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城市發展是一項既有創新,又要保留歷史元素的系統工程。本文針對城市發展中注重物質形態忽視城市文化傳承,片面追求城市現代化破壞歷史遺址文化的現象,提出通過城市規劃方式,轉變城市發展模式和思路,尋求城市發展與遺址保護和諧共生。
[關鍵詞]城市建設 歷史遺址 城市規劃 文化規劃
城市建設是現代都市文化展現的重要方式,隨著城市建設的迅猛發展,不斷實施的城建工程卻使眾多歷史遺址、遺跡的保護問題,再一次推到城市建設者面前。由于遺址、遺跡作為具有歷史意義的文物承載著一座城市乃至整個國家或世界文化文明的根源和發展歷程,因而,怎樣使城市發展和遺址保護相得益彰,讓當代城市既展現出現代文明的普遍性,又保留民族歷史文化風貌的獨特性,是一個不容回避的問題。
一、城市發展與遺址保護的關系
隨著城市范圍的不斷擴展及城市建設的更新,城市規劃區內遺址文物的大量出現,使得人們對城市遺址文物在城市發展中的命運更加的關注。雖然城市與遺址之間并不必然聯系,但卻越來越多的被連結在一起。
1.城市發展必然對規劃范圍內的遺址產生影響
遺址是指從歷史、審美、人種學或人類學角度看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的人類工程或自然與人聯合工程,以及考古地址等地方。遺址是人類活動的遺跡,是由歷史原因形成并遺留至今的古代的、民族的東西,也是包括我國在內的各國文物保護法律所保護的對象。按照現代城市建設的要求,城市規化區范圍內的遺址等歷史古跡與現代城市的高樓大廈可能會格格不入,因而進行城市現代化建設就不可避免的會對遺址及遺址賴以存在的歷史、人文環境產生負面影響。
2.城市發展并不必然需要摧毀遺址、遺跡所映射的歷史文化
城市的今天是長期歷史沉積形成的,是一個傳承變遷乃至創造的過程。城市現狀只是漫長歷史的一個片段,所以現代城市的發展不可能完全打破或推倒原有固化的遺址遺跡及其環境風貌所蘊含的地域文化,這已經被越來越多的實例所證明。如意大利的米蘭、法國的巴黎等都是如此,它們都在城市現代化的過程中,充分將現代文明與古代文明相結合,最終使其成為世界典范,為城市再發展帶來新的契機。因而,如何處理城市發展中遺址等歷史文化的保護問題,牽涉城市發展的動力和城市文化賴以存在的根源。
3.城市發展與遺址保護可借助于制定、實施城市規劃相得益彰
城市發展所代表的現代文明與遺址等所表達的歷史文明都是城市文化不可或缺的部分,將其共同融入城市發展需借助于事前的統籌安排、事中的修正執行、事后的保護控制等措施。制定并實施城市規劃就能夠很好的滿足這一要求,即就是對城市的空間和實體發展進行的預先考慮。當然,規劃手段并不僅指對象城市的物質形態,比如涉及城市中產業的區域布局、建筑物的區域整體布局、道路及運輸設施的設置、城市工程的安排等方面,而且也可涉及城市文化的精神方面。通過城市規劃,將城市發展中需傳承的歷史文明與在此基礎上發展創造的現代文明融為一體。
二、城市規劃的功能
城市規劃是城市的發展計劃,也是城市發展藍圖和管理依據。城市通過具有科學性、應用性和綜合性的規劃,合理確定發展方向,統籌安排各項建設,協調各種矛盾,使之適應社會發展和人們不斷增加的物質和文化需要。因此城市規劃對于城市的發展,特別是對城市合理布局及城市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相互協調的意義,首先體現在其功能方面。
功能一詞源于佛家,意指能生有為法之果的功用勢力?,F代意義上的功能是指事物或方法所發揮的有利作用、效能。城市規劃的功能表現為通過制定、實施一定的計劃對未來的城市發展所具有的作用和有利效用。城市規劃在現代社會首先體現為一種公共政策,因而它自然具有公共政策的導向、調節和分配等基本功能。導向功能表現為規劃為人們的行動確定一個方向或明確目標,并將整個社會生活中復雜、多面、相互沖突、漫無目標的行為秩序化,有效地納入到統一目標上來。調節功能是對于社會公共事務所出現的各種利益矛盾進行調節和控制,其核心一是利益關系,二是調控方式。分配功能指對社會公共利益進行分配,這是公共政策的本質特征之一,是公共政策對抗市場理性的最主要手段和途徑。
