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外商直接投資技術溢出效應的實證檢驗

張 晴

（浙江萬里學院，浙江 寧波 315100）

寧波外商直接投資技術溢出效應的實證檢驗

張 晴

（浙江萬里學院，浙江 寧波 315100）

文章以Caves（1974）的經典模型為基礎構建計量模型，對寧波FDI在工業部門中的技術溢出效應進行計量分析和實證檢驗。分析結果表明，近幾年來寧波外資企業技術、管理水平的提高沒有對內資企業的技術進步產生促進作用，原因主要在于FDI技術溢出的渠道狹窄，示范效應、競爭效應和關聯效應都很弱。

FDI；技術溢出；渠道；實證

0 引言

隨著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吸收、利用FDI的數量和規模呈現高速增長的趨勢，進入我國的FDI是否帶動了我國本土企業的技術進步問題越來越引起學術界的關注。從經濟學角度來講，技術在某種程度上具有“公共品”的外部經濟特征，“技術溢出效應”，概括地說，是指技術領先企業對同行企業及其它企業的技術進步產生了間接的積極影響，并且通過技術的非自愿和無意識擴散，促進了當地技術和生產力水平的提高，是經濟外在性的一種表現。而由于我國各個區域FDI投資顯著不平衡，無論是經濟增長還是引資規模、引資特點等方面都存在著巨大的地區差異，這種差異會影響對于FDI技術溢出效果的分析研究，使得我國在一些具體的地區FDI技術溢出效應可能會表現出與全國樣本結論不一致的特點。因此，忽視個體情況的研究，既不利于全面深入地認識和分析FDI技術溢出效應，也不利于因地制宜地制定吸引外資的政策。鑒于這種情況，本文力圖將技術溢出效應的實證研究縮小到市的層面上，選取FDI較為密集的寧波市為研究對象，以各個行業數據為基礎，通過構建FDI技術溢出效應的計量模型分析FDI對于促進寧波內資企業技術進步的作用方向和作用大小。

1 溢出效應大小的實證檢驗

1.1 模型的建立

國際上對于工業部門FDI技術溢出效應分析的計量分析方法是：將東道國本地企業的生產函數與其所在行業中外資企業的參與程度聯系起來建立基本模型。在研究FDI對東道國內資企業技術進步的影響作用時，Caves、Kokko等人用勞動生產率來作為體現技術進步的關鍵指標。在借鑒了Caves、KokkoFDI溢出效應產生機制研究時所采用的模型方法的基礎上，陳濤濤等人將原有的“單一機制”的經典檢驗模型拓展為以下的“雙機制”檢驗模型：即 LPd=f（FDI，LPf，X1，X2，…）。其中，被解釋變量是東道國本地企業的勞動生產率；解釋變量包括FDI和LPf兩個與外資直接相關的關鍵解釋變量，其中FDI為外資企業的參與程度，LPf為外資企業的勞動生產率。所設立的具體的模型形式如下：

如果數據檢驗的結果為α2＞0，且顯著，則意味著本地企業勞動生產率隨著外資企業在行業中參與程度的提高而得到提高，也就是說明外資企業集聚程度的提高對內資企業的技術進步產生了正的溢出效應；如果數據檢驗的結果為α3＞0，且顯著，則意味著本地企業勞動生產率隨著外資企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而得到提高，也就是外商投資企業的進入對東道國內資企業的技術進步產生了積極的促進作用，系數值的大小反映了這種作用程度的大小。

在這里需要說明的是，在影響企業勞動生產率的因素中，企業的人力資本（通常用技術員工的比例或者員工的文化程度來表示）、研發支出也是重要的因素，但在寧波統計、科技部門的數據資料中，均沒有分出外資、內資企業的各行業的企業人力資本和研發投入的相關數據，因此在建模中沒有將這兩個因素納入到模型中，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方程的擬合度和解釋能力。

