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每年能掙兩萬元,我就學(xué)。兒子說。這是不吃不睡也做不到的啊,可老楊還是堅守著。
楊永安今年45歲,土生土長的遷安人,從他爺爺那輩起,他家就干手工抄紙這種行當(dāng)。
遷安素有造紙傳統(tǒng),在城北三里莊小學(xué),殘存的一塊廟前走廊石柱上的石刻對聯(lián)寫道:“開抄始于后漢,規(guī)模成于大清。”楊永安正在院中西廂房內(nèi)的作坊里抄紙,聽說來了客人,他忙放下手中的活,領(lǐng)著客人來到抄紙作坊。“這紙叫黑三鞏兒,是天津一位客戶預(yù)訂的,它是毛頭紙的一個分支,全是天然作料,只有物理轉(zhuǎn)換,沒有絲毫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一邊抄紙,楊永安一邊介紹。閃經(jīng)、除邊、下托……眨眼功夫,一張紙便從池中抄出。
楊永安說,自從機制紙誕生后,手工毛頭紙就不再吃香,市場份額越來越小,去年村中近80歲的老馬還抄紙,今年實在干不動了,現(xiàn)在全村只剩他一家還在堅持。楊永安有兩個兒子,老大已上大學(xué)三年級,老二職中畢業(yè)后在縣城一家網(wǎng)絡(luò)公司打工。“我讓他們學(xué)這手藝,兩人都不情愿,二兒子說,要是每年能掙兩萬元,他就學(xué),但就目前這種行情,就是不吃不睡也做不到。”說起傳承,楊永安滿臉無奈。老伴成了楊永安唯一的助手,他抄紙,妻子晾曬。
“只要客戶拿來樣子,我都能抄制。”現(xiàn)在,他都是按照客戶的要求抄做紙張。這樣下來,一年也有萬余元的收入。兒子在石家莊上大學(xué),三年下來竟沒有拉下饑荒。憑著手工抄紙這種技藝,楊永安被評為河北省非物質(zhì)文化繼承人,還上了報,鄰居高興地把報紙送給他,看著自己的名字,楊永安激動得一夜沒睡。他把寫有自己名字的報紙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
一堆麻袋堆放院中,兩米見方的打漿池陷落院東,西邊的土坯作坊傳達(dá)著手工抄紙技藝的滄桑,窗臺上擺滿了晾曬的紙張,屋里屋外到處疊放著成令的紙——環(huán)顧楊家院落,每件物件都與手工抄紙有關(guān)。楊永安翻蓋于1977年的三間老房掩映在青瓦鑲嵌白瓷磚的鄰居新房下,訴說著一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