城市規劃上述功能的發揮,需遵守一定的原則,主要指從城市原有的發展基礎這一實際出發,科學預測城市遠景發展;要正確處理好城市局部建設和整體發展的辯證關系;保護生態環境和歷史文化遺產,防止污染和其他公害;將城市防災減災安全納入規劃體系等方面。而這些原則均需借助于具體規劃手段或方式來實現,如采用城市總體規劃和城市局部規劃相結合;隨著城市的不斷發展進行階段性規劃;也可在規劃內容上將物質環境規劃,經濟規劃和社會規劃均納入進來等,實現城市發展的總目標。
三、找尋城市發展與遺址保護相和諧的城市規劃
城市發展與其賴以產生、存在歷史及文化不可分離,正確處理城市發展中對代表其歷史文化的文物遺址遺跡的保護問題,是城市發展的根本動力和靈魂。我國《城鄉規劃法》第十四條“城市人民政府組織編制城市總體規劃。”的規定表明,城市總體規劃的主體是城市的人民政府。因而本文認為,作為城市管理者,城市人民政府在找尋城市發展與遺址保護相和諧的城市規劃模式中,可在以下方面做出嘗試:
1.要有符合實際并適當的城市發展定位,注重城市的文化規劃,使現代城市定位由功能型走向文化型
城市定位是城市人民政府編制城市規劃的基本出發點和落腳點,也是城市總體規劃編制的核心所在。我國的城市發展在改革開放以后取得了豐碩成果,但這背后的問題卻也十分突出,那就是在盲目追求城市物質發展的同時,忽略或缺乏應有的文化視野,片面理解城市發展,一味追求城市發展的規模,導致城市規劃中缺乏城市文化的發展內容,對城市潛在的文化資源保護不力,使城市文化特色的創造缺乏源泉。當然,這也就導致我們現在的城市基本都是高樓林立,千城一面,缺乏個性和特色,沒有文化底蘊。實際上,城市定位應當從城市產生、發展的過程中找出基本的城市發展路徑和目標。首先,要尊重城市的歷史得以延續的文化及其載體遺址遺跡等歷史文物,各個城市固有的傳統文化是具有地域性、特別性的,這就為多樣化的城市規劃提供了基礎。其次,要注重文化創新。城市發展不能盲目的以追求經濟增長和規模擴張為惟一目標,把城市文化生活和精神需求放置一邊。城市文化創新要將原有文化作為創新的基點,這是一個城市文化延續發展的過程;如果對城市歷史文化完全摒棄,就喪失了城市文化本色,也就不可能實現創新。因而,城市定位應當是凸顯城市特色和城市文化的全方位的,并且不斷調整的城市發展認知基礎。文化規劃概念是1979年正式提出的,并于上世紀90年代得到快速發展和廣泛關注。文化規劃的出現是基于這樣一種事實,即城市人民的需求具有多樣性,包括物質和精神等方面在內,這些不同的需求如何聯系在一起則要借助于城市的規劃手段,使文化成為聯系民眾的紐帶,使民眾的文化需求和發展要求在未來得到有效地滿足。城市的文化規劃,要求管理者“不僅應該具有文化資源的保護意識,而且應該站在城市發展的角度重視文化規劃的制定或推廣,以文化資源決定城市發展的思路,以文化特色作為城市價值的所在。”通過文化規劃及其執行,滿足民眾的各種多樣化需求,將城市的發展規劃由簡單的物質功能形態逐漸引入注重精神文化形態的方向上,增強民眾的城市文化認同感,增加城市的凝聚力。
2.城市規劃對于城市遺址遺跡等文化遺產的保護應當奉行有機更新原則,積極保護、整體保護、創造性保護
有機更新理論是吳良鏞教授針對我國歷史性城市的發展尤其是北京舊城保護的實際并借鑒國際經驗基礎上提出的。吳教授在《北京舊城與菊花胡同》一書中指出:“所謂有機更新即采用適當規模、合適尺度、依據改造的內容與要求,妥善處理目前與將來的關系——不斷提高規劃設計質量,是每一片發展達到相對的完整性,這樣集無數相對完整之和,既能促進北京舊城的整體環境得到改善,達到有機更新的目的。”據此,在城市規劃中,城市管理者應當摒棄過去“以舊城為中心發展”的思路,代之以 “發展新區、保護舊城”的思路,即在舊城區停止新建乃至改建擴建項目的審批,保留舊城區的基本風貌和歷史遺址遺跡的現狀,轉而發展城市新區,并由新區承擔城市的基本功能,緩解舊城區的人口、環境等方面的壓力。同時,在保護歷史文化遺產的基本前提下,從歷史文化遺產區和新城區找尋城市經濟發展的動力和支撐。
