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查理七世的再認識

摘要查理七世(Charles VII Le Victorieux or Le Bien-servi)，又稱勝利者查理或忠于職守的查理，從其稱呼我們可以得出:一個膽小、懦弱又愚蠢的人怎能獲得如此稱呼?本文將從生平經歷、統治政策、社會評價三個方面，對查理七世進行評價，通過對當時的社會背景，制定的軍政方針，以及查理七世與圣女貞德和雅克·科爾這兩個人物間的關系，展現出查理七世的狡猾睿智，剖析其性格特點。最終可以肯定，他是一位同其子路易十一一樣偉大的國王。

關鍵詞查理七世 圣女貞德 百年戰爭

中圖分類號:K565文獻標識碼:A

你可以不知道查理七世，可一定知道圣女貞德:一位來自洛林多姆雷米的17歲農村姑娘，在英法百年戰爭之際，解除了英軍對奧爾良的圍攻，實現了查理七世在蘭斯的加冕。她是法蘭西的民族英雄，但最終以女巫的罪名被判處火刑。國內對其研究熱情甚高，可正是因為查理七世和圣女貞德二者強烈的對比，以致于涉及查理七世的研究較少，并多為表象和批判的。國外學術界對他的研究成果則甚多，法國學者還出版了多部關于他的研究專論，①為我們客觀評價查理七世提供了空間。

1 生平經歷

“查理七世(Charles VII Le Victorieux or Le Bien-servi)，又稱勝利者查理或忠于職守的查理，法國瓦盧瓦王朝第五任國王，于1422—1461年在位。他是查理六世的第十一子，并于1417年封為王儲(dauphin)?！雹谏頌橥鮾Φ牟槔砥呤辣究稍谄涓赴倌曛螅瑯s登帝位?？缮系鄄]有眷顧他，此時的法國正處于內憂外患之中:國內被阿爾馬尼亞派(Armagnacs)和勃艮第派(Burgundians)兩大貴族的權利斗爭攪得亂成一團;國外還要面對英王亨利五世對法國領土的野心。

關于兩派內戰的開始，可以追溯到1407年奧爾良公爵被勃艮第派刺死。阿爾馬尼亞伯爵成為新的領導者，奧爾良派也更名為阿爾馬尼亞派。1415年，英王亨利五世率兵在諾曼底登陸，并在阿金庫爾大敗法軍，占領法國北部和首都巴黎，勃艮第派與英軍相勾結，在巴黎大量屠殺阿爾馬尼亞派。1418年法國王太子查理(后來的查理七世)隨阿爾馬尼亞派逃到布日爾。1419年勃艮第公爵無畏約翰在與王太子約定會面的蒙特羅橋被刺，使得其繼承者好人菲利浦完全倒向英國的懷抱，和解的希望破滅。在勃艮第派和王后的影響下，1420年5月24日神智不清的查理六世簽訂了特魯瓦條約:“英國人保有一切征服之地，直到盧瓦爾河;否認了王太子查理的繼承權，以英王亨利五世為嗣和攝政，并把查理六世之女嫁予亨利為妻。”③

1422年亨利五世與查理六世相繼去世，亨利五世年僅一歲的兒子成為國王，由叔父貝德福公爵攝政，并在巴黎的圣但尼教堂舉行加冕禮。④此時，逃往布日爾的王太子查理也宣布繼承王位，自稱查理七世?！皬拇司陀辛巳齻€法國:一個是英國人的法國，疆界從吉埃內到加萊，包括諾曼底、韋克森、曼恩、皮爾卡迪、香檳、法蘭西島;一個是勃艮第的法國，除勃艮第公爵國之外，包括內韋爾伯爵國、佛蘭德爾和北方的阿圖瓦，不久又包括巴伐利亞的雅克琳讓予的弗里茲和布拉邦特;第三個是太子查理的法國，國土只限于布日爾附近地區?！雹?/p>

2 統治政策

第一階段，早期的統治(1422—1429年)

1422年，查理七世成為布日爾之王。可多數學者認為“這為膽怯、懶散而又輕率的二十歲青年，配不上他自己宣稱的國王封號?！雹?424年法軍在韋納伊戰敗，1428年英軍包圍了奧爾良，⑦法軍節節敗退，查理七世的統治并沒有帶來太多的希望。

第二階段，加冕后的統治(1429—1461年)

(1)查理七世制定稅收制度，通過三級會議獲得征稅的永久權(1439年后，查理七世不再召開三級會議，獨攬大權)。“他所規定的三種稅一直施行到1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一是貨物稅;二是鹽稅;三是農作物收成和所擁有金銀多寡所抽的稅?！雹?/p>

