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城市化進程是否有利于農民增收

[摘要]通過天津地區時間序列數據建立VAR模型以及進行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認為，城市化進程有利于農民增收，但是Granger因果關系并不顯著;相反，農民收入增長得越快，反而有助于推進城市化進程。盲目加快城市化進程，容易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關鍵詞]快速城市化進程;城市化率;農民增收

[中圖分類號] F291.1;F323.8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0461(2010)10-0013-04

一、引言

世界近現代史的經驗表明，推進城市化是落后的農業國走向發達的工業國的必經之路。它不僅關系到農業

增效、農民增收和農村發展，而且關系到整個國民經濟的結構調整和優化，關系到宏觀經濟的持續快速健康發展和社會的全面進步。我國的城市化水平長期滯后于工業化和經濟增長(戴均良，2006)[1]，大量的剩余勞動力集中在農村和第一產業，不利于提高農民收入和農業現代化發展，為此，加速城鎮化發展迫在眉睫(馬保平，2003)[2]。

在各種快速城市化政策的推動下，大量農民變為市民，進城定居就業，有效解決了工業化、城市化的土地空間制約;同時還能夠促進農業規模經營，轉變農業發展方式，節約集約利用土地資源;使農村居住的自然散亂格局向科學規劃布局轉變，推動基礎設施和社會事業覆蓋率，改善農村生產生活條件和農民生活質量。

根據2008年的數據統計，天津的城市化率已經達到76.31%，僅次于上海(88.7%)和北京(84.5%)，位列全國第三。對比中國未來的城市化目標可以發現，天津的城市化水平已經基本達到世界主要發達國家的城市化水平以及中國未來的城市化發展預期目標。此時，城市化在天津已經進入基本實現階段的后期，即穩步發展階段，農民的生活水平也越來越高。2010年，作為“城市最佳實踐區”，天津市東麗區華明鎮在全世界87個城市106個報名參選項目中脫穎而出，成功入選2010年上海世博會，向全世界展現中國新農村建設成果。通過“宅基地換房”這一農村城市化建設的新模式，使得布局分散、數量很大、使用效率很低的農民宅基地得以集中起來，統一整理復耕，實現了土地集約利用，而農民由以前居住土坯房或者磚混房置換到一套80平米的居民住宅。與此同時，政府還將土地增值收益用于還遷農民的社會保險。還遷農民達到規定的年齡，就可以享受每月400元到500元不等的社會保障金。目前，華明鎮的教育、衛生、文化、體育設施完善，水、電、氣、集中供熱等基礎設施齊全，農民生活品質得到大大提高，享受到了改革開放帶來的成果。對于一個已經步入城市化后期發展階段的城市，研究其城市化進程中的發展經驗將帶給我們更多啟示。

二、相關文獻回顧

主流研究城市化與農民收入關系的文獻都集中研究城市化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關系，在實證檢驗方面或使用時間序列數據進行計量分析或使用省區數據建立面板數據模型，其實證結果均支持“城市化有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觀點。

姚耀軍(2005)以中國1978年～2002年金融發展、城市化與城鄉收入差距這三個指標建立VAR模型并進行協整分析，結果顯示，城市化水平與城鄉收入差距負相關且城市化水平是城鄉收入差距的Granger原因[3]。

周云波(2008)建立的理論模型說明，在城鄉差距一定的條件下，城市化引起的收入差距將呈現出先擴大后縮小的倒“U”型變動過程，同時，隨著城鄉差距的拉大，倒“U”曲線將整體上移，但是達到最大值的城鎮人口比重將減小，即整個倒“U”曲線將隨著城鄉差距的拉大逐漸向左上方偏轉。之后，作者利用1978年~2006年的全國數據進行實證檢驗，從而支持上述推論[4]。

