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發展與理論缺失:修學旅游價值形態研究

摘要：隨著旅游被提升為國家戰略，旅游業進入了全新的發展階段；修學旅游的蓬勃發展，凸顯出越來越明顯的產業化特征和趨勢，是旅游業發展升級的旅游產品，代表著旅游發展的某種未來形態，有必要從國民經濟戰略層面、國民素質教育和國家人力資源開發的高度對其開展系統的研究，并以此指導產業發展、規范行業管理和開展相關科研和教學活動。

關鍵詞：修學旅游；價值；意義

中圖分類號：F59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0)08－0177－03

修學旅游是人類文明活動伊始就相伴隨的古老旅游項目，如今方興未艾。她有著悠久的歷史、旺盛的市場、廣闊的前景，但是學界的理論研究卻長期缺失。這與修學旅游的產業地位和發展態勢很不相稱；在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今天，修學旅游的產業發展、政策引導、行業管理、產品開發、企業運作模式等都需要理論的支持。開展修學旅游研究，是當務之急。

一、修學旅游概述

1.修學旅游的涵義

古今中外的歷史實踐表明，修學旅游是指修學和游歷相融合的一種社會活動。它介于游與學之間。是一種以學為導向，游學相伴的旅游形式；修學旅游本質上應該是一種旅游行為，狹義的看，修學旅游是指在校學生課余課外的修學旅游活動；廣義的看，修學旅游是指所有以修學為主題或目的，以旅游為手段或形式的出游活動，綜合的看，修學旅游的概念應該界定為：以提高國民素質為主旨，以一定的修學資源為依托，以特定的修學旅游產品為載體。以個人的知識研修為目標，以旅游為表現形式的市場化的專項旅游項目。根據修學旅游活動的特點和規律。其構成要素包括了修學旅游者、修學旅游產品、修學旅游企業、修學旅游地、修學旅游目的地政府等組成(圖1)，具備產業化的特征。

2.修學旅游的分類

修學旅游有多種分類方法。按照游客流向，主要可分為入境、出境和國內修學旅游，按照游學時間長短，可分為學歷教育(留學)、短期游學等，短期游學按照內容，有自然科學研修、文化考察研修等幾大類。文化修學旅游項目從書法、繪畫、武術、烹飪、中醫到手工藝，從歷史文物、古跡到宗教、高校游學等等。幾乎包羅萬象。

3.修學旅游的發展

我國悠久的修學旅游歷史大體可分為三個階段：一是個體化階段(古代)，以自發修學行為為主，著名代表人物有孔子、沈括、徐霞客等，唐玄奘西天取經式的組織行為(朝廷派遣)僅是少數個案；二是組織化階段(近代)，以外派“留洋”學習和尋求強國之道為特征，以1872年首批120名男童(含詹天佑)赴美留學為代表；三是產業化階段(現代)，以大眾化和產業化為特征，1978年鄧小平發表了關于“大量派遣留學生的講話”。啟動了新時期的出國留學大潮；相應的，入境留學也漸成高潮，北京市從1985年開始正式接待日本修學旅行團，1989年山東推出的“孔子家鄉修學旅游”，1993年，北京和上海分別成立了“接待日本青少年修學旅行委員會”和“修學旅行指導委員會”；2001年中國國際旅行社總社與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旅游局等單位聯合舉辦了“海外修學旅游研討會”，就推廣(出境)修學旅游，完善相關服務進行了積極探索；中青旅也推出了涵蓋面更廣的“教育旅游”項目；2003年成立了“上海國際修學旅游中心”，編寫出版了《修學旅游手冊》。2006年山東推出了中國第一個修學旅游節慶活動“首屆孔子修學旅游節”，現在，曲阜、鄒城、蘇州、嘉興、潮州、韶關等傳統文化資源地都提出了要打造“修學旅游品牌”。廈門集美已經做出了“修學旅游規劃”。這個階段是修學旅游作為一種政府主導、企業運作的旅游產業經濟的開始。

