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格卑氣弱”是古人從風格上對晚唐詩進行整體性批評時慣用的詞語,即格調不高而有衰陋之氣。雖然對于這一批評,后代獨具慧眼的詩人及文論家多有撥正,但卻依然停留在對晚唐詩歌創作的審美價值及意境的肯定上,而很少論及晚唐詩人在亡國前夕,生發出的對家國的熱愛、對人生意義的探索、對真善美的熱愛與追求以及滿含民胞物與精神的人文情懷。作為晚唐的一代詞臣,吳融有大量詠物詩傳世。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正是借用這種貌似瑣碎的體裁,吳融細膩地感悟生命的真諦,通過與大自然物象的“靜中相對”,傳達出百代之下讀來猶使人們為之動容的人文情懷。
關鍵詞:靜中相對;詠物詩;內省;隨緣自適;人文情懷
中圖分類號:Z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07(2010)03-0131-05
吳融是唐末的一代詞臣。據《新唐書》本傳記載:“昭宗反正,御南闕,群臣稱賀,融最先至。于是左右歡駭,帝有指授,疊十許稿,融跪作詔。少選成,語當意詳,帝咨賞良厚。”[1]又據《唐摭言》卷五載:“吳融,廣明、中和之際,久負屈聲;雖未擢科第,同人多贄謁如先達……”[2]清代彭定求等編《全唐詩》時錄其詩297首,吳融的存詩數量在有唐一代兩千多位詩人中排名第三十九。但是后人對吳融的研究卻一直比較冷清,宋以后不見其詩集的專刻本流行,只有部分詩歌被選入總集里略被品評,如劉克莊《后村詩話》新集卷四中云:“吳子華詩五言合作絕少,七言佳者不減致光。”[3]但總的傾向,卻不外乎將其詩風歸入到晚唐“格卑氣弱”的整體印象中,加以批評。如許學夷《詩源辯體》云:“吳融七言律,‘太行積雪’一篇,氣格在初、盛唐之間,‘十二欄桿’、‘別墅蕭條’、‘長亭一望’三篇生氣亦盛,其他皆晚唐語也。” [4]時至今日,盡管人們越來越重視對晚唐詩歌的研究,發掘其在文學史上的重要意義,但對于吳融,學者們卻依然不夠重視,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在297首詩歌中,吳融創作的詠物詩多達80余首,占其詩歌總數的三分之一強。清人余琰在《詠物詩選·自序》中說:“詠物一體,三百導其源,六朝備其制,唐人擅其美……” [5]據統計,《全唐詩》中,詠物作多達6 021首,加上中華書局1993年版的陳尚君輯校《全唐詩補編》中的728首,一共是6 798首,其中初唐504首,盛唐746首,中唐1 455首,晚唐3 356首。[6]
作為晚唐詩人,吳融不僅大量寫作詠物詩,并且取得了很高的藝術成就。因此說,研究晚唐詩,我們不能忽視對吳融的研究,研究吳融,我們更不能忽視其詠物詩。吳融的詩歌創作多詠物之作,這樣便需對物進行細致的觀察和描摹,“靜中相對”之中,詩人不禁在“似花非花”的恍惚中探尋自己的心靈,傳達出晚唐詩人特有的人文情懷。
一、對鄉國的熱愛、對個體的尊重
據柏俊才《吳融年譜》考證,吳融的生卒年當為公元846至公元903年,吳融去世后不久,就發生了朱溫篡唐(公元907年),唐朝至此滅亡。可以說吳融生活于晚唐的中后期,這是一個無藥可救、一味衰敗的時代,是扼殺希望的時代。內向、無助、孤獨、頹喪是吳融作為晚唐詩人心理的必然選擇和精神外貌的無奈呈現。這時的詩人已不再對國家心存任何幻想,時代之暮使詩人的心靈憂郁悲愴,社會時代的變異使詩人的審美視野由外向的積極進取轉向內向的獨善涵養。對于故園的思念,常常是對心靈的一種慰藉,是心靈寄托之所在,尤其是在國破家亡的前夕,詩人往往又用自己的筆賦寫最真摯的情感。比如《子規》:
舉國繁華委逝川,羽毛飄蕩一年年。他山叫處花成血,舊苑春來草似煙。雨暗不離濃綠樹,月斜長吊欲明天。湘江日暮聲凄切,愁殺行人歸去船。
吳融對鄉國的思念與熱愛,多通過對子規(杜鵑鳥的別稱)的描寫來表現。相傳戰國時蜀王杜宇稱帝,號望帝,為蜀治水有功,后禪位臣子,退隱西山,死后化為杜鵑鳥,啼聲凄切,在“民為貴”的聲聲啼叫中,叫出了血,把嘴巴染紅了。于是民間流傳下來“望帝啼鵑”、“杜鵑啼血”這托意深厚,哀感纏綿的充滿悲情色彩的傳說。在吳融這首詩里,故鄉繁華似錦,而杜鵑卻迫不得已地“委”身離去,其中的凄涼讓人刻骨銘心。接下來那一幅幅唯美的畫面,使“愁殺行人歸去船”的身世之悲與家國之思融合在一起,讓讀者在凄美的感傷之余,靈魂升華,切身地感受到詩人對家鄉的思念與熱愛,對美好的執著。 再如《途中見杏花》:
