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延安時期,中共提出了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人民民主)的目標,不僅對構建這種民主的理論進行了努力的探索,而且在中共領導的陜甘寧邊區和各抗日根據地進行了演練和推廣。延安時期中共對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問題的探索,對于當前中國民主政治的建設亦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延安時期;中共;大眾民主
中圖分類號:D23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854X(2010)07-0016-05
延安時期,中共明確提出了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人民民主)的目標,并進行了開創性的探索。其不僅贏得了黨內外各界人士的廣泛認同,而且使陜甘寧邊區的民主建設取得了明顯成效,從而極大地鞏固了中共在陜甘寧邊區的執政基礎。這種成功的民主實踐為推動當今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提供了方法論啟示,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和參考價值。
一、延安時期中共對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理論探索
延安時期中共構建大眾民主的總體思路為:必須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以“推動中國民主建設進程”為中心,以“國體民主化”和“政體民主化”為終極目標,以保障人民的民主權利為核心內容,以黨內民主推動大眾民主的建設進程。
1. 廓清了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基本思路
延安時期,中共對邊區大眾民主建設的基本思路,是緊密圍繞“推動中國民主建設進程”這個中心來展開的。中共認為:通過邊區民主建設試點工作,就可以以點帶面,逐步地推動全國民主化的進程,就可以“做一個樣子給全國看,給全國一個參考,成為全國的一個樣本”,由此來推動“全國民主化”①。
該思路的形成,其一是出于抗戰時局的考慮。黨外人士李鼎銘道出了個中緣由,他說:“我們的選舉,關系是很大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解放區有十八九個,我們陜甘寧邊區是很小的一個,人口只有一百五十萬,但卻是最老的一個,又是中共中央所在地,其他各個解放區常常把陜甘寧邊區當作榜樣來看。大后方看共產黨領導下的區域,最注意的是陜甘寧邊區,民主人士看樣子要看陜甘寧邊區,反動分子造謠言最多的也是陜甘寧邊區。所以我們的選舉對全國的意義很大。”②其二是出于抗戰后民主建國的考慮。中共希望通過邊區民主試點,來為中共在抗戰勝利后的和平、民主建國積累經驗。即邊區的民主實踐,不僅是“提高自己,幫助別人”③,而且“邊區將來要有很多人才到全國去幫助建立新民主主義的政治”④。
2. 提出了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終極目標
中國式大眾民主的終極目標主要是建立一個民主國家,即國家構成形式——“國體”(共和國)的民主化和“政體”的民主化(民主集中制為原則的人民代表大會)。中共指出:“抗戰許久了,除了共產黨領導下的抗日民主根據地外,大部分地區關于國家民主化的工作基本上還未著手”⑤。這個“國家民主化”指的就是國體和政體的民主化。“中國無產階級、農民、知識分子和其他小資產階級,乃是決定國家命運的基本勢力。……他們必然要成為中華民主共和國的國家構成和政權構成的基本部分”⑥。所以國體的民主化就是實現“各革命階級聯合專政”,政體的民主化就是以“民主集中制”政權構成的民主化,即建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省人民代表大會以及縣、區和鄉人民代表大會的系統,并由各級代表大會選舉政府。只有這樣的政體,才能“表現民意”、“適合新民主主義的精神”。這種政府才能夠稱之為“民主集中制的政府”,只有這樣的“民主集中制的政府,才能充分地發揮一切革命人民的意志,也才能最有力量地去反對革命的敵人”。如果沒有這種民主集中制的政府,“沒有真正的民主制度,就不能達到這個目的,就叫做政體和國體不相適應。”⑦
3. 闡明了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核心內容
中共指出:“中國缺少的東西固然很多,但是主要的就是少了兩件東西:一件是獨立,一件是民主。這兩件東西少了一件,中國的事情就辦不好。”所以,“現在我們全國人民所要的東西,主要的是獨立和民主。”⑧中共認為中國當時必須實行兩方面的民主改革:一方面是將政治制度上國民黨一個黨派、一個階級的獨裁政體,改變為各黨派各階級合作的民主政體;另一方面是要切實保障人民的言論、集會和自由等民主政治權利。“而民主與不民主的尺度,主要地要看人民的人權、政權、財權及其他自由權利是不是得到切實的保障”⑨。
