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志
改革創新與深圳精神
李培志
改革開放所形塑的時代精神是我們民族前進的精神支撐與動力,提煉、弘揚時代精神是時代賦予我們的使命,而三十年來深圳建設者的改革實踐為我們提供了最具代表性的樣本。值此深圳三十而立之時,總結深圳精神并展望其在新的社會實踐下的可能作為,既是紀念的一種方式,也是踐行科學發展觀,弘揚、建構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的題中之義。
改革開放給我國經濟社會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變革,社會各項事業都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市場經濟的地位得以鞏固和提高,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生活方式在全球化的交流與融合中均得以深入和提升,在世界政治、經濟、軍事格局中,中國的地位越來越重要,一個和平崛起的大國形象正在清晰。在這一歷史進程中,中國人向世界展示了中國智慧,呈現了積極、樂觀、向上的精神面貌和氣質,提升了國力,增進了士氣。但與此同時,隨著社會結構的深刻變動以及外來文化的交流與沖突,一定程度上,也導致了某些人思想觀念的躁動和價值追求的迷茫,社會主義建設的理論與實踐受到了嚴重的挑戰。無論是中華民族的性格使然還是世界人民的期許,負責任的東方大國一定要有一種引領潮流的軟實力,向世人表達、展示我們對和諧社會、和諧世界的追求與理念,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黨中央適時地提出了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學界對此也展開了討論與研究。
當然,對于時代精神的提出或者研究,并不是當下的首創,在我們主流意識形態的來源里,特別是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中,都可以找到有關時代精神的論述,這為我們提出和研究時代精神提供了歷史與理論依據。在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著作中,時代精神是與社會存在密切相關的,它隨著實踐的變遷而不斷發展。可以說,正是有了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和馬克思主義者對時代精神的認識傳統,才有在二十一世紀初的時候,我黨提出時代精神的理論智慧,并把它作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在全黨全社會的層面上加以研究。為此,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明確指出,“加強理想信念教育,弘揚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又把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作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基本內容之一。這樣我們看到,黨中央已把時代精神作為主流意識形態的內容在全黨全社會進行宣傳與闡釋。
有學者認為,“時代精神是一個在社會最新的創造性實踐中孕育和激發出來的,反映社會進步的方向、引領時代進步的潮流、為社會成員所普遍認同和接受的思想觀念、道德規范、行為準則和價值取向,是一個社會最新的精神氣質、精神風貌和社會時尚的綜合體現。”①也有的學者認為,“從本質上說,時代精神就是一種與時俱進的精神,創新的精神。它是在繼承中華民族精神的基礎上,立足于當今時代的客觀實際,著眼于未來發展的奮斗目標,適應時代變化、引領時代發展的一種精神力量。”②總之,關于時代精神的具體概念的表述可能還會有多種,但是其本質卻不會改變,也就是說,時代精神是所處時代文明與發展的內在精髓。
值得注意的是,在認識和研究時代精神上,我們應該注重對時代特殊性的把握,這樣做既有助于認識時代精神的傳承性,又有利于解決時代迫切需要解決的時代課題。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各方面都在發生巨大的變遷,而這種變遷的幅度、規模、影響,不僅具有本土價值,更具有世界意義。正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實現了一個震驚世界的“中國速度”,走出一條不同其他國家發展的“中國模式”。
一定程度上,深圳實踐已成我國改革開放的代名詞。深圳由昔日的邊陲小鎮發展成為今日的國際都市,向世人展示著“中國速度”,向世界發展提供了“中國模式”。正是通過深圳實踐,為改革開放時代樹立了發展形象,為我們全面認識與把握改革開放以來所凝聚的時代精神找到了鮮活的切入點。
從學理層面來講,時代精神是個抽象的提煉,但歸根結底,它要靠實踐來生成、豐富,并與時俱進地發展,在發展中建構,在建構中成長、成熟。所以說,時代精神的培育、弘揚與建構,離不開具體的社會實踐或者說大眾日常的生活樣態。為此,在我們的視域中,便需要一個具體而最能表達時代特征的社群,體現并濃縮我國改革開放精神氣質的實踐主體,這樣,深圳實踐、深圳建設者、深圳速度,便進入了這一理論思考的視野。深圳建設者所特有的精神品格,為時代精神引領社會潮流提供了最好例證和榜樣。
