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和解制度若干問題研究

柳真真

(湖南大學 法學院,湖南 長沙 422000)

刑事和解制度若干問題研究

柳真真

(湖南大學 法學院,湖南 長沙 422000)

在構建和諧社會和貫徹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的背景下,刑事和解制度作為一項新型的刑事案件處理機制,完全符合現代刑法理念和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理念,對于妥善化解社會矛盾、積極解決社會糾紛、保持社會穩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刑事和解;被害人;正當性

一、刑事和解制度的概念與特點

在很多西方國家,刑事和解被稱為被害人與犯罪人和解或者調解,是指犯罪發生后,經由調停人的幫助,使犯罪人和被害人直接商談、協商,解決糾紛沖突。其目的是恢復被犯罪人破壞的社會關系、彌補被害人所受到的損失以及恢復犯罪人與被害人之間的和睦關系,并使犯罪人改過自新,復歸社會。近年來,我國最高人民檢察院和一些地方的省高級人民檢察院也出臺了一系列關于適用刑事和解制度的規定。

刑事和解制度作為對國家強制刑事追訴權的對抗模式,有別于傳統的案件處理方式,其主要特點有:第一,刑事和解應當堅持當事人自愿和公平、公正的原則,同時不得損害國家、集體和其他公民的合法權益,不得損害社會公共利益,不得違反法律和社會公德。第二,案件事實清楚,犯罪人對罪責預先承認。即有查證屬實的證據證明有犯罪行為發生,且犯罪人承認實施了該犯罪行為。第三,刑事和解建立在犯罪人真心悔過的基礎之上,而不是簡單地以經濟賠償換取寬緩處理。第四,盡管在名稱上稱為“刑事和解”,但刑事和解并不是直接對刑事部分的和解和處分,當事人通過和解直接處分的其實是他們的民事權益。然而,當事人對民事部分的處分,通常會對刑事案件的處理產生一定的影響。辦案機關在當事人達成和解的基礎上,綜合案件情況,特別是考慮犯罪的危害性,加害人悔過、賠償情況及被害人態度等因素,對加害人做出較為寬緩的處理,包括撤銷案件、不起訴、定罪免刑及從輕處刑。[1]

二、刑事和解制度的正當性

(一)刑事和解制度體現了當代社會對刑事法制實現多元化價值的要求

傳統的刑法是一種依靠國家強制力來保證實施的行為規范,國家本位模式也建立在國家強制力的基礎之上。但是,隨著政治國家與公共社會的逐漸分離,尤其是隨著當代人權觀念的深入人心,個人目標的突出,國家法律的強制力雖然左右著人們的思想和觀念并使人們仍然以之作為標準來衡量其他制度模式是否具有正當性,但在一定程度上,人們已不像以前一樣盲目崇拜這種國家強制力,這種強制力已經不能完全抵擋現代社會及后現代社會的多元性文化、價值需求所產生的認識的沖擊力。[2]刑事和解制度在犯罪發生后允許犯罪人和被害人在平等、自愿的基礎上對話協商,由犯罪人對被害人受到的損害給予賠償,使犯罪人得到被害人的諒解,得到社會的再次承認,并很快復歸社會,這些都體現了現代法制對人性的關懷,彌補了國家本位模式價值單一化的缺陷與不足,符合社會價值多元化的要求。

(二)刑事和解制度彌補了現代刑法制度及其他相關制度不足以保護刑事被害人利益的缺陷

在我國現有的法律框架內,對于刑事犯罪,被執行人往往沒有執行能力,這會使許多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成為空判而使判決流于形式,刑事判決中的民事賠償成為“法律白條”,被害人只能得到很少的賠償或者根本得不到任何賠償,據統計,大約有80%以上的被害人無法實際獲得賠償。[3]即使有部分罪犯能夠對其施加侵害的被害人及其家屬予以賠償,“但罪犯的賠償對于巨額的損失而言,只是象征性的”[4],這必然使刑事被害人產生抱怨、對立情緒,甚至形成一股不穩定的力量,危害正常的社會秩序,有礙和諧社會的發展。刑事和解制度對于被害人而言,是使其所受損失得到賠償、合法權利獲得保護的一種有效手段。司法實踐表明,刑事和解制度對及時彌補被害人在犯罪侵害中受到的損害,安撫被害人的心理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體現了國家對刑事被害人合法權益的保護,彰顯了司法人文關懷。