中共反對那種認為人民群眾由于沒有文化知識而不懂政治因而不能實行民主政治的觀點,指出:在各抗日根據地,“實行民選的結果并不壞,當人民選舉他們所歡喜的人去辦政府的事的時候,辦得很不錯,這比派官辦事制度要好得多”⑩。“在抗戰中間,老百姓進步甚快,加上有領導,有方針,一定可以實行民主政治。例如在華北,已經實行了民主政治。在那里,區長、鄉長、保甲長,多是民選的。縣長,有些也是民選的了,許多先進的人物和有為的青年,被選出來當縣長了。”{11}這些事例充分證明了廣大民眾是能夠積極參與民主構建進程的。
4. 明確了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領導力量
中共指出:“在今日,誰能領導人民驅逐日本帝國主義,并實施民主政治,誰就是人民的救星。歷史已經證明:中國資產階級是不能盡此責任的,這個責任就不得不落在無產階級的肩上了。”{12}而實行黨的一元化領導,是“實施民主政治”的關鍵所在。“根據地領導的統一與一元化,應當表現在每個根據地有一個統一的領導一切的黨的委員會”{13}。為什么呢?首先,這是由中共的性質所決定的。黨是無產階級的先鋒隊和無產階級組織的最高形式,它應該領導一切其他組織,如軍隊、政府與民眾團體。{14}其次,這是由抗戰的特殊環境所決定的。戰爭環境客觀上要求有一個統一的權威,只有這樣才能夠快速制定作戰的方針政策,才能夠有效地調動人力物力來奪取戰爭的勝利。由于經過了20年的革命鍛煉,中共當時已具有這種權威性,所以它能夠擔承這一重任。總之,不論是戰爭還是根據地的建設與民主制度的實行,都要求每個根據地的領導一元化。{15}
5. 指出了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推動力量
中共認為必須實行黨內民主才能推動中國式大眾民主的構建,并為此制定了黨內民主生活的若干準則。首先,必須對黨員進行黨內民主的教育。如果“黨內缺乏民主生活,發揮積極性的目的就不能達到”,同時“也就影響到統一戰線中、民眾運動中民主生活的不足”。而為了推動黨內民主,就“必須在黨內施行有關民主生活的教育,使黨員懂得什么是民主生活,什么是民主制和集中制的關系,并如何實行民主集中制”{16}。其次,必須保障黨員權利才能推動黨內民主的建設。黨員作為黨內權威授予和認同的主體,在黨內生活中居于主體地位。這一主體地位的實現除了需要黨員必須具備民主意識為內在條件之外,還需要以黨章等制度規范所賦予和維護的政治權利為外在保證。中共七大首次以黨章的形式規定了黨員的權利和義務平衡的思想。黨員義務和權利平衡的構想,既可以保證黨的適度的權威,又可以使黨內民主不乏發展的動力和資源。再次,必須完善民主集中制原則。“黨的各級領導機關,必須遵照黨內民主的原則進行工作,才能發揚黨員的革命積極性、創造性與鞏固黨的紀律,并使這種紀律成為自覺的而不是機械的紀律,才能使領導機關的工作臻于正確,才能建立與鞏固在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制”{17}。
二、延安時期中共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實踐的特點
在上述思路的指引下,陜甘寧邊區的民主建設得以順利開展,并逐步在全國所有根據地推廣,并贏得了黨內外各界人士的廣泛認同,使其彰顯出與眾不同的獨特魅力。
1. 把堅持“民眾利益至上”作為中國式大眾民主構建的出發點
中共一貫認為必須把廣大民眾的根本利益作為構建大眾民主的出發點。指出:“中國共產黨提出的各項政策,都是為著團結一切抗日的人民,顧及一切抗日的階級,而特別是顧及農民、城市小資產階級以及其他中間階級的”,這種政策是一個“使各界人民都有說話機會、都有事做、都有飯吃的政策”{18}。延安時期,共產黨在局部執政區域內實行的減租減息的土地政策,精兵簡政政策,勞動、經濟和文化教育政策等等,都始終堅持了以為最廣大民眾謀利益為唯一宗旨這一根本點。正由于其折射出強烈的民眾民主性,所以才得到了廣大民眾的堅決支持和熱烈擁護。
中共認為必須善于聽取民意才能構建起中國式大眾民主。“因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所以,我們如果有缺點,就不怕別人批評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誰向我們指出都行。只要你說得對,我們就改正。你說的辦法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照你的辦。”{19}如“精兵簡政”的議案提出后曾遭到了一些黨內人士的反對,許多人覺得不能理解,個別人甚至懷疑這個提案的動機不純。毛澤東在審閱參議會文件時,反復閱讀了這個提案,并高度評價和充分肯定了其對改造政府工作的重大意義。此后,不僅陜甘寧邊區實行了“精兵簡政”,而且中共還把這項政策推廣到了黨所領導的各個抗日根據地。
