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言: 2010年全國高校在校大學生人數將達到2 500萬,畢業生人數達到631萬。近年來,大學生在校學習期間的權利保障與畢業、就業成為人們關注的熱點問題。在我國高等教育進入大眾化階段以后,高校要使大學生獲得公平的受教育權,必須貫徹科學發展觀,堅持“以學生為本”的理念,特別要把“以學生為本”有機地融入高校學生權利保障與畢業就業工作中,這是一項值得我們深入研究的課題。因此,探討大眾化階段大學畢業生就業觀念轉變以及高校在校學生權利保障問題是十分必要的。為此,本期“專題評論”欄目選擇了《高等教育階段轉換中就業觀念六轉變》和《依法治校語境下高校學生權利保障問題探討》這兩篇文章,希望對我國高校的教育尤其是學生工作改革有借鑒意義。
(特約主持人 劉 堯)
摘 要: 2010年全國高校畢業生人數達到631萬,與2009年相比,大學生就業難問題有增無減。大眾化階段的就業觀必須要考慮六個轉變,即政府從“包辦代替”轉變為“宏觀調控”,就業結構由三角形“頂部”轉變為“底部”,大學畢業生從“天之驕子”轉變為“普通百姓”,高等院校從“二維”轉變為“三維”的人才培養模式,就業形式從“單一”轉變為“多樣”,用人單位從“被動接收”轉變為“主動出擊”。只有各方就業主體都轉變觀念,共同努力,才能實現“和諧就業”的良好局面。
關鍵詞:大學畢業生;就業;精英高等教育;大眾高等教育
中圖分類號:G473.8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8381(2010)05-0027-06
早在1973年,美國教育社會學家馬丁#8226;特羅(Martin Trow)就在《從精英向大眾高等教育轉變中的問題》一文中提出,從精英過渡到大眾高等教育,必然帶來教育觀、教育功能和課程等11個方面的變化[1]。1998年中國高等院校擴招至今,我們已親眼目睹了中國大地上從精英化到大眾化高等教育所帶來的一系列變化,然而對于“大眾就業”的變化我們還沒有清醒的認識。
2010年,全國高校畢業生人數達到631萬,再加上前幾年積存至今仍然未就業的畢業生,需要就業的大學生數量驚人。2009年媒體就稱:大學生就業進入30年以來最難的時期。與之相比,今年的大學生就業難問題更為嚴重。毫無疑問,“擴招綜合癥”已開始發作,加上金融危機的影響,就業形勢更加嚴峻,大學畢業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過剩,大學生就業在去年、今年和今后幾年都將是一個嚴峻的問題。由此,擺在我們面前的事實是:大學生就業已經從“精英”走向了“大眾”,并凸顯出許多特征。
一、 政府從“包辦代替”轉變為“宏觀調控”
從20世紀50年代初開始直到1982年,我國實行的是“統包統分”的高校畢業生分配制度,即高等院校的學生培養資金由國家承擔,畢業生全部由國家以指令性計劃分配到全民所有制單位當“國家干部”,“一個蘿卜一個坑”。然后大學做調配工作,把10個“蘿卜”放到10個“坑”里去。在新中國成立初期國家百廢待興的狀態下,此種分配方式適應了當時高度集中的經濟體制,解決了當時各行各業對人才的需求,在當時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到20世紀80年代初,出現了改革中等專業以上學校招生、收費和畢業生分配制度的浪潮。中央有關文件出現了畢業生分配制度的幾個小改革:(1) 給學校一定分配自主權,給學生和用人單位一定的相互選擇自由。(2) 學校更多地參加畢業生分配工作。(3) 對見習期表現特別不好的畢業生可以辭退。
一直到1985年,負責在《學生派遣證》上蓋章的,還是學校的人事處。這意味著,學校把學生和老師都當成同樣的“國家干部”看待。1985年,《中共中央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提出了改革大學招生的計劃制度和畢業生分配制度的要求。1989年初,國務院批轉了《高等學校畢業分配改革方案》,嘗試將畢業生計劃分配就業制度過渡到社會選擇就業制度。到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發表后,就業制度終于開始引入市場機制。出現了“政府調控、學校推薦、市場導向、學生與用人單位雙向選擇”的自主擇業就業制度,畢業生就業改革從此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到1999年,我國普通高校開始擴大招生,人數達160萬,與1998年的108萬相比,增幅為48%,由此1999年被看做我國高等教育實現從精英化向大眾化轉變的標志性年份[2]。 2003年,隨著擴招后第一批本科生的畢業,高校畢業生人數達到187.7萬,出現了高校畢業生人數的一個小高峰,高校畢業生就業由此成為就業焦點。隨后,普通高校畢業生數一直呈上升趨勢,從2000年的95萬人上升到2005年的306.8萬人,2009年達到了611萬人,2010年將達到631萬人(見圖1)。

