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宇 陳赤華
(石家莊法商職業學院 河北石家莊 050091)
從胎兒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看我國胎兒利益的民法保護
張新宇 陳赤華
(石家莊法商職業學院 河北石家莊 050091)
隨著生命科學時代的到來,胎兒及其法律保護將成為21世紀的“時代課題”。由于胎兒沒有民事權利能力,其人身利益一旦受到侵害,無法以民事主體身份獲得法律保護。現實生活中,對胎兒的損害主要是損害胎兒的生命健康,主要有兩種形式:一是直接侵害,這種情況常常出現在醫療領域,如產前檢查、治療以及生產過程中;二是間接侵害,即侵害孕婦人身權利的同時,間接侵害了胎兒的人身利益,這種情況比較多見。正因為如此,司法實踐中,胎兒所遭受的傷害大都視為對孕婦或產婦的人身損害。然而,無論是從理論上看,還是從實踐上看,母親的利益都不能完全囊括胎兒人身利益。要解決胎兒利益保護問題,必須從權利能力制度尋求突破。文章檢討了傳統法律人格的缺陷,借鑒了國外及我國臺灣地區胎兒保護的立法經驗,認為未來民事立法應當賦予胎兒一定的民事主體地位。
胎兒;利益;侵權;保護;立法
案例一:2002年6月20日上午8時許,遼寧省海城市西柳服裝市場個體戶趙玲與蔣永因故發生口角。憤怒中的蔣永不顧趙玲已有8個月的身孕,向其腹部踢了一腳導致趙玲早產。2002年7月1日生下一女小麗,該小孩比預產期提前兩個月。四天后,小麗被診斷為咽下綜合癥、高膽紅素血癥,被迫繼續住院治療。不久趙玲母女將蔣永告上海城市人民法院,要求蔣永對其母女的人身損害導致的各項經濟損失和精神損失予以賠償。但是本案由于小麗在遭受人身侵害時尚是胎兒,圍繞胎兒是否具有主體資格,可否向加害方要求損害賠償,各方爭執不下,而現行法律對此又沒有具體的規定。[1]
案例二:2001年的7月27日傍晚,當時已經懷有6個多月身孕的裴紅霞,散步時被后面駛來的錢明偉的摩托車撞到了肚子。裴紅霞被迫提前兩個月早產了女兒吳佩穎。在出生醫學證明書上,孩子的健康狀況被評為差,體重只有2公斤。剛出生33天的小佩穎便和她的父母一紙訴狀將鄰居錢明偉告上了法庭,要求法院依法判決被告索賠孩子的生命健康權傷害費、孩子父母親的醫藥費、護理費及精神損失費,共計6萬3千多元人民幣。本案雙方爭執的焦點在于事故發生時尚在母體中尚未出生的胎兒受到人身侵害時能否以法律上的“人”的身份主張損害賠償。依據現行法沒有依據可言。[2]
以上兩個案例都是關于腹中胎兒受到外界侵害后導致的早產,其嬰兒身體或是生命受到了現實的不法侵害。但是由于我國民法中缺乏對腹中胎兒主體地位的確立,因此這類人身損害侵權案件在現實的訴訟當中處于無法可依的尷尬局面。同樣因為案件的判決缺乏法律依據,使受害人不能得到及時有效的賠償。為此,是否給予胎兒合法的法律地位,賦予其生命健康權也成為我國出臺民法典中的重要議題。
我國現行立法對胎兒利益的保護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繼承法》第28條:“遺產分割時,應當保留胎兒的繼承份額。胎兒出生時是死體的,保留的份額依照法定繼承處理。”本條主要是為了保護未來出生的自然人的繼承權,并沒有給予胎兒繼承權。“留而不給”,不利于胎兒權益的及時實現。二是《刑法》第49條規定:“犯罪的時候不滿十八周歲的人和審判的時候懷孕的婦女,不適用死刑。”此條規定,從表面上看是維護懷孕婦女的利益,其實還蘊涵著深層的含義,即保證胎兒的出生以及維護其人格權和身份權。《民法通則》第9條規定:“公民從出生時起到死亡時止,具有民事權利能力,依法享有民事權利,承擔民事義務。”從這條規定看到我國的法律并沒有賦予胎兒合法的“人”的地位,僅僅在個別單行法中加以例外的特殊規定,這些不利于胎兒的生命健康權、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的保護。立法的不完善不僅給法院審理案件帶來了困難,而且使胎兒的利益得不到很好的保護,這有悖于民法以人為本的原則,勢必會帶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因此加強胎兒權益的立法完善勢在必行,同樣也順應世界各國對此的規定。
