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干涉作為一種處理國際事務的手段一直備受爭議。早在兩千多年前,中國先秦思想家孔子與孟子就以儒家的獨特眼光對干涉進行了深入探討。在初步界定干涉條件的基礎上,對于干涉的緣由、干涉的目的、干涉的途徑與導致干涉成敗的因素均有論及,他們有關干涉的思想不僅當時得到部分實踐檢驗,在現代國際關系中也可以不斷得以印證。本文比較現代西方有關干涉的各種學說與孔子孟子以禮樂仁義為核心賦予干涉的不同作用和價值,對于我們今天重新思考干涉問題提供新的視角。
關鍵詞:孔子;孟子;干涉思想
中圖分類號:K2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854X(2010)07-0117-04
國際法專家奧本海將“干涉”(Intervention)定義為“一個國家為了維持或變更事物的實際情況而對另一個國家事務的專橫干預”①。20世紀90年代以來,由于冷戰后種族和宗教沖突愈演愈烈,國際干涉行動也越來越頻繁,有關干涉問題也成為討論的熱點。由于國家和國際關系自數千年前私有制產生以來就已存在②,關于國際干涉的許多問題早已進入先哲的視野。今天,面對西方話語嘈雜的論壇,重新回顧一下東方古老的儒家智慧就顯得尤為必要。
遠在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時期,我國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孔子和孟子就探討過誰有權發動以及進行干涉這一問題。
孔子生活在禮崩樂壞的春秋晚期,對諸侯窮兵黷武深惡痛絕。他認為干涉在形式上必須符合禮制:“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③。強烈地否定諸侯、大夫及陪臣擅自發動征戰的現實,主張干涉的發動權只應屬于天下共主。從這一點出發,孔子對輔助齊桓公以天子之命而“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的管仲推崇備至④。
孟子繼承并發展了孔子的干涉理念,認為干涉應該經過合法的授權——由“天下共主”發起,但不一定親自實施;諸侯國可以實施,但不發起⑤。由于孟子身處戰國中期,諸侯國之間為逞雄爭霸爭戰不息,殺傷慘重,所謂“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⑥;而與此同時,諸侯們卻放恣腐化,橫征暴斂,不惜民命。孟子斥責其為“庖有肥肉,廄有肥馬,民有饑色,野有餓莩”⑦。在如此“率獸而食人”、“率土地而食人肉”的情形下,孟子傾向于承認“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的現實,提倡有條件的大國干涉,而認定干涉資格的前提仍然是:“為天吏,則可以伐之”——需要得到來自最高的授權。
公元前315年,年邁的燕王姬噲將燕國讓給相國子之,引發國內激烈爭斗,“構亂數月,死者數萬,眾人恫恐,百姓離志”⑧。據《戰國策·燕策一》和《史記》記載,此時孟子向齊宣王提議:“今伐燕,此文、武之時,不可失也。”主張由齊國自主出兵干涉燕國。孟子的這一建議,與一百多年前孔子在聞知齊國田常殺害齊簡公之時請求魯哀公討伐不盡相同。
公元前481年,齊國田常(陳恒)與齊簡公姬壬的矛盾激化,田常帶領田氏家族打敗寵臣監止,殺死齊簡公,奪取了齊國大權。《論語》中詳盡記載了孔子對此事的態度:
陳成子弒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
公曰:“陳恒弒其君,請討之。”公曰:“告
夫三子(指當時魯國執政的季孫、孟孫、叔
孫)。”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后,不敢不
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
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后,不敢不
告也。”⑨
同樣是為鄰國內亂請伐,孔子是為了維護禮制,出于對田常非法篡弒的義憤,所以他一再說:“以吾從大夫之后,不敢不告。”而孟子請伐有部分原因同樣是出于維護禮。《孟子》記載孟子贊成齊國伐燕⑩,一個重要的解釋就是孟子認為燕王姬噲與子之私相轉授天子所封的燕國不合于禮制,這與孔子“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的思想是一致的。