如果以1985年《中共中央關于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為改革標志,從精英到大眾高等教育的發展進程中,我國大學生就業制度大體可以分為兩個時期:計劃經濟體制下的就業制度和市場經濟體制下的就業制度。在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的過程中,就業制度的發展又先后經歷了“統包統分”→一定范圍內的“雙向選擇”→“自主擇業”和“雙向選擇”3個階段。大學生畢業分配制度發生了根本性改變,完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三級跳”。在畢業生制度的3個發展階段中,政府的作用已經明顯產生了變化,由先前的“包辦代替”轉變為“宏觀調控”。
在就業大眾化的情況下,政府的角色轉變和宏觀調控是十分必要的。首先,政府不僅要在宏觀上加強對人才培養規模、方向的預測調控,還要加大改革力度,暢通畢業生就業渠道,加大勞動、人事、戶籍、檔案和社會保障制度的改革力度,打破地方和部門的保護主義束縛,制定靈活優惠的政策,鼓勵畢業生的合理流動,鼓勵他們到西部、邊疆和農村等地方就業。其次,政府在改善高校學科專業設置和擴大招生自主權的同時,要指導高校進行教育教學改革,探索建立公正的競爭機制,對一些社會需求不大、畢業生就業困難的高校與專業,可根據實際情況,運用經濟杠桿、行政手段或學術力量減少招生數量,甚至停招。最后,政府要加強對畢業生就業市場的研究,建立合理、規范、健康和法制化的就業市場。
二、 就業結構由三角形“頂部”轉變為“底部”
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社會整體上還處在傳統的農業社會,經濟特點屬于典型的二元結構。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產業結構有了很大變化。隨著“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推進及城鎮化的演進,第三產業從業人員已大幅增加,達到了30%左右,并呈現上升趨勢。但總體上看,第一、二產業就業人員仍然占半數以上(見圖2),就業崗位也主要分布在第一、二產業。

第一、二產業就業人員占一半以上,就業崗位的層次分布是呈三角形狀,從頂端向下,各崗位層面對勞動力的技能要求逐漸下降,而人數逐漸增多。毫無疑問,高校畢業生就業“供需矛盾”決定著畢業生就業崗位的分布和就業層次、薪酬水平等狀況。
當高等教育處在“精英教育”階段時,高校畢業生供給小于社會需求,是畢業生的“賣方市場”。此時,社會提供的“精英”崗位充足,高校的畢業生主要在社會較高層次的“精英”崗位上就業。政府按照“國家干部”的身份,將高校的畢業生分配到高級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等崗位。大學畢業生被人羨慕、尊重,甚至是被推崇的“社會精英”。此種觀念多年來嚴重地左右著大學生的擇業觀。
高等教育步入大眾化階段,就業完全擺脫了供給的“緊缺時代”,出現了“供大于求”的狀態。畢業生就業矛盾凸現,就業由“精英”走向“大眾”[5]。最直接的表現是短期內畢業生數量的成倍增加與持續攀升(見圖1)。在社會人力資源需求沒有相應增加的前提下,這種量的變化對畢業生就業的影響是巨大的。雖然說2009年是“30年以來就業最難的時期”,但可以預見的是今后幾年內畢業生人數還有所上升。在今后相當長的一個時期內,我國GDP的增長將保持在7%—9%,而社會每年能提供的新增就業崗位數是一個在600—900萬之間的“常數”。
從市場總體需求看,目前我國大量急需的是高素質的“藍領”勞動者,傳統意義上的“白領”或“精英”崗位是少數,更多的是一般意義上的初級工作崗位。在此種形勢下的高校畢業生就業必將向就業崗位“三角形”靠近底端的方向移動,即一部分畢業生在“精英”崗位就業,而更大一部分在“非精英”崗位就業。