現實生活中,對胎兒的損害主要是損害胎兒的生命健康,主要有兩種形式:一是直接侵害,這種情況常常出現在醫療領域,如產前檢查、產前診斷、治療以及生產過程中;二是間接侵害,即侵害孕婦人身權利的同時,作為一種后果,間接侵害了胎兒的人身利益,這種情況比較多見。正因為如此,司法實踐中,胎兒所遭受的傷害大都視為對孕婦或產婦的人身損害。然而,無論是從理論上看,還是從實踐上看,母親的利益都不能完全囊括胎兒人身利益。因為胎兒的利益和母親的利益不是同一個概念。胎兒的生命利益、健康利益等其他人格利益比較特殊,不但不同于母親的利益,有時甚至與母親的某些利益發生激烈的沖突 (如墮胎問題),如果不以胎兒自己的名義進行保護,就可能造成胎兒利益被母親權利所擠兌。事實上,如果以母親的名義請求保護,則保護的周密程度也將大打折扣。
從前面案例我們可以看出胎兒由于母體受到傷害,其自身也同樣遭到了不法的侵害,如果僅僅依照我國民法第九條的規定來講,胎兒根本不具有民事主體資格,何來談生命健康、人身損害賠償請求權。因此,賦予胎兒民事主體資格,建立健全胎兒各種權益的法律保護,以此彌補我國民事立法上的不足。
民法的基本價值是規定和保護每個自然人 (格),使民事主體空前廣泛和普及。在繼承問題上,我國《繼承法》采取了法國、日本等國家個別保護主義的做法,規定:“遺產分割時,應當保留胎兒的繼承份額。胎兒出生時是死體的,保留的份額按法定繼承辦理。”(第28條)這一規定雖然沒有明確規定胎兒的繼承權,但實際上承認并保護了胎兒的繼承利益,是對胎兒人身利益法律保護的有益嘗試。遺憾的是,其后制定的《民法通則》堅持權利能力始于出生的傳統,把胎兒排除在民事主體之外。2002年在九屆人大常委會第31次會議上審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草案)總則編》中關于胎兒利益保護的內容仍沒有突破現行法的規定。中國社會科學院梁慧星、孫憲忠、尹田、徐海燕、謝鴻飛等起草的《中國民法典·總則編條文建議稿》第14條規定:“涉及胎兒利益保護的,視胎兒具有民事權利能力。涉及胎兒利益保護的事項,準用本法有關監護的規定。胎兒出生時為死體的,其民事權利能力視為自始不存在。”從條文來看,這一建議稿在胎兒利益的保護上,采用了總括保護主義,立法極為完備,體現了法律對胎兒的人文關懷。綜合大陸法系的民法規定,同時考慮到我國的具體國情,筆者認為我國對此問題可以從以下角度來規定:
第一,胎兒人身利益應當受到法律保護,其在母體中受到身體損害或者健康的損害,法律確認其損害賠償請求權。
第二,胎兒尚在母腹中,沒有民事行為能力,其損害賠償請求權不是由其母親行使,而是依照監護制度,由其監護人作為法定代理人依法行使。
第三,如果受害人受到非法侵害,致胎兒流產、死產的,受害人或者其他監護人亦享有損害賠償請求權。這里的損害,既包括健康權、生育權損害,也包括因胎兒死亡給他們帶來的精神損害。
胎兒及其法律保護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本文從民法視角討論了胎兒的人身利益保護問題,論述了胎兒人身利益保護的理論基礎,分析了我國現行民法規定對胎兒保護的不足之處。本文贊同對胎兒利益采取概括主義保護:胎兒未出生時,為母親身體的一部分,原則上無權利能力,但是法律為保護胎兒將來的利益,凡胎兒的利益成為問題時,視為已出生。本文還指出,我國在未來的《民法典》中應對胎兒利益作出特別保護,以體現法律對胎兒的人文關懷。
注釋:
[1]《人與法》2003年第11期登載。
[2]2003年9月中央電視臺的《今日說法》欄目。
[1]鄭玉波.民法總則[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
[2]梁彗星.民法總論[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1。
[3]史尚寬.民法總論》[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0。
[4]胡長清.中國民法總論[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7。
[5]高俊利.胎兒人身利益的民法保護[J].http://www.chinacourt.org/
[6]楊立新.《人身權法論(修訂版)》,人民法院出版社,2002。
[7]張新寶.《中國侵權行為法》,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7。
張新宇,女,石家莊法商職業學院助教 陳赤華,女,石家莊法商職業學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