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應當有自己的生活。生活,對于兒童來說,意味著快樂,意味著自由,意味著生長。但是,十分遺憾,當下的兒童幾近沒有自己的生活。因為,他們太忙碌了,真正的兒童生活被忙碌淹沒了。
兒童是“被忙碌”的,那是大人們把自己過高的期待投射在兒童生活中,甚至大人們要以自己的生活替代兒童的生活——兒童在為大人們的期待而忙碌。為大人們而在“成長”。正如美國塔夫茨大學兒童發展系教授艾爾金德所概括和描述的那樣:兒童的日歷忙碌——在他們還不具備意志力做一件事之前強迫他們去做,讓未來的日子快快來到;兒童的鐘表忙碌——在短時間內向孩子提出過多的要求,強迫孩子消耗他們儲存的能量。
兒童需要忙碌——積極的快樂的智力生活、精神生活。而“被忙碌”打亂了孩子們生命成長的節律,擠壓了孩子們的快樂、自由和生長,以至于產生了童年恐慌。用什么來抵擋和驅趕童年恐慌,用什么來恢復兒童生活狀態和本色。這實在是一個重要而又急迫的問題。
答案應當是明確的,我們應拿出一個方案來。暫不討論方案的框架,因為那十分復雜。但是,我自信,建構起兒童的文學生活肯定是方案中的重要內容——如果,讓孩子們在兒童的文學生活中忙碌一點,獲得的將會遠遠超過兒童文學生活的本身。因為,那是一種精神價值和意義的獲得。
不過,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討論兒童文學生活的深刻意蘊,否則,它可能會成為空泛的口號,而不被老師們真正認同。朱自強先生有一個重要的判斷:兒童文學大有深意。大有作為。深意何在?作為何在?他引用了法國學者波爾·阿扎爾的話:“就算找遍全世界,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像英國那樣,在給兒童的書籍中,成功地鐫刻上不朽的國民性。這并不是吹噓,因為僅用兒童讀物也許就能重建英國。”因而,梅子涵先生說:“兒童文學不會有太陽落山的時間”,“我們關懷不朽”。兒童文學的不朽,就在于它在兒童心田里播下了精神的種子,引領兒童的精神成長。我們應當認同,兒童文學之手是可以推動地球的。
話題的策劃者周益民組織了三種案例:文學閱讀、文學創造、游戲生活。我以為。這是對兒童文學生活形態的基本劃分。特別有意思的是游戲生活。席勒早就在《審美教育書簡》里對兒童游戲做了闡述。顯然,兒童文學生活的實質就是席勒所說的審美游戲。而審美游戲將會引導兒童走向自由,因為這樣的游戲才能將兒童從自然和法則的雙重強制和奴役中解脫出來。只有“通過自由給予自由”。無論是哪種形態的兒童文學生活,都會在一定程度上解除成人對兒童發展的違約和剝削,進而在一定程度上解除童年的恐慌。
“兒童文學生活”這一命題與語文教學密切關聯。不僅如此,這一命題拓開了語文教學的視界,為語文教學開了一扇窗。把語文教學引向更為豐富的生活田野。這是語文教學的一片開闊地,在這片開闊地里,語文教學定會呈現更生動的教育情景。于是,語文教學改革也將會走向深處。
孩子們在開闊地里生活著,讓我們再一次體驗到兒童文學生活在教育中的神圣和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