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老子之“德”

摘要老子哲學的主旨就是言“道”言“德”，這二者都是老子哲學的核心范疇。“道”既是世界的本原，是萬物的本體，還是宇宙運動變化的規(guī)律。而老子的“德”，則是“道”的具體表現(xiàn)形式，既是萬物合“道”的本性，也是人合“道”而行的本性。因此。老子的“德”是與“道”辯證統(tǒng)一的一部分，也正是因為這樣一種辯證統(tǒng)一的關系，“德”也繼承了“道”的自然屬性。

關鍵詞德的自然屬性 德非道 道體德用

中圖分類號:B223文獻標識碼:A

《老子》全書言“道”言“德”，“道”作為老子哲學體系中的最高范疇，老子所言甚多;同時，老子對“德”也做了很多闡發(fā)。老子之“德”不僅僅指與“人之德”，也包括“物之德”。因此討論老子的“德”，一定要和老子哲學中的重要范疇“道”結(jié)合在一起討論。

1 老子之“德”

1.1 老子之“道”

“道”是老子哲學里的一個核心范疇，在老子看來，“道”起碼有三個方面的含義。首先，道是萬物之本，“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老子》第42章)“道”具有萬物本原的特點。其次，道是決定世界萬物的本體，“淵兮，似萬物之宗”(《老子》第4章)“道者，萬物之奧”(《老子》第62章)。同時，道也是萬物運行發(fā)展的規(guī)律，“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第25章)因此，在對“道”做了最初的本原性，最高的本體性和最高的客觀規(guī)定性后，“道”在老子哲學里具有了一種最高哲學范疇的意義。

1.2 老子之“德”

而老子之“德”，不但涉及到社會生活領域，也涉及到世界本質(zhì)和世界發(fā)展的內(nèi)在規(guī)律。因此，老子的“德”就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對于“德”，老子對其表述到:“孔“德”之容，惟“道”是從”。可見，在老子看來，萬物合“道”而行的品行，就是老子哲學里廣義的“德”。落實到社會政治生活中，人作為萬物的一類，同樣也是由“道”分化產(chǎn)生的，也要受到“道”的作用。人為了生存下去，也要合“道”而行，在老子哲學體系中，它只是一個狹義上的“德”。

可見，如果籠統(tǒng)的說老子之“德”的話，僅僅把它理解為人生層面上的行為準則，那么老子之“德”的意義就將大打折扣。因此，詹劍鋒先生把老子的廣義之“德”稱為“物之德”，把老子的狹義之“德”稱之為“人之德”，并把這二者結(jié)合起來，概括為“道之德”即道的本性。①

2 “德”的自然本質(zhì)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老子》第21章)，可見“德”是萬物合“道”而行的，“德”從“道”。而對于“道”，老子已經(jīng)明確表示了“道法自然”(《老子》第25章)，“道”的本質(zhì)是一種自然的本質(zhì)，從屬與“道”的“德”因此也可以說成“德法自然”，因此老子的“德”具有自然主義的本質(zhì)特征，這也是老子倫理思想的特征和基礎。

在社會生活領域里，老子認為，人也是順“道”而生的產(chǎn)物，那么，人類社會的合理的發(fā)展模式，也應該是符合自然之“德”、順應自然之“德”的，只有這樣，人才能更加的接近“道”，才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發(fā)展的路徑。

老子這樣一種自然主義的倫理觀，可以說是道家思想?yún)^(qū)別于儒家、墨家、法家等其他各家思想的一個基本特征。但是先秦其他諸學派都僅僅是把道德歸結(jié)于社會政治生活領域，特別是將其歸結(jié)于圣人的產(chǎn)物，這固然是突出了人的主觀性和道德人為性，但是卻在某種層面上把人和世界割裂開來。在老子那里，所謂的“德”，就一定要是合“道”的而行的自然品質(zhì)，一旦加入了人為的干涉，就會出現(xiàn)變質(zhì)，因此老子才會表示“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老子》第38章)顯然，老子的否定仁義，并不僅僅是為了否定而否定，而是看到了這些所謂的仁義，給社會給百姓帶來的痛苦和不堪，因此老子才如此鮮明的對其表示了否定。

老子崇尚“德”性自然，并不是要把人等同于自然存在，而是從“道”的視角，超越扭曲人性的虛偽的道德和行為。老子反對世俗的道德，不是贊成或者鼓吹道德虛無主義，而是主張發(fā)樸歸真;并非消極地不明不白，而是積極地認識大自然和社會的規(guī)律;以順應“道”為最大的“德”。