一枝紅艷出墻頭,墻外行人正獨愁。長得看來猶有恨,可堪逢處更難留。林空色暝鶯先到,春淺香寒蝶未游。更憶帝鄉千萬樹,澹煙籠日暗神州。
昭宗乾寧二年(895),晚唐奸相崔昭緯勾結強藩王行瑜及李茂貞、韓健等,使舉兵詣闕,殺二平章事韋昭度、李溪,吳融也于本年自侍御史任內坐累去官,始流落荊南,依荊帥成汭。[7]《途中見杏花》大致就寫作于此間。杏花開在農歷二月,正是春天到來的時候,“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那嬌艷的紅色和關也關不住的青春和生命,非但沒有給作者帶來欣喜和激動,反而更加勾引出漂泊在外的詩人那滿懷的愁緒。通過“鶯先到”和“蝶未游”,吳融細膩捕捉了國破家亡之際,自己面對無限春光的復雜心情。
作為晚唐后期詩人,面對晚唐后期“山雨欲來風滿樓”社會現狀,吳融與之“靜中相對”,用纖巧細膩的筆觸進行多角度的描摹,在呈現唯美圖畫的同時,越發使人神傷魂散。晚唐詩人普遍具有一種“寄托深而措辭婉”的詩風,從李商隱、溫庭筠至吳融,都可以看出他們在面對風雨飄搖的國事、家事以及個人身世時,所透露出來的那種借助物象寄托深厚之情的特點。吳融作為晚唐后期詩人,他把李商隱哀感頑艷的濃情用淡雅平緩的語氣化之,典型地反映了晚唐后期詩人那種面對現實無可奈何卻心又不甘的心情,在貌似淡定超然、隨遇自適的神態背后,潛藏著一顆百代之下讓人為之動容的愛國思鄉之情懷。
隱逸是詩人塑造人格獨立、尊重自我的最后一道風景線,尤其是在晚唐中后期,對于詩人來說,涵養一個寧靜高潔的內心世界,便是對這個黑暗腐敗,即將滅亡的社會的有力的抗爭。昭宗光化年中,閩中進士黃滔感嘆到:“咸通、乾符之際,豪貴塞龍門之路,平人藝士十攻九敗。”[8]科舉之路不暢,宦途的險惡與艱難使士人被迫歸隱山林,他們關注自我,或寄情山水,或忘懷于佛道,在動亂的社會中尋找心靈上的平靜,有的擺脫世俗的困擾,參禪修性,表現出苦悶絕望與崇尚隱逸的心態。據柏俊才《吳融年譜》中考證,吳融于16歲,也就是懿宗咸通二年(公元861年)起初涉科場,一直到44歲,也就是昭宗龍紀元年(公元889年)始登進士第,其間困于科場凡二十九年。科舉路上的29年的蹭蹬,使詩人面對皇榜高中的那一刻,連“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激情也沒有了,一切都仿佛是一種對已逝青春的過期補償,詩人的內心平靜而淡然。這種早衰是晚唐后期詩人天生的印記,是面對這個無可救藥的衰世的一種不自甘命運又無可奈何的表現,而表達隱逸情懷的詠物詩則是這種內心表白的最好手段。比如《花村六韻》:
地勝非離郭,花深故號村。已憐梁雪重,仍愧楚云繁。山近當吟冷,泉高入夢喧。依稀小有洞,邂逅武陵源。月好頻移座,風輕莫閉們。流鶯更多思,百囀待黃昏。
在詩人心中,歸隱不一定非得去“游五湖”、“戲滄江”,“吾家便是五陵源”(《山居即事四首》其四),只要心無雜念,恬靜淡泊,那么即使在喧鬧的城郭里、十字街頭,在繁冗的公事之余,照樣可以求得歸隱的樂趣。其實對晚唐詩人來說,亦官亦隱的吏隱早已不是什么新鮮事。歷史上,自謝眺以來,經王維、大歷詩人尤其是劉長卿、韋應物、白居易的演繹和發展,這一主題的內涵已相當豐富。從吳融的詩里我們可以看出,詩人作品里的官宦色彩要少得多,而更富文人氣息。晚唐后期經學約束力量削弱,士風放誕,士子不再向往“致君堯舜”的社會價值,而更加看重以追求隨意任運、閑適為旨歸的個體價值。吳融多次在詩中流露“吾心即是武陵源”的隱逸思想,即使在為官其間,他也很少在詩作中有勤政的表現。總之,追求心靈的隨意和閑適,在繁花密映下的小村莊里聽山泉淙淙的流淌聲,在月光下徜徉,在黃昏里聽流鶯的啼鳴,這種快意人生的灑脫是大多數晚唐后期詩人的精神寫照,是那個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晚唐所投射在詩人心頭的暗影,詩人用這種“作繭自縛”的方法把自己和外界隔絕開來,通過與物的“靜中相對”,從而反觀心靈,塑造一個完滿獨立的人格。
