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九集
陽谷縣衙二堂。武植正在幾案旁批閱文書。差人送來大名府公函,說是最近不斷有人經京杭運河水路販運私鹽,朝廷令運河兩岸碼頭嚴加查管。
武植騎馬,帶領一隊人馬趕往陽谷縣渡口。運河岸邊渡口,不時有船只靠岸,有船只離開。寬寬的水面上來來往往地行駛著大大小小的貨船。
武植對身邊的王提轄說:“命令眾捕快迅速散開,凡過往船只必須仔細查驗!”王提轄答應:“是!”武植與眾捕快在渡口附近認真地觀察著河面上的過往船只。
一船隊從南邊駛來。西門慶站在為首大船的船頭上,手拿扇子,悠然自得地看著前方。
當船隊駛近渡口時,西門慶看到渡口有公差在盤查靠岸的船只,急忙扭頭對管家說:“命令船工不要靠岸,繼續向前邊渡口行駛。”
武植發現船隊,即命身邊王提轄:“向船上喊話,令其靠岸檢查!”
王提轄大聲喊話:“快快靠岸,接受檢查!”船隊不但沒有靠岸,速度反而更快了。
武植向身邊捕快一招手:“快!上船!對船只強行檢查!”說完即與王提轄乘上一只小船,快速劃過去。其他捕快也駕著小船快速駛向船隊。
不時,武植帶領的船隊橫在了西門慶運貨船隊的前面。
船只停穩,武植抬頭看到是西門慶站在船上,問:“西門大官人,這是你的船隊嗎?”
西門慶皮笑肉不笑地說:“哈哈,是武大人啊。”
武植說:“接朝廷公文,凡過往船只必須靠岸接受檢查!”西門慶說:“船上只是葦席,有什么可查的?”
武植嚴肅地說:“不管什么貨物,都得檢查!”西門慶不情愿地說:“非得查呀?”
武植堅決地說:“不查不行!”西門慶惱火地對管家說:“靠岸!”
船隊靠岸。
武植帶領眾捕快登上運貨船,翻看著。檢查完畢,王提轄向武植報告:“大人,船上沒發現異常,所載都是葦席。”
西門慶急忙看著武植說:“武大人,怎么樣,我的船可以走了吧?”武植對眾捕快揮手:“船隊放行。”
西門慶得意地對管家喊:“開船!”運貨船隊離岸繼續行駛。西門慶站在船頭得意大笑。
看著離岸的船隊,武植思忖。忽然,武植叫了一聲:“不對!這船上有鬼!”
王提轄問:“大人,你發現什么問題了?”
武植分析說:“咱陽谷就出產葦席,為何西門慶還要到外地販運葦席,此中一定有鬼。”王提轄贊同。
武植指著西門慶的船隊說:“你再想,如果船上只是葦席,那船負重不會太大,這船吃水也就淺。你看,這船吃水這么深,說明負載很重,那這船上就不只是葦席了。”王提轄醒悟地:“咱們被西門慶給蒙混過去了。”
武植果斷地說:“快!追趕船隊!”王提轄對身邊的捕快揮手:“快!快追!”
西門慶站在船頭正在得意,有家丁來報:“大官人,不好,官船又追上來了!”
西門慶扭頭一看,神色立即驚慌起來,對管家說:“快,快點往前開!”
武植的船隊又一次橫在西門慶船隊的前邊。西門慶不高興地說:“剛才不是查過了嗎?為何又要停船?”
武植說:“我們要仔細檢查。”西門慶說:“武大人看來是真的要和我過不去了。”
武植嚴肅地說:“不是我武植和你過不去,是本縣在執行朝廷的旨意!”
西門慶不再與武植對話,對管家說:“向前開!沖過去!”貨船向著官船沖來。
武植見狀立即對王提轄說:“給我上!”王提轄帶領眾捕快躍上貨船。西門慶指揮家丁、船工阻擋。捕快與家丁、船工交手。有的家丁被打入水中。西門慶上前與捕快交手,幾個捕快不是西門慶對手。
武植見狀,也跳上貨船,上前與西門慶交手。武植與西門慶較量了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
王提轄與眾捕快仍在交手,雙方不時有人掉入水中。
忽然,從遠方趕來十數名巡河的官兵,上船先把家丁、船工制服。王提轄和捕快幫助武植對付西門慶,終于把西門慶打翻在船上。
武植命令王提轄:“把船靠到岸邊,仔細檢查!”眾捕快和巡河官兵開始檢查,翻開葦席,發現一袋一袋的私鹽都放在葦席下面的船倉里。西門慶看到私鹽被查出來,沮喪地低下了頭。
武植命令眾捕快:“把私鹽全部沒收,運往縣衙封存!”轉頭對王提轄說:“把西門慶押往縣衙大牢!”