4.修學旅游的市場

目前。業界和學界對修學旅游的認識基本是：一是指針對青少年學生群體設計的以語言學習、教育機構觀摩為特點的旅游產品(白四座，2008)，二是最能直接體現旅游戶外教育功能的旅游產品(王建喜，2005)，上述認識有待完善的兩個方面，一是僅把修學旅游定義為學生群體的行為，忽略了非學生群體，這等于在理論認識層面排斥了更大的顧客和市場；二是強調了學習、教育功能，忽略了修學旅游作為旅游產品的娛樂功能。

國外一份調查顯示：在世界各旅游目的地，青少年旅游者占全體旅游者的比例為：美洲42.9％，歐洲49％，非洲34％，亞洲38.7％，大洋洲34％。青少年旅游4629％在于增’長見識，35.16％在于尋求樂趣，可見青少年旅游市場的巨大；而修學旅游的主體市場不僅是青少年群體，而且包括所有適合和可以開展修學旅游活動的人群(見圖2)，由此可見，修學旅游是市場最大的旅游項目之一。

二、修學旅游的價值認知

1.國家戰略和產業價值

我國正從旅游大國向旅游強國跨越，對旅游業的認識從“擴大創匯、增加就業”到“增加消費、拉動內需”，“十一五”規劃將旅游定位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和支柱型產業，特別是2009年11月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旅游業的意見>明確要“把旅游業培育成國民經濟的戰略性支柱產業和人民群眾更加滿意的現代服務業”，提出制定《國民旅游休閑綱要》，設立“中國旅游日”；國務院《關于推進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發展的若干意見》要求把海南建成世界一流的海島型休閑度假旅游目的地，《中國國家旅游線路初步方案》已經出臺征求意見；《旅游法》制定工作已列入全國人大立法程序，起草工作正式啟動。旅游開始從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層面進行研究和規劃部署。2008年底國家推行“國民休閑旅游計劃”，“修學旅游”被作為一項主要內容和舉措提出，凸顯了其在拉動內需、促進消費的產業價值。

2.產品地位和增長價值

按照旅游業發展的一般規律，隨著發展進程和產品的提升，旅游產品大體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和層次：觀光旅游產品階段，會展、休閑和度假階段和文化旅游產品階段，并呈現出發展動態的金字塔模型(見圖3)。這個發展模型還揭示了另一個規律：即文化因素隨著階段和層次的發展不斷遞增的內在規律(見圖4)，可見修學旅游是最具文化內涵和魅力、最具深刻和持久體驗(感受)性、符合科學發展觀的文化旅游產品，代表著旅游業發展的方向和未來，是旅游業特別是文化旅游發展的新增長極。

3.文化交流和教育價值

修學旅游具備很高的文化含量，其產品具備：(1)教育和旅游的功能統一；(2)文化和經濟的產業統一；(3)區域和國際的空間統一；(4)現實和發展的時間統一等四大特性，知識經濟時代，人們的文化訴求日漸強烈，渴望親歷文化認知、文化實踐、文化創造，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修學旅游寓教于游，游教結合，為民眾實現自身文化權利提供了重要機會，成為實施終身教育的重要方式(曹曉蜂，徐海燕，2008)。“先行先試”的廣東以省委的名義發布了《關于加快廣東旅游業改革與發展建設旅游強省的決定》“將修學旅游列入中小學課程”，使“修學旅游”成為“法定”教學和旅游項目，北京、山東也提出將修學旅游納入中小學素質教育；大力發展修學旅游，對內，增強國民素質、建設人力資源強國；對外，輸出中華文化、促進文化交流，提升我國旅游品位、提高文化旅游競爭力，強化民族的世界地位，乃國家戰略。

