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文化何以葆有先進性

【摘要】任何人都是一種文化的存在。文化的核心是價值觀，對文化的把握離不開對價值及價值觀的深刻理解。文化由人創(chuàng)造，反過來又塑造人，這種辯證關系循環(huán)往復，是社會進步的深刻動力。中華民族文化的出路在于對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改造。

【關鍵詞】中華民族文化 價值觀 改造

胡錦濤總書記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指出，“文化越來越成為民族凝聚力和創(chuàng)造力的重要源泉、越來越成為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因素，豐富精神文化生活越來越成為我國人民的熱切愿望。要堅持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前進方向，興起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新高潮，激發(fā)全民族文化創(chuàng)造活力，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使人民基本文化權益得到更好保障，使社會文化生活更加豐富多彩，使人民精神風貌更加昂揚向上。”①當今世界，發(fā)達國家與欠發(fā)達國家、發(fā)展中國家之間最根本的差別就在于文化的差別，即文化的先進與落后之別。

文化的核心是價值觀

文化是人類特有的精神現(xiàn)象。古今中外關于文化的定義達200多個。文化與文明這兩個概念很難區(qū)分，有重合也有差別。文明指的是人類社會的開化程度和進步狀態(tài)，是人類在改造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的過程中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物質的和精神的成果。文化是特定社會歷史條件下所表現(xiàn)出來的特定社會集團的主導價值追求。兩者的區(qū)別就在于文化要以特定的價值觀為核心。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對文化的表述都離不開對“價值”和“價值觀”的理解。價值觀是文化的核心，講文化就是講價值觀。

任何人都是一種文化的存在，都在文化之中存在。魯迅先生說過，“久浴文化，則漸悟人類之尊嚴”。恩格斯也說過，“文化上的每一個進步，都是邁向自由的一步。”②“對人類的真正研究，將被證明不是關于人的研究，而是關于文化的研究。”③由此我們可以進一步認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實質上是實現(xiàn)中華民族文化的偉大復興。國內對文化的看法，源于古漢語中關于文化的說明，指一種封建統(tǒng)治的方略，故文化又叫化人，即“以文化之”。西漢的劉向說過，“圣人之治天下也，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興，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誅。”這里的文化與儒家的“仁政”幾乎是同義語。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一文中說，“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jīng)濟在觀念形態(tài)上的反映。……至于新文化，則是在觀念形態(tài)上反映新政治和新經(jīng)濟的東西，是替新政治新經(jīng)濟服務的。”④“文化價值的有意義性就在于它給人們構設了令人向往的理想世界，使人充滿希望和激情，在獲取人的社會性和社會價值的同時，實現(xiàn)自我的升華和超越。”⑤任何民族的文化都是該民族的精神、靈魂與尊嚴。文化成為當今世界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因素，原因就在這里。“我們的世界是一個文化的世界，文化標志著人類的發(fā)展水平和文明程度。”⑥

中華民族燦爛的傳統(tǒng)文化

中華民族創(chuàng)造過燦爛的文化。按照湯一介教授的說法，“中華民族的文化，上古三代以文字典籍為依據(jù)，就是‘六經(jīng)’——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jīng)’涉及了自然、社會、人等多種領域的內容，是中華文明的代表。‘六經(jīng)’之后就是先秦諸子百家的思想。百家其實主要是六家(司馬談)或者說‘九流十家’(劉歆)。六家指的是儒、墨、道、法、名、陰陽;‘九流十家’是在這六家的基礎上加上農(nóng)、縱橫、雜、小說四家。這些思想奠定了中華民族文化的基礎、體系和框架，對后世的影響深刻而久遠。中華民族的文化除了先秦思想，還包括歷代思想家的著述學說，比如魏晉玄學、宋明理學以及帶有中華民族特色的佛教和中國本土的道教等，都很有價值。”⑦發(fā)祥最早，而且亙古及今，遞相祖述，綿延不絕傳承如一者，僅我中華文化。王蒙先生把中國傳統(tǒng)文化概括為:“從倫理與政治學上看，是儒家與儒道互補，是四書。從思維和哲學上看，是漢語與漢字文化，是《易經(jīng)》。從地域與經(jīng)濟上看，是黃河文化為主，是農(nóng)業(yè)文化。從社會組織方式上看，是封建專政與民本思想的平衡補充。從民間文化上看，是陰陽八卦，是宗法血緣，是中餐、中醫(yī)與多神混合崇拜，是戲曲里大肆宣揚的忠孝節(jié)義。”⑧這一概括也是相當全面的。

中華民族的精神，是由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和共同經(jīng)濟生活孕育出的共同的心理素質、思想感情和文化觀念，它是中華民族賴以發(fā)展和壯大的精神動力。中華民族精神值得肯定的價值，在古代和當代都有很多，例如:自強不息、厚德載物;仁、義、禮、智、信;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舍生取義、殺身成仁;居安思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求同存異等。另如:當代的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延安精神、紅巖精神、雷鋒精神、紅旗渠精神等。道德觀念是傳統(tǒng)文化的基礎，中國傳統(tǒng)政治稱“仁政”、“德政”、“德治”，道德成為判斷是非的最高標準。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重視道德價值本身沒什么錯，只是道德不與法治相結合，其力量是蒼白的，容易導致道德強求、道德政治化。由于政治制度的缺陷，公民的美德難以培育，魯迅所批判的“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是吃人”，其原因正在于此。