縣衙大牢。穿著囚衣的西門慶坐在牢房的一角。常寶田提著飯盒來到牢房,說:“西門大官人,吃點東西吧。”
西門慶不服氣地說:“今日走背字,栽在武植手里,這口氣我咽不下,哪里還想吃飯!”
常寶田說勸道:“不管遇上什么事,飯還是要吃的。”
西門慶扒在牢門上朝周圍看了看,然后低聲對常寶田說:“常管家,你給我辦件事如何?”
常寶田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您盡管吩咐。”
西門慶說:“你往我家跑一趟,讓我的管家速到大名府找人救我。”
常寶田猶豫地:“這——”
西門慶急忙說:“這什么?”
常寶田擔心地說:“武大人與武夫人平時對我恩重如山,我給你送信,對不起武大人啊!”
西門慶盯著常寶田說:“常管家,你說我平日里對你如何?”
常寶田說:“西門大官人,平日對我不薄,我在賭場上花了你那么多銀子,我還沒還上呢。”
西門慶說:“我知道常管家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如今本人有難,你就給我傳個信,欠我的錢就不要再還了。過幾天我一出來,必定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常寶田沉吟再三,下決心地說:“也罷,這個信我給你傳。”
西門慶笑著說:“我就知道,常管家會幫我的。”常寶田無奈地笑了笑。
數日后。縣衙二堂。一衙役進來報告:“大人,大名府公文。”
武植接公文,念道:“陽谷縣臺鑒,西門慶販運私鹽一案知悉。經有司會審研析案情,以為西門慶販運私鹽觸犯大宋律條,依法當予重處。著即判定,重罰西門慶白銀一萬兩,所販私鹽予以沒收。”武植念公文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最后呆在座位上,不出聲。
坐在旁邊的縣尉、縣丞疑惑地說:“按大宋律條,販賣私鹽上千斤最少也要判刑五年。西門慶販運私鹽數額如此巨大,且又是頂風作案。怎么罰一萬兩銀子就算了事了呢?”
武植不平地說:“如此判案,大宋朝廷律法還有何尊嚴?我等以后還怎么嚴肅法紀?”
縣尉、縣丞問:“武大人,那西門慶該如何處置?”武植憤憤地說:“放人!”
不時,衙役帶西門慶到二堂。
武植拿著大名府公文說:“西門慶聽著,你販運私鹽一案,大名府已作出判決,罰你白銀一萬兩,三日內交清。”
西門慶聽罷,大笑道:“武大人你不是還接著讓我西門慶蹲大牢嘛,有本事再抓我,我西門大官人隨時恭候!”
武植正義凜然,痛斥西門慶:“西門慶休得囂張!你依仗有幾個臭錢就橫行鄉里,欺男霸女,恃強凌弱,屢犯大宋律條。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若再不懸崖勒馬,迷途知返,遲早是要受到法律嚴懲的!”
西門慶冷笑著說:“武植武大人,咱們走著瞧!”說完得意地晃蕩著身子大搖大擺地走出縣衙。
武植氣憤地望著西門慶的背影。
第二十集
數日后。陽谷縣衙。武植正在處理公務。忽然,衙役來報:“京城督察院御史大人到。”
武植急忙穿戴整齊出衙迎接。
武植躬身施禮:“不知御史大人來到,有失遠迎,萬望恕罪。”御史并不理會,厲聲命令隨同的武士:“把武植拿下。”
武士上前欲捆綁武植,武植莫名其妙大聲質問:“敢問大人,武植犯何律條?為何不問青紅皂白就來拿人?”
御史說:“有人控告你犯有強索財物罪。”
武植理直氣壯地問:“我向誰索要財物,索要何許財物,有何證據?”
御史說:“有人告你,于九月初五夜晚在后堂強行索要本地商人西門慶白銀萬兩,黃金千兩,珠寶十件,珍玩五件,你還有何話說?”
衙門口站著的縣衙官吏、衙役都吃驚地呆在那里。人群中常寶田躲在一邊,神色慌張。
武植聞聽倒吸一口冷氣,稍為鎮定了一下,憤慨地說:“我為何要向西門慶索要財物,真是無中生有。”
御史說:“民不告,官不究。我們本是同朝為官,我也不想與你為難。但受命朝廷,本官不能不秉公辦案。”然后回頭對隨行公差說:“到后院搜查!”
一幫武士氣勢洶洶,直奔后院。聞訊趕來的金蓮、銀蓮、潘夢雄夫婦、武老夫人,被武士推到一邊。
金蓮說:“泱泱大宋,朗朗乾坤,竟然聽信西門慶這地方惡霸無賴的一面之辭,便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朝廷命官進行搜查,還有沒有王法?”
潘夢雄也說:“我從政多年,還沒見過如此辦案的,大人應該先把案情分析一下再作行動不遲呀!”