陸銘、陳釗(2004)基于1987年~2001年間省級面板數據的估計結果顯示，城市化對降低統計上的城鄉收入差距有顯著的作用。中國持續擴大的城鄉收入差距與地方政府實施的帶有城市傾向的經濟政策有關[5]。同樣是使用省級面板數據，郭軍華(2009)則運用面板單位根檢驗、面板協整檢驗對我國東、中、西部地區城市化和城鄉收入差距的長期均衡關系進行了實證檢驗。結果表明，我國東、中、西部城市化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具有長期均衡關系，當城鄉收入差距水平較高時，城市化將擴大城鄉收入差距;而當城鄉收入差距水平較低時，加速城市化能有效地縮小城鄉收入差距[6]。

可見，從長期效果來看，加快城市化進程有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改革開放后，我國城鎮居民收入一直處于較高的增長水平，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也就意味著農民收入的增長水平并不低，那么，加快城市化進程有助于推動農民收入快速增長。

因此，本文將以天津地區為例考察城市化進程與農民收入之間的關系。需要進一步指明的是，由于我國早期對城鄉人口流動控制得較為嚴格，城市化進程開始得較晚，時間序列數據的樣本容量往往過小，尤其當構建VAR模型時，每增加一個變量，需要估計的參數將成倍增加，使得計量模型的估計近似于簡單的方程組的求解問題，這也造成了單個動態回歸方程擬合優度非常令人希望的接近1。考慮到這些因素，本文僅僅使用兩個變量以簡化問題。

三、時間序列實證檢驗

(一)數據說明及方法使用

本文使用的指標為農民人均純收入、城市化率這兩個指標，數據資料來源于《天津統計年鑒2009》“特載篇1949年~2008年主要統計數據”，樣本容量包括31年時間序列數據，即從1978年到2008年。之所以選取這31年而不是60年這一容量更大的數據，是因為早期并沒有開始城市化進程，并且還存在著一定程度的“逆城市化”現象，造成回歸結果并不可靠。本文的模型計量過程均在Eviews6.0上實現。

1.農民人均純收入(NS)。該指標數據可直接由統計年鑒獲得。為了減輕通貨膨脹帶來的失真，本文通過零售商品價格指數(以1952為基年)加以調整。

2.城市化指標(CSHL)。常用的代表城市化進程指標主要是城市化率，一般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衡量。由于統計資料的限制，這兩個數據在較早的年份里都難以得獲得，這里選用戶籍城鎮人口占戶籍總人口的比重來反映城市化進程，而為了保持數據樣本的一致性，較近的、數據較全的年份也采用該種計算方法。應當看到，該種測算方法雖然不能完全代表真實的城市化率，但也能一定程度上反映天津城市化進程的趨勢，而我們恰恰所需要的是能反映城市化進程的速度及方向的指標①。

(二)實證分析過程

有關“虛假回歸”問題一直困擾著經濟計量學界，這主要由于各時間序列變量常常是非平穩變量，而非平穩變量建立的回歸方程往往具有較高的擬合度，各變量參數通過計量檢驗的概率也較高。因此，本文首先對各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

1. 單位根檢驗及協整關系

單位根檢驗主要使用的是Dickey Fuller(1974)提出的ADF檢驗方法對各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ADF檢驗模型選擇的形式不一樣，往往檢驗結果也會不同，比如，可以選擇帶漂移項、或者同時帶漂移項和時間趨勢項、或者這二者均不帶的檢驗方法。本文按照張曉峒(2009)提供的檢驗步驟進行ADF檢驗，滯后階數按照SIC準則選取[7]，ADF檢驗結果顯示如下表1。

由表1可知，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NS為二階差分平穩變量，LogNS、CSHL和LogCSHL均為一階差分平穩變量。雖然LogNS和LogCSHL這兩個變量為非平穩變量，但還可能存在協整關系。對這兩個變量進行協整關系檢驗，并利用麥金農(Mackinnon)提供的協整關系臨界值表，發現協整檢驗值=-4.6721>-4.88(1%檢驗水平下Mackinnon臨界值)，可見，這兩個變量不存在協整關系③。不過，由單位根檢驗結果可以肯定的是，LogCSHL和LogNS的一階差分必然為平穩變量。考慮到原變量經過對數化后的一階差分具有近似于增長率的性質，因此，使用該種方式建立VAR模型及進行Granger因果性檢驗反而有助于挖掘新信息。

