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二十年,給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各項事業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先后進行的各種形式的文化改革,更使文化事業呈現出勃勃生機,計劃經濟下曾被抑制了的廣大文藝工作者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極大地發揮出來。文化體制改革,是深化改革的新形勢下對文化部門原有的生產關系、組織形式及管理方式的一次重大改革,也是一次文化生產力的大解放和大促進,標志著我國改革事業發展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
劇團體制改革作為文化體制改革的一部分,成為文化體制改革的一個重點。西寧市專業藝術表演團體的改革起步較早,二十世紀80年代初曾進行過體制和演出形式的改革嘗試。在這次探索性的改革過程中,對全額事業單位試行了劇目、劇組和階段性演出“承包制”和演出形式的“雙軌制”和“多規制”,這一探索給劇團帶來較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尤其是這次改革中采取的按行包人和以老帶新的人才培養機制,使得從藝人員形成梯隊,演職人員隊伍呈現出良好的循環狀態。
從2003年下半年開始,劇團所有制的改革邁開了真正意義上的步伐。實踐告訴我們,劇團過去的體制和機制長期禁錮和制約著劇團的發展,只有改革才是促進劇團發展和進步的唯一途徑,而改革的根本目的就在于通過改革能夠增強劇團的藝術生產活力,充分調動戲劇工作者的積極性,多出優秀作品,多出優秀人才,真正解放和發展戲劇藝術事業。但改革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不會一蹴而就,在進程中必然遇到舊體制的束縛與反彈及新舊體制的摩擦。文化體制改革需要有一個相當長的磨合、適應、積蓄、等待和突破的過程。
以往實施劇團改革,無論是經濟發達地區還是經濟欠發達地區的劇團不僅步調一致,而且模式統一,其結果的差異卻很大。
1997年西寧市率先對當時的市屬藝術劇團實行了“定錢放編”的改革,歷經十年,不僅編制沒放開,反倒是削減了業務經費、職稱兌現工資、正常晉級工資、烤火費等,以至于大量的業務骨干流失,最終導致原來參差不齊的演出隊伍更加步履維艱。尤其是2007年西寧市將原來的西寧市秦劇團和西寧市豫劇團合并組建成現在的西寧市戲劇團,盡管改革為“老人”制定了很好的優惠政策,為“老人”解決了后顧之憂。但當在確定分流到西寧市四區全額事業單位的人員時,并沒有真正從藝術生產和藝術事業的發展方面考慮,將通過中國戲曲學院進修歸來的西寧市自己培養的唯一一個戲曲導演和6位副高職稱且是業務骨干的演員實施了分流。如果說在機構調整的過程中,劇團一大批優秀的藝術表演人才自覺選擇了退休、轉行或改行,我們很難責備他們對藝術的放棄,也不能說他們缺乏對藝術的敬業精神與獻身精神,而應當理解這樣一些受過很好的專業訓練、長期從事演藝工作的人才,他們怎么會主動地放棄他們曾經為之如癡如醉的事業,竟然愿意丟棄自己酷愛的專長,寧愿去從事他們并不擅長的新工作和“告老還鄉”?假如我們能夠尊重他們的選擇,認識到這種背后的理性因素,就不難想象,多數選擇轉行和改行的優秀演藝人員進入一個新的崗位時所可能遇到的風險,與今后轉制后的劇團哪個風險更大。也就是說,在轉制的過程中,政府并沒有為演藝人員提供降低職業風險的必要保障,反而大大提高了他們的風險預期,而這樣的改制顯然不可能吸引原有的藝術從業人員自覺主動地繼續投身于演藝事業。假如劇團體制改革的結果將會使一大批最優秀的、受到最好的專業訓練的演藝人才選擇了脫離演藝行業,那么這又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誠然,從長遠看,充分市場化的藝術環境,終究會尋找到內在的動力以促進藝術自然發展,但以表演藝術人才的轉行和表演藝術水平的下降而換取劇團體制的轉型,對于這樣的改革是不是代價太大了?