中共認為必須將廣大民眾的滿意度作為民主決策的依據。“我們的責任是向人民負責。每句話,每個行動,每項政策,都要適合人民的利益,如果有了錯誤,定要改正,這就叫向人民負責。”{20}如“陜北雷擊死人事件”發生后,中共在深入調查的基礎上,經過邊區政府認真研究,立即調整了征糧政策,作出削減公糧四萬石的決定。同時這件事還促使黨中央和毛澤東下定決心開展大生產運動,以切實減輕農民的經濟負擔。
2. 把民主教育、民主動員和民主選舉相結合作為中國式大眾民主構建的方法
中共認為:盡管陜甘寧邊區群眾沒有不要實行民主的,因為他們知道民主于他們有益,但他們不懂得如何爭取民主,也不懂得怎樣去進行民主。“不用諱言的,我們的民主知識和習慣,實太少了。民主實施上的許多弱點,不是苦于老百姓不要民主,而是我們工作人員不懂或不會民主”{21}。所以必須采取多種民主的方法才能推進中國式大眾民主的構建。
首先,重視發展民眾團體以擴大民主的基礎。中共認為:由于“人民生活、利害,各有不同:農民、工人、兵士、商人、自由職業者,青年、兒童、婦女,都有他特殊的要求,因此必須有個別群眾自由的組織(團體),研究并滿足他們的要求,討論并解決他們的利與害問題。一定程度上,群眾團體的積極活動,是民主的真實基礎”{22}。在這一思想的指導下,邊區絕大多數群眾都加入到一個或數個團體之中,社會整合度空前提高。通過民眾團體來進行民主參與,彌補了群眾因文化素質和政治素質不高而獨立參與政治的能力不足的局限,增強了邊區民主政治的實際執行度。
其次,加強對選民的民主選舉教育。邊區每逢選舉期到來,邊區級和縣級政權機關都要辦選舉培訓班,經過三五天或一星期的培訓以后,然后再派遣這些人員赴往擬進行選舉的各鄉、區去進行選舉宣傳。其選舉宣傳的形式可謂多種多樣:報紙、畫報、戲劇和歌詠隊齊上陣,用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和內容,喚起大家對選舉的注意和熱情,知道選舉的意義及應該做些什么事。“經過細致的宣傳和動員,普遍的民主選舉思想在邊區和各根據地的廣大農村得到普及”{23},最后達到民主選舉的目的。
再次,采取靈活機動的投票方式。邊區地廣人稀,集中選舉難度之大可想而之,于是“邊區的選舉就采取分散投票的辦法,票箱設至行政村或自然村,并設有流動票箱,挨門串戶,方便選民投票”{24}。這種措施極大地提高了選民參選的比例。與此同時,為了適應邊區群眾文化水平低,文盲占95%以上的實際情況,在投票時,識字的采用選票;識字不多,或者是文盲的,則采用畫圈、劃道、點洞、投豆子等投票方式。這些措施也極大地擴大了民主選舉的投票率。
3. 把實現民主的大眾性與平等性作為中國式大眾民主構建的主要內容
廣大民眾參加的民主選舉是民主政治的基本實現形式。只有廣大民眾的積極參加,才能建設起和建設好民主政權,才能體現民主構建的大眾性。為此,中共確定邊區的選舉政策是,“凡滿十八歲的贊成抗日和民主的中國人,不分階級、民族、黨派、男女、信仰和文化程度,均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抗日統一戰線政權的產生應該由人民選舉,然后陳請國民政府加委。其組織形式,應該是民主集中制。”{25}在這一思想的指導下,邊區民主實踐嘗試了各種民主形式和選舉形式。如,“邊區各級政府工作人員是由各級參議會選出,而各級參議會之議員,則由選民根據生產與區域單位——農村中以村為單位,工廠以廠為單位,學校、機關則以學校為單位,部隊以部隊為單位等——直接選舉出來”{26}。這就使得邊區的廣大民眾能夠選出自己真正所了解與所信任的人來參加政權。
中共認為,參加民主政權的各種成分應該具有最廣泛的代表性并且彼此之間應一律平等,這樣才能體現民主構建的平等性。為此,中共在政權建設中實行了“選舉中的三三制”原則,即“在政權的人員分配上,應該是:共產黨員占三分之一,他們代表無產階級和貧農;左派進步分子占三分之一,他們代表小資產階級;中間分子及其他分子占三分之一,他們代表中等資產階級和開明紳士。”{27}在隨后陜甘寧邊區的選舉中,中共自覺約束自己只占三分之一,其他三分之二則留位于各階級、各黨派、各民族中贊成抗日與民主的非共產黨人士。當選舉結果遇有共產黨人超過三分之一時,大多以主動辭職辦法退至三分之一。{28}如在1941年召開的邊區第二屆參議會小組提名產生的參議員和政府委員的候選人中,中共黨員較多,于是就分別有6名和12名共產黨員自動退出;在第一次大會上選舉產生的邊區政府委員會的18名政府委員中,中共黨員占了7名,超過了三分之一,徐特立立即聲明退出,并將這一名額由非中共人士白文煥遞補。
4. 把基層民主政治建設作為中國式大眾民主構建的落腳點
中共認為,大眾民主政治的支柱,應在于廣泛的鄉村基層,否則上層建筑是不會充實與鞏固的。“國家的事,是人民的;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叫做民主。人民多得很,不易集合,區縣以上的事,不能人人都來議來管,只能選派代表(議員)去。鄉市則和人民接近,人民可以直接來議來管;就是派代表,也等于每個人民直接去一樣。加之:一切政治上的設施,上級政府只能計劃,‘總其大成’,實際執行,無一不在鄉市。所以鄉市民主作的好,等于為寶塔筑好了地基,上層政治,自然良好;人民直接管理鄉市管得好,也就是握住了管理的總鑰匙”{29}。