2. VAR模型估計及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VAR模型滯后期k的選擇既不能過大也不能太小。k如果太少，誤差項自相關會很嚴重，導致參數的非一致性估計;k若選取過大，會導致自由度過小。應用LR統計量、赤池信息準則(AIC)和施瓦茨準則(SC)三種方法對滯后階數k進行檢驗，結果發現，k值為6較為合適[8]。因此，建立6階滯后期的VAR模型，并將結果輸入表2。

表2中的方程(2)告訴我們，ΔLogCSHL和ΔlogNS的長期穩定關系為正相關，即表明加快城市化進程有助于農民收入增長。但是結合表3，根據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在1%的檢驗水平下，原假設“ΔLogCSHL不是ΔlogNS的Granger因果性原因”成立的概率等于0.7310，即原假設成立。這表明，城市化進程對農民增收的效果并不顯著，如果盲目加快城市化進程的腳步，農民收入未必會按照預期的方向發展。另外，根據表2中方程(1)以及表3中方程(1)下的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結果，農民收入增長率的提高反而有助于加快城市化進程速度，造成這種結果的一個解釋是當農民收入大幅度提高后，一部分高收入群體有能力也有強烈的意愿在城市安家落戶，從而轉為城鎮人口。

四、結論及啟示

雖然本文使用的是一階差分變量，但實際上，本文的實證結論與主流觀點并不存在很大分歧。從理論角度分析，在現有農業生產率下，存在大量的農村剩余勞動力，而城市化進程不僅釋放了這些剩余勞動力，還能促進農業規模生產和經營，大大改善農民的生活狀況。因此，城市化進程是有利于農民收入提高的，但是如果盲目加快城市化進程的速度，僅僅為達到一些所謂的城市發展目標和進度，無謂的增加數據上的賞心悅目，而忽視公平公正，忽略了如何更好地保護失地農民的權益，沒有能力做好農民的社會保障工作，這樣反而容易暴露很多問題。在現實操作中，強占農戶土地的現象時有發生;失地農民如果無法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其收入又難以得到保證，而政府提供的公益性崗位往往存在一定程度的“尋租”現象;換房過程中存在的一些不公正現象也常常令農戶不滿意。反過來看，農民收入的快速增長反而有利于城市化進程的推進。也就是說，在長期做好的保障農戶權益的工作，大大改善失地農民的生活水平，有利于保障城市化建設的成果，華明鎮所取得的成功或許能在一定程度上支持這種觀點。

[注 釋]

①城市化進程的速度可用城市化率取對數后的一階差分來表示，用

數學語言表示則為Δlog(CSHL);而城市化的發展方向指的是該城

市化指標是在增加還是減少，這也可以從Δlog(CSHL)中反映出來。

②K階差分平穩變量說明該變量是非平穩的，但是其K階差分具有

平穩性。

③如果使用5%作為檢驗水平，則協整關系通過。不過，本文為了提

高結論可信度，一律使用1%作為檢驗水平。

[參考文獻]

[7] 張曉峒.應用數量經濟學[M].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09.

[8] 張曉峒.計量經濟分析[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2000.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ast Urbanization and Growth in Farmers’ Income--A Case in Tianjin

Ning Junfei，Ma Linjin

(The School of Economics ，NankaiUniversity，Tianjin 300071，China)

Abstract: By establishing VAR model and using Granger Causality Test based on time series data in Tianjin， this paper argues that urbanization has much to do with the growth in farmers’ income， but Granger causality between them is not obvious. The empirical findings show that the fast urbanization does not necessarily bring about corresponding vast growth in farmers’ income. Therefore， blindly accelerating the speed of urbanization tends to bring about negative effects.

Key words: fast urbanization; urbanization ratio; growth in farmer’s income

(責任編輯:張積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