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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戈麥之死

2010-12-31 00:00:00
青年作家 2010年12期

詩友筆下的戈麥之死

1991年9月24日,有北大“校園詩人”之稱、畢業后任《中國文學》編輯的青年詩人戈麥,自沉于北京西郊圓明園附近的萬泉河,時年僅二十四歲。

戈麥,原名褚福軍,祖籍山東巨野,1967年生于黑龍江省蘿北縣寶泉嶺農場,1985年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

詩人西渡是戈麥的北大校友兼詩友,兩人私交甚好。畢業后因兩人單位離得不遠,交往接觸最多,關系也最親近。戈麥自殺前一天,西渡是北京他們那個詩人圈子中唯一與之接觸過的一位生前好友。西渡后來撰文詳細記述了戈麥走向死亡之前的舉止及生活場景:

今天,當我從火葬場回來,我仍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這些天,我一個人下了班回宿舍,仍然不能相信:他再也不會坐在那里等我了。永遠難以想象的是這樣一個人的死亡:朋友中最年輕、也是最有才華的一個,曾開玩笑地自稱為“謹慎的人”,溫雅持重,有著長者的胸襟。9月22日,中秋的一天。下午四點鐘,他在我那兒,當時我正躺著看《棄兒湯姆·瓊森的歷史》。他說一個人喝了一瓶半葡萄酒,就在另一張床上躺著歇了。我問他最近怎么喜歡自己喝一點,他說心里有不少事。我也只隨便地追問一句:是否不大好說?他沒有吱聲,手里抓了本書看,我也就自己看書了。五點來鐘,宿舍里有人回來了,他站起來要走。我說一塊兒吃飯吧,他表示不吃了。我以為他酒后不想吃東西。就放他走了。沒想這一走竟成了永訣。

我是10月10日的晚上才知道他失蹤的,從那時到10月19日確證他死亡,我卻一天比一天更相信他就要回來。一些朋友打電話給我,我的樂觀態度也使他們放了心。直到19日上午,李子亮打電話給我,說在北大發現了他的包,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到下午就確證了他的死。

戈麥極富才氣,對文學、對詩歌的熱愛發自內心。其寫作極投入,也極勤奮,在當時北大詩人那個小圈子里,是有目共睹的。在對人處事上,戈麥也很真誠,很義氣,口碑極佳。在朋友眼中,“他的一生是完美的”,“真正做到了‘像寫的那樣生活’”。

戈麥出人意料的自殺辭世,在詩歌圈子內外,人們震驚之余,更多的是惋惜、感嘆以及深沉的思索。

從“北大荒”到北大

戈麥出生于1967年,那個寶泉嶺農場,靠近邊境。那是中國當代史上極有名的一個地域——“北大荒”。這塊當年曾流放過著名作家丁玲、蕭軍、駱賓基、吳祖光等一大批中國知識分子的地方,其“文革”下鄉“知青”中又出過張抗抗、梁曉聲,這些都是后來馳名當代文壇的知名作家。戈麥祖籍本是山東巨野,父母也是當年“支邊”來到“北大荒”的。戈麥生于長于這塊中國北部邊陲冷漠荒涼、卻始終充滿神奇色彩的黑土地,其后來顯露的文學天才與詩歌靈氣,應該與此不無關系。

關于北大荒這塊神奇土地對戈麥產生的影響,同時來自北大荒、后來也成了戈麥詩友的桑克頗有自己的看法:

我和戈麥都來自黑龍江省生產建設兵團(現稱“黑龍江省國營農場管理總局”,俗稱“北大荒”)。那里極似俄羅斯腹地。丘陵與平原。白樺與馬尾松。沼澤與冬日浩瀚的大雪。乳牛與初春的泥濘。向日葵與河水中細碎的紅色的滿江紅。然而他說:我沒有故鄉。地球是他的故鄉。

我終于看見故鄉最壯闊的景象:無邊無際的麥地。麥地之上只有自由的飛鳥和云。他的名字,得永生的名字。

桑克的意思很清楚,戈麥最終選定用“戈麥”這個筆名,其實是與他的故鄉北大荒有關(尤其“無邊無際的麥地”的意象)。

戈麥去世后,桑克不無遺憾地認為戈麥對故鄉的“醒悟”太晚。“在他1991年的最后時光中他終于寫到‘農場’。也許他只是到了終結時辰才醒悟故鄉的含義、家庭的溫暖。而他目睹的卻只是‘農場的背影’。這是一個多么孤獨的人。”桑克寫道,又說,“他的家庭,他1990年逝世的母親,他‘文化革命’的童年,他的小學和中學,他的品學兼優和孝順——對我們來說仍是未知的,然而這卻是極其重要的。”

