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不看詩的父親(外一首)

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給了土地

和牽掛了大半輩子的莊稼

在鄂東南的小山村里

你培養了一個能寫詩的兒子

在用詩歌的血管抵達故鄉的心田

烈日下

你用汗水詮釋著泥土的芳香

把滿腔熱情與深沉，一再翻犁

直至秧苗在你眉間日益茂盛

你時常去收購場背那沉重的貨包

換來一家老小的日常所需

除夕夜，你把皚皚大雪背回家后

才安心地拍拍身上的灰塵

然后，坐下來

好好地喝杯熱茶，歇上一歇

如今，我寫的詩越來越多

卻怎么也多不過你手握的莊稼

我在長大，你卻在衰老

你那永遠無法挽回的青春

在漸深漸多皺紋的額頭上

年年銘刻兩個大字——

父親

麥笛

麥子于五月的喉管

漸漸粗壯

當那只季節之鳥從頭頂飛過

父親便折一根麥桿

吹響麥笛

農具跟隨汗水大地

掌紋一樣看到前程

古老黃土地

總也跑不出麥穗的光芒

風中的笛聲

遠遠地傳出

以一株麥子的姿勢

奏出了父親一身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