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建材職業技術學院旅游系 王毅卓
人民幣升值與中美貿易失衡
河北建材職業技術學院旅游系 王毅卓
隨著全球經濟逐步走出金融危機的重創并呈現出明朗的復蘇態勢,全球再平衡的議題重新成了國內外各界爭議的大熱點,人民幣升值壓力亦卷土重來。中美之間的不平衡主要由國際經濟格局的演變與中美經濟內在結構決定,匯率本身最多減緩而不能消除這種不平衡;人民幣的大幅升值在目前全球資本流動迅猛、中國社保體系不完善、收入分配不當的情況下,將給中國的經濟帶來很強的負面沖擊,增加中國結構性失業,加大中國宏觀經濟運行的周期性與資產價格泡沫風險。
人民幣升值 全球再平衡 匯率改革
全球失衡問題一直是近年來國內外各界研究與關注的熱點問題。所謂全球失衡,是指全球國際收支的不平衡,即美國存在大量經常貿易逆差,而另外部分國家包括石油輸出國和東亞經濟體等擁有大量經常項目順差,外匯儲備不斷累積。
東亞經濟體,尤其是中國,往往被美國部分官員、相當部分的國際經濟組織與經濟學家當作承擔全球失衡責任的主要對象,其開出的藥方就是“美元貶值而貿易盈余國貨幣升值,特別是人民幣升值”。
在各種壓力下,自2005年7月21日開始,人民幣兌美元以每年6%左右的速度穩步升值。金融危機爆發后,由于外需急劇下降,中國出口企業受到重創,人民幣升值的進程也被擱置。2008年7月以來,人民幣兌美元開始在6.83左右的狹小區間內徘徊。也就是說,人民幣在匯改前三年間累計升值了大約16%左右,而其后的一年中在已經升值16%的高位盯住了美元匯率。通過分析人民幣升值啟動后國內外的經濟運行狀況,我們不難發現:
人民幣升值對于美國總的進口和美國向第三方國家出口產品競爭力提高的作用非常有限。2005年7月到2008年7月間,人民幣升值的前三年內,中美之間的貿易順差基本并未改變上升的趨勢。2008年下半年,在人民幣升值與次貸危機的共同夾擊下,其趨勢值略微下滑。但目前隨著中美經濟的穩定回升,貿易順差也開始逐步回升。可見,美國近期的貿易逆差狀況改善可能更多是由于次貸危機的爆發,而不是人民幣升值本身。
未來隨著美國經濟穩固回升,中美之間的順差可能再次回到上升通道。假使未來人民幣大幅度升值而導致美國進口的中國產品減少,但亞洲其他國家,拉美地區國家的低成本產品,還是會大量進入美國,美國的總體貿易逆差可能并不會隨著人民幣升值而改變趨勢。這佐證了中美貿易不平衡更多地源自于兩國自身經濟結構的問題,而非簡單的匯率能夠解決。
升值初期,美國失業率有所改善,更多是由于其自身政策如大幅度降低聯儲利率等所導致。2007年9月以后(人民幣依然在上升或平穩通道中),美國失業率掉頭向上,并在10月創下26年來的最高峰,即10.2%。
事實上,早在人民幣啟動這一輪升值之前,美聯儲前主席格林斯潘就承認人民幣升值并不能增加美國就業率。他否認了中美貿易赤字和失業之間的聯系,提出從美國的經濟運行情況來看,中美貿易與美國就業率的聯系非常有限,沒有任何可信的證據支持人民幣升值會帶來美國就業率的提高。格老的觀點完全被后來的發展所印證。
具體而言,人民幣升值對中國經濟發展的主要后果有:首先,直接削弱我國制造業的競爭力,降低對外資流入的吸引力,從而對GDP增長產生負面影響。其次,制造業的景氣回落,勞動密集型外商投資企業的相應減少,帶來一個共同的后果是,就業機會的減少。最后,中國農產品的競爭劣勢將更加明顯,這間接地傷害了農民的利益。
人民幣升值之初,這個效應并不明顯。但次貸危機爆發后,隨著外需下滑,人民幣升值的負面作用開始全面凸顯。最直觀的是,中國的出口相關行業開始受到重挫,大批農民工紛紛失業,這給中國的經濟帶來很強的負面沖擊。由于社會保障系統的不足,國內的儲蓄率一直居高不下,儲蓄占GDP的比率近年來甚至有加大的趨勢。有研究指出,50%的城市雇工和90%的農村雇工沒有被納入社保體系,同時,80%左右的居民選擇存款是為了滿足子女教育、治病、養老三大目的。可見,受人民幣升值傷害最大的就是中國的弱勢群體,由于社保體系至今還沒有完善,他們的生存環境因此進一步惡化,這變相促使他們增加儲蓄而減少消費。