戈麥還有個哥叫褚福運,很喜歡文學,戈麥從小受其影響,對文學也很著迷。中學時,戈麥文科、理科成績都很好;高二分科時,受其兄影響,選擇了文科:不過,臨到高考前夕,他卻后悔了,極想改學理工科。戈麥當時不知受什么影響,認為學理工、搞發明創造之類,才會對社會以至整個人類更有益。在無法改變報考分科的情況下,戈麥甚至一度萌發了降一級重讀高二、然后改學理工科的極端念頭。經家人及同學、老師勸阻,戈麥才沒降級改讀理工科。好友西渡認為,這是當年戈麥受民國時代一度在中國知識分子中盛行的“經世致用”思潮影響所致。

當年參加高考,即使最終還是考文科,選專業時,戈麥還是報考的經濟類專業。他心中理想之地,是在東北地區有點名聲的遼寧財經學院。結果戈麥當時考分甚高,被北大中文系古典文獻專業錄取。

能從遙遠邊塞之地北大荒,考入中國“第一學府”北大,這是多少學子、家長夢寐以求的事。可戈麥對此并不滿意。他不滿意的是古典文獻這個專業,甚至又想放棄這個上北大的機會,來年重考。在學校及農場的一些人看來,這個想法簡直是“發瘋”。最后,在兄長褚福運勸說下,戈麥才多少帶點勉強之情地來北大報到。

甚至進入北大后,戈麥仍對學經濟感興趣,不滿意自己所上的中文系,尤其不喜歡古典文獻專業。西渡說:“在北大,他同時上中文系和經濟系的課程,并希望轉經濟系,后因故未果,為此很沮喪了一陣子。”

不過,畢竟北大不愧為北大,是一所不同尋常的積淀著超強人文精神的高等學府,它對來自全國各地的青年學子,有一種強大的精神作用。

正是因為這樣,進入北大不久,經歷過短暫的適應和彷徨之后,戈麥就克服了那種因專業不合口味而產生的浮躁和不安,以及一度的情緒低落。尤其是他真正對文學與寫作發生興趣、從頭腦中固有的“經濟救國”情結中徹底解脫出來以后,一切都改變了。

實際上,這位來自邊陲之地北大荒的“老六”(當時北大中文系來自整個東北的男生只有八人,戈麥排行第六,因之獲得“老六”的雅號),在北大校友中,是個難得的多才多藝者。大家公認,在中文系寫詩的人中,戈麥是最多才多藝的一個。戈麥興趣愛好相當廣泛,課余喜歡武俠、偵探小說,曾習武術、拳擊,對體育的愛好一直保持到大學和工作以后。籃球場和足球場上,他是主力,其體格也相當強健。戈麥能下棋,象、圍棋都是系里的強手,因此得到一個“褚八段”的外號,后來大家干脆叫他“八段”。

西渡在他那篇回顧北大校園生活和校園詩人的文章中,曾經談到戈麥關于樂器的典故:

當時班上有一位姓陳的同學在學二胡,每天端坐于樓梯口練琴,但是幾年下來技藝惜無長進,一如白居易所謂“嘔啞嘲哳難為聽”,同學戲之日“鋸”。有一次班上聚會,這同學自告奮勇為大家“鋸”了一曲,舉座皆掩嘴竊笑。完了戈麥說,讓我試試,甫一揚手,一室肅然……但此前沒有人知道戈麥會樂器。此后也再未見他碰過樂器。

西渡認為,“這件事很能體現戈麥性格之一斑。他將自己隱藏得很深,因此他的個人生活沒有人了解,我雖是他交往密切的朋友,但也從未向我談起他的私事”。

這也說明,戈麥盡管年輕,卻有性格深沉的一面。這也是為什么他在自殺之前,面臨生死抉擇這種人生大事之關頭,哪怕在最親近的朋友面前,他也舉止言行如常,讓人一點看不出征兆。

后起的北大詩人

在北大出身的詩人中,戈麥無疑算是后起之秀。從北大出身的在中國當代詩壇上有影響和知名度的詩人。先后有熊光炯、西川、海子、駱一禾、阿吾、斯人、西渡、戈麥、臧棣、清平、麥芒、蔡恒平、繆哲、陶寧、海翁、張旭東、橡子等。其中熊光炯是北大中文系78級學生,算是自高考恢復以來從北大走出的詩人中最早的一位。當年,“張志新事件”成了熱點,熊光炯創作的那首《槍口,對準中國人的良心》在文壇內外頗獲佳譽。

稍后一點,是以西川、海子、駱一禾等“北大三劍客”為代表的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活動于北大校園那一批。其中,以西川、海子在中國詩壇的名氣最大,詩作也最有影響和代表性。他們屬“第二代”。

