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德國功能翻譯理論以目的論為總則,把翻譯視為有目的、重結果的交際活動,把目標讀者置于較高的地位。本文以功能翻譯理論為基礎,結合兒童及兒童文學的特點,以翻譯大家任溶溶先生的最新譯作《夏洛的網》為例,分別從詞、句、語法、修辭、文化等層面分析任溶溶先生的翻譯策略及譯作特點,旨在為兒童文學譯者們提供一些實踐指南。
關鍵詞: 功能翻譯理論 兒童文學翻譯 《夏洛的網》
1.引言
創立于上個世紀70年代的德國功能翻譯理論以目的論為總則,把翻譯視為有目的、重結果的交際活動,認為翻譯方法和翻譯策略都是由翻譯行為所要達到的目的決定的。功能翻譯理論把目標讀者置于較高的地位,為翻譯研究,尤其是兒童文學翻譯研究開辟了新的視角。由于目標讀者是有別于成人的兒童,兒童文學的翻譯也有其獨特性。基于功能翻譯理論,兒童文學翻譯應遵循“以兒童為中心”的翻譯原則,譯文應該通俗易懂,語言簡潔生動。
任溶溶先生是繼魯迅、茅盾、巴金之后至今仍活躍在兒童文學翻譯領域的又一位翻譯大家,他將畢生精力奉獻給了兒童文學事業,尤其是兒童文學的翻譯。他的譯作多達三百余部,幾乎涉及兒童文學的所有類型,許多譯作一版再版,深受中國兒童讀者的歡迎。
本文以功能翻譯理論為基礎,結合兒童及兒童文學的特點,以任溶溶先生的最新譯作《夏洛的網》為例,分別從詞、句、語法、修辭、文化等層面分析任溶溶先生的翻譯策略及譯作特點,旨在為兒童文學譯者們提供一些實踐指南。
2.任溶溶先生的譯作《夏洛的網》的譯文分析
2.1詞匯層面
任溶溶先生曾說過,考慮到兒童的語言能力有限,他在翻譯中大量使用口語,因為口語通常簡單易懂。例如:
原文:First she kissed her father,then she kissed her mother.(2008:5)
譯文:她先親親爸爸,再親親媽媽。(2008:164)
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孩子們通常叫父母為“爸爸”“媽媽”而不是“父親”“母親”,后兩個詞對孩子而言太過正式。“吻”對于孩子而言文縐縐的,而“親親”則口語化了,是適合孩子的表達方式。
原文:“I’m seeing things,”he whispered.He dropped to his knees and uttered a short prayer.(2008:69)
譯文:“我看到什么啦,”他喃喃地說,他跪下來禱告了兩句。(2008:219)
本段中“short”被譯成“兩句”,該詞在漢語口語中意為幾句話。原文中的“prayer”是名詞,被任先生轉譯為動詞。這樣譯出的句子更符合漢語的表達習慣,讀起來朗朗上口。
任溶溶的譯作《夏洛的網》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大量使用擬聲詞、疊詞和感嘆詞。兒童文學作者們通常習慣使用擬聲詞來制造出音樂美;疊詞是漢語的一大特點,用于兒童文學中不僅增加語言的生動性,還有強調作用;感嘆詞經常出現在談話中表達各種感情,更可以調節孩子的語言速度。例如:
原文:Rain spattered against Mrs.Zuckerman’s kitchen windows and came gushing out of the downspouts.(2008:24)
譯文:雨水噼噼啪啪地打在朱克曼太太的廚房窗戶上,咕咚咕咚地涌出水管。(2008:177)
這里的擬聲疊詞“噼噼啪啪”和“咕咚咕咚”生動地描寫了雨點落下的樣子,它們在孩子的眼中仿佛是在唱歌跳舞,這樣生動的充滿音樂節奏美的描寫很容易將兒童讀者們抓住。
2.2句法層面
中英文在句法方面有很大的區別。英文作者習慣使用長句,句中常有很多的長修飾語,即使兒童文學也不例外,而中文作者則不然。因此,碰上長句,譯者尤其是兒童文學譯者們通常需要將長句分割成幾個部分,以免將孩子們搞糊涂。例如:
原文:Like Fern,she was truly fond of Wilbur,whose smelly pen and stale food attracted the flies that she needed,and she was proud to see that he was not a quitter and was willing to try again to spin a web.(2008:51)
譯文:它和弗恩一樣太喜歡威爾伯,它的臭豬圈和發臭的食物引來夏洛需要的蒼蠅??吹酵柌皇且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愿意再試一次結網,它為它感到驕傲。(2008:204)