孟子認同伐燕的另一重要理由是拯民于水火,這一點從伐燕成功后他與齊王的對話中表現得尤為明顯。在勝利面前齊宣王欲望進一步膨脹,在是否兼并燕國的問題上,他認為齊國只用五十天就打下實力與齊相當的燕國是順應天意,甚至“不取必有天殃”。所以他問孟子:“取之,何如?”孟子則冷靜地提醒齊宣王:“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豈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亦運而已矣。”{11}指出伐燕勝利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燕民心所向;如果齊軍加重燕民的苦難,只會重蹈燕王覆轍。因而對于是否兼并的問題,孟子的回答是:“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這個回答與孔子贊揚周文王擁有三分之二天下而不取代商朝的思想有一脈相承之處{12},但更明確地提出了以民意為標準進行適當干涉的原則。
干涉主義作為一種政策,所追求的目標在理論上歸納為兩類:一類是為了“利益”;另一類是為了“價值”。為了“利益”進行干涉,目的是要獲得某種現實的好處;為了“價值”進行干涉,目的則是要實現某種道德原則。冷戰時期,美蘇兩個超級大國在各自勢力范圍內的干涉,雖然本質上是出于確保霸權利益,但帶有鮮明的意識形態色彩。而美國發動的伊拉克戰爭,盡管有著明確的利益考慮,但卻反復宣傳是為“價值”而戰,目的在于捍衛人道主義原則和民主價值觀念。對于“利益”與“價值”二者在制定國際政策中孰先孰后的問題,學者之間也存在爭論。二戰中,理想主義代表人物伍德羅·威爾遜為美國制訂了具有明顯理想主義色彩的戰爭目標,把美國參戰原因簡單概括為“正義比和平更為珍貴”,認為美國是在“人類權利”危在旦夕之際的“民主、自由、人權斗士”。針鋒相對地,現實主義大師漢斯·摩根索則指出:“國際政治像一切政治一樣,是追逐權利的斗爭。無論國際政治的終極目標是什么,權力總是它的直接目標。”{13}
與國際政治中占主導地位的現實主義的重視利益不同,孔子孟子的政治學說的一個鮮明特點便是重義輕利。孔子明確提出“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14}。當孔子的兩個學生冉求與子路報告他們所輔佐的魯國執政大夫季孫氏將要討伐其附庸國顓臾時,孔子予以嚴厲的批評,認為他們沒有正確引導季孫氏,相反使其兇險邪惡的征伐私欲得逞(“危而不扶,顛而不持”,“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櫝中”)。對于冉求出于現實利益考慮所作的解釋:“顓臾固而近費,今不取,后世必為子孫憂。”孔子毫不客氣地斥責為是小人用借口掩飾貪欲(“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十分鄙視冉求以價值為掩飾的利益追求。同樣,當梁惠王問及孟子:“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亦回答:“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 “仁義”被先秦儒家定為實踐干涉所遵循的最高原則。對孔子孟子而言,現實主義大師摩根索“權力”目標論不值一顧,干涉的道義應該永遠凌駕于干涉的利益追求之上。
在爾虞我詐、權力至上的國際政治中,先秦儒家高舉“仁義”大旗似乎有些天真,然而就連當代現實主義學者愛德華·卡爾也承認,現實主義“缺乏改變現狀或扭轉趨勢的意愿或興趣”,而這恰恰會“使思想變得貧瘠,使行動變成無為”{15}。孟子所提出的“國君好仁,天下無敵焉”,宣告僅靠權力并不能塑造道義,相反道義卻有助于成就權力,這也正是孔子的仁政、孟子的王道思想的精髓。
在孔子孟子看來,國際干涉有“王”、“霸”兩種途徑。孔子認為,干涉應“有道”,所謂“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與此相異,即使“民到于今受其賜”的管仲輔佐齊桓公進行的征伐,都只能稱之為“霸”。“霸”在《孟子》中被定義為“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所依靠的是武力,強調干涉發動者必須是實力強大的國家,成就的是地方的“支配權”;而“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16},所依靠的是“德”和“仁義”,追求的則是“領導權”。
實行“王道”的干涉,需要出自“不忍人”的動機:“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諸掌。”而其關鍵,是要由仁君來實行。他引用孔子的話說:“夫國君好仁,天下無敵。”以周武王這樣的仁君去討伐商紂這樣的暴君,其結果是摧枯拉朽的成功:“仁人無敵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相較而言,實行“霸”道的征服,殺傷眾多;又由于并非心悅誠服,常留后患。齊宣王采取不得人心的兼并措施終于導致“燕人畔(叛)”{17},就是明證。而在齊人伐燕二十八年后,齊國被燕國反攻幾近滅國,“霸”道之害可見一斑。
