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基督新教傳教士彼得.伯駕研究述評

摘要彼得·伯駕(Peter Parker 1804-1888)是美國基督新教來華傳教士的典型代表。1834年在美部會決策委員會的批準下來到中國，在華活動二十多年，其身份集傳教士、醫生和外交家于一身，親身經歷并參與了早期中美關系的一些重要歷史事件。本人在充分肯定國內外學術界對彼得·伯駕研究概況評述的基礎上，對推進其研究提出新的視角。

關鍵詞彼得·伯駕 研究 述評

中圖分類號:K712文獻標識碼:A

彼得·伯駕(Peter Parker 1804-1888)是美國基督新教美部會(American Board of Commissioners for Foreign Missions)傳教士。從美部會的授權看，彼得·伯駕是以醫療傳教士的身份來到中國的，因此，在華期間開辦了廣州眼科醫院并籌建了“中華醫學傳教會”(Medical Missionary Society in China)，對中國近代醫學事業的發展和早期中美交流做出貢獻。同時，彼得·伯駕非常強調福音的傳播，通過身體拯救靈魂，將醫學傳教視為一種向中國傳播基督福音的必要策略。但是十九世紀上半期的清帝國并沒有對基督教完全開放，彼得·伯駕基于自身強烈的宗教情感，加之在早期的中美外交關系中，美國缺乏對中國的足夠了解，所以彼得·伯駕在1840年至1855年受雇于美國政府，參與了一系列外交活動，在早期美國對華外交中扮演了不可替代的角色。

1 國外研究現狀介紹

目前，彼得·伯駕生前大量的書信、日記、報告等原始材料主要藏于哈佛大學和耶魯大學以及美部會的教務報告。國外學者對于彼得·伯駕研究所需的資料多于此。從美部會的授權看，彼得·伯駕是以醫療傳教士的身份來到中國的，所以國外學術界對他醫學傳教領域的研究最早且最深入。1896年美國人史蒂文斯和馬克維奇(George B. Stevens and W. Fisher Markwick)通過整理彼得·伯駕生前大量的書信和日記等原始文獻，撰成《傳教士、醫生、外交家、醫療傳教之父和廣州眼科醫院的創造者——伯駕牧師的生平、書信和日記》，是第一部全面介紹彼得·伯駕的專著，該專著直接引用了較多精品文獻來充實作者的論述，相對全面而真實地反映了彼得·伯駕的一生。書中對于彼得·伯駕在華的醫療傳教事業進行了獨到而細膩地敘述且給予充分肯定，認為“伯駕博士所從事的事業，減輕了患者的痛苦時候，其療法可以被中國人所掌握，而醫學及外科知識會在中國人無數同胞們身上發揮更大的作用”，同時也肯定了彼得·伯駕在中國所推行的傳教方法是“最安全、最明智而又最迅速的的方式，是一項真理與文明的偉大事業”。足可見作者對其醫療傳教事業的完美評價。

另一部較為全面研究性專著是哈佛大學東亞研究中心(East Asian Studies in Harvard University)的特別成員，美國教師愛德華·V·吉利克(Edward V. Gulick)在承擔研究彼得·伯駕的工作時期完成的專著《伯駕與中國的開放》。同樣，該書以時間為線敘述了彼得·伯駕在華的一生。作者也同樣推崇彼得·伯駕的醫療傳教活動，書中對廣州眼科醫院的開辦、醫療傳教制度化，西醫入華和西醫教育做了詳細的闡述。認為他的醫療傳教工作的核心目標是“熱情地拯救靈魂”，他的醫療傳教事業“實現了國際交往中的一個非常有意義的突破，是基督福音的真正詮釋”，而彼得·伯駕本人是“十九世紀一位溝通東方和西方的先驅，具有世界主義精神的傳教人物，醫療傳教士的具有權威性的典范”，基調頗高。