戈麥與西渡、臧棣屬于比西川、海子、駱一禾更晚那一批。他們考入北大時,西川、海子等人已經畢業離開北大,各奔東西。不過,由于有西川、海子這批北大校園詩人留下的影響以及北大傳統,戈麥、西渡、臧棣這些“新生代”,很快成了北大詩人中的后起之秀。戈麥算是“第三代”中的代表人物。先后成名后,他們都承認海子、西川這些北大“師兄”對他們曾經產生過的影響。

戈麥則是另外一種情形。據說,他早在初中時,就寫過一些抒情小詩;高中時期,還嘗試過小說創作,曾寫過一篇題為《放牧》的短篇小說處女作,可惜未曾留下來。

進入北大校園后,戈麥開始寫詩,大概是在1985年前后的事,而且也是通過當時在北大銷售《新詩潮詩集》這件事為開端,并受之影響而開始的。

戈麥自己也承認,他也是通過《新詩潮詩集》接觸到朦朧詩的。他寫道:

“生活自身的水強大地把我推向了創作,當我已經具備權衡一些彼此并列的道路的能力的時候,我認識到:不去寫作可能是一種損失。”

“不去寫作可能是一種損失”,這成了后來人們認識解構詩人戈麥短暫人生及其價值觀的一句核心話語。

不過,在北大時期,戈麥和西渡一樣,始終不是“五四文學社”的成員,他真正開始正式的文學寫作,并以成為詩人作為人生的終極目標,是從1987年秋他得以轉入中文系文學專業開始的。1987年秋天,戈麥、楊光和西渡三人一起轉到文學專業,這也是他開始走向創作的時期。戈麥最早的作品西塞看了覺得不錯,就推薦給了北大“五四文學社”辦的《啟明星》,給發表出來。他最初用的名字是“白宮”。

詩人桑克回憶與戈麥相處的時光不無眷戀之情:“他是貧窮的,衣著樸素,卻常常問及我和其他友人的生活。我們常常一邊煮一鍋清水白菜,一邊談論詩歌,談論歷史以及我們的使命和工作。我甚至已記不清許多相似的圖景。我們一起熬過的冬日與初春。外面的大風和大雪。”

西渡等人認為,1987年對北大詩歌、甚至對北大都是一個重要的年份,這年元旦前后,舉辦了第一屆北大藝術節,使得這年成為北大多年來藝術氣氛最濃、最活躍的一年。有幾件事特別值得一記。其中一件是,北島、多多、顧城三位朦朧詩的代表詩人在電教報告廳與北大同學舉行了座談會。其景象,真可以說是盛況空前。

對戈麥、西渡、西塞等當時在北大的校園詩人來說,北島、顧城等朦朧詩代表人物的座談,很具誘惑性和啟示性。正如西渡等人所指出的,這對北大詩歌和新—批“北大詩人”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期的崛起,起著極重要的作用和影響力。

隨著戈麥詩歌“處女作”在《未名湖》上的發表,戈麥在北大的詩人群體中逐漸為人所知并開始初露頭角。后來他改用“松夏”做筆名,用這個名字發表的作品有《冬天的對話》《二月》《結論》《瞬間》(發表在《滇池》上題為《藝術》)及《太陽雨》《克萊的敘述》等。

據西渡回憶,他第一次注意到戈麥的詩,是那首《冬天的對話》,詩句讓西渡印象深刻:“想起冬末/在故鄉的酒店中/躲避風寒……”西渡說,戈麥“寥寥數語就把我們帶進北方冬天的特殊氛圍”,從此不禁對戈麥另眼相看。

1988年秋天中文系男生從三十二樓搬到三十八樓,西渡、戈麥、西塞、丁冬(本名楊光)、賀照田、郭新孝被分在一個房間。這六個人全是從外專業轉來。有意思的是,六人中,除賀照田專攻文藝理論外,其他五個人都寫過詩。

對與戈麥同在一個房檐下的難得時光,西渡至今頗有緬懷之情地回憶道:

我和戈麥住對床,都是下鋪。中間隔著一張桌子。他讀到我當時寫的《當風起時》《夢中的紙馬》等詩,告訴我最近的東西寫得有起色了,并向我指出《當風起時》頭一段的“燈火熄滅的走廊里”一行與全詩情調不合,問題出在“走廊”一詞,應該換一個更開闊的詞匯。這行詩我后來改過幾次,一直不能令自己滿意。直到戈麥去世,也還保留原樣。我實在辜負了他第一次的批評。前兩月整理舊作,我才將這行詩改過來,不知道他對我的改寫能否感到滿意?