這是一個比較復雜的長復合句,包含了三個從句。假如譯者不重新組織句子將其簡單化,讀者們大概會讀得上氣不接下氣,更糟糕的是孩子們會讀不明白意思。任先生將此長句分為兩句,每句又由二、三部分組成,而且語序也根據漢語表達習慣作了調整。有了幾個停頓,該句讀起來非常流暢,意思也簡單明白。
2.3語法層面
英語中有一系列的語法規則,例如,有主動和被動兩種語態;有由不同連詞引導的各種從句;還有非限定動詞,等等,不一而足。遇上這些語法點,譯者尤需注意,以免留下翻譯痕跡,讀起來晦澀難懂。對于英語語法,任先生是這樣處理的:
原文:She just sat and stared out of the window,thinking what a blissful world it was and how lucky she was to have entire charge of a pig.(2008:7-8)
譯文:她只是坐在那里看著窗外,一個勁兒地想,這是一個多么快樂的世界啊,她一個人擁有一只小豬,又是多么福氣啊。(2008:165)
現在分詞在英語中表示連續進行的動作,在漢語中沒有對等形式,所以譯者必須作些調節,比如添詞,來表達原文的意思。任先生將現在分詞“thinking”譯成“一個勁兒地想”?!耙粋€勁兒地”是一個使用頻率很高的口語詞,意思是不斷地、反復地做某事,恰好表達了原文中的含義。另外,該詞用在孩子身上,刻畫了一個天真又頑皮的孩子形象,其準確生動不言而喻。
2.4修辭層面
修辭是指在使用語言的過程中,利用多種語言手段以收到盡可能好的表達效果。修辭可以體現作者的寫作風格。雙關語是修辭的一種,它能制造幽默效果,所以深受孩子們的歡迎。但由于雙關語是一種語言的巧合,它不能簡單地由源語言翻譯成目標語言,因而是翻譯中的一大難點?!断穆宓木W》中有以下一例:
原文:“In a forest looking for beech nuts and truffles and delectable roots,pushing leaves aside with my wonderful strong nose searching and sniffing along the ground,smelling,smelling,smelling...”
“You smell just the way you are,remarked a lamb who had just walked in.“I can smell you from here.You’re the smelliest creature in the place.”(2008:54)
譯文:“上一片森林去找山毛櫸果子、塊菌、甘美的樹根,用我了不起的有力的鼻子拱開樹葉,在地里又嗅又找,聞啊,聞啊,聞啊,聞啊……”
“你自己的氣味就夠聞的,”一只剛進來的小羊羔說,“我老遠就聞到你了,你是這里最臭的東西。”(2008:206)
很顯然,威爾伯說的smell意思不同于小羊的smell,前者的意思是“用鼻子去嗅味道”,而后者則是說威爾伯身上氣味難聞。任先生在譯文中運用了“氣味就夠聞的”與前文中的“聞啊,聞啊,聞啊,聞啊……”呼應構成漢語中的雙關語,其中的巧妙讀者自然能體會。
2.5文化層面
文化是社會生活方式的總和,它包括一個社會的傳統、習俗、宗教、藝術等。翻譯作為一種跨文化行為,文化是一個必須考慮的因素。任溶溶先生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兒童文學翻譯家,用下面的方式處理中西文化差異:
原文:“And now,Fern,it’s time to get ready for Sunday School.And tell Avery to get ready...”(2008:47)
譯文:“現在,弗恩,該上主日學校去了。叫艾弗里快準備好?!?頁下注:主日學校是星期日對兒童進行宗教教育的學校,大多設在教堂里。)(2008:200)
中國孩子大多不知道“Sunday School”為何物,因為他們周圍少有基督徒,他們的生活里基督教很遙遠。而在西方,人們的生活與宗教尤其是基督教息息相關,語言也是如此。因此任先生所給的頁下注解是幫助孩子們克服文化障礙、理解原文含義的最為恰當的方法。
3.結語
任溶溶先生雖然不是翻譯理論家,據說他也從未研究過功能翻譯理論或其他翻譯理論,但是通過研究分析他的翻譯作品我們不難發現,任溶溶先生的譯文既忠于原作的精神風格,又通暢易懂,充滿童趣,功能翻譯理論思想已完完全全體現在他的翻譯作品中,《夏洛的網》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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