美國基督新教來華第一位傳教士裨治文(Elijan Coleman Bridgman)主編了長達二十卷的《中國叢報》。該著作中不僅刊登有彼得·伯駕給美部會撰寫的醫務傳教報告，而且也記述了他在“中華醫學傳教會”的活動。對于彼得·伯駕憑借醫療傳教向中國這樣的異教國家推行基督福音的方式給予闡釋，認為他“不但在中國開創了后來成為傳教支柱的新式傳教事業，也架設了與中國人新的交流渠道”。

上述的研究專著且深入，對于彼得·伯駕在華的醫療傳教活動有著深刻的闡釋。進而認為彼得·伯駕的醫療傳教活動一方面為當時的中國帶去了西方近代的醫學技術，為中西文化的交流作出貢獻，另一方面也肯定了他通過醫療讓心中的耶穌基督拯救異教徒心靈的傳教方式。

然而，彼得·伯駕是作為醫療傳教士來到中國的，在兩次鴉片戰爭中卻受雇于美國政府，這樣使他具有雙重身份。關于彼得·伯駕的這一活動，國外學術界并沒有專著出現，同樣是很分散地見于研究此階段中美關系的專著或文章中。即使要在這方面編出一個比較完整的目錄也非易事，所以擇其精品，并提煉國外學者對彼得·伯駕在早期中美關系活動中的研究觀點:在《伯駕與中國的開放》一書中，作者愛德華·V·吉利克認為“很難對伯駕的一生作出公正的評價”，“伯駕是一個主要人物，比一個著名的外交官有意義得多，但他的特別成就并非外交，他在嚴格的外交領域并不重要。詳細考察他的政府工作，基本上是無意義的”。美國學者泰勒·丹涅特(Dennett， Tyler)在《美國人在東亞——十九世紀美國對中國、日本和朝鮮政策的批判性研究》一書中，對于彼得·伯駕在華的外交活動給予了一定篇幅的論述，重點闡述了彼得·伯駕在臺灣問題上的見解，并一針見血地指出“伯駕博士的政策不是什么錯綜復雜或不可捉摸的，無庸加以分析”。總的來看，美國學術界對于他在早期美國對華外交中的評價并不高，但是比較客觀的。

彼得·伯駕在中國的活動中，除了國外學者比較關注的醫療傳教和外交領域外，還體現在他與商人和商業活動的關系上，可以側面印證彼得·伯駕是如何看待商業利益和傳播基督宗教二者之間關系的。關于此，最初的“中華醫學傳教會”的報告中可窺見一斑:“中國人抵制福音，拒傳教士于門外，是由于長期的隔絕和貿易上的障礙造成的，醫務傳教活動可以促進西方和中國的商業往來”。所以彼得·伯駕并不排斥商業活動，但是目前的國外學者對于這方面的研究比較薄弱。此外，關于彼得·伯駕的中國觀方面，也并未形成比較完整而準確的觀點，但是，有相當數量的專著從整體出發論及了不同時期西方人的中國觀，而且隨著中國社會的演進變化，其中國觀發生了較大的變化，也影響著中外政治、經濟和文化關系。

2 國內研究現狀介紹

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中國學術界對于基督教在華傳播史的研究取得了令人瞻目的進展，無論從研究成果的廣度和深度，還是從數量與水平以及研究的范式來說都較之前有提高。伴隨這樣的研究現狀，國內對于傳教士彼得·伯駕在不同領域活動的研究近幾十年來也頗出新作。