(2)查理七世改革軍隊，取消封地征兵制和雇傭軍，建立正規軍。“以二十個優選騎兵連組成第一個常備王軍，由國王挑選的連長率領;一支給餉的軍隊骨干，派駐戍防城市;編整自查理五世時期成立的自發組織即輔助性的自由弓手，置于王室監督和地區指揮官之下，成立炮兵隊?！雹徇@樣不僅增強了戰斗力，也改善了過去在戰爭尾聲中的大肆劫掠行為，以及橫行鄉里、擄人勒贖和攻占城堡的情況，為戰后重建提供了保障。難怪馬基雅維利認為:“如果查理國王⑩的法規制度得到發展或者堅持下去的話，法國一定是不可戰勝的?！?/p>

(3)在文化上促進了印刷術的傳播和發展。1458年查理七世派王室鑄幣師尼古拉·詹森到美因茨學習新的印刷術。雖然他沒有回到法國，卻在威尼斯創建了世界上最知名的印刷廠。他創制的精美絕倫的羅馬活字字體，受到了全歐洲的效仿。

(4)1438年查理七世頒布布日爾國事詔書:“確定教會議高于教皇;取締向教皇獻納第一年年俸金的制度;規定教會會議十年一次;保持法國教會自由，并同羅馬隔絕。”

(5)1440年查理七世平定了布拉格里的大貴族叛亂，解除國家不穩定的因子;他重組政府，起用市民充當顧問，設立高等法院(圖盧茲于1443年成立，格勒諾布爾于1456年成立)。

從這我們可以輕易發現查理七世統治前后的不同。也許沒有圣女貞德，就沒有奧爾良保衛戰的勝利，但法國后來的統一強盛，查理七世功不可沒。查理七世統治早期的法國偏安一隅，物質資源并不豐沛，奧爾良是其領地上唯一的大城市。“所以查理七世常被敵人諷刺地稱作布日爾王，暗示其領土建立以來的狹小和從未擴張?！泵鎸χщx破碎的法國，查理七世若不能建立起有效的統治，也就不能征收賦稅，招募士兵?！皣跬诺木窒扌圆粌H表現在臣民的反抗和拒不聽命，而且表現在國王沒有能力在諸侯的采邑里行使他的法律、委派官吏和財政人員?！痹诓ㄅ宰搴筒薜谧逖劾?，自稱的查理七世根本不具有合法性，不能稱之為法王。直到1429年7月17日，在貞德的幫助下，查理七世在蘭斯大教堂加冕，他才確立了合法性。“其影響也從南部和東部的朗格多克、多菲，擴大到北部、西部的貝里、圖海納、普瓦圖及安茹的部分地區?！?/p>

3 社會評價

關于查理七世的認識和評價，都基于兩個人。兩個同樣對查理七世給予幫助和支持的人，兩個同樣被查理七世所背棄的人:圣女貞德和雅克·科爾。馬基雅維利曾堅信:“君主，特別是新君主不能保持所有那些受人尊重的品格，為了保有國家，他常常不得不背信棄義，與友誼、人道和宗教背道而馳。”所以我們應該拋開世俗的眼光。

第一，關于圣女貞德。

貞德的殉難，大多數學者認為查理七世對其坐視不救。首先，不是不救，是救不起。“如果勃艮第黨能把貞德引渡給英國人，那英政府愿支付勃艮第公爵1萬法郎。另外再獎賞逮捕貞德的有功官員6000法郎，親手抓住她的騎士獎800里弗爾。”關于贖金的具體金額，學界存在分歧。因戰爭等原因造成的經濟動蕩，貨幣的貴金屬比例逐漸下降，而生活中大量使用外國的金幣，所以筆者更傾向于一萬金的說法。14世紀英國王室每年正常收入也不過3萬鎊，所以不可否認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這對打仗都需要借貸，甚至抵押土地的國王是無能為力的。再次，用犧牲換和平。貞德的死是有價值的，她的殉難不僅激起法蘭西強烈的民族感情，也成為和解政策的犧牲品。1435年，查理七世與好人菲利浦簽定阿拉斯和約，在斗爭了近三十年后，阿爾馬尼亞派擁抱了勃艮第派。1436年，查理七世在勃艮第派的幫助下，輕松光復了首都巴黎。在法國逐步取得勝利時，貞德并沒有被遺忘。“1454年，教皇卡利特斯三世接受法王查理七世的命令，對受刑之罪證重加審查。翌年，教會法庭宣布1431年審判為不當而無效。1920年，封貞德為圣女。”