此外,進入大眾教育階段后,高等教育改革的一個主要方向就是實現本科教育從專業教育向素質教育的轉化,本科及以下的教育將逐漸變成一種素質教育,一種大眾化教育。由此,本科專業界限正日益模糊,專業化水平正逐步下降,本科教育正在走向大眾化。
三、 大學畢業生從“天之驕子”轉變為“普通百姓”
隨著中國高等教育從精英教育進入大眾教育階段,大學生畢業分配制度也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有人將此過程戲稱為“從工作找我到我找工作”。
在精英教育階段,大學畢業生是社會稀缺資源,是“天之驕子”。特別是1977年,在停滯了12年后重新打開的高考大門,百里挑一的慘烈,就學者得到了“鯉魚跳龍門”的升華,換來了神圣的“大學生”稱號。“上大學等于捧上了金飯碗”,一切費用由國家承擔。畢業生實行“統包統分”的分配制度,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包當“國家干部”。這種精英式的就業,在計劃分配的畢業生就業時期,表現得淋漓盡致。長期以來,這樣的狀況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大學生就業的精英心態,不愿把自己視為“普通勞動者”。
而在大眾化高等教育階段,畢業生進入了一個“大眾化就業”的時代。大學生已不再是“稀罕物”和“文化人”,就業“暢通無阻”的狀態不復存在。交費上學,畢業后“雙向選擇”、“自主擇業”。逐漸褪下“光環”的大學生,正在成為就業上的“困難戶”。高等教育從滿足培養少數精英的國家需求轉向滿足更廣泛的社會需求和公民個人要求,已經不是必然地和“高級職業”聯系在一起,而是成為提高公民素質的一種手段。此時,大學生由計劃經濟體制下的“寵兒”變為普通老百姓,不存在統包統分的問題,而是公平地參與社會競爭。毫無疑問,畢業生必須轉變觀念,從“精英化”走向“大眾化”就業。一部分大學生通過競爭進入社會的精英崗位,更多的人進入普通勞動者行列,從事與大眾化相適應的“藍領”工作。
現實中,大學生就業市場化與大學生傳統的就業觀之間出現了矛盾。就業市場化就意味著大學畢業生全部進入人才市場,適應人才市場的需求,遵循人才市場的規律,由人才市場配置就業。但很多大學生的就業觀念還沒有轉變。一部分人面對就業機會卻作出了自愿失業的選擇,成為“啃老族”。其選擇的原因之一就是仍抱有“公有制情結”。
在計劃經濟年代,國有企業職工一直享有較高、較全面的福利保障,而非公有制企業則不具備這些優勢。如此,許多畢業生的就業目標依然是國有經濟單位。有研究者對云南省10所高校的問卷調查顯示,86.4%的被調查者最希望去國家機關和事業單位 。還有的畢業生期望值太高,虛榮心太強,沒有從市場特點和自身特點進行擇業。計劃經濟的影響、“天之驕子”的優越感在相當一部分學生中依然根深蒂固。20世紀五六十年代流行“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口號,被現今一些大學生演變成“到大城市去、到大機關去、到大公司去、到國外去、到掙錢最多的地方去”。
在“雙向選擇”的就業方式中,“雙向選擇”本身就意味著競爭。如果期望值過高,不了解就業市場的全面“行情”,一味待價而沽,往往會喪失良機,最后“高不成低不就”,成為真正的“就業難”。就業難,促使畢業生要反思自己“天之驕子”的精英心態,既然無法改變環境,那就不妨改變自己,尤其是心態。香港上市公司深圳國際控股有限公司的張建平就非常欣賞“從天之驕子到有知識的普通勞動者”的說法。他認為,在就業市場上,“一個大學生和一個沒有文化的民工,在與社會進行個人價值的交換時,其本質是一樣的”。
畢業生就業市場大門的完全敞開,固然使大學生失去了“象牙塔里天之驕子”的身份。但從長遠看,由開放引入的公平、效率原則極大地提升了畢業生與就職崗位的內在契合度,促進了社會整體的現代化發展。大學畢業生只有改變“天子驕子”心態,腳踏實地,切切實實地轉變自己的角色定位,才能適應競爭激烈的就業市場形勢。
四、 高等院校從“二維”轉變為“三維”的人才培養模式
高等教育大眾化中最為突出的問題是人才供求狀況已由昔日的賣方市場轉化為今日的買方市場,各類人才市場對高校畢業生的需求更為功利化、實用化。由此,高等院校也必須從“二維”轉變為“三維”人才培養模式。
在精英教育階段,高等教育質量觀是“二維質量觀”。評估教育質量主要是評估學術科研和教育教學兩個維度。第一個維度是學術的、學科的,具備專業領域知識理論和技能的系統性、完整性和結構性,具有學科專業的內在邏輯性;第二個維度是教育的、心理的,即學生身心發展的基礎、需求以及發展規律。精英就業階段,學生根本無須考慮社會或市場的需要,“一進大學門,就是國家人”,畢業時由國家統一分配。當時流行的一句話是:“我是革命一塊磚,東西南北任黨搬”,豪邁中透露出無奈。