當今國際諸多干涉過程中,美國往往扮演著主要角色。美國國內由此逐漸形成所謂“新干涉主義”思潮。美國布魯金斯學會對外政策研究中心主任理查德·N·哈斯甚至宣稱“新干涉主義”應作為美國的外交政策原則{18}。“新干涉主義”的特點,是以捍衛人道主義和西方共同價值觀為名,為干涉別國內政提供依據,但重點強調國力。如麥克爾·格倫提出:舊的主權平等觀念是虛幻的,應當承認各國的國力、財富和保證人權與和平的能力不同,因此有必要修改聯合國憲章規定的反干涉機制,以干涉維護世界范圍內的人權與和平{19}。這種公然為強國干涉張目的作法,顯然與孔子孟子要求對干涉加以限定與約束的思想相悖。正如著名學者塞繆爾·亨廷頓對新干涉主義所代表的“美國式的正義”所質疑的那樣:“美國領導人總是宣稱他們代表‘國際社會’說話,但他們把哪些國家放在心上了呢?”{20}“新干涉主義”貌似以保民為宗旨,具有普世情懷,但其實質是實行“以力假仁”追逐利益的“霸”道。“新干涉主義”所謂“判斷是否要進行干涉,必須保證使用武力與其他方式所獲得的利益相當”,“如果運用權力建立正義,法律就會隨后產生”,正屬于孔子斥責的“欲之而必為之辭”,以“價值”外衣掩飾“實利”目的,同樣與孟子真正尊重被干涉國人民意愿的“王”道精神背道而馳。
理查德·哈斯曾作分析,認為干涉強度包括使用武力的時間、規模、烈度,以及使用的關鍵技術。而在齊人伐燕問題上,孟子看似只將“干涉”強度分為兩個主要等級:“伐”和“取”。前者僅限于“誅其君”,即更換執政者或平定局勢,不騷擾人民,也不侵占其資源;而“取”則是對對象國進行占領和兼并。
毫無疑問,主張可以對陷入混亂的國家進行干涉的孟子,并不反對干涉進入“取”的階段。對于孟子來說,干涉能否進入“取”的階段,“民悅”與否是關鍵。如果從仁義出發,順應民心,天下皆可取,所謂“仁人無敵于天下”。但在考慮具體問題時,他的觀點與現代著名國際關系學家卡爾·多伊奇十分接近。卡爾·多伊奇提出了三個影響干涉結果的因素:第一,目標國人民的態度,即是支持還是反對,以及支持或反對的力度;第二,干涉的強度——規模、形式和持續程度;第三,其他國家的態度,即對此干涉還是不干涉。多伊奇認為這三個因素中任何一項的變化,都會給干涉結果帶來重大影響{21}。而深入分析,可以發現孟子顯然也非常注意這三個因素。齊國伐燕,齊宣王征求孟子是否兼并燕國的意見后并未采納,反而采取了一系列不得人心的兼并燕國的措施,得知“諸侯將謀救燕”,才又回頭向孟子討教:“諸侯多謀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孟子指出問題的關鍵在于齊軍所作所為背離了干涉初衷,未救燕民于水火,反而“殺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毀其宗廟,遷其重器”,這種“倍地而不行仁政”的做法勢必引起燕國人民的敵視和反抗,“動天下之兵”。基于此,孟子鄭重提出放棄燕國的建議:“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謀于燕眾,置君而后去之。”在這一過程中,最終決定孟子提出齊國從燕國撤兵的建議,主張對燕作戰停留在“伐”的初級干涉階段的,正是燕民的敵視;干涉的強度;諸侯國的態度。
這很容易使人聯想到如今的伊拉克戰局。美國最初在伊拉克問題上進行政策選擇時,將雙方武力的對比作為最主要的考慮因素,“忽視了其他外交手段,放棄了國際的可替代方案”,認為在對伊軍事干涉中,“美國沒有可以匹敵的對手”。直到占領了伊拉克之后,美國“新干涉主義”的問題才逐步顯現。遲至今日,伊拉克國內仍動亂不息,而“最有希望的辦法似乎是盡快將政權移交給一個選舉產生的伊拉克議會,并獲得一項新的聯合國授權,這為其他國家派兵或給予經濟援助提供所必須的合法性,同時,組建足夠的伊拉克安全部隊以減輕美軍的壓力”{22}。這又與兩千年前孟子對齊宣王去燕的建議何其相似。
歷史證明,無論哪個時代,都有因國內動亂招致外部強國干涉的事例。在20世紀60年代,美國學者卡爾·多伊奇就觀察到,國內的沖突很容易國際化,可以看作是沖突雙方以第三國的國內問題為掩護,在第三國的國土上,利用第三國的資源,以實現本國利益的國際沖突{23}。隨后一批學者依據這一觀點,著力研究外國政府與國內沖突的關聯。冷戰中蘇、美對于第三世界國家進行干涉的手段和作用同樣受到了關注{24}。
孟子堅信“國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基于這個觀點,孟子推崇以仁強國的思想,認為行王道,施仁政,“大國五年,小國七年,必為政于天下矣”。關于什么樣的國家容易招致強國干涉,多伊奇認為,這種國家必須足夠小,小到容易干涉;與此同時,它又必須足夠大,大到有利可圖。除此之外,國家的現代化程度越高,它的政治、經濟、軍事潛力就越大,干涉取得成功就越不容易。此外,團結與否,人民參與政治的意識是否強烈,廣大的農村人口與外界是否隔膜,等等,也是決定干涉是否容易成功的因素。因此,對于反對霸權干涉的中國來說,最首要的莫過于做好自己的事,發展經濟,增強國力,提高國家凝聚力,以德治國,妥善解決國內矛盾,實現祖國統一和民族團結,成為“不可干涉之國”。