(三)刑事和解制度符合現代法治理念

刑事和解制度符合現代法治理念,主要表現在:第一,刑事和解制度以其對被害人、加害人以及公共利益的全面保護為基本蘊含,它以被害人的利益保護為核心,同時兼顧加害人及公共利益的保護,促進了被害人、加害人及公共利益保護的價值均衡和刑事司法的公正。第二,刑事和解制度意味著以較小的司法資源的耗費,獲得理想的實體性目標的實現,直接實現個案的訴訟效率、刑事司法的整體效率,降低訴訟成本。第三,就被害人而言,刑事和解制度能及時彌補被害人在犯罪侵害中受到的損害,安撫被害人的心理;就加害人而言,刑事和解制度使加害人深刻地體會到自己的行為給他人、社會造成的損害,從內心反思過錯,真誠悔罪,改過自新并回歸社會;就社會關系而言,刑事和解制度能使被加害人破壞的社會關系恢復到原來的狀態,減少社會沖突,促進社會和諧。總之,刑事和解制度是貫徹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具體化,最大限度地實現了法律效果、政治效果和社會效果的有機統一,符合現代法治理念。

三、刑事和解制度與以錢買刑的區別

司法實踐中,檢察機關對于犯罪情節輕微的刑事案件根據刑事和解制度對犯罪人做出不批準逮捕、不起訴,或者起訴后建議人民法院從輕、減輕判處的決定,從而使犯罪人得到了非犯罪化、非刑法化的處理結果,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以錢買刑的效力,但是它與純粹的以錢買刑存在本質上的區別。

就制度化的刑事和解而言,即經由立法的確認而使被害人與犯罪人雙方在平等、自愿的前提下,通過談判、協商而達成的關于損害賠償及刑罰減免的協議,在經過司法機關審查、認可的情況下具有法律效力。[2]其首先體現的是雙方當事人的地位平等及和解自愿,一切違背當事人雙方平等、自愿的和解都是與刑事和解制度的本質背道而馳的。另外,刑事和解的生效要件之一是必須經過司法機關的合法性審查,即司法機關將對當事人一方在刑事和解中是否受到脅迫、欺詐,或者和解的事項是否符合刑事和解制度的適用范圍等做出審查,為刑事和解程序提供制度保障。而一般意義下的以錢買刑現象是指犯罪人與被害人在法律之外通過私下和解而進行的錢刑交易,即通常所說的“私了”。在這種情況下,被害人完全放棄了對犯罪人的控告,最終使犯罪人完全逃脫了司法機關的追訴,嚴重破壞了國家的司法秩序,放縱了犯罪。另外,免于刑罰處罰只是刑事和解制度的若干種法律后果中的一種,進行刑事和解并不意味著免于刑事處罰。刑事和解制度作為一種犯罪處置模式,其制度構成及實施都更多地依賴于程序性的規則,并非無所限制與規范,更不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刑事和解制度是富人的專利。

總之,罪刑法定原則和罪刑相當原則從絕對走向相對的理論轉變,給刑事和解理論和制度的發展留出了廣闊的空間。只有通過刑事和解之類的實體法與程序法、立法規定與司法裁量相結合的特殊制度,才能在普遍公正的基礎上進一步實現個案的相對公正,將合法與合理因素結合起來。刑事和解制度體現了文明執法、公正執法、和諧執法的理念,對化解社會矛盾、構建和諧社會起到積極作用。

[1]宋英輝,何挺.我國刑事和解制度的基本構想[J].中國司法,2009 (4).

[2]武小鳳.沖突與對接——刑事和解刑法制度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8.

[3]王軍輝.中國刑事補償制度淺研究[J].法制與社會,2007(6).

[4]周欣,袁榮林.刑事被害人國家補償制度初探[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2005(2).

D925.2

A

1673-1395(2010)03-0175-02

2010-04-06

柳真真(1985—),女,湖南婁底人,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 強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