不過,在另外一些人的筆下,戈麥及其“北大詩人”的校園形象和生活場景,,就不那么富有詩意。也是出自北大的校友,后來做了央視著名主持人的阿憶,在一篇回顧北大人和事的文章中,專門談戈麥其人其事。阿憶寫道:

1985年秋天,凡是中文系老生,大概都知道有個東北來的新生,名叫褚福軍。原因是他真真切切地不恥下問,毫無北大學生那種與生俱來的狷傲。無數次,我被他在水房里、廁所里、樓道里問個不停。后來,他得知我在法律系聽課,連那邊的事,他也想知道,而且常常在大熱天里,鉆進我的帳篷。他樂于助人,也像他酷愛提問一樣,很是知名……我沒有想到。戈麥就是褚福軍,我很難相信,一個熱情澎湃、樂于助人的人,在詩的領域里,竟是百斷愁腸。

校園之內和校園之外

戈麥心內始終存在這樣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個人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走完一生的里程,從詩歌的幻象經驗人類的一切。一旦認定走文學之路,開始其詩歌創作,戈麥似乎就認為自己是為了詩、為了文學而降臨人間的。在短短的四年內,他創作出數量驚人的兩百三十多首詩歌作品,此外還有一些翻譯文字、小說創作、理論和許多思想性札記。

在詩人圈子內,以學識而言,戈麥不僅是一個有著超強想象力的詩人,還是一個嚴謹的學者。他做什么事都非常扎實,下很深功夫。對朦朧詩和朦朧詩的代表北島,戈麥就下過狠功夫進行研究。1988年春天戈麥撰成長篇論文《異端的火焰——北島研究》,系統評價了北島的創作和心理歷程,獲該年度北京大學“五四科學獎”本科生唯一的二等獎(一等獎空缺)。這篇論文甚至引起了海外學者的矚目。后來著手翻譯戈麥詩集的日本學者是永駿先生,認為該文“分析透了北島的詩語言”。這篇論文嶄露了戈麥的批評才能。西渡說戈麥文學批評對他來說完全是無師自通的,而且一開始就顯示了成熟的風采。

可惜,因為早逝他留下的詩論并不多。收在《戈麥詩全編》第七輯《詩論》部分,也僅有《起風和起風之后》以及《文學生涯》等數篇。

在朋友、同學印象中,戈麥是一個性格極其內向的人,很少有人能窺進他的內心城池。平時少言寡語,唯有當話題轉移到詩歌上時,他的話才多了起來。他和詩友曾一起談過北島、海子,也談布羅茨基和博爾赫斯。從聊天中感到戈麥對詩歌有著奉若神明般的熱愛,除了詩歌和文學之外,大家很少知道他還在想著別的什么事情。人民文學出版社編輯杜麗,當年在北大與戈麥同班,她憶及戈麥說,“戈麥內向寡言。我幾乎記不起作為同班同學和他有什么交往”。

不過,在朋友、同學心中,戈麥卻是一個口碑不錯、值得交道的好學友、好兄弟。正如阿憶所說,他是“一個熱情澎湃、樂于助人的人”。賀洪志說道:“戈麥給朋友的印象不僅溫厚和善。且認真持重,胸有成竹。對自己各方面有高的要求。”“他對朋友的舉薦不遺余力。從不拒絕別人的求助。”“詩人相聚,他經常忙前忙后,搬椅子,倒開水。”

西渡在文章中特別提到畢業前夕他與戈麥到房山實習的一段經歷,其中一些細節,頗能看出戈麥之為人處事風格。西渡寫道:

這年夏天,我們參加畢業實習,為北京市文化局作民間曲藝調查,本來安排我和郭新孝去平谷,我向系里提出和戈麥一組,同意了,被安排去房山……臨從房山返校時,我邀他一起去房山的幾個景點轉轉,他只和我騎車去了一趟周口店,再邀他去別的地方,就不肯了,說要趕緊把調查結果整理出來……那個調查報告主要是由他執筆的,后來開了稿費,他卻堅持與我平分。

詩人桑克也多次提到戈麥這種樂于助人、自己不大在乎報償的軼事。桑克說:“他從不拒絕別人的求助。我請西渡和他為一部鑒賞書籍撰寫香港當代詩歌部分。他不顧自己手中工作,欣然應允,根本不問稿酬標準和是否能夠得到盡快出版。還有一次,我請他制訂十九世紀德語文學的辭目。他很快完成。并跑了很遠的路來到我寓居的屋子。我看著這些字跡線索清晰的辭目,對他辛苦的勞動表示感謝,而他卻置之一笑,且連一個名字也不肯署。”

最讓桑克感動的是,桑克當年在詩壇尚無名氣,詩作發表起來有些困難。戈麥挺身而出,將桑克的詩作推薦給《尺度》雜志,不僅受到贊賞并發表,同時還讓桑克得以和《尺度》編輯部的同仁相識并建立起長久聯系。戈麥去逝后,桑克甚至用誓言般的語句來表達自己的心緒:“他永遠活著,至少在我的心中。我對自己說:只要我不死。戈麥就不死。我們不死,戈麥就不會死。”