在上述思想的指引下,邊區開始了基層民主建設的初步實踐,即“開始先在各分區找二、三個鄉試選,然后才普遍推行”{30}。在踐行過程中,必須“保證一切抗日人民(地主、資本家、農民、工人等)的人權、政權、財權及言論、出版、集會、結社、信仰、居住、遷徙之自由權,……控告任何公務人員非法行為之權利”{31}。事實表明,中共的這一思路當時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結果大家是看到了,很有成效,人民發揚了民主,檢查了政府工作,選出了他們要選的人,為我們陜甘寧邊區今后的建設工作奠下了新的基礎,又給全國民主運動以重大影響,所以我說這次選舉運動,是陜甘寧邊區人民的偉大勝利。”{32}之后,中共不斷總結經驗,完善選舉方法,并推動民主選舉在各抗日根據地逐步推行。
三、對延安時期中共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若干反思
延安時期中共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是中國共產黨人總結歷史、立足實際,探索全新民主轉型模式的一次偉大實踐。我們既要結合當時特定的歷史條件來理解之,又要結合當前中國政治文明建設發展的狀況,賦予其嶄新的時代內涵,使其能夠繼續彰顯民主理念和實踐價值。
1. 對中共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理論思考
延安時期中共已經充分認識到了中國式大眾民主構建的獨特性:“世界上歷來的憲政,不論是英國、法國、美國,或者是蘇聯,都是在革命成功有了民主事實之后,頒布一個根本大法,去承認它,這就是憲法。中國則不然,中國是革命尚未成功,國內除我們邊區等地而外,尚無民主政治的事實。中國現在的事實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政治,即使頒布一種好憲法,也必然被封建勢力所阻撓,被頑固分子所障礙,要想順暢實行,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的憲政運動是爭取尚未取得的民主,不是承認已經民主化的事實。”{33}這一歷史特點決定了中國式大眾民主構建絕不可能直接復制西方民主政治自發轉型的路子,它必須選擇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具有典型中國特色的自主建構之路。這就是中共在延安時期始終高舉“構建中國特色的大眾民主”這面大旗的根本原因。中共不僅立足于時代潮流,而且還從中國的國情出發,來自覺地擔當起在中國構建大眾民主的任務,這不僅是世界發展潮流與中國現實政治形勢交相激蕩的產物,也說明中共恰到好處地掌握了中國政治的實際。
與此同時,中共還旗幟鮮明地指出了黨的一元化領導是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成功的關鍵所在。這不僅解決了中國民主政治構建的領導力量問題,而且非常巧妙地使得黨的領導的合法性內在于自身的目標追求之中,再加上延安時期中共堅決抗日的主張與立場以及邊區政治、經濟和社會建設的成功,客觀上也為中共的領導提供了現實的合法性基礎。與近代以來中國歷次民主構建試驗都遭遇流產的結局形成鮮明比照的是,邊區及各根據地的民主政治構建都開展得有聲有色,黨外民主人士好評如潮,同時邊區與各根據地的經濟和社會建設也呈現出與國統區不同的新氣象,邊區大眾民主的構建成為當時中華民族進步的典范,這在一定程度上都受益于“中國式大眾民主的構建必須在黨的一元化領導下進行”模式的成功定位——這與西方民主自發轉型的路子完全不同。對于民主這一舶來品,中共既根據馬列主義的基本原理,又參照了西方國家的經驗,走出了一條有中國特色的民主構建之路,這充分體現了中共不僅敢于而且善于與時俱進的勇氣和信心。
2. 從中共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實踐中得到的啟示
(1)從上至下:必須以黨內民主來推動中國式大眾民主的構建。1945年7月毛澤東與黃炎培談話時認為,民主是中國共產黨找到的能夠跳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歷史周期率的新路。“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34}。他認為:“我們認為全中國只有民主制度、民主作風,目前才能勝敵。”{35}
建國后,毛澤東依然認為,“我們的憲法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宗教信仰等等自由。我們的憲法又規定:國家機關實行民主集中制,國家機關必須依靠人民群眾,國家機關必須為人民服務。我們的這個社會主義的民主是任何資產階級國家所不可能有的最廣大的民主。”{36}而國家機關和人民在政治生活中必須遵循民主集中制原則,必須充分發揚民主,只有這樣才能夠極大地推動舊的官僚主義作風向新的民主工作作風轉變。
