫離隨機風險的強制分拆是非常有必要的。但同在全世界金融體系中發揮作用的“規模太大而不能倒閉”原則,及廣泛自由裁量的監管相比,這一個監管的水平力度還是太小了。
這個看似很小的爭議其實尤為重要,且迫切需要解決。如果我們不好好對待這一問題,冰島事件同樣會在美國重演。■
作者為美國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AQR金融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