筆者認為,劇團改革應充分考慮不同地區經濟、社會、文化發展的不平衡性,充分考慮經濟發達地區與經濟欠發達地區劇團的差別,因地制宜,積極穩妥,有計劃、有步驟地推進劇團的改革。要加大政策和政府的扶持力度,完善改革措施的配套協調,妥善處理各方面利益關系。要切實加強劇團領導班子建設,加大藝術人才培養力度,最大限度地激發廣大戲劇工作者投身劇團體制改革,繁榮社會主義文化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
從政府的角度看,劇團體制改革勢在必行。但這并不是政府“撂挑子”,其實,如同我們所看到的那樣,在很多不發達地區甚至貧困地區,在前些年經濟狀況遠不如目前,但也往往咬牙“養”住了那些劇團,更不用說沿海發達地區。
在改革開放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如果說一個市級的財政,還不能“養”住一個劇團,那是讓人難以置信的。劇團要改革,其目的是要通過改革目前這種“養”劇團的模式,建立以獎代補、以演代補的形式,為人民群眾提供優質低價的公共文化產品。換言之,體制改革也不是為政府“卸包袱”,更不是在為財政“減負”,而是寄希望于通過改革徹底改變目前被“包養”的情勢,以改變那些常年不能生產、演出卻要財政年復一年地養無所事事的“劇團”,改變機械的分配制度,改變優秀的演藝人員不能得到與其市場價值相應的合理報酬(這種不合理的分配制度時時刻刻傷害著優秀藝術家的自尊,直接或間接地導致藝術家們從熱愛甚至癡迷藝術漸漸地開始疏離直到厭惡藝術,由此也在毀滅他們的藝術理想);從一個方面來看,舊的體制模式很難吸引優秀的演藝人才加盟,因而在市場化的人力資源配置模式中,國營劇團只能是落敗者。
要改變這樣的窘境,靠的不僅僅是原有劇團簡單的合并或拆分,恐怕也不僅僅是簡單的出售牌子或者變賣資產,而是需要以現有的優秀表演藝術家為核心,為他們營造能夠在演出市場上以更具競爭力的方式生存與發展的環境;能夠吸引社會中有志于藝術的人才流向表演藝術行業,喚起藝術表演行業、尤其是優秀藝術家的創作積極性,幫助他們創作出無愧于民族與時代的、優秀的傳世之作,使民族文化藝術的優秀傳統綿延不絕。使劇團的體制改革找到一條比較正確的健康之路。
秦腔藝術是華夏民族歷史文化寶庫中的瑰寶,她以自己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底蘊深深扎根于中國的西部。她在我國西北的城市和鄉村,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深得群眾的喜愛,已成為與黃土地融為一體的傳統藝術,為男女老少喜聞樂見。2005年中國劇協年在第二屆中國秦腔藝術節(現為西北五省區秦腔藝術節)上授予蘭州市為“中國秦腔發展基地”。每三年由中國戲劇家協會和西北五省區戲劇家協會聯合舉辦的“秦腔藝術節”和“中國秦腔發展論壇”,足以說明國家和政府一直在關注和支持著這古老劇種的變革和發展。
作為青海,秦腔無論在城市還是在農村都有著很深的群眾基礎和根基。多年來,在政府和群眾的支持,原我省唯一一個秦腔劇種的代表——西寧市秦劇團,在我省無論是城市還是在農村,已深深植根在百姓心中,可以說西寧是秦腔的第二故鄉,逢年過節,市秦劇團也是被邀請去演出最多的劇團,特別是在三年一度的“西北五省區秦腔藝術節”中一直成績不菲,更是把西寧市秦腔劇團推上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他們曾生產和排演了上百部優秀的傳統劇目和新編現代戲,也獲得了很多的榮譽和社會的認可,曾榮獲全國“五個一工程”獎和實現青海省“五個一工程”三連冠。總結其經驗,振興和發展秦腔,不僅需要領導和專家的重視,需要戲迷的支持,但更離不開政府的支持(獲得省“五個一工程”三連冠的新編秦腔歷史劇《寇準罷宴》、《秦腔將軍》和大型秦腔現代戲《湟水情》,政府投入10萬余元)。
劇團改革導致人才流失,沒有臺拄子也就丟掉了演出市場,原來的劇團可以演上百部戲,經過改革,卻只能演十幾部戲,一度和二度創作可以請人做,但行當不全的戲又該如何演。筆者認為,在青海在西寧,秦腔不是沒有演出市場,也不是沒有喜歡秦腔的觀眾,特別是在廣大農村和社區不僅愛聽秦腔,而且愛唱秦腔的大有人在,有著非常好的群眾基礎。由于歷史欠賬較多,劇團不僅設備陳舊,且沒有一處可以出演秦腔的固定場所,往往是優秀的劇目因為沒有劇場彩排和參賽而被束之高閣。長此以往,秦腔藝術將何以立足?何以發展?
筆者認為,只有把眼光放到秦腔的發源地農村,還原其本色,進而延伸到社區。同時在秦腔創造和變革中再來一次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轉移,創作、改編經典劇目,創新秦腔唱腔板式和表演形式,走出自我,明確為誰寫、為誰排、為誰演、演給誰,才是出路。另外,要充分利用西寧市文化和廣播一局的優勢,與西寧電視臺聯合,采取版權共享、利益分成的方法,使秦腔走出舞臺,讓秦腔走上電視熒屏,延引秦腔表演空間;可嘗試對秦腔劇團進行會員制管理,邀請有實力、有發展前途的企業加盟,由企業出資,共同經營。對秦腔發展要有長遠的統一規劃,使其文化產品系統化,規范化,最終實現秦腔文化的產業化。
總之,秦腔作為戲劇的鼻祖,只有在保持傳統個性風格的基礎上,學習和借鑒其他劇種之長,銳意創新,多出精品,才能使秦腔之樹永葆生命力。
(作者:青海省文聯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