對于城市歷史遺址遺跡等文化遺產的積極保護與原來的消極保護相對,即就是對遺址的保護不能僅停留在對遺址文物的被動看護、儲存和歷史價值等技術性問題的研究方面,還應該注意到該遺址文物的現實經濟價值和文化價值,積極地開發、推廣并發展,當然這都是以保護遺址文物本身為前提的。按照對積極保護的理解,城市規劃中應當在保障遺址文物基本安全的前提下,通過一定的文化產業發展定位和規劃(如產業所在、產業經營模式、產業發展范圍等)來發展遺址的文化功能,從而體現出其在現代社會應具有的文化、經濟乃至社會價值,以此來實現遺址文物的創造性保護。
城市規劃對于遺址遺跡要奉行整體保護原則,應與過去僅就遺址本體進行保護相區別。在城市規劃過程中,要綜合考慮遺址區域特殊的社會、經濟、歷史、自然等條件,確保遺址與周邊區域作為一個和諧的整體,在該區域內,注重城市的布局、空間的格局、街巷的肌理、建筑的平面構成、高度、色彩、空間、整體協調等方面的規范和計劃,保持該區域的整體環境不因規劃而做出改變,破壞遺址賴以存在的整體環境風貌。整體保護規劃必須基于對遺址區域的深入研究方可進行,準確界定其歷史文化背景及其沿革,挖掘其文化價值,并對遺址區域周邊的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進行準確評估,合理確定該區域發展的基本規模,最后根據遺址區域的上述狀況編制多層次的保護發展規劃。
3.吸納文物保護的相關機構和人員參與制定城市總體規劃、區域發展規劃乃至控制性詳細規劃
文物保護相關機構和人員相較于一般人員具有專業敏感,其在文物保護、文化遺產的歷史價值、社會價值乃至經濟價值等的評估方面具有優越性,同時專業能力又保證其在規劃制定方面具有高于一般人員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因而,這些人參加城市各個層級規劃的制定,無疑對保護遺址等歷史遺產具有積極意義,能夠保證將文物保護納入城市的總體規劃、區域發展規劃和控制性詳細規劃之中,使城市規劃對文物保護乃至文物保護區域的發展做出通盤考慮,并具體體現在規劃文件上。
4.通過立法保障城市規劃的穩定性和權威性
城市規劃是城市人民政府按照法定程序編制的關于城市未來發展的基本藍圖,一旦編制完成就應當具有相應的法律效力,任何組織和個人非經法定程序不得對城市規劃進行變更。但就目前來看,我國的城市規劃完成后并未得到法律應有的保護,經常是因人而變,因時而變,因事而變,完全喪失了其應有的法律效力。就城市規劃中的遺址保護規劃而言更是如此,由于文物保護一般都需要較大的資金支持,而資金來源基本是政府撥款,這就在很大程度上導致政府對于直接產生經濟效益的項目的支持力度減弱,因而遺址保護規劃往往過多依賴“人治”的狀況是持久存在的。針對此種情況,有權機關有必要通過地方立法的形式確立城市規劃的權威性,對于違反相關法律法規的行為堅決實施抵制乃至打擊和制裁,保障城市規劃的正常實施,實現規劃在城市發展與遺址保護相協調方面的積極功能。
綜上,城市規劃不是目的,只是一種保護遺址、發展城市的手段,但這一手段的積極功能在城市遺址遺跡保護方面確實不可忽視的。城市規劃應當堅持基本的規劃原則,注重規劃的整體與局部、近期與遠期、歷史與現代、美觀與實用、人與環境的相互統一;充分認識遺址文物是城市發展的有機組成部分和重要的生產力因素;注重遺址文物的長久持續發展保護;應注意遺址保護與遺址周邊環境風貌和歷史風貌的協調。城市規劃應當避免一味追求所謂的現代化和物質滿足,而忽略了城市原有風貌和文化資源的適當保持、傳承乃至創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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