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歌舞電影《九》的歌舞運用

□王 群

廣受贊譽并獲得2002年奧斯卡七項大獎的歌舞電影《芝加哥》的導演羅伯·馬歇爾，為了能夠再創《芝加哥》的輝煌成就，于2009年拍攝完成了歌舞電影《九》。此電影是改編自大師弗萊特里克·費里尼早期的電影《八部半》以及同類型題材的百老匯歌舞劇，是一部最艱深晦澀的戲中戲。故事講述的是著名導演圭多·康提尼先生在事業與私生活的夾縫中逃避著他那剪不斷理還亂的人際關系所釀造的大災難，最終導致他放棄了無劇本拍攝影片這個無稽的計劃。在沉淀后，他終于走出了自己內心中的陰霾，還根據自己對妻子的依依不舍之情而迸發出創作熱情，帶著劇本走進了片場，開始了他新的事業和生活。

《九》不同于以往的歌舞電影，它是歌舞電影的一個全新的嘗試和質變后的全新起點。我們知道，歌舞電影一直是好萊塢十分推崇的電影類型片，早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以前，歌舞電影便常常稱霸奧斯卡的領獎臺。例如，《雨中曲》、《音樂之聲》、《一個美國人在巴黎》、《窈窕淑女》、《金粉世界》、《紅磨坊》和《芝加哥》等影片，都在逐漸完善和豐富著歌舞電影的各種藝術元素，故而達到現今的極高藝術成就。而歌舞電影《九》的誕生卻打破了以歌舞元素烘托劇情和作用于電影的敘事這種既定的簡單參與歌舞電影的模式，它在以歌舞的情節展示劇中人物心境或思想的同時，還大膽地反向刻畫非主觀人物性格。例如，劇中名導演圭多在新片記者見面會上因遲遲沒能拿出劇本而巧妙地對記者周旋了一番后慌忙開車逃至偏遠的酒店里，此時他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心力憔悴的他拜托酒店前臺接待幫忙給找個醫生來，還要接待跟自己的情婦聯系，將電話轉至他所住的房間。當圭多憔悴地躺在床上接受醫生檢查的時候，情婦的電話打進了房間。此時，圭多聽到了聽筒那邊情婦的聲音后，立刻疾病全消，而且他主觀的思想立刻幻想出情婦那誘人的身姿，而在此處影片描繪出圭多腦海中的景象：情婦以歌伴舞的形式纏綿在猶如床榻般的一張似床單的大布之上，舞蹈動作極富誘惑力，演唱的聲音慵懶中夾帶著調情的味道。這一系列的描繪都是圭多所幻想出來的，也就是說，圭多的主觀思想里就固化著對情人如此的印象，而這種印象又極其符合情人這一劇中人物的性格，如此反向刻畫非主觀人物性格的這一手法又是極具創新和突破性的，在歌舞電影中可謂是開了一個先河。作為舞蹈演員出身的人可以大膽地去構想此處的舞蹈動作和畫面。假設用實景鏡頭刻畫電話那端的情婦，盡管設計無數個風情萬種的誘惑舞蹈動作，都似乎不及反向刻畫非主觀人物性格的這一表現手段，因實景實拍來展現情婦，畢竟她與主人公圭多有空間上的距離，無法直接作用到圭多身上，而反向刻畫非主觀人物性格這一表現手段則不然。第一，它不僅能夠恰如其分地展現圭多受欲望左右的心境；第二，還能直接地、鮮明地刻畫出情婦這一人物性格；第三，似乎還能營造出懸念，給觀眾一種錯覺認識，不會過早地相信圭多主觀所定性出的這個人物形象，都會等待著情婦正式登場而揭開其真面目。因此，反向刻畫非主觀人物性格這一表現手段很獨特。也很有新意，當然，不是所有劇情都可以這樣運用的。

《九》這部歌舞電影在舞蹈的運用上還有一大特點，那就是舞蹈場景相對集中，且緊扣影片所給的故事背景條件。故事講述的是名導演圭多打算要拍一部關于意大利的電影，在攝影棚里便已經搭建起了羅馬的古色建筑，包括圭多已故的母親、苦大仇深讓他無法卸除負罪感的怨婦妻子、熱情似火卻又難以捉摸的古怪情人、出塵脫俗實則如饑似渴的御用女主角、以及兒時性幻想的女人薩拉娜，還有圭多自己大都在此場景上載歌載舞。這看似微不足道，其實透射出即使不是像圭多一樣糜爛的人也始終擺脫不掉生存空間所帶給人們無形的纏縛，讓你逃脫不掉，擺脫不了，進一步加深地刻畫了圭多處于的生活和事業不可逆轉的洪流。例如，從兒時就影響著圭多心境的性幻想女人薩拉娜，經圭多等小孩子們集資讓薩拉娜在沙灘上給他們跳類似于脫衣舞的凳子舞，影片時而在沙灘，時而又進入攝影棚，在羅馬古色建筑前由薩拉娜領跳的群體凳子舞，此處的舞蹈穿插和銜接很巧妙，不僅延續了沙灘上的凳子舞這一特點，還將攝影棚內鋪上了沙子，似乎是在運用時空交錯的蒙太奇手法來描繪。實質上不僅如此，它還是在描繪主場景的沒落凄慘預示，如果沒有凳子舞蹈的穿針引線，也不能如此加強地描繪沒落，因此舞蹈在此處的運用是潛移默化之中推動線性的故事背景產生發展變化，巧妙的設計突出了舞蹈的能動力。

歌舞這種相輔相成的元素融入電影之中，以它獨特的藝術表現手法和巧妙地將歌舞作用于電影的敘事中，不僅豐富了電影的元素風格，還提高了其藝術的觀賞性和價值性。縱觀歷來經典的好萊塢歌舞電影，都不難看出舞蹈在電影中是作為輔助電影敘事，生動地刻畫劇中人物性格，外化劇中人物內心情感，烘托氣氛和加深情勢。然而，歌舞電影《九》的誕生完完全全地將歌舞電影這一類型片帶入到了一個全新的發展領域與空間，而舞蹈作為歌舞電影中的一種藝術元素已越來越能夠顯示出其自身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