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昌 朱忠鋒 王建民 關雅蘭
(河西學院體育系,甘肅張掖73400)
生息繁衍在河西走廊中部祁連山北麓的裕固族,約有13 719人[1],是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少數民族。裕固族先祖歷經多次戰亂,被迫流離家園。從西域廣袤之地遷徙到古絲綢之路的河西走廊,融合了漢、藏、蒙、回等民族文化,致其本民族文化發生衍變,這些融合不僅使裕固族人民在生活方式和文化藝術上飛速發展,還創造了絢麗多彩、具有濃郁草原游牧氣息的本民族傳統體育文化,以其獨特的方式和風格立足于在我國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舞臺。根據有關文獻資料對裕固族村寨原生態傳統體育文化進行田野實證和訪談,收集民間資料,對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的起源、衍變及穩定品質進行較為深入的論證和闡述,提出未來保護和發展的方向。
裕固族源于先秦時期游牧于北方草原的丁零人及隋唐時期的回紇 (鶻)人,是一個以古代的回鶻和蒙古人及其后裔為主體,融合部分藏、漢族的成分而逐漸形成的民族,是個兩源多流的民族共同體[2]。在歷史上,經歷多次戰亂洗禮,不斷地遷徙。在形成過程中汲取我國其他民族文化精華,固守游牧生活傳統,形成了具有本民族獨特的體育文化特征。裕固族傳統體育項目眾多,形式多樣,內容豐富,全面呈現了裕固族人民獨特的文化內涵、民族精神和生活習俗。如裕固族式賽馬、摔跤、打撂拋、拉爬牛、叼羊羔、射箭、打螞蚱、騎雪馬、頂牛、賽駱駝、拔棍等[3]。據不完全統計,裕固族民間的帶有體育健身性質的舞蹈很多,譬如,集體舞、雙人舞、男女獨舞、馬上舞等。裕固族祖先曾長期過著 “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居住在戈壁和綠洲深處,單調又無聊。只有在羊肥馬壯歡慶豐收、喜慶節日、婚禮、狩獵、宗教活動時聚集一起,伴歌伴舞。舞蹈的形式多種多樣,伴隨著鼓樂和歌聲,男女老幼排隊或圍成一個大圈,中間置以篝火或獵物,或快或慢,或輕或重,節奏強勁有力基本上保留了裕固族古老的騰跳形式。這些原生態傳統體育活動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始終離不開裕固族人民居住的生活方式、軍事活動、宗教信仰以及娛樂游戲。
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大多源于日常生活之中,常年活動在北方浩瀚草原或戈壁的綠洲上,居住的環境人煙稀少,野獸時常出沒,生活條件相當艱苦。基于生存和自衛的需要,必須進行大范圍放牧和狩獵等最原始生產勞動,以獲取生存空間及所需的食物。在放牧過程中模仿放牧動物行為而形成了一些身體活動,譬如,拉爬牛、頂牛、摔跤等;為了防御猛獸和強盜襲擊,叼羊羔、打撂拋、射箭等基本技能出現;這些項目出現既提高了生存必備的技能,也發展了各種身體素質。長此以往,跑跳、騎馬、射箭等生存手段逐步演化為傳統體育項目,彰顯出體育文化的本質。充分說明了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在生活中自然萌發的,生活方式成為傳統體育文化產生的內在動力。
在古代,裕固族祖先生活在我國的天山、祁連山以及內蒙古一帶,和大多數少數民族一樣,過著有藍天白云的自給自足的游牧生活。隨著干旱、雪凍以及沙塵暴等自然災害的到來,賴以生存的戈壁、綠洲、沙漠以及草原不再是和諧穩定的生存家園,為爭奪生存空間,在部落之間而發生軍事戰爭,軍事力量強大的部落成為最后的勝利者,擁有更多土肥草茂水足的綠洲和草原,迫使一些弱小的部落在失敗后往更偏僻的地域遷徙,養精蓄銳,以待東山再起。各部落為了壯大本民族的力量進行了有組織的身體技能訓練。譬如,練就百步穿楊射箭本領,提高騎馬的技能以及馬上作戰的能力,以及徒手搏斗等技巧。這些身體訓練既產生射箭、摔跤、頂牛等傳統體育項目,也延續了這些項目的發展。裕固族歷經匈奴、黨項等少數民族的統治,民族之間以及部落間的戰爭沖突連續不斷,加速了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產生、演變和發展。
原始信仰習俗在數千年的歷史發展中長期傳承和流行,是我國傳統文化的一大特點。自然崇拜、動植物崇拜、圖騰崇拜、祖先崇拜以及巫術、占卜、祈禳、祭祀、禁忌等習俗在人們的信仰活動中集中地表現出來,并貫穿于人們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各個方面。裕固族先民從最早的西域東遷到現在的祁連山,與絲綢之路多元文化(如中原古文化、古羌族及吐蕃文化、波斯文化、古蒙古和西域文化等)交融,產生了較為穩定的傳統體育文化,宗教信仰的作用顯而易見。裕固族的祭 “點格爾汗”就是祭祀 “天神”[4]。當裕固族先民對雷、電、狂風暴雨、地震等自然現象無法解釋,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信仰主宰世界的 “天神”,認為萬物皆有“靈”。因此祭祀神靈的活動代代相傳,長盛不衰。在這些宗教活動中,借助于體育形式進行求助祭拜,并有固定的日期和形式,如九月大會、六月大會、正月大會、剪鬃毛等。在祭祀儀式上進行競技(如賽馬、摔跤、拔棍等)與舞蹈活動,其中祭祀的集體舞、雙人舞、男女獨舞、馬上舞等具有很強的鍛煉身體的效能,也都具有濃厚的宗教迷信色彩。裕固族傳統體育形成的初期,盡管具有一定的迷信色彩,但從歷史學的角度來看,宗教信仰對民族傳統體育的誕生,起到了一定的催生作用[5]。
