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的勇氣

【摘要】目前中國電影史著作缺乏真誠對待歷史的態度，也缺乏承認自身缺陷的態度。在對港臺電影的定位上缺乏公正的態度，對史實的剖析也欠深度和廣度，這直接影響了受眾的接受程度。

【關鍵詞】中國電影史 態度 真實

“在公元1000年，世界上最貴的五種商品依次是黃金、絲、奴隸、瓷器、銀；公元1700年，依次是黃金、奴隸、布、茶、木材；公元2000年，變成了石油、晶片、飛機、軍械、電影”。作為一種能把黃金擠下這個最貴商品榜的藝術品，電影的遠大前景毋庸置疑。從政府到民間，我國人民都在提出“振興中國電影”的口號，這也導致國內高校的影視類專業極度熱門，而在這其中，《中國電影史》都是必修的課程。但是在中國目前的高校教育中，《中國電影史》在影視類專業課中受歡迎程度明顯偏低，這已是一個普遍現象。在筆者的教學過程中，也存在著學生對該教材接受程度低、接受速度慢的問題。在反思這個問題的過程中，筆者發現當前《中國電影史》教材中存在著諸多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大多數教材嚴重缺乏與受眾溝通的平等態度。作為供人學習的中國電影史著作，在與讀者的溝通上都或多或少存在問題。所謂溝通，即至少有雙方。當一個信息傳達者不努力與受眾溝通的時候，是對受眾缺乏尊重的，傳達的目的也必然難以達到。

從30年代谷劍塵撰著的《中國電影發達史》和鄭君里的《現代中國電影史略》，到程季華60年代的《中國電影發展史》，再到80年代以后出現的相當數量的電影史專著，都存在著相當大的缺陷。早期的專著對百年電影涉及太少，略去不談；程季華的專著，資料翔實，但是由于時代局限，觀點的階級烙印太重；之后的諸多電影史，一部分是資料堆積，另一部分則只是大致提過，語言難以直達人心。而李少白先生的《中國電影史》，雖然從體例和敘述上來講都很優秀，但是也難以做到尊重事實。香港作為曾經僅次于好萊塢和印度的全球第三大電影制作中心，它的特殊身份使其在這個風云激蕩的世紀里得以繁榮發展，香港電影在中國電影史乃至世界電影史上的地位應該是世界公認的。真正讓中國電影獲得民眾高度認可，無論是商業電影還是藝術電影都取得巨大成就的，只有香港電影。從電影這個層面來說，香港可以獨占中國歷史半壁江山。但是反觀我們目前的電影史著作，很多對于香港電影只字不提或一筆帶過。以李少白先生編寫的2007年版的《中國電影史》為例，盡管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先生對于香港電影的贊賞，“盡管在商業電影的批量化生產過程中，也出現過不少粗制濫造的跟風之作。但以邵氏、電懋、嘉禾、新藝城、思遠、金公主、永盛等影業公司出品的影片為代表的香港電影，創造了中國電影史乃至世界電影史上的奇跡”，但就篇幅而言，在322頁的內容里，也只給了22頁的篇幅來介紹香港電影。而其他版本的中國電影史，對香港電影更是只字未提。能表明“港臺電影原本是中國電影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我們資料不足……暫且空缺……”的著作，已經算是態度嚴謹了。

這是一個極度奇怪的現象。我們的學生生活成長中接觸的大多是香港電影，也想了解香港電影；教材的編撰者也知道香港電影是“世界電影史上的奇跡”；人人都知道香港是中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中國電影史》的教材卻略過香港電影，甚至完全不提及。無論是什么原因導致這種情況，在今天，我們都必須明確知道這是一種完全不合理的學術現象，是必須要改變的。就學術研究而言，無論香港電影是怎樣的面貌，我們都不該避開不談。

“學史使人明智”，研究香港電影，不管是對它成功體制的學習，還是對其“粗制濫造”的反思，對于中國電影市場的發展而言都具有彌足珍貴的價值。

同樣，對于臺灣電影的評價也存在同樣的問題。既然同為一家，則香港商業電影的繁榮、臺灣藝術電影的成功，都應該是一個中國電影人值得驕傲和思考的電影現象。如果學界沒有一個嚴謹真誠、實事求是的學術態度，那就會導致學習者關注的編撰者不提，編撰者提及的讀者不關心的畸形現象。

第二個問題是缺乏足夠的歷史敘述技巧，導致教材的趣味性和深廣度嚴重不足。

首先從敘述體例上來說，目前的《中國電影史》，基本上只按照時間先后來劃分中國電影的歷史。雖然“為了對歷時性的電影發展作共時態的考察，以把握歷史演進的階段性，便于人們對歷史的認識更加清晰”，但這樣的結果是在一定時期內出現大量類型雷同而制作者、內容等都不同的影片。在一個階段尚可，當接受和記憶的長度跨越整個中國電影史時，對于記憶和對電影人、電影現象的整體把握的問題就凸現無遺。對于記憶網的編織而言，只有橫向的線條、縱向線條的稀少會導致記憶網迅速變形，無法達到記憶功能。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筆者以為，可以把一個個導演、電影人、電影現象作為整體來記憶，這樣更符合人類社會的思維方式，也更能從整體上把握電影史。其次，對于電影作品、電影人、電影現象的敘述和評價，缺乏一定的趣味性、全面性和深度。包括“宣傳資產階級改良主義的《孤兒救祖記》，這樣的階級烙印；對如“孤島電影”等重要電影現象的一筆帶過；對于早期電影戲劇化的現實分析；對于早期“歐化”現象的分析過于牽強，而忽略藝術初級階段的一個普通模仿特性，既不貼近人性，又不貼近事實的敘述和評判，則必然導致讀者無法對其產生情感和共鳴。

每一個在中國學習電影的學習者，都應該學習《中國電影史》：從中學習那些略顯稚嫩卻極為實用的電影技巧，學習早期電影人執著的專業精神，學習中國電影發展軌跡中各種經驗和汲取教訓。但是，作為一個電影教育者，尤其是《中國電影史》書籍的編撰者，我們有責任給后來的學習者提供一個豐富真實的電影文化史，而最基礎的就是我們要敢于有真誠的勇氣，承認自己的缺點和不足，并改正那些由各種原因導致的虛假。知恥，而后能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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