二、從春與秋的衰落中感受生命的價值
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而古代文人對于自然界的生命律動感受得尤為敏感,所謂韶光易老,美人遲暮。正如陸機在《文賦》中所說:“遵四時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悲落葉于勁秋,喜柔條于芳春。”吳融在《紅白牡丹》中這樣說:
不必繁弦不必歌,靜中相對更情多。殷鮮一半霞分綺,潔澈旁邊月飐波。看久愿成莊叟夢,惜留須倩魯陽戈。重來應共今來別,風墮香殘襯綠莎。
被擬人化的牡丹與詩人靜中相對,它那宛如少女般的多情使詩人心中驀然升起對個體生命的珍視之情和對美好青春的無限留戀。如果有一把能力挽乾坤的“魯陽戈”該多好呀,只是那韶光流逝得太匆匆,頃刻間“風墮香殘襯綠莎”,現實的風雨是那么無情,不禁使詩人在生命凋殘面前,產生無盡的思索。再如《葉落》:
紅影飄來翠影微,一辭林表不知歸。伴愁無色煙猶在,替恨成啼露未晞。若逐水流應萬里,莫因風起便孤飛。楚郊千樹秋聲急,日暮紛紛惹客衣。
紅影、煙露、流水、孤飛、千樹、客衣……吳融把秋之悲定格在這幾組清新明麗、畫面感極強的景象上,不動聲色地流露出一種哀婉、凄清而又典麗的雅士之情。
自屈原、宋玉以來,文學史上便有了傷春悲秋的主題。屈原有偉大的人格,故其傷春也因與“恐皇輿之敗績”相連而顯得宏偉崇高。但大多數文人雖比較正直,卻不免軟弱。比如吳融,出身寒微而遭遇坎坷,因此其精神往往與宋玉的“貧士失職而志不平”更為相近,氣質上“風流儒雅”、“多情”。此外,在古代典籍中,春與秋向來是陰陽對舉的。《毛詩正義》中的《七月》傳中曰:“春,則女悲,秋,則士感,感其萬物之化,故所以悲也。……言男女之志同而傷悲之節異也。”[9]
吳融則打通了“男子作閨音”的傷春和“感士不遇”的悲秋主題的詩歌界限,使它們無不呈現出一種陰柔和感傷美,文人化氣息濃重。面對大自然的寒來暑往,以吳融為代表的晚唐后期詩人,孤芳自賞,宛如蕭瑟秋風中的江上芙蕖,不自甘命運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在孤獨和寂寞中獨自品嘗生命的滋味,即使是春暮和秋寒,他們也要盡情展現夜來香一般的幽怨和燦爛。這是生命意識的覺醒帶來的詩人對個體生命珍視之情,這是對人性、對美好青春和珍貴生命的高揚。
三、禪學影響下對大自然真、善、美的感悟
日本詩人大沼枕山曾說:“一種風流吾最愛,六朝人物晚唐詩”。[10]晚唐詩歌精神上的遠超六朝,已是不爭的事實,而這其中就包括對真、善、美的謳歌與禮贊。這一點在吳融的詩歌創作中也表現得非常突出。請看他寫的《燕雛》:
掠水身猶重,偎風力尚微。瓦苔難定立,檐雨忽喧歸。未識重溟遠,先愁一葉飛。銜泥在他日,兩兩占春暉。
這首詩用生動凝練的語言為讀者描繪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羽翼未豐的小燕,形象逼真傳神:它太小,掠過水面還有些趔趄,迎風飛舞還有些歪斜,站在濕滑的瓦苔上東倒西歪,甚至屋檐下的雨滴都會驚嚇到它們……詩人對燕雛略貌取神,在描述它的弱小的同時,更展現了它渴望展翅高飛的心理,透露出作者源自心底的對細小生命的呵護珍愛,對大自然每一份感情的細膩感悟和捕捉。晚唐社會黑暗,殺伐四起,人命危淺,朝不保夕,而個體的生命越是得不到保障,作為萬物之靈的人便越加發覺生命之可貴,才會以欣喜的眼光來抒發生命的精彩。
中、晚唐是我國禪宗佛學正式形成時期,吳融在與藝僧貫休的交往中,深受禪宗的影響,其詩歌有濃厚的禪學色彩,反映了當時文人的人文情懷。吳融在《禪院奕棋偶題》中曾這樣寫道:“半偈已能消萬事,一枰兼得了殘陽。尋知世界都是夢,自喜身心甚不忙。”在一抹殘陽的輝映下,詩人時而手拿棋子,猶豫徘徊,時而輕吟偈語,若有所思,在動靜交替中,體悟到人生的哲理,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歸依。詩人筆下兩兩自依依的蛺蝶、兩兩占春暉的燕雛鴛鴦、以及西子新妝的薔薇、和煙和露的櫻桃……實際都是一個個圓滿自在、和諧空靈的真如境界。詩人用心去感受萬物,“物我同化”。在人的整個心靈與自然交合的直覺體驗中,悟本窮源,得到終極真理,最終要達到“物我泯滅”超塵脫俗的境界。再如《溪邊》:
溪邊花滿枝,百鳥帶香飛。下有一白鷺,日斜翹石磯。
“溪邊花滿枝”是眼之所見;“百鳥帶香飛”用了通感;“下有一白鷺,日斜翹石磯”,它寫的是靜態之中的一種動態,是大自然生命本身的一種活動。詩人沒有喜怒哀樂,心中卻有“一動”,那是大自然的生命活動引起人內心的一動,剎那間,詩人的手眼和自然在禪的妙悟中達到相通,于是使詩歌具有了空靈飄逸之美。這首詩把禪學的動靜之美發展到了極致,禪是動中的極靜,也是靜中的極動,寂而常照,照而長寂,動靜不二,直探生命的本源。靜穆的觀照和飛躍的生命構成了藝術的兩元,也構成了“禪”的心靈狀態。禪宗是佛教在中國的一個流派,“禪”是梵文“禪那”的音譯,原意是“靜慮”或思考。禪定就是安靜地沉思。禪宗一重“心性”,倡“即心即佛”,二重“頓悟”,主“頓悟見性”。就是說追求佛境界的人,只要自心洞察,明心見性,便會超凡入圣而成佛果。詩人受禪學的影響,靜觀默察,頓悟見性,即心即佛,在世俗的生活中,在平凡的物象后發現佛的真諦,求得生命的圓滿。因此,作為晚唐后期詩人,吳融心態平和,處世坦然,追求閑適而隨意的人生,這里面固然有逃避現實的消極的一面,但其精神上的自由,其尊重個體的一面卻又反映出晚唐人閃爍不已的人文情懷。“格卑氣弱”是古人說起晚唐詩歌時慣用的詞語,即格調不高而有衰陋之氣,顯然這是從風格上對晚唐詩進行整體性批評。而歐陽修在《六一詩話》中卻說:“唐之晚年,詩人無復李杜豪放之格,然亦務以精意為高……”[11]“精意”即精深的意旨,與“意思”相近。這便肯定了晚唐詩中不乏有內容深邃,寄托遙深的佳作。而發明出“晚唐異味說”的南宋詩人楊萬里則更進一步肯定晚唐詩歌的創作:“晚唐異味同誰賞?近日詩人輕晚唐”。(《讀笠澤叢書三絕》其一)認為晚唐詩具有“近而不浮,遠而不盡”以及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的審美價值。是的,晚唐詩歌有它獨特的美學思想和美學追求,正如葉燮所說的那樣,晚唐詩的秋花般的幽韻,自有其美學價值,而這美學價值的背后,卻更深含著一種有著獨特生命體驗印跡的人文情懷。以吳融為代表的大多數晚唐詩人是孤獨的,“端然拖愁坐,萬感叢于心”(吳融《風雨吟》),這種孤獨是源自靈魂的無所皈依。魯迅說:“人生不可知,社會不可恃,則對天地之不偽,遂寄之無限之溫情。一切人生,孰不如是”。[12]面對人生和社會時的茫然,更激發起詩人把眼光轉向毫無偽飾的大自然,“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吳融以內斂細膩的直覺與感性,幽約細微的心緒去感受不偽之天地,從花鳥蟲魚中去體會生命的真諦。總之,社會之門關閉了,而心靈之門卻敞開,作為晚唐的一代詞臣,吳融一旦收視反聽,內省其心時,天地便小了,在所詠之物那瑣屑的、幽微的空間里,詩人卻又詮釋著生命的大意義,因而天地又寬了。在這一小一大的變化中,吳融傳達出晚唐詩人的超越時空、亙古長存的人文情懷。
參考文獻:
[1] 歐陽修,宋祁.新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5795.
[2] 唐五代筆記小說大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1620.
[3] 劉克莊.后村詩話[M].北京:中華書局,1983:214.
[4] 許學夷.詩源辯體[M].北京: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7:301.
[5] 俞琰.詠物詩選·自序[M].四川:成都古籍出版社,1984:2.
[6] 胡大浚,蘭甲云.唐代詠物詩發展之輪廓與軌跡[J].煙臺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5(2):22-28.[7] 司馬光.資治通鑒[M].卷二百六十.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98:8800.