國內學者對于彼得·伯駕在醫療傳教領域的研究是比較深入也比較完善，一方面，認為他通過在華開辦醫療事業，引進了西方近代的西醫理論和技術，對中國近代醫學的發展和中美文化的交流做出貢獻，何大進的《晚清中美關系與社會變革——晚清美國傳教士在華活動的歷史考察》中，對彼得·伯駕的醫療活動給予了關注，認為諸如醫療等美國赴華傳教士的文化活動，“不僅傳播了西方的文明，推動了中國近代的一些等各項事業的發展，而且進一步打破了中美兩國之間的隔絕狀態，對中美兩國人民的相互了解和重視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顧衛民在其專著《基督教與近代中國社會》中，同樣認為“早期基督教新教傳教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宣教的同時輔之以西方科學和人文思想的傳授”。另一方面，對于彼得·伯駕“醫療傳教”這一特殊方式給予了較多的關注，認為深層次的原因有二:其一，通過“醫療傳教”這種方式逐步推進在華的基督事業，吳義雄《在宗教與世俗之間——基督教新教傳教士在華南沿海的早期活動研究》中就彼得·伯駕“醫務傳道”給予了很詳盡的論述，認為“是為傳教事業開辟道路，且已上升為開辟并全面擴大中西方政治、經濟和文化交往之道路，既全方位進入中國，并按他們自己的方式對中國加以改造的手段”。此外，周巖廈的“早期新教傳教士以教育、知識傳播與醫務活動促進傳教事業述論——以《中國叢報》為中心”一文和香港基督教文化協會會長李志剛牧師在其專著《基督教早期在華傳教史》中，都對彼得·伯駕的醫療傳教也做了詳實分析。其二，認為彼得·伯駕以醫療傳教活動為掩護，從而達到為國家政治利益服務的目的。顧長聲的《從馬禮遜到司徒雷登——來華新教傳教士評傳》中，對彼得·伯駕的醫療活動作出這樣的評述:“伯駕不敢公開傳教，只是通過免費治療，以贏得老百姓對外國人的好感，同時盡可能地向病人搜集中國內地的情報”。還有李傳斌的“醫學傳教與近代中國外交”一文，均具有代表性。

另外，彼得·伯駕在兩次鴉片戰爭期間先后擔任美國使團秘書、中文翻譯以及駐華公使，所以研究這一階段他活動的學術著作或文章也屢見不鮮，并提出不同觀點。臺灣學者李定一的《中美早期外交史1784-1894》這部著作中，對于彼得·伯駕在兩次鴉片戰爭期間的活動給予了及其詳細的論述和評價，特別是對其侵臺計劃的前前后后有很詳實的分析，從侵臺進化提出的原因上講，是“力求表現一番，使他平淡無奇的任期可以渲染為成果輝煌外，還有政治上、軍事上、商務上以及私人情誼上等因素”，由于彼得·伯駕的侵臺計劃僅是個人或極少數美國在華官員與商人的主張，不代表全美國政府，所以在作者看來，彼得·伯駕“使華時期所惟一值得一提的貢獻” 是改變了美國“使華文武官員有極大自由行事的權力”。喬明順的專著《中美關系的第一頁——1844年<望廈條約>簽訂的前前后后》對于彼得·伯駕在《望廈條約》簽訂的全過程給予記述，直指“伯駕來華后的活動充分證明他始終以傳教醫士的身份為美國謀取利益”。顧長聲以傳教士所依托和推行的帝國主義侵略政策為主線，而撰寫的帝國主義利用宗教侵華史的專著《傳教士與近代中國》一書、持彼得·伯駕是“國際聯合武力侵華的最激進者”這一觀點的《美國侵華史》的作者卿汝楫、認為“彼得·伯駕是《望廈條約》的主要受益者”這一觀點的《中外宗教交流史》的作者樓宇烈、張志剛和一些文章都對彼得·伯駕在華的政治活動有所論及。由此，對于彼得·伯駕在早期中美外交領域的研究觀點認為:彼得·伯駕利用宗教這一神圣的外衣深入了解中國各種情況，為美國經濟、政治、文化的侵略提供各種情報、資料和幫助。相反地，對于為何傳教士身份的彼得·伯駕會從事世俗的政治活動，汪波發表了“彼得·伯駕于美國早期對華外交”一文，文章論述了他從鼓動美國政府積極參與對華事務到自身的實際活動的全過程，特別是作者對于傳教士身份的彼得·伯駕為何會積極參與政府活動的動機給出了自己的見解，即“實現基督教在中國自由傳播的理想”，觀點頗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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