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仕偉
簡析中國科學院院士增選在省級行政區的不均等分配
——以近五屆中國科學院院士增選 (2001—2009年)為例
陳仕偉
從近五屆的中國科學院院士增選在各省級行政區的不均等分配的數量分析,從某種程度上印證了默頓關于在科學界的“馬太效應”論述。這種狀況的出現是不利于科學技術的整體發展的,雖然它是無意識存在,但是也必須努力避免。
中國科學院院士增選;馬太效應;省級行政區
美國著名科學社會學家 P·R·默頓 (Robert KingMerton)通過“對科學家成果榮譽的不平等分配”的研究提出了科學界的“馬太效應”:“非常有名望的科學家更有可能被認定取得了特定的科學貢獻,并且這種可能性會不斷增加,而對那些尚未成名的科學家,這種承認就會受到抑制”,即在科學界會存在“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狀況。通過對我國科學院近五屆院士增選 (2001年、2003年、2005年、2007年和2009年)的數據分析,從某種程度上也印證了默頓的觀點。“馬太效應”的存在對科學技術的整體發展是不利的。雖然說“馬太效應”的存在是“無意識”的,或者說具有一定的必然性,但是我們仍然必須盡可能地予以避免,不斷提升科學技術水平。
能夠當選為院士的科技工作者就意味著“其在科學技術領域做出系統的、創造性的成就和重大貢獻”。每次院士增選的名額不超過60名。可見一位科學工作者能否當選為院士完全取決于其在某一領域的科學技術成就;名額只規定最高限額,而沒有最低,也沒有按照行政區域的劃分來分配名額。但是,從近五屆增選的結果來看,在全國各省級行政區域的分布是不均等的。如表1。
從表1可以看出,近五屆院士增選分布的范圍是不均等的。2001年和2003年都主要分布在16個省級行政區,2005年是分布在13個省級行政區,2007年是分布在10個省級行政區,2009年是分布在15個省級行政區。在近五屆院士增選中仍有貴州、西藏、重慶、青海、寧夏、內蒙古、廣西和江西等八個省級行政區沒有當選院士。
近五屆院士增選的數量分布也是不均等的。北京占據了近半壁江山,每次當選院士的人數都占總人數的四成以上,充分體現了首都北京是全國科技文化的中心。上海和江蘇兩個經濟發達的東部省級行政區是除北京之外的院士增選的常客,近五屆都有榜上有名,每次的人數都比較多。另外安徽省也是院士增選的常客,這主要得益于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地處該省。其中4次榜上有名的有:香港(13位)、廣東 (7位)、天津 (6位)、陜西 (5位)、湖北 (4位)和福建 (4位)等6個省級行政區;其中3次的有:遼寧 (5位)、山東 (4位)、吉林 (4位)和四川 (3位)等4個省級行政區;其中2次的有:浙江(3位)、甘肅 (3位)、新疆 (2位)、湖南 (2位)和河南 (2位)等5個省級行政區;其余云南 (2位)、河北 (1位)、黑龍江 (1位)和山西 (1位)等4省級行政區只出現1次。
從以上的數據分析的來看,作為我國經濟發達的東部七省市 (江蘇、安徽、山東、江西、浙江、福建、河南、上海)除江西,在近五屆的院士增選中都保持著相當的規模:2001年是14人、占該屆增選的25%;2003年是18人、占31.03%;2005年是20人,占39.22%;2007年是12人,占41.38%;2009年是6人,占17.14%;平均每屆增選院士是14人,占30.57%。而西部的十二個省級行政區在近五屆的增選中有超過了一半的行政區 (貴州、西藏、重慶、青海、寧夏、內蒙古和廣西等七個)沒有新當選院士,總數也相對較少:2001年是2人;2003年是4人;2005年是2人;2007年是1人;2009年是6人;平均是3人,占8.90%。這個人數規模與西部的國土面積和人口數是不成比例。可喜的是2009年西部當選院士數量得到了一個較大的提升,達6位,與東部地區相等。隨著西部大開發戰略的實施以及對西部基礎教育的關注,相信未來的院士增選能夠進一步增加。