進入高等教育大眾化階段,衡量人才培養質量的維度已經由“二維”變為“三維”,增加了“社會需要”維度。社會職業和崗位對畢業生知識、能力和素質的要求以及用人單位的滿意度將影響和制約高校的教育教學過程[6]。高校必須轉變觀念,增加“社會需要”這一維度,才能提升畢業生與市場的對接能力,才能迎接就業市場的挑戰。學校作為市場經濟環境下的運營實體,承擔著為社會輸送人才的責任。如果高校的“產品”得不到社會的認可,將面臨生存的危機。面對無情的買方市場,高校要學會經營市場,運用市場營銷學的方法,承擔面向用人單位主動“推銷”畢業生的職能。
首先,高校要根據政府統計的就業數據及相關的教育文件,調整人才培養目標,根據高校辦學能力和實際情況及時改革或取消就業難的專業,加快學科專業結構和人才培養結構的調整。其次,高校要進行市場調查,合理預測市場對大學生的需求,實行畢業后的服務跟蹤,及時了解市場需求。在作出科學預測的基礎上,決定其招生規模和人才培養規格,并以此來設置專業結構、專業課程和教學內容,優先設置經濟發展和社會發展急需的專業,控制長線專業。最后,高校要健全高校的畢業生就業服務體系。建立一支專業化的就業指導隊伍,提高指導水平和畢業生就業指導質量,加強對畢業生的指導,結合本校和本專業的優勢和劣勢,向畢業生解釋國家有關大學生的就業方針、政策以及國家的優惠服務,指導畢業生樹立正確的人生價值觀、職業道德觀和擇業觀。同時,主動聯系用人單位,讓用人單位準確了解高校和畢業生的基本情況,并與用人單位共同探索培養人才的模式,從源頭上解決畢業生就業的結構性矛盾。
五、 就業形式從“單一”轉變為“多樣”
隨著大眾化的推進,高等教育已不僅僅是數量的變化,入學起點、社會需求、培養模式、教學方式和培養目標等都將發生一系列本質的變化。精英階段的高等教育培養的是“英才”,畢業后大多當“白領”;大眾化階段培養的既有“英才”,也有普通勞動者,畢業生既有當“白領”的,也有當“藍領”的,甚至當“灰領”的。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數逐年增加,大學生作為高層次短缺人才所具備的市場優勢不復存在。大眾化階段要求高等教育培養數以億計的高素質勞動者、數以千萬計的專門人才和一大批拔尖創新人才,多樣化的培養目標必然導致畢業生就業形式從“單一”轉變為“多樣”。
從就業觀看,改變靜態的“一次選擇定終身”為動態的“終身”擇業觀。在精英高等教育階段,讀了大學,就能夠找一份“一次擇業定終身,穩定工作到退休”的“鐵飯碗”工作。而在大眾化高等教育階段,社會經濟較為發達,職業流動較為頻繁。同時還由于市場經濟條件下企業生存與發展的高風險性,企業破產、單位裁員、經濟不景氣以及新生勞動者與在位勞動者的競爭等,均會導致部分勞動者失去已有的工作崗位。由此,職業流動正逐漸得到人們的認同。其結果是就業者能根據社會需要和自己的知識、愛好和技能,從一個部門轉到另一個部門,充分發揮自己各方面的才能,逐步實現自我的全面發展。
從擇業范圍看,轉變“狹義”的就業觀為“廣義”的就業觀。就業“是指具有勞動能力的公民獲得職業并取得報酬或經濟收入的社會經濟活動”[7]。高校畢業生就業是社會就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社會有多少種就業形式,畢業生就可能有多少種就業形式。從時間來分,有全日制、半日制和計時性就業等;從地點來看,有大城市、中小城市、鄉鎮,沿海發達地區、西部或邊遠貧困地區等;從單位屬性看,有黨政機關、外資企業、科研院所、高等院校、國有企業、鄉鎮企業等;從就業性質看,可分正規就業、非正規就業和靈活就業等形式
[8]。要改變就業過程中存在的“就東不就西”和“就高不就低”的現象,要樹立“先就業后擇業”和“有業就業,無業創業”的思想。
中國人的傳統就業觀念就是走精英化的道路,在擇業中不同程度地存在著自我偏見和社會偏見。北大畢業生賣肉本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卻成了重大新聞,在媒體上爭論得沸沸揚揚。進入教育大眾化之后,學子們的就業觀念也應該隨之走向大眾化。大眾化的高等教育必須要有大眾化的就業觀念與之相適應,沒有大眾化的就業觀念,大眾化的高等教育絕對不能持續下去,所以這就要求就業觀念要發生變化。
六、 用人單位從“被動接收”轉變為“主動出擊”