內部儲蓄以及投資過高和消費不足而導致的產能過剩是中國貿易順差的一個主要的原因。由于次貸危機的沖擊,人民幣升值不僅未能有效地舒緩這個局面,反而間接地導致了這個問題的嚴重化。此外,為應對金融危機和經濟衰退,中國政府采取了超常的、“救急式”的財政與貨幣擴張政策。用政府投資替代私人部門投資不失為緩解短期需求不足的有力手段,但付出的代價可能是加劇經濟結構性矛盾,即投資進一步增加而消費更顯不足。
人民幣升值導致更多的外匯資金流入,包括從非正式渠道涌入的投資熱錢,這使得外匯需求更高,并產生了“人民幣供不應求→人民幣升值預期+資產價格上漲→人民幣供不應求強化→人民幣升值預期強化+資產價格進一步上漲”的惡性循環。這種惡性循環不僅增加了中國的外匯儲備,也迅速推高了股價和房價,造成資產價格的泡沫。
綜上所述,在目前全球資本流動迅猛、中國社保體系不完善、收入分配不當的情況下,人民幣升值不僅未能改善中國貿易盈余的內因即國內經濟結構失衡,反而增加了宏觀經濟運行的周期性與資產價格波動的幅度。
中國當前面臨的經濟發展環境依舊比較復雜,這導致短期還是穩定匯率為主比較妥當,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不宜大幅動蕩,尤其不能大幅升值。
首先,人民幣若顯示升值勢頭,熱錢有可能卷土重來,增大資產泡沫的風險與宏觀經濟運行的不穩定因素。張斌和何帆(2006)曾經指出,當美元較世界其他主要貨幣呈現貶值趨勢,人民幣對美元的小幅漸進式升值很可能達不到人民幣真實有效匯率上升的作用,人民幣名義匯率水平將很難得到市場的認可,并引起強烈的市場投機以及不斷增加的貨幣當局操作壓力。這樣做不僅起不到發揮匯率價格杠桿調節經濟資源配置的積極作用,反而增加了短期內宏觀經濟的不穩定因素。目前中國恰恰就是面臨著這種困境。
其次,外貿形勢仍然不樂觀,出口仍處疲軟,相關企業盈利受到打壓。據海關統計,9月份當月,我國外貿出口下降15.2%,與上月相比,出口同比降幅收窄8.2個百分點。雖然從環比來看,自今年3月份起,出口值已是連續第7個月增長,且增幅有擴大的趨勢。但有研究指出,今年最后三個月出口仍會沿著9月份的態勢繼續回升,但考慮到世界經濟復蘇的不確定性,以及美國等經濟即使復蘇也可能是中低速增長等因素,全年出口降幅將為15%到20%左右。既然出口不會很快扭轉跌勢,人民幣也不應該馬上重啟升值。
最后,中國當前的失業率仍然居高不下。一旦人民幣重啟升值,尤其是選擇較大幅度的價值重估時,帶來的結構性失業問題依舊不可忽視。盡管人民幣升值從中長期看,可能對于提高就業和改善中國經濟結構將起到積極作用,但在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當前收入分配不合理的情況下,人民幣升值的負面后果如前面所分析,更多地為中國的弱勢群體所承擔。
總之,在目前情況下,人民幣升值不僅不利于緩解中國的內外失衡問題,反而增加宏觀經濟運行的不穩定性。因此,短期內人民幣匯率體制改革幅度不宜過大,更不應放任自由,而是應該在狹小區間內波動。中國政府應該運用各種手段化解當前存在的人民幣應大幅升值的預期。
從中長期來看,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進一步改革的壓力難以回避。雖然全球經濟失衡與匯率沒有很大的直接關系,但傳統的宏觀經濟學認為國際收支失衡只能靠匯率調節,因此,在現在全球不能形成一個統一金融監管和統一貨幣體系的情況下,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必須更加靈活。但中長期的匯率市場化改革應以加強國際資本流動監管、完善社保體系建設與建立更合理的收入分配機制為前提,否則承擔人民幣升值負面后果的主要人群就是中國的弱勢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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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740
A
1005-5800(2010)10(c)-19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