表1 近五次院士增選在各省級行政區的分布
近五屆院士增選在省級行政區分布來看,從某種程度上也印證了:我國的生產力水平總體不高且發展不平衡。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院士增選人數的增加就意味著科學技術水平達到了一定的高度,能夠不斷推進生產力的發展;生產力的不斷發展就會對科學技術提出越來越高的要求,進而促進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在院士的增選中就能占據主動。這個良性循環是必然要形成的。若以此發展,“富者以一定的速率越來越富,而使窮者變得相對更窮。”各省級行政區科學技術水平的等級化越來越突出。一個省級行政區的院士不斷增加不僅意味著科學技術水在不斷攀登上了更高的階梯,更重要的是:院士雖然一般不掌握權力,但是可以影響權力,為政府的經濟社會發展政策的制定提供咨詢。現在的院士專家服務團到全國各地區為它們的重大決策提供咨詢服務就是佐證;如湖南省政府成立了自己的院士專家咨詢委員會。現在我國正在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這個戰略的成功實施需要堅強的科學技術支撐,需要更多的專家學者,尤其是院士。而西部地區的院士數量增加處于相對緩慢的狀況。這樣,對于整個國家經濟社會的發展是不利的,給我國綜合國力的提升設置了障礙——局部科學技術水平高并不等于全國整體的提升,拖后腿的效應會制約整體水平。
當然這種狀況的出現還跟科學技術研究的資源分配有關。通過對近五年院士增選的分配來看,近五屆增選院士就出現在科研機構和高校 (主要是“211工程”院校)兩個領域。這兩個領域的資源越多,榜上有名的可能性就越大。以高校為例,如表2。
從表2就可以發現,近五屆院士增選的分布與“211工程”院校和“985工程”院校在各省級行政區的分配是相似的。“211工程”院校與“985工程”院校主要集中在北京和上海,當選院士也集中在這兩個直轄市。東部地區的“211工程”院校與“985工程”院校的之和分別占全國的28.57%和28.21%。這個比值和東部地區每次當選院士的比重接近。西部幾個沒有“985工程”院校的省級行政區有增選院士主要得益于擁有國家級的科研機構,例如云南2003年的兩位當選院士分別來自中科院昆明動物研究所和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2005年甘肅的一位當選院士是來自中科院近代物理研究所,等等。
這種狀況的出現,從根本上講是經濟上的原因。當選院士多出在經濟發達的省級行政區并不是偶然與巧合,就像為什么諾貝爾獎獲得者大都在西方發達國家的原因是一樣的。一個科技工作者能夠當選為院士,不僅是其天資與自身奮斗的結果,更是培養的結果。這就涉及到一個社會資源的問題,尤其是經濟資源。中國科技大學的徐飛教授就曾經做過一個開創性的數據統計 (見表3)。

表2 “985工程”和“211工程”院校在各省級行政區的分配

表3 中國科學院院士出生地域分布狀況表

表4 北京、上海和江蘇三省市近九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項目資助情況 (金額單位:萬元)
院士的出生地大都在經濟發達地區。因為一個科學家幼年時所受的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往往會影響終身,影響到未來能否成為科學家的概率。而這幾個省份就能夠提供這種優勢資源,關鍵是經濟資源。當然從這個圖表中我們可以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地方的新增選院士的數量在減少。這種狀況的出現,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科學技術的研究開始走向全國,全國各地的經濟實力都在不斷提升。這是一個比較令人喜悅的征兆。
另外,還有科學研究的項目與經費的資源。根據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公布的統計數據,發現一個驚人的相似:近五屆院士增選總數排前三名的是北京、上海和江蘇;而近九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的重點項目數及金額數的前三名幾乎是北京、上海和江蘇 (只有在2004年,湖北排在第三,江蘇排在第四)。并且這三省市重點項目的數量之和和金額總數之和,在近九年中均超過50%(詳見表4);近五屆院士增選,北京、上海和江蘇的數量之和也都超過了50%。以此可以預見,未來的若干年院士增選的格局仍然主要分布在這三個省市。
一方面,要改變這種狀況,關鍵是要發展經濟,以經濟的發展來帶動科學技術的發展。正如恩格斯所說:“社會一旦有技術上的需要,這種需要就會比十所大學更能把科學推向前進。”經濟社會的發展必然引起技術變革,進而推動科學技術的發展,更多科學精英就必然要誕生。
另一方面,教育資源和科技資源要適當地向西部地區傾斜,尤其要努力發展西部的基礎教育。
[1] [美 ]P·R·默頓:《科學社會學》,魯旭東、林聚任譯,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第614、630頁.
[2] 《中國科學院院士增選工作實施細則》,《中國科學院院刊》2001年第4期,第241頁.
[3] 根據人民網的中國科學院院士資料庫整理,參見 http:∥scitech.people.com.cn/G B/25509/29829/4058512.h tml.
[4] 徐飛、卜曉勇:《中國科學院院士特征狀況的計量分析》,《自然辯證法研究》2006年第3期,第68頁.
[5] 根據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官方網 http://www.nsfc.gov.cn/nsfc/cen/xmtj/index.html整理.
[6]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32頁.
陳仕偉 (1979-)男,江西于都人,碩士、講師。主要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科學技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