畢業分配后,由于收入不高,戈麥一度陷于經濟窘迫狀況中。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是,戈麥將大部分錢都用來購書了。戈麥去世后,西渡等一幫朋友,一起整理了他的遺物,結果遺物中“除了書,還是書”。為了多省點錢來購書,他吃飯、抽煙的錢都是掐得很緊的,但到月底往往還是上頓不接下頓。實在不行了,就有時打電話給西渡:“我到你那兒吃飯。”西渡說戈麥當時一直想買一個錄音機,上半年發了獎金,以為可以如愿了,但是那點錢很快又換成了書,結果還是買了一個單放機了事。有時候誤了食堂開飯的點兒,與西渡一起吃北京的“小館”,往往只是一碗拉面,一瓶啤酒,而他是不喜歡吃面條的。偶爾點幾個菜,也總是挑最便宜的。一道鮮蘑油菜便是兩人的保留節目。一次點完菜,他調侃說:“咱們的風格已經形成。”

畢業后能留在北京,而且是任文學雜志的編輯職務,這對戈麥這種來自邊遠省份、且在京城毫無背景的年輕人來說,是很幸運的事。不過,正因為在北京無家,無落腳之地,他一直渴望有一個安靜的學習和寫作的場所。最初,戈麥暫住在外文印刷廠的招待所,后來不得已又搬進一家小旅館。那種小旅館環境嘈雜而吵鬧,亂象紛呈,可以想見對于一個寫作的人極不相宜。他幾次在外頭找地方住,或借,或租。最后,他終于在一處借用的平房里安頓下來,可是平房設施簡陋,冬天沒有暖氣。北京的冬天,整日呆在沒有暖氣的屋子里,那滋味,那份苦楚,可想而知。但他也一直堅持住了下來。他后來告訴朋友,那個冬天大大損害了他的健康。

然而,戈麥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孜孜不倦地堅持閱讀和寫作,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完成的。戈麥的閱讀非常扎實,總是邊讀邊認真地做筆記。他去逝后,朋友清理遺物發現,各種分門別類的閱讀筆記,足有二三十本。

尤其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兩年,戈麥似乎在作他短暫人生的最后沖刺。他過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圣徒般的簡單生活,盡量減少與人的交往。平時的同學聚會,人們幾乎見不到戈麥的身影,他把全部精力放在閱讀和寫作上。他甚至可以做到,“上北圖,中午不出來,藏身于兩排書架之間”。

而且,他的寫作態度極嚴肅,絕無時下那些急于想出名立身的年輕作家總想事半功倍的浮躁之心。戈麥下筆極為慎重。西渡說,戈麥每一首詩的寫作,都經過認真的構思,連詩中每一個微小的細節,他都在事先作過周密的安排。也由此,戈麥勤奮多思,以及似乎與生俱來的詩歌靈性,終于獲得了報償。詩界朋友認為,戈麥留給世人的兩百多首詩,其中有許多篇是杰作,其若干小說和札記也極有價值。

戈麥對詩歌的完全投入,源于他對生活持嚴厲拒斥的態度。在詩里他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種可能性。有人認為,在語言中,戈麥為人的存在找到了其中豐富的賴以寄寓的家園,他與語言之間建立了一種特殊而親密的關系,他從中找到了生命的拯救。

《厭世者》與“厭世者”

戈麥生前曾與詩友合辦了一份文學小刊物,純民間的,甚至是私人性質的小詩刊,卻有一個令人印象深刻且很灰色很低沉、甚至有點不祥之兆的刊名:《厭世者》。

關于辦這份刊物的心理動因和經過情形,西渡認為深層的、直接的因素,是海子之死對他們這些尚活在人世的年輕詩人產生的心理沖擊。

西渡在另一篇文章中,詳及此刊籌辦的具體經過:

1990年4月,某一天的晚上,我們兩人在百萬莊一家小飯館喝啤酒。他動員我合出一個小刊物,半月一期,每人拿出十首詩。我擔心這樣快的速度,質量難以保證。他卻很有信心,說只要認真搞,不會寫壞的。后來證明他的自信是有道理的。《厭世者》一共出了五期,他的作品包括四十七首短詩和近三十篇“數行詩”。這些作品每篇都大有可觀,有很多篇是令人難忘的優秀之作。

關于刊名的擬定,也很有點意思,那天晚上,兩人一起在去戈麥在《中國文學》編輯部的辦公室為刊物擬名。采用《三國演義》赤壁之戰時諸葛亮和周瑜計破曹操的辦法,每人在自己手上寫了一個紙條。打開一看,戈麥寫的便是“厭世者”,西渡的則是“晚期”。相對一笑,戈麥說:“我現在才知道有人比我還倔。”