3 “道”與“德”的辯證關系

3.1 “德”不同于“道”

雖然“道”和“德”同時都是老子哲學里的重要范疇，二者卻是不能等同的。“孔‘德’之容，惟‘道’是從”(《老子》第21章)。可見，“德”是道之德，大德的形態(tài)是由道決定的，沒有“道”的存在，也就無所謂談“德”。老子同時講說“失道而后德”(《老子》第38章)，可見，雖然老子雖然也賦予了“德”以自然本質(zhì)，但是在老子看來，“德”在層面上還是遜于“道”的。因此，“德”是不能等同于“道”的，二者在地位和作用上是明顯不同的，從根本上說，沒有“道”，便沒有宇宙萬物的存在，就更談不到德的存在和作用價值了。

3.2 “道”生萬物，“德”養(yǎng)萬物

雖然德是受到道的規(guī)范而存在，但是并不是說，德就是一種簡單的被規(guī)定的存在。老子講“道生之，德畜之”(《老子》第51章)，這句話清楚的表明了“德”在萬物生成發(fā)展運動中的作用，那就“德”養(yǎng)萬物。“道”生萬物，老子做了充分的肯定，但是老子認為“道”具有“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老子》第51章)的“玄德”，因此在生化出萬物之后，就不再干涉萬物。萬物合“道”而行，就是“德”。萬物與“德”一同存在，萬物有“德”就可以合“道”而存在，否則就消亡。所以，如果說“道”是萬物形成之源，那么“德”就是萬物發(fā)展的動力之源。因此，老子在肯定“道”的決定性的同時，也肯定了德的重要性——“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老子》第51章)。

3.3 “道”體“德”用

一方面，“道”生萬物，“道”既是萬物的本源，又是萬物的本體，“道”物一體，同時，“德畜之”，德養(yǎng)萬物，德與物同生。因此，可以說，萬物既承載體現(xiàn)著“道”與“德”，另一方面，也將“道”與“德”溝通、連接。對于“道”與“德”的這種關系，陳鼓應先生提出:“‘道’與‘德’的關系是二而一的，老子以體和用的發(fā)展說明‘道’和‘德’的關系:‘德’是‘道’的作用，也是‘道’的體現(xiàn)。混一的‘道’，在創(chuàng)生的活動中，內(nèi)化于萬物，而成為各物的屬性，這就是‘德’，簡言之，落向經(jīng)驗界的‘道’就是‘德’。”②因此，“德”是“道”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而“德”就是“道”的內(nèi)容，二者就是內(nèi)容與形式之間的關系。“德”依賴于“道”而存在，離不開“道”;而“道”同樣離不開“德”，離開“德”，就不能顯示“道” 力量，“道”與“德”辯證統(tǒng)一于萬物之中。

4 以“德”明“道”，以“道”規(guī)范“德”

老子的哲學核心范疇是“道”，因此，老子談“德”的目的還是為了明“道”。但是，老子哲學之所以在幾千年來一直保持一種旺盛的生命力，就是因為老子哲學的立足點始終放在如何才能解決世間問題，老子談“德”，主要是為了治國安民和修身養(yǎng)性。只不過，老子并沒有單純?yōu)榱苏務摗暗馈被蛘哒務摗暗隆保蜔o視二者的聯(lián)系和相互作用。老子所處時代，各學派都在為解決現(xiàn)實問題而奔走，宣傳的仁義道德等等理論也確實使得國君百姓為之心動，如何才能明確一種真正的“德”，這不能不是老子關心的問題。在老子看來，其他學派所謂的“道德”只不過是被污染了的道德，并不是一種真正的大德，是不符合“道”的精神和原則的，因此老子才要以“道”的基本精神和原則來規(guī)范明確“德”。如果老子只是談“道”而不談“德”，那么“道”就無法落實到具體操作層面上來，無法成為人類行為的準則，那么老子道家的學說也就無可避免的成為空談，反之，如果沒有形而上的“道”作為“德”的規(guī)范，那么老子的“德”的也無法在特質(zhì)和規(guī)定性上與其他學派做以區(qū)分。可以說，正是因此老子哲學中，既包含了形而上的理論的“道”，又存在著形而下的具體的“德”，老子哲學才能在中國文化里開創(chuàng)了一條屬于自己的流派。

注釋

①詹劍鋒.老子其人其書其道論.湖北人民出版社，1982:400.

②陳鼓應.老子注釋及評介.中華書局，1984:12.

參考文獻

[1]馮友蘭.中國哲學史新編[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