1.2 數據的選取及變量說明

鑒于寧波外商直接投資企業分行業的工業經濟指標的數據獲得問題，本文所采用的數據是根據寧波統計局的2001～2007年的工業統計報告1的相關數據整理得來的。本文的工業數據全部采自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其中三資企業的數據則包括了規模以上外商和港澳臺商投資工業企業。考慮到兩地對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尤其是外資企業在 “煙草加工業”、“煤氣生產和供應業”、“自來水生產和供應業”中很少，所占比重太低，因此在計量分析中講這幾個行業剔除掉，分行業的經濟指標統計只采用了兩級代碼的工業行業共29個，2003年開始國家統計部門在工業行業中新增的“廢棄資源和廢舊材料回收加工業”由于數據上不具備前后連貫性，因此本文仍然只采用兩地規模以上工業企業29個行業的分行業數據進行實證檢驗。

LPd是衡量內資工業企業技術水平的勞動生產率，式中本地企業勞動生產率的取值為行業中內資企業的人均工業增加值，依據行業中所有本地企業的工業增加值與本地企業從業人員平均人數之比求得；k/ld為內資企業的人均資產額；FDI為外資企業在行業中的參與程度，采用行業中外資企業的資產總量與行業中全部企業資產總量的比率來表示；相應地，外資企業的勞動生產率為行業中外資企業的人均工業增加值。

1.3 回歸結果

在回歸過程中，解釋變量的多重共線性問題非常重要。如果解釋變量存在多重共線性，那么參數的估計結果將缺乏有效性。對于本文研究的問題而言，現實中可能存在的情況是，在一些外資企業規模占比較大的行業中，外資企業的技術水平也較高。對此，本文對寧波各行業中外資企業的勞動生產率和外資企業的比重進行了相關性檢驗。結果表明，兩地二者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136和0.069，由此判斷，在本文運用此模型（1）的回歸過程中，不會出現解釋變量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同時，在運用EVIEWS5.0軟件進行估計檢驗時，發現模型因變量（內資企業勞動生產率）存在一階序列相關，因此使用AR（1）模型進行修正，樣本回歸的最終結果是修正后的估計結果。

寧波的回歸結果為

從寧波的回歸結果來看，資本密集度是內資企業勞動生產率的最重要的影響因素，其彈性系數顯示其貢獻率都超過了50%，且都達到了1%的顯著性水平。而外資企業的勞動生產率與內資企業的勞動生產率負相關且不顯著，意味著近幾年來寧波外資企業技術、管理水平的提高沒有對內資企業的技術進步產生促進作用；FDI與內資企業的勞動生產率顯著正相關，其彈性系數為0.0029，意味著本地企業勞動生產率隨著外資企業參與程度的提高而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效應很弱。由于寧波工業部門FDI技術溢出效應很弱，因此格蘭杰因果檢驗的結果很不理想，無法證實LOG（LPf）與LOG（LPd）之間存在格蘭杰因果關系。

2 溢出渠道的實證分析

由實證檢驗的結果可以看出，盡管寧波歷年來引進外資的規模在不斷擴大，在浙江省內數一數二，但近幾年來寧波在引進FDI的質量、利用FDI的效率上都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外資的進入沒有很好的發揮出促進寧波整體經濟尤其是本土民營企業的技術進步、推動寧波本土產業升級的作用。外資企業技術溢出的渠道狹窄或者渠道受阻是制約其技術外溢的重要原因，因此從FDI產生技術溢出的主要渠道分析寧波的現實狀況及存在的問題，有助于為寧波未來的對外招商引資提供重要的借鑒。

國內外不少學者對FDI產生技術溢出的主要渠道進行了分析，比較有代表性的是：Kokko，他認為技術溢出效應的具體表現為四個方面：

（1）示范——模仿效應；（2）競爭效應；（3）關聯效應；（4）培訓和人員流動效應。

為了更好的了解寧波FDI的技術溢出情況，在進行了企業訪談，政府統計部門訪問調查之后，筆者還特別針對寧波地區IT產業的內外資企業進行了問卷調查。本次問卷調查重點放在了寧波奇美電子有限公司及其配套企業。寧波奇美電子有限公司位于寧波保稅區，主要產品包括液晶顯示器及模組，總投資6.3億美元。自公司落戶寧波后，不僅陸續吸引了冠捷科技、唯冠電子等30多家臺資配套企業落戶寧波，形成了較為完整的液晶光電產業群，而且2009年，產業產值達316億元，占保稅區工業總產值的70%。本次問卷調查共發出30份問卷，收回有效問卷24份。

