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普找王點娃,說事兒。
佟局長公出,母親沒人照看,立普讓王點娃幫著照看幾天。王點娃很吃驚,問立普,為什么不找付小紅,她才是最好的人選。立普說,作為秘書,我只有做的份兒,沒有問的份兒。王點娃無話可答。
佟局長是另類,沒有妻子,情人是付小紅。王點娃是付小紅最好的朋友。
晚上六點鐘,王點娃來到佟局長母親家。一進門見立普也在,正給老人盛飯。桌上放著兩個菜,一只電飯煲。桌旁安靜地坐著佟局長的媽媽。立普一見王點娃,說,可來了,我兒子補課要放學了,我得去接他。說著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要走人。王點娃看了一眼老人忙問立普,我怎么稱呼?立普說不用稱呼,她是聾啞人。
侍奉聾啞老人并不難,老人什么都能自理,鋪床,洗漱,去洗手間大小解,都弄得井井有條。王點娃需要做的就是,買菜,做飯,收拾屋子,照顧老人飲食起居,是否有病災。
對王點娃來說這些都好做,最難交代的是付小紅。她不知怎樣和她說這件事,怎樣說都有嫌疑,都擺脫不了干系,心中就盼望佟局長快些回來。
小紅是王點娃閨中密友,兩個人一處就是十年。當初認識佟局長也是從她那認識的。但是立普有囑咐,這件事不讓小紅知道,立普說我們都是奉旨辦事,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王點娃就猜測。小紅和佟局長之間一定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這日,王點娃給佟城的母親煲湯,付小紅的短信進來了,想請她去看晚場電影,這讓王點娃險些把湯罐砸在地上,這就更證明佟局長沒有把她照顧母親的事告訴付小紅。
王點娃揣測清楚,就給付小紅回短信。告訴她。她在長白山,想謀一份工作,大約要年底才能回去。有了這個短信,王點娃的心稍稍釋然,至少小紅再不能請她看電影了,她用長白山與家五百里的距離。拒絕了小紅盛情的邀請。
現在王點娃盼望的就是佟局長快點回來。
可是佟局長并沒有快點回來,而且一直都沒有回來的跡象。
日子不知不覺地過去兩周,王點娃惦記著自己的工作,就給立普打了電話。立普來了朋友,正搓麻將,立普說,缺你錢了怎么的?你看看你的工資卡。糊!
立普一個糊字,就把王點娃放一邊了。接著是稀里嘩啦的洗牌聲。王點娃無奈,借買菜的機會去了樓下建行的取款機。這一查王點娃的心像發生了七級地震,她的卡上原來只有幾毛錢,可這會兒變成了三千零幾毛錢。也就是說王點娃在佟局長母親這里是有報酬的。
這若是一般人會為自己有這樣的收入而竊喜,可王點娃卻有些心事重重。再上下樓時就覺得到處都是小紅的眼睛。這天王點娃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給佟局長掛個電話,問明原委,也好早日結束這個不明不白的差事。可是令王點娃大失所望,她打了幾次對方都關機。
夜半時,王點娃睡不著,她覺得這事不簡單,決定探探小紅的口風。小紅自從知道她去了長白山就再也沒和她聯系。電話打了過去。小紅的聲音病懨懨有氣無力,待她聽清是王點娃時。頓時哭了起來,小紅像見到了親人,哽咽著說,你什么時候回來呵?佟城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
小紅一哭,王點娃的眼淚也馬上涌了出來。她問小紅,怎么了,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小紅說,他說公出,可是一直關機,你說他是不是躲著我呀?王點娃忙說,不會吧,開起會哪還有工夫談情說愛呀?小紅說,不像呵,我去他們單位問了,也說問題不知出在哪里,你說他是不是雙規了?王點娃說,雙規的事哪能瞞得住呀,早傳開了。小紅說,我病了,沒有他,我的天塌了,我原以為我不會在意他,可是我還是在意了
天冷了下來,樹葉變黃了,落了一地。像挨了鞭子,蜷縮得很不成樣子。一晃王點娃已經和佟局長母親在一起生活三個月了。這三個月,她和老人相依為命,日子沒有改變也沒有波瀾。老人也態度平緩。從不向王點娃打聽兒子的下落。
佟局長在單位的職務,也不聲不響地由別人頂替了。
這一天,佟城的媽媽指著立柜頂端的一個紙箱。讓王點娃取下來。紙箱很沉,打開一看,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塑料袋,里面是厚厚的兩捆錢。錢的上方放著紙條,紙條上寫道:點娃,我是佟城,這是我一生惟一的干凈錢,留給你和我母親用吧,別問我去了哪里。一定代我為她養老送終,拜托了。
王點娃像挨了當頭一棒,她哆嗦著想把這話念給老人聽。方記得老人什么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