裕固族的一些傳統體育活動起源于生活娛樂的需要。在裕固族的傳統節日以及生活習俗中,每逢歡慶豐收、喜慶節日、婚禮、狩獵、宗教活動時,族人聚會聚集一起,伴歌伴舞。裕固族先民們創造了具有較強觀賞價值的體育游戲 (如:騎雪馬、賽馬、賽駱駝、打撂拋、打螞蚱等)以及各種難度較大的舞蹈活動。譬如,男女獨舞、馬上舞等,都是裕固族在生存滿足后精神享受的產物。久而久之,裕固族各種傳統體育游戲、舞蹈逐漸從低層次的娛神走向高層次的娛人、自娛和強身健體,最終發展現如今具有娛樂文化色彩、體育健身因素的傳統體育文化,體現了裕固族人民的聰明智慧和勤勞勇敢的民族創新精神及較高的審美價值。
現階段,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依托于本民族傳統節日 (如:九月大會、六月大會、正月大會、剪鬃毛等)進行各種傳統體育活動,呈現具有裕固族風俗特色與悠久的傳統文化。隨著社會和經濟的發展以及各種文化的介入,本民族的傳統體育文化在年輕一代有所淡化。傳統節日讓裕固族人匯聚在一起,讓青壯年參與到傳統體育運動之中。從某種意義上看,傳統節日對維系本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傳承具有巨大的貢獻。
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始終貫穿體育競技的本質,現在許多傳統體育項目仍具有較強的競技性。譬如,奔賽馬、賽駱駝主要凸顯裕固族人對馬和駱駝速度的掌控能力,是速度的競賽;摔跤既是一種力量的角逐,更重要的是技巧、智慧和毅力的較量;拔棍是裕固族小伙子在放牧場上的一種角力比賽;射箭則彰顯裕固族年輕人運用弓箭技能的比賽;叼羊羔則顯示在快速騎馬過程中人馬和為一體的個人表演才能的比賽。
裕固族發展史是民族遷移和遭受無數次戰爭的歷史,遷移和戰爭不僅改變了單純的本民族傳統文化,也實現了多民族文化的滲透和融合。作為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傳統體育文化,在最原始的體育文化的基礎上,接受和融合其它少數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最終發展成為具有裕固族特征的傳統體育文化。
裕固族傳統體育的內容豐富,形式多樣,不少項目除了強身健體,還可以自由娛樂,盡享其中的快樂。如現在的賽駱駝、打撂拋、拉爬牛、打螞蚱、騎雪馬等不再注重于競技性,而是人們平時鍛煉身體、改變單調生活、緩解緊張精神的主要活動方式。
生活在地廣人稀、偏僻的裕固族,在傳統節日集會時進行各種傳統文化體育活動,是一種增強團結的社會交往方式。同族人借此聚會,講授本民族的歷史故事,舉行宗教祭祀和紀念活動,或方便男女青年擇偶,或交流物資……大家載歌載舞,縱情歡娛,久而久之,相沿成俗[5]。傳統體育打破時間、空間和距離限制,成為人們之間相互切磋、相互交流媒介。傳統體育凸顯文化魅力,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具有較強的交際性。
在漫長的歷史衍變進程中,裕固族人民創造和開展了各種形式的體育活動,形成了具有本民族特色的傳統體育文化。裕固族演變發展到現在,從最早單一的游牧文化過渡到農牧混合文化,從閉塞的環境走出來,加入我國和諧社會建設,接受當今社會多元文化生活方式。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受西方體育文化的浸淫及當地經濟落后等因素制約,每年組織的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活動日益衰減,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被不知不覺地拋棄,甚至一些項目瀕臨滅絕,許多豐富多彩的傳統體育文化已被世人遺忘。根據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的優良品質,本著摒棄、保存與弘揚并舉的原則,借托于傳統宗教文化節日開展傳統體育活動,改變過去人們對神靈的依附心理,開發具有濃郁的本民族特色文化氣息的傳統體育活動,去掉肅穆、森嚴、呆板的禮儀與宗教氣氛,增加了輕松、逾悅、歡快等文化自娛功能與健身價值,使之成為具有民族特色的裕固族傳統體育項目,實現從敬神、娛神原始的低層次升華到健身和娛人的較高層次[6]。并且整理和挖掘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的內涵,創造與現代發展相適應的文化環境,使裕固族傳統體育文化走出日漸衰落的背景,得到健康可持續性發展。同時,科學的開發傳統體育文化的教育價值,作為地方校本課程引入各級學校,培養學生傳統體育文化品質,實現其教育功能。這樣我們既保存和傳承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把裕固族傳統體育變為健身運動、學校體育的主要內容,使其真正成為構建和諧社會文化生活的一部分。
[1]民族年鑒編委會.中國民族年鑒2000[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2:76
[2]李天雪.裕固族民族過程研究[D].蘭州大學,2007
[3]楊應忠,等.甘肅少數民族地方 [M].蘭州:甘肅出版社,1993
[4]黃金鈺.裕固族宗教傳統與其文化的多元化特征 [J].甘泉,1999,(3):51
[5]胡小明.中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的文化多元價值 [J].體育學刊,2007,14(8):7
[6]羅建新.彝族傳統體育文化的起源與傳承[J].體育學刊,2008,15 (7):105~ 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