2.1 被調查企業的基本情況分析

結合問卷和訪談結果來看，寧波的外商直接投資企業投資方式以外商獨資為主，其次是股份制；企業投資資金基本來自港臺地區；企業的規模也以注冊資金低于1000萬美元的中小企業為主。而寧波IT業的本土內資企業則以股份有限公司為主，其生產原材料及零部件基本為國外進口，產品也主要銷往國外。

2.2 示范和模仿效應

由于跨國公司擁有的核心技術大多是專有技術的保密技術，所以跨國公司都很注意對其技術，知識產權的保護，近幾年來發展中國家的FDI獨資化趨勢比較明顯。從寧波地區外資企業的產權組織情況看，近幾年寧波獨資企業所占的比重遠遠高于其它幾種形式，而且比重由2001年的53%逐年上升至2008年的74%（見表4），相對于合資、合作的方式，外商投資時采用獨資的形式更能確保其對核心技術的控制，這使得寧波本土的內資企業很難對其核心技術、經營管理等進行模仿。

跨國公司子公司與本土內資企業之間存在技術差距是發生示范和模仿效應的前提條件，但通過調查發現寧波外商投資IT企業的核心技術主要來自于其母公司或外方，來自于本土研發的很少。盡管IT產業的技術水平普遍高于其他行業，但是由于寧波引進的外資以港臺資金為主，多為勞動密集型企業，技術水平、管理水平不高，與本地內資企業間的差距不大。且這些外資企業在寧波本地沒有設立自己的研發中心，核心技術由公司研發和控制。少數企業在寧波設立了研發部門，但研發部門也多是針對大陸市場客戶的需求進行一些產品外觀、營銷方式的設計和改進。以奇美電子的寧波子公司為例，它主要進行的是中間產成品的組裝，每年的科研經費投入占企業銷售收入的比重也不足5%。從外資企業自身所估計的技術外溢的可能情況看，寧波本土的內資企業所能模仿到的也只是其先進的管理經驗、營銷方式，對于產品核心技術和制造工藝等方面就很難學習和模仿。

2.3 競爭效應

外資企業的進入會給東道國原有的市場帶來更加激烈的競爭從而刺激本土內資企業加快技術進步，可見競爭和技術溢出效應存在正相關關系。從訪談和問卷的結果來看，寧波IT產業的外商直接投資企業的產品盡管目前已經出現了擴大內銷的趨勢，但仍以銷往國外為主，因此內外資企業之間的競爭以國外市場為主，在國內市場上的競爭較小，在寧波市場上FDI企業之間的競爭更加激烈。可見，寧波IT業的外資企業對同樣以國外市場為主要銷售范圍的內資企業產生了一定程度的競爭效應，但對于立足于國內市場的內資企業而言，這種競爭效應很弱。

表1 FDI企業投資方式

表2 FDI企業投資來源地

表3 FDI企業規模

表4 寧波外資企業產權組織情況（按實際利用外資額）

表5 FDI企業核心技術來源情況

表6 FDI企業的研發情況

2.4 關聯效應

由于在行業內跨國公司會為了避免東道國同行的內資企業競爭力的提高而采取各種措施減少其技術外溢的可能，而在前后向的產業關聯中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此，一些學者甚至認為FDI的產業間溢出效應比產業內溢出效應更大，這種產業關聯的廣度和深度，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FDI技術溢出的多少。本次調查從寧波IT產業外資企業的上下游企業聯系和與本地企業、高校、科研院所間的水平合作兩方面去分析研究。

表7 企業的哪些先進技術已經或者可能被本地內資企業模仿（多選）

表8 FDI企業的產品采購情況

表9 FDI企業的配套企業類型（多選）

表10 FDI企業對其配套企業的技術援助

表11 本地內資企業為FDI企業配套的情況

2.4.1 前后向關聯效應

通過調研，我們發現近60%的外商對寧波本地的工業配套情況不滿意，認為寧波本土民營企業的配套能力差、產品質量達不到要求或者根本沒有該類產品的本地供應商，外資企業在選擇生產供應商時仍以海外企業為主，在配套企業中本地內資企業所占的比重很小，而且本地內資企業為其提供的配套也主要以外包裝、技術含量低的只需簡單加工的零部件為主，這使得本地內資企業即使獲得了FDI企業技術上的支持和援助，也是技術層次很低的，對促進本地內資企業的技術進步和技術創新作用不大。