中華文化的出路在于創(chuàng)造性改造

中國古代文化對世界曾經(jīng)產(chǎn)生過非凡而重大的影響。如此燦爛的中國古代文化，近代以來卻走向衰落，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對中華民族文化的反省，無數(shù)仁人志士前赴后繼，艱苦探索。毛澤東在《唯心歷史觀的破產(chǎn)》一文中說，“從1840年的鴉片戰(zhàn)爭到1919年的五四運動的前夜，共計七十多年中，中國人沒有什么思想武器可以抗御帝國主義。舊的頑固的封建主義的思想武器打了敗仗了，抵不住，宣布破產(chǎn)了。不得已，中國人被迫從帝國主義的老家即西方資產(chǎn)階級革命時代的武器庫中學來了進化論、天賦人權論和資產(chǎn)階級共和國等項思想武器和政治方案，組織過政黨，舉行過革命，以為可以外御列強，內建民國。但是，這些東西也和封建主義的思想武器一樣，軟弱得很，又是抵不住，敗下陣來，宣布破產(chǎn)了。”⑨毛澤東對近代中國積貧積弱、中國文化嚴重落后的現(xiàn)實作了入木三分的剖析，其見地深刻而透辟。屢次挫折和失敗告訴中國人民，要實現(xiàn)民族解放、國家獨立、人民幸福的歷史任務，無論是依賴祖?zhèn)鞯慕y(tǒng)治、中國幾千年的傳統(tǒng)文化，還是依賴西方資產(chǎn)階級所創(chuàng)立的在西方行之有效的諸多學說都是不行的，必須尋找新的能夠抵御和打敗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強大思想武器。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十月革命幫助了全世界的也幫助了中國的先進分子，用無產(chǎn)階級的宇宙觀作為觀察國家命運的工具，重新考慮自己的問題。走俄國人的路——這就是結論。”⑩中國人的文化自覺是伴隨著全面現(xiàn)代化的夢想而展開的，正如霍英東所說，“中國人的失誤之一，是不僅遲遲未真正認識到現(xiàn)代化是無可避免的歷史選擇，而且未能認識到現(xiàn)代化是包括城市化、工業(yè)化、世俗化、制度化、民主化，以及民人積極參與社會、經(jīng)濟、政治活動的一個有機整體。我們很難想象，任何單一方面的進展，可以導致現(xiàn)代化的實現(xiàn)。中共執(zhí)政以后，人們最先理解的現(xiàn)代化是‘四個現(xiàn)代化’;改革開放以后，國人認識到，要真正在現(xiàn)代化的建設上打開局面，關鍵是要進行體制改革，包括經(jīng)濟體制改革和政治體制改革。進入新世紀，國人又認識到，現(xiàn)代化的關鍵是人的現(xiàn)代化，而人的現(xiàn)代化的關鍵又在于人的觀念(尤其是價值觀念)的現(xiàn)代化。觀念不更新，即使舊物和制度變了，人們仍然會固態(tài)復萌。”{11}無論是器物層面的變革，還是制度層面的革新、文化觀念的轉變，任何單一方面都很難使中華文化重現(xiàn)輝煌。真正的文化繁榮必須建立在繼承傳統(tǒng)和創(chuàng)造性改造傳統(tǒng)的統(tǒng)一基礎之上。正因為如此，鄧小平在十二大開幕詞中斬釘截鐵地指出，“我們的現(xiàn)代化建設，必須從中國的實際出發(fā)。無論是革命還是建設，都要注意學習和借鑒外國經(jīng)驗。但是，照抄照搬別國經(jīng)驗、別國模式，從來不能得到成功。這方面我們有過不少教訓。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就是我們總結長期歷史經(jīng)驗得出的基本結論。”{12}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是中華民族文化繁榮的必然選擇，是實現(xiàn)中華民族文化偉大復興的必由之路。(作者為中共畢節(jié)地委黨校哲學副教授)

注釋

①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人民日報》，2007年10月16日。

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154頁。

③王西京:“文明以止 化成天下”，《新華文摘》，2008年第13期，第109頁。

④《毛澤東選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2年，第666頁。

⑤李燕:“文化釋義”，《新華文摘》，1994年第10期，第36頁。

⑥鄒廣文:“論社會發(fā)展中的文化含量”，《新華文摘》，1993年第2期，第152頁。

⑦湯一介:“文明是什么?”，《新華文摘》，2007年第5期，第119～120頁。

⑧王蒙:“全球化視角下的中國文化”，《新華文摘》，2006年第17期，第110頁。

⑨⑩《毛澤東選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第1517～1518、1476頁。

{11}俞吾金:“現(xiàn)代化的文化內涵和文化的現(xiàn)代化指向”，《新華文摘》，1996年第7期，第158頁。

{12}《鄧小平文選》(第3卷)，貴陽: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