精英教育階段,用人單位“被動接收”國家分配的畢業生,沒有選擇的余地。學校、用人單位乃至省以下的畢業生就業主管部門都無權參與計劃的制訂。畢業生與用人單位事先不見面,只有當畢業生到用人單位報到后,才能互睹“芳容”。有人套用中國傳統婚俗習語,把此種就業制度戲稱為“包辦婚姻”。20世紀90年代后,用人單位和高校畢業生剛剛進行“雙向選擇”時,通常都是用人單位投入精力與成本,到高校去選聘畢業生。此種供需見面、政策公開的做法打破了多年來就業政策、就業計劃的神秘性,使畢業生不再感覺被蒙在鼓里,解決了用人單位“口袋賣貓”的弊端。
進入大眾化教育階段,特別是近幾年,隨著就業形勢日益嚴峻,很多畢業生開始主動走出學校,到用人單位“送貨上門”,為自己求職“埋單”,用人單位足不出戶就可以網羅天下人才。業內人士將此種現象稱為“市場倒流”。用人單位的身份由“買方市場”變為“賣方市場”。
由此,部分用人單位打著“合理甄選”的旗子,出現了將公平置之度外的“就業歧視”的現象。如有用人單位直言不諱:女生工作不久就會結婚生子,照顧家庭,必影響到工作。再比如年齡偏大的受到年齡歧視,學歷層次低的受到學歷歧視,外地大學生受到地域或戶籍歧視,缺乏工作經驗的受到經歷歧視,相貌和身高達不到一定標準的受到相貌歧視和身高歧視……這些“個人屬性”的歧視現象,侵害了求職者公平競爭和平等就業的權利,對緩解大學生就業壓力大為不利。此外,由于就業市場“逆向選擇”問題加劇,這就導致了畢業生就業困難以及“人才高消費”現象的出現,使得就業中的“擠占效應”趨強。
多種多樣的“就業歧視”、“市場倒流”和“人才高消費”現象是一種高投入低效用的浪費,也是不公平的表現,人為造成了人才市場供需之間的錯位和誤導。就業公平是一個相對的概念,當然不可能要求用人單位毫無條件、一視同仁地對待每一位應聘者,就業歧視也不是一個“筐”,不能把所有招聘條件都往里面裝。但用人單位要逐步建立科學、規范的招聘和用人機制,將用人標準與用人制度完善起來。招聘應與本單位的實際情況相結合,不能盲目只要高學歷,更不能搞性別歧視。在就業系統中,最終受益最大的主體是用人單位。
因此,用人單位應該轉變觀念,擔負起培養人才的責任,不能要求剛從高校畢業的大學生具備基本工作經歷。過去大學畢業生都有1年的見習期,因為其共識就是,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畢業生不能熟練擔任自己的工作,要求工作單位、社會一起來培養他們。這是人才成長的必然通道。另外,市場交易的基本尺度——誠信,理應成為用人單位和畢業生在就業過程中應遵循的市場規則,本著“真誠、信實、平等”的原則,以自身實力參與競爭,進行雙向選擇。這樣,才能保障就業市場的有序性,從而充分維護市場主體雙方的合法利益。
中國分配就業制度風風雨雨走過了40多年,昔日有些縹緲的“精英意識”和今日現實的“平民思維”在人們腦海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記。大學生是國家最寶貴的人力資源,大學生就業問題事關國家的發展大計,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僅就業過程中參與主體就涉及社會環境、政府、高等院校、大學畢業生和用人單位等多方。學生經過大學校園,從中學生轉變為大學畢業生,進入勞動力市場,政府要從宏觀層面對大學、用人單位和學生進行管理(見圖3)。

我們需要用整合的視野去看待畢業生就業市場中的多方主體,不能只孤立地看待其中一個,更不能離開市場這個大環境去看待。任何一項主體的改革,都受其他三項主體的影響。他們之間需相互反饋,互相制約。要真正完善“市場導向、政府調控、學校推薦、學生與用人單位雙向選擇”的就業機制,需要整個社會各個層面改變觀念。“觀念一變天地寬。大學生、政府、用人單位觀念轉變一個也不能少。”[10]政府部門、學校、用人單位、畢業生通過市場的紐帶,進一步密切相互關系,加大相互的信息溝通和反饋,為畢業生的培養、教育結構的調整,更好地適應社會需要以及促進畢業生的充分就業創造更有利的條件。這樣,政府的就業政策才能得到貫徹,就業導向才能順利得以實施,就業效率才能得到充分體現,高校培養的人才才能受到社會的普遍歡迎,從而滿足用人單位和高校畢業生的需求,最終實現“和諧就業”的良好局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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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朱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