御史說:“爾等休再多言,我是奉命行事。”然后對公差說:“仔細搜查。”
頓時,庭院、書房、客廳、臥室、廚房變得一片狼藉。
一公差走到后院一個角落,見墻角處,有新土痕跡,向御史報:“大人,你看!”
御史走上前細看后命令:“把這里挖開!”幾個公差開始挖土。不久,顯出一個土坑,露出一個包裹。
公差喊:“大人,有了!”御史命令:“拿上來!”
公差把包裹從坑里拉出,打開一看,露出了黃金、白銀、珠寶、珍玩。
公差向御史報告:“白銀萬兩,黃金千兩,珠寶十件,珍玩五件。與控告人所報物品、數量分毫不差。”
御史對被武士擁著的武植冷笑著說:“武植,你還有何話說?”
武植蒼白的臉上抑制不住疑惑和憤怒,嘴里連連說著:“冤枉,冤枉!”
金蓮全家人皆驚呆。潘老夫人、武老夫人昏過去,潘老爺癱在地上。英哥在抹眼淚,嬌妹在丫環懷里啼哭。
御史喝道:“帶人犯回京!”武植被御史等帶出縣衙,金蓮與英哥哭著追趕。武植將被推上囚車,金蓮和英哥追趕著。
金蓮緊拉著武植的手,英哥抱著武植的腰。武植看著妻兒眼里溢滿淚水。
金蓮追著囚車喊:“武郎!”
英哥也追著囚車喊:“爹!”
銀蓮抱著嬌妹站在不遠處,嬌妹發出哇哇的哭聲。
衙門外站滿了圍觀的百姓。大家看著武植被推上囚車,有的露出吃驚、疑惑的神色,有的用手抹著眼淚。
西門慶站在人群中竊笑。常寶田面露羞愧之色。
當晚,武家后堂。一家人聚在一起憂傷嘆息。武老夫人躺在床上傷心地落淚。
潘夢雄愁悶地說:“武植賢婿向來磊落正直,怎會做出此等事來?”
銀蓮說:“我不相信姐夫會索要財物,定是西門慶報復。”
金蓮回憶:
西門慶欺行霸市經武植提議不情愿地捐獻銀兩。
獅子樓想調戲金蓮沒有得逞。
強搶民女陶蘭香受到武植斥責。
販運私鹽被武植查處等行狀的鏡頭。
金蓮思索地說:“夫君一向與人為善,不曾有什么仇人。只是因為西門慶經常為非作歹,夫君幾次秉公對其進行懲處,西門慶必然懷恨在心,因此極有可能是西門慶報復栽贓陷害。”
潘夢雄說:“可是這贓物從何而來?怎么會埋到我們的院子里?”金蓮說:“是啊,事情確實來得蹊蹺,夫君向來潔身自好,正直磊落,怎么會索拿如此厚重的財物?”眾人一時沉默。
潘夢雄說:“當今最要緊的是到京城,找人疏通,盡量使賢婿少受些皮肉之苦,同時請督察院暫緩審理此案,我們好有時間弄清事情真相,以便為賢婿洗清冤屈。”
金蓮贊同:“爹爹所言極是。從今日勢頭來看,情況十分險惡,我真擔心夫君會遭受摧殘。”說著對潘夢雄說:“爹爹,事不宜遲。我明天就上路趕往京城。”
銀蓮說:“姐姐,小妹陪你一同前往。”
潘夢雄沉思地說:“我與賢婿一樣正直為人,公正為官,向來不屑結黨營私。但當今朝廷,吏治已不如前清明。為救賢婿,也顧不了許多了。”
潘夢雄停頓一下說:“只是恩師王墨林大人已經仙逝,能真心幫忙的也只有你司馬達伯伯了。他雖然已經賦閑,但畢竟官至吏部侍郎,在京城還有些影響。待我修書一封,你帶上去請他幫忙吧。”
金蓮有些為難地說:“只是當年我與司馬哥哥的婚事,司馬哥哥會不會有什么想法呢?”
潘夢雄肯定地說:“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司馬伯伯為人寬厚仁慈,豁達開朗,他不會為此事而心有芥蒂的。何況當年我與你司馬伯伯在書信上已經互相諒解,你不必顧慮。”
金蓮難過地說:“那我明天打清早就和銀蓮趕往京城。只是我們走后,爹爹、娘親和婆母大人你們既要自己照顧自己,又要照顧兩個孩子,真讓我不放心。”
武老夫人拉著金蓮的手說:“蓮兒,不要擔心我們,你們姐妹兩個可要一路珍重啊!”
金蓮俯身動情地說:“孩兒就是舍上性命也要還夫君一個清白。”
武老夫人含淚說:“我等著蓮兒與植兒回來!”一家人都無言地落淚。
(未完待續)
(責編: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