第二，關于雅克·科爾。

雅克·科爾是比法蘭西國王更有權勢的大商人。他從事多種貿易;開發礦業，投機黃金，裝備航行地中海的船只;他的商業網從法國到東方和西班牙。雅克·科爾是個成功的商人，查理七世似乎也看到了這一點。“1427年，他獲得在布爾日鑄造王室錢幣的特權;1436年，被任命為鑄幣總監;1439年，成為國王的財政總監;1442年，他進入了參政院，并被封為貴族?！毖趴恕た茽柍蔀榱藝醯闹爻迹粌H因為他恢復了不斷貶值的貨幣，而且其巨額資本也成為國王征戰的堅固后盾。“從1449年至1450年，雅克為查理七世從英國人手中奪取諾曼底籌措資金;在1450年，他送給法王六萬金幣，作為圍攻瑟堡的費用?！笨蛇@些并沒有讓他逃過悲慘的結局，特別是當其在商業上的壟斷地位危及國家的發展，并引起貴族和大商人的普遍不滿，此時的查理七世也不再那么依靠他了。1451年，雅克·科爾被判處褻瀆君主罪并剝奪了所有財產。

查理七世生不逢時，又無雄才偉略，但他善于抓住一切機會，改變自己和法蘭西的命運。雖然，他無力開疆擴土，卻為法蘭西的強盛打下了基礎。百年戰爭中，查理七世取得了最后的勝利，但他并不被后人傳誦，甚至還備受指摘。但就是這樣一個青年，從王儲到國王，從分裂到統一，促成了法蘭西日后的強大。

注釋

①M. G. A. Vale:Charles VII和J. Dufresne de Beaucourt:Hisroire de Charles VII./

②Encyclop?dia Britannica Online http://www.search.eb.com/eb/article-9022549/

③朱寰.世界上古中世紀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289.

④王忠和.新編法國王室史話.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2:106.

⑤皮埃爾·米蓋爾.法國史.蔡鴻擯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年，第122.

⑥威爾·杜蘭.世界文明史(第十八冊從威克利夫到路德).幼獅翻譯中心譯.臺北:幼獅文化事業公司出版，民國66年:120.

⑦奧爾良是盧瓦爾河上的要沖，是連接法國南北的戰略要地，對查理七世的政權至關重要。

⑧馬雷.西方大歷史.胡祖慶，譯.?？?海南出版社，2008:150–151.

⑨威廉·蘭格.世界史編年手冊(古代和中世紀部分下)，劉緒貽等，譯，吳于廑校.北京:三聯出版社，1981:552.

⑩這里指查理七世.

馬基雅維利.君主論.張亞勇，編譯.北京:北京出版社，2007:80.

科林·瓊斯.劍橋插圖法國史.楊保筠，譯.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4:122.

Leeman L. Perkins: “Musical Patronage at the Royal Court of France under Charles VII and Louis XI (1422-83)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usicological Society， Vol. 37， No. 3 (Autumn， 1984)， pp.508.

皮埃爾·米蓋爾.法國史.蔡鴻擯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125.

Leeman L. Perkins: “Musical Patronage at the Royal Court of France under Charles VII and Louis XI (1422-83)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usicological Society， Vol. 37， No. 3 (Autumn， 1984)， pp.508.

馬基雅維利.君主論.張亞勇，編譯.北京:北京出版社，2007:103.

王忠和的.新編法國王室史話.馬雷的.西方大歷史.威廉·蘭格的.世界史編年手冊.(古代和中世紀部分下)和朱寰的.世界上古中世紀史.

馮作民.西洋全史(第6卷中古歐洲下)，臺北:燕京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民國68年:317.

徐州師范出版的《世界歷史大事年紀》中記為一萬英鎊;朱寰的《世界上古中世紀史》中為一萬金幣;弗朗索瓦·泰莫利耶爾，卡特莉娜·李特奇合著的《他們創造了歷史》(從古代到中世紀卷)中為一萬圖爾鑄造的錢幣;威爾·杜蘭著的《世界文明史》中為一萬金.

威爾·杜蘭.世界文明史(第十八冊從威克利夫到路德).幼獅翻譯中心，譯.臺北:幼獅文化事業公司出版，民國66年:127.

弗朗索瓦·泰莫利耶爾，卡特莉娜·李特奇.他們創造了歷史(從古代到中世紀卷).姜志輝，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303.

文朝利.你可能不知道的法國.北京:中國發展出版社，2008: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