光電子是寧波近幾年來通過大力引進外資重點扶持發展的高科技產業，圍繞奇美電子已初步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配套產業群，但是一半以上的配套項目是跟隨奇美進入的外資企業，據統計僅臺資配套商就達30多家，而且奇美電子在寧波投產項目主要只是進行液晶電視、液晶顯示器的成品組裝，屬于產業鏈的最末端，所需的原材料液晶面板本身就屬于中間制成品，因此以奇美為中心所形成的液晶光電產業鏈只是集中于中下游，產業鏈短，不利于內外資企業間產業關聯程度的提高以及關聯性技術溢出的產生。

2.4.2 水平關聯效應

水平關聯效應是指FDI企業與當地的內資企業、高校、研發機構等之間進行的合作。這種水平合作有助于提高本地的技術水平和研發能力，促進FDI先進技術、知識的流動和外溢。

從調研情況看，FDI企業與本地內資企業間的交流合作很少，而且由于寧波的科研院所少，在研發能力、技術人才培養上無法滿足企業的需求，自主創新能力比較弱，而本地高校基礎比較薄弱，理工專業實驗研究的設備、人力資源都很弱，使得高校科研尤其是高技術領域的科研的實力較弱，因此無論是本地的外資企業還是內資企業與市內的高校、科研院所的聯系和合作較少，目前理工專業領域的產學研結合項目多是與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的市外高校、科研院所間進行的，因此，寧波FDI對本地的水平關聯效應很弱。

2.5 培訓與員工流動效應

由調查看出，FDI企業對其員工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培訓，提升了員工的職業素質和技術水平。但由于國內培訓以企業內部進行為主，培訓時間也以三個月以內為多，可見培訓的技術含量不高，對當地的人力資本的提升能力不大。從人員流動情況看，外資企業技術和管理人員的流動方向以本地的外資企業和私營企業為主，還有自己創立公司的，可見，通過人力資本的流動產生了部分技術的溢出。

3 結論及政策建議

綜合前文的實證分析，寧波的FDI企業對當地內資企業的技術進步的促進作用非常微弱，FDI的示范效應、競爭效應、關聯效應都沒有很好的發揮。因此，要減少抑制FDI技術溢出的不利因素，最大化的利用FDI技術溢出效應促進本地的技術進步和技術創新，寧波政府在未來的招商引資中應該注意以下幾點：(1)政府應立足于目前一些已出現眾多中小內資企業間過度競爭且具備一定的競爭優勢的產業群，在引進FDI時要提高其進入的門檻，確保其技術的先進性，重點引入那些產業帶動作用大、技術含量高、能與本地的民營企業間形成緊密的前后向聯系的跨國公司，并且使內外資企業能分布于整個產業鏈的低中高各個環節，采取稅收優惠等切實的政策措施積極鼓勵外資企業更多的購買本地內資企業生產的中間投入品，扶持內資企業發展外向配套。(2)以各種激勵政策促進高技術行業的FDI企業的研發本土化以及與本地高校、研究院所開展研究合作或建設科研基地。(3)高度重視對本地人力資本的培育和提升，擴大高校理工專業、研究生的培養，扶持理工專業尤其是實驗室建設，通過完善激勵機制及各種資金支持吸引跨國公司高層管理人員與技術人員的“回流”。第四，繼續努力提高本地民營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和技術吸收能力。

表12 FDI企業與同行內資企業間的交流、合作

表13 FDI企業與本地高校、科研院所的合作開發情況

表14 FDI企業員工培訓情況

表15 FDI企業技術與管理人員主要流動方向（多選）

[1]Caves.Multinational Firms,Competition and Productivity in Host country Markets[J].Economics,1974,(41).

[2]Kokko A.Tansini,R.,Zejan,M.Local Technological Capability and Productivity Spillovers from FDI in the Uruguayan Manufacturing Sector[J].The Journal of Development Studies,1996,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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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浩 天）

F124

A

1002-6487（2010）17-0101-03

張 晴（1977-），女，湖北黃石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金融市場、國際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