三、修學旅游研究的意義

1.修學旅游研究的現狀

國內學界已經開始關注到修學旅游的異軍突起，但研究卻相對不足，文獻檢索發現，以“修學旅游”為題開展研究的學術文獻不足30篇，鮮見系統研究者；討論較多的是青少年市場開發問題(王仁慶，2002)(王建喜，2005)(文紅孫玉琴，2005)(中國旅游研究院，2008)；其中一篇針對當代大學生的修學旅游行為意向作了調查和分析(王麗麗，2009)，此外，有近10篇是對區域性修學旅游資源開發的建議性研究和市場研究，山東省(張瀟鄭耀星，2009)、遼寧省(陳凱宏，2006)、廣東省(胡亞琴，2009)等，對國外的研究局限于日本的修學旅游(張巖，2008)和開發日本修學旅游市場的思考(孫茂田，2008)，《修學旅游初論》就修學旅游的歷史淵源、涵義、構成要素、分類、功能和特性、發展現狀和趨勢等進行了較為系統的總結和研究(陳非，2009)。現在，國家和發達地區的政府已經開始重視修學旅游的研究，2010年，國家旅游局重點課題列入“青少年修學旅游市場研究”、上海市旅游局招標課題列入“上海拓展入境修學旅游研究”，潮州市旅游局已于2009年3月立項開展“潮州文化的修學旅游開發研究”并進行了大規模的開發和推動。

國外的相關研究集中在留學生的國際流動性上，研究角度和重點側重在教育產業：國際學生的流動增加在25年內超過了300％(Bnmch and Barry，1998，)，來自IDP(國際發展計劃)澳大利亞的最近一項研究預測，國際高等教育的全球化需求，到2025年，將是一個超過1.5百萬的數量增長(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PIograms(IDP)，2007)，目前，澳大利亞掌握著全球高等教育7％的市場份額，僅次于美國(23％)，英國(12％)，德國(11％)和法國(10％)(UNESCO，2006)，因此，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接受國際教育，并且亞洲國家逐漸成為這個需求的主要推動力，教育已經成為了一個全球化的產業(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and Trade(DFAT)，2005)。此外，還有個別文獻研究了國際留學生的文化沖突和對日本、香港留學市場開發模式，未見對修學旅游進行系統研究的文獻。

2.修學旅游理論的價值和意義

修學旅游是教育、旅游、文化交流的長期實踐，對其進行整理、歸納和進行深度研究，形成理論體系，具有多重意義。

從企業運作的角度看。理論研究可以總結、形成修學旅游產品標準和企業操作、運作規范，對我國修學旅游產業科學、健康發展具有重大指導意義。“本世紀前20年是我國旅游業發展的黃金期”，但是，修學旅游業界也出現了些發展中的問題：出境修學舉辦機構夸大“假期海外修學旅游”的學習功效，以游代學，濫竽充數、“賣小豬”等現象已經屢見不鮮，甚至把它變成了“富人的游戲”；入境修學也因個別企業的粗放型操作產生了不良影響，已有報道說韓國已經禁止中小學生到中國修學旅游；急功近利的做法使文化教育屬性的修學旅游偏離了方向，脫離了元旨。傷害了行業整體利益和國家形象。

從產業發展的角度看，開展全國修學旅游資源調查、編制《國家修學旅游發展規劃》，制定產業政策、行業標準，產品開發、操作規范、市場規則、準入資格管理等，都急需理論支撐和指導，以保障修學旅游產業健康、可持續發展。

從學術發展的角度看。盡管我國已經是世界旅游產業大國，但還沒有成為旅游學術思想大國，尤其缺少原創性思想。邵琪偉局長在部署2010年國家旅游局工作時表示將努力“提高旅游業的文化含量”，推動“旅游業發展方式轉變和深化旅游基礎理論研究”，中國旅游研究院副院長戴斌博導說：“如果單純地參照西方的學術范式。出不了原創性的學術思想。”深入開展修學旅游研究，構建《修學旅游學》理論框架，是對旅游學、教育學、國民素質教育、文化交流等的積極學術貢獻；同時，為旅游院校開設“修學旅游”專業(培養方向)或課程提供基礎理論和教材(修學旅游可能是比“會展旅游”等細分專業更有理論和產業價值的專業)。

當前，修學旅游的蓬勃發展和理論研究的缺失，形成了反差和矛盾，積極開展修學旅游研究，從國民經濟戰略層面、國民素質教育和國家人力資源開發的高度。建立從產品、企業、產業和政府管理以及學術發展的理論體系，推動修學旅游的產業化，推動我國文化(傳承、創新)與經濟的交互發展，具有相當的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乃學術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