中國自加入聯合國以來,已經多次參與了聯合國維和行動,受到世界好評。在這類行動中,堅持聯合國授權,堅持尊重被干涉國人民的意愿,堅持干涉的道義價值而非利益目標,注意把握干涉的強度,堅持以德不以力,都可以從孔子孟子的干涉思想研究中吸取營養并形成我國獨特的傳統。
相較于現今世界有關“干涉主義”的研究,孔子孟子對有些問題似語焉未詳,但是先秦儒家關于“干涉”的思想已論及問題的核心,對于我們重新思考干涉問題極有助益,對于重新認識當今國際政治,研究高度發達的西方學說更有明顯的意義。這里不妨借用梁啟超先生所言:“我先民所飴我之思想,雖或未成熟,或久中斷,搜剔而磨洗之,又安見不龜手之藥終無益于人國也?”{25}
注釋:
① 勞特派特修訂《奧本海國際法》上卷,商務印刷館1981年版,第229-230頁。
②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66頁。
③ 《論語·季氏》。
④ 《論語·憲問》:“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
⑤ 《孟子·告子下》:“是故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
⑥ 《孟子·離婁上》。
⑦{11} 《孟子·梁惠王上》。
⑧ 《史記·燕召公世家》。
⑨ 《論語·憲問》。
⑩ 《孟子·公孫丑下》:“沈同以其私問曰:‘燕可伐與?’孟子曰:‘可。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噲。有仕于此,而子悅之,不告于王而私與之吾子之祿爵;夫士也,亦無王命而私受之于子,則可乎?何以異于是?’齊人伐燕。或問曰:‘勸齊伐燕,有諸?’曰:‘未也。沈同問:“燕可伐與?”吾應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則將應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今有殺人者,或問之曰:“人可殺與?”則將應之曰:“可。”彼如曰:“孰可以殺之?”則將應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今以燕伐燕,何為勸之哉?’”
{12} 《論語·泰伯》:“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謂至德也已矣。”
{13} 漢斯·摩根索:《國家間政治:權力斗爭與和平》,徐昕、郝望、李保平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55頁。
{14} 《論語·里仁》。
{15} 愛德華·卡爾:《20年危機(1919-1939):國際關系研究導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85頁。
{16} 《孟子·公孫丑上》。
{17} 《孟子·公孫丑下》:“燕人畔,王曰:‘吾甚慚于孟子。’”
{18} 轉引自魏宗雷等《西方“人道主義干預”理論與實踐》,時事出版社2003年版,第59-60頁。
{19} Michael J. Glennon, The New Interventionism: The Search for a Just International Law, Foreign Affairs, May/ June 1999.
{20} Samuel P. Huntington, The Lonely Superpower, Foreign Affairs, March/ April 1999.
{21} 多伊奇:《國際關系分析》,世界知識出版社1992年版,第231-232頁。
{22} 維斯利·K.克拉克:《贏得現代戰爭》,張旭譯,青島出版社2004年版,第178頁。
{23} Karl W Deutsch, External Involvement in Internal War, in Harry Eckstein, ed. , Internal War: Problems and Approaches (New York: Free Press, 1964), PP. 100-110.
{24} Ekkhart Zimmerman, Political Violence, Crisis, and Revolution (Cambridge, MA: Schenkman, 1983); Jack A. Goldstone, Theories of Revolution, World Politics (April 1980).
{25} 梁啟超:《先秦政治思想史》,天津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第8頁。
作者簡介:李靈玢,女,1986年生,湖北武漢人,香港中文大學宗教與文化學系,香港,999077。
(責任編輯 劉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