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方人不明白為什么重慶的冬天比大興安嶺還難過;而南方人也搞不懂重慶抱著兩條火江,卻仍然缺水
幾個月前的一天,我被重慶陰冷的毛毛雨困擾著,手腳冰涼。長江水枯到了極致,幾乎裸露的河床奔放地展現自己粗糙的皮膚。這一年之間,重慶似乎經歷了許多一百年都難以碰到的事情一最熱的夏天和最冷的冬天,以及長江和嘉陵江幾乎干涸。很多事情我們無法預料,很多事情我們永遠不會明白,這就好比北方人不明白為什么重慶的冬天比大興安嶺還難過;而南方人也搞不懂重慶抱著兩條大江,卻仍然缺水。
人們三三兩兩地在卵石灘上嬉戲,似乎都在享受這一切,而我一個人一動不動,呆滯得像一顆卵石。遠處有一群孩子,光著腳丫,將身邊的卵石扔進所剩無幾的江里,每濺起一個更遠的水花,便歡呼一次。我上去問:“你們在比誰扔得遠嗎?”孩子們一邊繼續扔石頭,一邊用生硬的普通話大聲回答:“我們多往江里扔點石頭,江水就會漲起來啦!”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可以這么簡單就能將難題解決,該有多好。
重慶就是這樣一個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矛盾體,它帶著強烈的情緒,把炎熱與陰冷、激情與冷漠、速度和情性、偉大與渺小和城市本身無序地堆積在一起,也許正是因為這種神奇的并置,才給了人們對城市本身的更多遐想和思考。
我想,自己之所以能夠把喧鬧的城市幻想成一個寂寥的地方,是因為一個詭異的假設一沒有語言、沒有聲音、沒有顏色,甚至沒有像樣的光線……所有的感受都只能通過情感收集在每個人心里。
在霧中穿行,心情就像夢的記憶般平靜,看似淺顯卻又真實。展現在你眼前的,便是一部私人的城市心靈史。
這些暗淡的光線表達著一種宣泄與逃避,我們在忽略了自身的思考與感受的同時,同樣忽略了我們原本可以獲取的幸福。
如果虛構成真,我依舊會坐在朝天門碼頭的臺階上等你,你是我的光線。而我們應該如何去感受這個備受爭議卻永遠保持自我的城市?你總有自己的方式。
于是顧城說,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