[8] 黃滔.黃御史公集[M].上海:上海商務印書館,1929:26.
[9] 李學勤.毛詩正義[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494.
[10] 周作人.夜讀抄·苦茶庵小文[M]//知堂回想錄.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
[11] 何文煥.歷代詩話[M].北京:中華書局,1981:267.
[12] 魯迅.摩羅詩力說[M]//魯迅全集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63.
Sentiment in Tranquillity
——Rief Introduction of Humanism Expressed by Poems of Wu Rong
WANG Ping1,2
(1.College of Liberal Arts,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 710062;2.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Xi’an 710128,China)
Abstract: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comments for poetry of Late Tang Dynasty is the trite style and weak temperament, pointing out the lowered style and spineless temperament reflected in poems of that era.Though some discerning poets and literary critics afterwards have reversed the critique and presented some appreciation,still it only concerned the aesthetic value and artistic conception of poetry of Late Tang Dynasty.Rarely have they mentioned the ardently love for the homeland,exploration for the meaning of life,real affection and eternal pursuit of for truth,virtue and beauty as well as spiritual humanism expressed in the poems of the Late Tang Dynasty.As an official poet for the royalty,Wu Rong left a considerable legacy-Yongwu Poems ( poems sung about things).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with the seeming trivial items,Wu Rong experienced the essence of life from every detail and demonstrated the humanism concept that touched the heart of readers thousands of years later by feeling the nature in tranquillity.
Key words: state of tranquillity;Yongwu Poems;introspection;casual temperament;hum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