三十年來,深圳精神,承載著改革開放最基本的價值觀,有著鮮活的時代印跡,助推著時代精神的成長,是時代精神大家庭中的重要元素。當然,她的成長歷程也體現了時代實踐的客觀要求——與時俱進。“深圳精神是在特區建設初期提出,1987年第一次特區思想政治工作會上確定的,當時的提法是‘開拓、創新、獻身’;1990年,深圳市召開第一次黨代會,對深圳精神作了新的提煉、修改和補充,為八個字:‘開拓、創新、團結、奉獻’”③,隨著深圳經濟社會發展以及我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在社會轉型的時代背景下,“‘深圳精神’也由‘開拓、創新、團結、奉獻’,進一步提升為‘開拓創新、誠信守法、務實高效、團結奉獻’”。④可見,深圳精神是一個不斷充實、動態行進的實踐活動。
回顧深圳建立三十年來的歷史事實,觀察深圳成長的軌跡,無論從國家層面還是個體層面,以至無論在物質方面還是精神方面,我們都會有很多的感慨與成績,追求與期待。在深圳這片改革開放的熱土上,一個個中國人或者說普通的深圳建設者通過自己的奮斗,通過知識、能力、自信、樂觀、機會實現了自己的理想,改變了命運,過上了好日子。這一社會事實本身就是深圳精神最好的呈現。誠然,人們對于好日子的追求,自古有之,特別是我們古老的中華民族更是有著追夢的厚重歷史,從小康社會的美好理想,到世界大同的良好祝愿,可以說,都體現了中國人對于好日子的向往,對于良性運行社會的愿景。但是不可否認,在那樣的歷史時期和社會背景下,人們對于好日子的追求是有一定的階級局限和歷史局限的。歷史的時鐘只有到了現代,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的時代,這種追求才能夠得以實現。這是因為中國人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真正地把握自己的命運。今天的社會環境、社會設置、社會治理都給人們以前所未有的自由、平等與機會,去實現自我,實現夢想,個人敢做夢,時代能圓夢。可以說,今天的深圳精神,是時代的恩賜,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今天的深圳精神。
深圳精神固然有社會因素支撐的一面,但更離不開每個深圳建設者的努力和踐行。當深圳精神成為個體的價值追求之時,社會也在形成一個自身的道德律和價值標準,它帶著一種朝氣、一種勇氣、一種豪氣,去奮斗、去承擔、去運行。三十年來中國社會結構調整的結果,更直接地說是社會流動的功績,“社會流動可以區分為復制式社會流動和替代式社會流動,只有從替代式社會流動才可能產生新的社會分層結構”。⑤改革開放以來正是這種替代式流動的增多,才打破了過去束縛在人身上的諸多限制,如家庭、出身、財產等。而這種社會流動,一定意義上說,在三十年來深圳的發展歷史上是一路前行的,這樣才使人們能夠通過自己的勤奮、知識、技能改變生活,讓生命更加精彩。
從表面上來看,深圳精神有經濟總量、貨物充足等物質層面的功勞,然而在這背后,真正的推手卻是中國文化的精神魅力。正是這種獨特的精神魅力鑄就了具有時代特性的深圳精神。我們的文化是有一定的繼承性、民族性和開放性的,當然,深圳精神也離不開對傳統文化的傳承、發掘與轉換,這種傳統的成長,經過實踐的檢驗必將給深圳精神帶去動力。我們對內提倡的和諧社會,對外宣稱的和諧世界,為什么會受歡迎?因為我們的文化是和諧的,我們的時代精神是有感召力的。在這種文化與時代精神沐浴下成長起來的深圳精神一定能夠給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帶來福祉,給國人以美好的向往。確切地說,深圳精神是中華文明的文化基因與時代精神、時代發展的契合。
總之,通過深圳精神與時代精神的相互詮釋,讓我們看到深圳精神所帶來的榜樣效益,讓人們篤信在實現自身價值的同時,也會給別人創造機會和空間,而這個過程必然是互惠與共贏的。深圳精神正伴隨著全球化的步伐,在和諧社會的建構中迸發一種嶄新的精神,而這種精神便是我們時代精神的重要力量。
當我們試圖進一步用幾句凝練的話來總結、概括時代精神的時候,發現這樣做多少有些困難,也存在著一定的風險,會屏蔽一些真實的個性訴求。既然我們認為時代精神是社會存在本質、特征、趨勢的反映,而且它也是社會意識中最先進、最前瞻、最積極的部分,那么當我們在認識、建構時代精神時,就不要過于追求集中概括,而應該在過程中進行感知、提煉,用指導性、綱領性的理論來不斷豐富時代精神。時代精神要靠個體的實踐來充實,離開具體的實踐來談時代精神是沒有根基的。一定程度上,時代精神的生成,離不開像深圳這樣具有鮮活性精神資源的總結與提升。中央提出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是對我們所處時代的科學判斷,具有大局意識。在這個核心指導下,時代精神的內涵是可以不斷豐富的,在不同領域、不同視角、不同層次上都可以進行時代闡釋。比如,從深圳三十年的實踐成果中,特別是在市場經濟體系建設中所形成的法治意識、協作精神、平等觀念、競爭規則、公民權利等等都可以進行提煉,結合深圳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國家的戰略定位,只要是符合改革創新這個核心范疇的,就可以把那些適應并推動時代發展的精神特質提煉出來,既為深圳精神在新的歷史條件的成長找到增長點,也為時代精神的創新提供新的精神資源。當然,這一過程要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指導為前提,更要有世界眼光和本土特質的理論情懷。
總之,深圳精神是時代精神的鮮活體現,是時代精神中最為活躍的組成部分。物質的豐裕固然讓人欣慰,但由物質層面所提煉的精神價值更難能可貴,必定物質大廈的堅固離不開精神養料的滋養。
注釋:
①包心鑒:《時代精神與當今人類文明》,《江漢論壇》2007年第8期,第6頁。
②王向明:《弘揚時代精神的重大意義》,《黨建研究》2008年第1期,第16頁。
③劉文韶:《深圳精神的由來與發展》,《特區理論與實踐》2002年第6期,第46頁。
④周元春:《弘揚“深圳精神”推動科學發展》,《深圳特區報》2009年4月19日。
⑤李培林:《社會流動與中國夢》,《經濟導刊》2005年第3期,第74頁。
(作者單位:天津社會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