可見,《厭世者》這個刊名,很大程度上是戈麥的意思。戈麥以前是否早有“厭世”之情,由于戈麥平時性格內向、深沉,其內心真實思想很難對人透露,人們不得而知。不過,其日常一些言行中,還是能露出一些端倪。西渡回憶,1989年秋天畢業時,“我并不是一個感傷的人,但在一片哭泣聲中,也禁不住涕泗滂沱”。

而戈麥是全班同學中唯一忍住不哭的人,其深沉可見一斑。但在同學紀念冊上,戈麥即興發揮一寫而就的警句,卻隱隱透露出深藏內心的一些東西。他給陳朝陽的留言抄錄了弗蘭西斯·史加弗的詩句:“在神圣的廚房里/我在睡眠的家中/拖著瞎了的夜晚/我把世界抓在手中/如今我老了/我能用詩句丈量出生活。”在“志趣”一欄,他寫的是“崇尚暴力,無事生非,無病呻吟,無事可做”。他在西渡紀念冊上寫的是:“是自由/沒有免疫的自由/毒害了我們。”“志趣”欄上寫著“狩獵、滑雪、爬山、賽車、閱讀、胡說八道”。

在海子自殺半年多后的1990年1月,戈麥寫下那首有名的\"《死亡詩章》,詩中以海子自殺事件為線索,冥想“死亡”:

從死亡到死亡/一只鼬鼠和一列小火車相撞//在這殘酷的一瞬/你還能說什么……//從死亡到死亡/一生中所有的果實/被一只只邪惡的手/催化成熟……一顆顆奸淫的火星/從來亡人的臉上飛過/尖叫著:“一輩子!”//從死亡到死亡/一道雪白的彎路/行走著一小隊雪白的兔子/一支靈魂的小樂隊/用白布纏裹著腳/從死者嬰孩般的軀體中/露出尖尖的頭

戈麥還有一首廣為詩友及論者所注意的《誓言》,其中也透露出某種“棄絕”之意。因此,有論者說:“也許死亡的欲念中有一近乎‘鬼打墻’的魔力,一旦走進這個迷宮,非大智大慧者很少有人再度走出。”

此外,戈麥在1990年5月1日這無寫了一首詩《厭世者》。可見,“厭世者”對于戈麥來說,已是反復出現的意象,深入內里。

他和西渡合辦的這份《厭世者》文學期刊,壽命也不長久,雖然兩人投入了很大精力和財力。在《厭世者》出刊第四期之后,這份純私人性貢、卻非同凡響的小刊物終于停刊。“《厭世者》是他決定停刊的。”“他當時對我解釋說,寫作的習慣已經養成,《厭世者》的任務已經完成。不久前,他對我談起《厭世者》停刊的事。我說我當時就猜想到背后的原因。并沒有相信他,的解釋。他跟我笑笑,彼此心照不宣。”其實,真實的停刊應該是經濟上的窘困,讓兩人難以為繼。

悲情奏響《死亡詩章》

在戈麥的文集里一篇題為《文字生涯》的隨筆中,戈麥談到他喜歡月亮,以及由月亮而引發的死亡意象。他寫道:“與太陽不同,我寧可相信月亮,相信它的皎潔、空朦,相信它的真實和夢幻。我常常在夜里坐在庭院之中空望明月,直到曙光升起。我將一輪明月看作一面虛幻和真實世界的鏡子。有時,從它的面龐上還能看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有我。”戈麥直言:“這種習慣與死亡相通,我在過著一種無死無生的日子。有時,我對這樣一種文字生涯有些惶惑。”

戈麥還在這篇文字里談起接觸博爾赫斯之后,博爾赫斯的精深博大對他的“拯救”:“就在這樣一種懷疑自身的危險境界之中,我得到了一個的拯救。這個人就是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

然而,也許是戈麥內心深處那種死亡意象積累得太多了,太過沉重了,正如他那著名詩篇《死亡詩章》中所展示的,阿根廷這位世界級的文豪博爾赫斯,仍然沒把年輕詩人從死亡的陰影中“拯救”過來。

戈麥人生中那個“黑色的日子”終于來到了——

1991年9月24日,戈麥隨身帶著一個舊書包,離開了住處。書包里裝著他的幾乎全部詩作手稿,以及近年他與詩壇及文學界朋友通信往來的信札。

戈麥沒去單位,而是一直向西,向西……在北大的一個公廁內,戈麥將裝有詩稿的書包丟入糞池——他在結束自己的生命前,也要先結束這曾經讓他喜悅、也帶給他痛苦和憂傷的“文字生涯”——徹底地,不留一點痕跡地了斷,他要一身輕松、一無牽掛地進入他心目中的“天堂”之地……

當天,戈麥自沉于萬泉河。一個月后,朋友桑克將那一天稱為:“本世紀最后十年中最初的黯淡的日子。”

桑克憶起他和戈麥在那個月早些時候的最后一次相見,那是離開校園后的新老“北大詩人”們難得的一次聚會相逢:

我們最后一面:1991年9月5日晚。在戈麥堆滿報刊書籍的辦公室里。阿吾、西川、臧棣、清平、西渡、我,還有從臺北來的詩人揚平。戈麥忙前忙后地搬椅子倒開水。

他搬了一把長條凳坐在上面。

沒有煙了。我叫他一塊兒出去買煙。煙攤很遠,他怕大家著急,就一路小跑。

回來的路上,他告訴我:我要改變寫法了。他和我談起西渡最近的想法和作品,談起第二期《發現》。我告訴他我最近也改變了,寫一種具有敘事成分的宗教劇。他表示肯定,無疑是鼓勵我不走駕輕就熟的路,而走創造的新途。

我們笑著談論日常生活的瑣事和別的什么。但沒有想到這一次談話竟成絕句,這一次見面竟是永別。我不能明白死亡來臨竟是如此輕易。宿命,無始無終的宿命。

戈麥沒留下任何遺言,也未有任何先兆。因此戈麥的自沒,當時僅列為“失蹤”。沒發現遺體之前,自殺一事一直未經證實。直到10月中旬,才終于確證其死亡,而且是自沉。10月19日,掏糞的清潔工人在北大那所公廁內發現了戈麥生前丟棄于糞池內的書包。那些詩稿的紙張被臟水多日浸泡,大多漚爛,字跡難以辨認。在幾個朋友幫助下,幾經辨認,抄錄了其中尚能辨認的詩作,再加上從其他朋友處收集的戈麥詩稿詩作,這才有幾年后《戈麥詩全編》的問世存世。

戈麥死時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但在一封未曾寄出的信中他說:

“很多期待奇跡的人忍受不了現實的漫長而中途自盡……我從不困惑,只是越來越感受到人的悲哀。”

戈麥的自殺在當代詩人圈子以及北大校友中,引起的震驚是強烈的。

對于戈麥自殺的原因,曾經有人作過一些探索和猜測,但由于詩人未留下只言片語的“遺言”之類,也僅僅是“猜測”而已。不過,筆者認為,有兩個細節值得一提。其一是,戈麥去世前不久,他母親病逝。戈麥自幼十分孝順,此事應該說對戈麥心理打擊甚大。第二件事是,西渡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過,1989年畢業實習那次,“我們在房山訪問過的民間藝人中,有一位懂相術的,提出為我們看相。出于對命運的敬畏。我拒絕了。戈麥卻同意了,但是他到底對戈麥說了些什么,我卻一點印象沒有。哪曾想數年后戈麥就匆匆走完了他的一生。”這次看相,對戈麥到底產生了什么影響,現在始終是個謎。但從戈麥那種比較內向且生性敏感、帶有“宿命”傾向的人來說,應該說其中有某些聯系,值得探究。當然,更多的人是從深層更有意義和內涵的角度來理解探索戈麥之死。

有意思的是,戈麥自殺后,有人把他的早逝和他的筆名聯系起來,認為“戈麥”這個名字取得不吉利。因為,“戈”為兵器,施于“麥”,分明意味著殺戮。這是否是上天冥冥的安排呢?但西渡否認這種說法,說:“我不愿這么想。”

有論者認為:“戈麥的死已經使我不再僅僅從孤立的個體生命的消殞這一狹窄的角度來考慮詩人之死的問題了。與死去的詩人生活在同一時代的人都有責任深思這一現象。”

這就是越來越引起文壇內外關注的“海子-戈麥現象”。

“海子-戈麥現象”

海子自殺后,曾經有人論及“海子現象”。戈麥自殺,令人矚目的“海子現象”立馬變成“海子-戈麥現象”。正式提出這一命題,是1992年11月,在北大“五四文學社”主辦的“戈麥生涯座談會”上。

北大曾先后舉辦了兩次戈麥的悼念活動。中文系系刊《啟明星》上刊出了戈麥的詩歌遺作,同時登載了戈麥的生前好友西渡的紀念文章《戈麥的里程》。1992年11月,由北大“五四文學社”主辦的“戈麥生涯座談會”在北大文化活動中心舉行,正是在這次會上,與會者提出了“海子-戈麥現象”。一些詩壇及文學界人士,將近年來先后發生的詩人之死,提升到了一種當代中國詩壇的重要的文化現象這一有廣泛意義和價值的角度來進行認識和討論。

當時,更有學者認為,倘若超越個體的角度,去思考“海子-戈麥現象”背后的文化內蘊,這將是二十世紀的最后光陰留給中國詩壇的一項課題。

北大教授王岳川先生對戈麥之死發表看法說:

“這位‘北大詩人’在個體生存價值危機中毅然選擇了個體生命的毀滅。這種重復發生的‘事件’使整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死寂的文壇再也不可能緘默。”又說,“詩人并不是死于物質的匱乏艱難,也不是死于關于‘類’的形而上思考,更不是死于心靈過度的敏感和脆弱。相反,詩人死于向思維、精神、體驗的極限的沖擊中那直面真理后卻只能無言的撕裂感和絕望感。他在人類精神的邊緣看到了詩‘大用’而‘無用’的狀況,而毀掉了自己大部分詩作,以此使詩思的沉默變為大地的窒息。”

不過,王岳川先生則將這種年輕詩人相繼自殺的現象,歸結為中國社會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商業消費邏輯已經伸進詩的肌體”的結果,而且認為是文學界內外一些人從對“詩人之死”過分贊頌、推崇,甚至發展到關注詩人勝過關注詩本身的地步,于是,詩似乎只能浸透了血才能具有詩意的光輝,詩人似乎也只有通過自殺才能引起人們的關注。

王岳川先生進而有些悲觀地指出:

人們不再讀詩而僅熱衷于成為詩人之死的看客。當十幾位小詩人在全國各地相繼自殺時,我吃驚地發現,人們已不再對“詩人自殺”感興趣,人們不讀詩也不在乎詩人的死。詩人成為多余人,詩成為多余品。或許可以說,當詩失去思言道之本真時,詩人自殺了,詩也自殺了。

不過,多數人(尤其是詩歌及文學圈子人士)并不同意王岳川先生所說的“詩人自殺,詩也自殺了”這種偏激的立場。也不認為,在二十一世紀之初的中國,“詩人成為多余人,詩成為多余品”。

更多的人分析探討“海子一戈麥現象”,是借此現象探討在社會處于轉型期的中國,詩人群體(尤其是年輕詩人群體)的生存狀態、生存處境,以及在這種狀態處境下,對詩歌、對文學理想以及人生信仰、生命價值的堅持、固守、奮進、抗爭,乃至由此對中國詩歌創作的走向和未來產生的影響,并從中引出一些值得思索和值得詩壇內外、甚至全社會探索反思的問題。

而且,詩人們尤其不認為海子、戈麥這些有才華的年輕詩人的自殺辭世,是所謂的“厭世輕生”或者“嘩眾取寵”,僅僅是以自己結束生命的方式引起社會的注意和重視。詩歌圈子中,有人對“海子-戈麥現象”深沉反思后這樣說:

“我_直堅信,死去的詩人們是懷著對生命的巨大的熱愛遠逝的。作為幸存者的我們,能夠從這一點得到什么樣的啟示呢?”

加繆在《西西弗的神話》一開頭就說:“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自殺。判斷生活是否值得經歷,這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學的根本問題。”又說,一個人,“自殺的行動是在內心中默默醞釀著的,猶如醞釀一部偉大的作品”。

海子和戈麥顯然都是加繆這種哲學思想的實踐者,只不過選用的方式與時間的先后不同而已。前文已提到,海子的自殺,對戈麥的心靈沖擊和震撼都極大。在海子去世一年多之后的1990年底,戈麥寫了一首懷念海子的詩,詩名就叫《海子》。全詩如下:

海子

對于一個半神和早逝的天才

我不能有更多的懷念

死了,就是死了,正如未生的一切

從未有人談論過起始與終止

我心如死灰,沒有一絲波瀾

和死亡類似,詩也是一種死亡

它適合于盲人與啞巴

因而適合于兇手烈士

適合于面對屠弒狂舞

面對靈柩高歌的瘋人

而我也是一個瘋人,在時光的推動下

寫下行行黑雪的文字。與你不同

我是在誤解著你呀,像眾多的詩人

一切都源于謬誤

而謬誤是成就,是一場影響深遠的幻景。

戈麥詩中表露的深沉的復雜的情緒,確實發自內心。沒想,不到一年時間,戈麥果然追隨海子而去。

戈麥自殺兩年后的1993年春,已經做了《人民文學》出版編輯的戈麥的同班同學杜麗去南方組稿,恰好西渡回浙江探親,兩人結伴同行,途中,西渡給杜麗看了戈麥的三篇小說遺作,杜麗讀后大為嘆服。在南京,兩人找到北大同學、正在《鐘山》任編輯的評論家王干,希望《鐘山》能發表。后來,《地鐵車站》發表于《鐘山》1994年5期;《猛瑪》《游戲》由王干送到《山花》,發表于該刊1994年第9期。戈麥的小說才華于此可見一斑。可惜其早逝,未得充分展示。

作者簡介

王銳,四川人。傳記作家,“文革學”研究者。近年在《炎黃春秋》、香港《二十一世紀》等刊發表文論多篇。所撰研究詩人、作家自殺的兩本專著《波光洞穿:名詩人自殺揭謎》《靈感毒藥:名作家自殺揭謎》引起了各界的廣泛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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