在當代中國,由于中國共產黨既是領導黨又是執政黨,所以黨內民主狀況的好壞,會對國家政治、經濟和社會領域產生極其重大的影響。黨員,特別是黨的干部,在黨內樹立了民主觀念,養成了民主習慣,培養了民主作風,形成了民主傳統,就會起到以身作則的表率作用,把黨內民主的經驗和作風帶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帶動黨外民主風氣的形成。從此角度上來看,黨內民主是構建中國式大眾民主的核心、靈魂和關鍵。
(2)從下至上:必須以基層群眾自治制度來夯實中國式大眾民主的基礎。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的生命”,并且特別指提出“要堅持和完善基層群眾自治制度”{37}。當前在政治文明建設的進程中,要充分認識到:人民群眾依法直接行使民主權利,管理基層公共事務和公益事業,實行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監督,對干部實行民主監督,是人民群眾當家作主最有效、最廣泛的途徑。所以,必須大力發展基層民主以保障人民享有更多的民主權利,必須采取多種形式來保證人民群眾的當家作主,必須“健全民主制度,豐富民主形式,拓寬民主渠道,依法實行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保障人民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38}。也就是說,必須把“健全基層黨組織領導的充滿活力的基層群眾自治機制,作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基礎性工程重點推進”{39}。
注釋:
①③⑨⑩ 《胡喬木回憶毛澤東》,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35、135、132、130頁。
②④{21}{22}{23}{26}{28}{30}{32}《延安民主模式研究》課題組編《延安民主模式研究資料選編》,西北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12、59、61、44-45、103、59、65、112、112頁。
⑤⑥⑦⑧{11}{12}{16}{25}{27}{33} 《毛澤東選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76、674-675、677、731、588、674、529、751、750、735頁。
{13}{14}{15}{31} 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3卷,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427、427、426、91頁。
{17}{35} 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5卷,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124、169-170頁。
{18}{19} 《毛澤東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08、1004頁。
{20} 《毛澤東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28頁。
{24} 宋金壽:《陜甘寧邊區政權建設史》,陜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39頁。
{29} 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第三所編《陜甘寧邊區參議會文獻匯輯》,科學出版社1958年版,第179頁。
{34} 《毛澤東年譜》中冊,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10頁。
{36} 《毛澤東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07頁。
{37}{38}{39} 《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27、28、29頁。
作者簡介:張俊,男,1979年生,湖北武漢人,湖北省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湖北武漢,430077;羅重一,男,1953年生,湖南新化人,武漢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湖北武漢,430072。
(責任編輯 劉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