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句節(jié)理論的再認識

摘 要: 在目前中國的日語學習和教學中，較常學習和教授的是日本的學校語法。而學校語法也不是對所有的語言現(xiàn)象概括無遺，對于學校語法未能解釋或未能完全解釋的語言現(xiàn)象，需要尊重語言實際，從各個角度對語言的不同使用方法和現(xiàn)象進行分析和再認識，力求使描述更加準確和貼近客觀語言本身。本文主要從句節(jié)的角度對日語中助動詞、助詞的語法地位進行再認識。

關鍵詞: 學校語法 句節(jié) 助動詞 助詞

1.學校語法的理論基礎和特點

所謂學校語法，是指日本在中小學包括高中語文教育中實施語法教育的教學內(nèi)容。從學校教育制度上規(guī)定在學校教育中實施語法教育始于明治年間。明治維新以前，語法研究主要是解釋日本的古典文獻。這一時期的語法研究受漢語語法影響頗深，所研究的內(nèi)容局限在假名的使用、助詞及品詞的分類等方面。明治維新以后，西方語言學傳入日本，促進了日本語法學的發(fā)展，這期間的代表人物有大槻文彥等，他們開拓了日本語法學的a研究領域。到明治中期，現(xiàn)代口語從文言中分離出來，使日本的語法學分成古典語法和以口語為主的現(xiàn)代語法兩大體系。到了昭和中期，以山田孝雄、時枝誠記、橋本進吉為代表，創(chuàng)建了日本語法史上著名的“三大文法”。而以強調(diào)“實用”為宗旨的，以橋本進吉語法學說為基礎的“學校文法”，一直在學校的語法教育中占主導地位。

橋本進吉與日本的學校教育語法有著密切的關系，其學說奠定了日本學校語法的基礎。橋本語法的特點是注重語言的形態(tài)，其核心是提出了“句節(jié)”的概念，即根據(jù)句節(jié)將單詞分為詞、辭兩大類，對句子的分析也是基于句節(jié)?！熬涔?jié)”是句子可分解的最小單位，是直接構成句子的成分。在橋本語法中，句節(jié)具有如下特征:一定的音節(jié)按照一定的順序排列起來，且總是連續(xù)地發(fā)音即其間沒有語音的停頓。構成句節(jié)的各音節(jié)的語音高低關系是固定的。在實際語言中，句節(jié)的前后可以有語音的停頓，且對用于句節(jié)頭音或尾音的語音有一定的限制。在做品詞分類的時候，橋本也把是否可以獨立構成句節(jié)作為日語中獨立詞和附屬詞的根本區(qū)別。由于橋本的語法是以形式為中心的，重視外形，以音聲為出發(fā)點，比較直觀和容易理解，后來被口語語法所采納推廣，并最終影響到外國的日語教學。

2.從句節(jié)理論分析助動詞和助詞

2.1對于助動詞的再認識

日語是“粘著語”，即在表示概念的詞匯后面要附加表示語法關系的詞匯才能實際構成句子，這是日語的語言性質(zhì)所決定的。在學校語法中構成句子的基本單位是句節(jié)(“文節(jié)”)。

如構成句子的“読まない”的一個句節(jié)，這個句節(jié)又由動詞“よむ”和助動詞“ない”所構成。而在普通語言學中，詞才是構成句子的最小單位，所以橋本的劃分方法在某種意義上否定了日語“詞”的獨立性和語法功能。

鈴木重幸在《教育國語》上發(fā)表《學校文法批判——關于句節(jié)》，批判文部省制定學校文法所依據(jù)的橋本進吉文法論。眾所周知，學校文法把動詞如“よまない”分割成“よま”和“ない”，“よんだ”分割成“よん”和“だ”，并把這些分割出來的成分都看作詞。這樣“よま”和“よん”都成了“よむ”的詞形變化形式。而實際上“よまない”是以肯定否定關系和“よむ”相對立的，“よんだ”是以過去時和非過去時的關系與“よむ”相對立的。按學校文法處理的話，就失去了這種語法意義上的對立，無法把活用形歸納到體系中去。因此，學校文法只能按五十音圖整理“よま”“よみ”“よむ”“よめ”“よも”。這些活用形在學校文法中是沒有語法意義或功能的，它們只說明后接什么樣的助詞、助動詞。

學校文法的弊端源于對詞的認定方法的錯誤。學校文法中對詞的認定源于《廣日本文典》的思想。大槻文彥把助詞、助動詞看成詞，但被山田孝雄和松下大三郎否定了。這時在日本已幾乎確立了歐洲語言學中關于詞的念。山田在《日本文法論》中把助動詞看成復合詞尾，松下在認為助動詞和助詞都不是詞。但到了昭和年代，山田、松下關于詞的理論被橋本進吉簡單地否定了。橋本進吉把“よまない”的“よまない”、“よんだ”的“よん”看成詞，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認“よまない”“よんだ”是構成句子的要素。

如果說詞是直接構成句子的基本單位，那么橋本進吉就必須承認“よんだ”“よまない”是詞。但他并不這樣做，他把這個基本單位稱作“句節(jié)”。可是橋本進吉的“句節(jié)”使得詞的特征在“句節(jié)”中蕩然無存?！熬涔?jié)”起碼是有意義的兩個詞的結合。他對詞作為句子構成要素的基本特征予以忽視。實際上詞本身具有兩個側面，一個是詞匯意義側面，另一個是語法意義側面。詞匯意義側面就是現(xiàn)實的片斷，語法意義側面表示現(xiàn)實的片斷之間以及它與說話者和現(xiàn)實的關系。橋本進吉的“句節(jié)”只不過是句子朗讀時的停頓段落。他的語法理論里不存在詞匯意義和語法意義相統(tǒng)一的詞。有的只是詞素和詞素相結合的“句節(jié)”。橋本否定了山田的單詞理論，創(chuàng)造了“句節(jié)”理論，把“詞”排除于日語之外。這和普通語言學里關于句子的構成原理是相違背的。

鈴木重幸其后在《教育國語》上發(fā)表了《學校文法批判續(xù)——關于用句節(jié)分析句子》一文。在這篇論文中他批判了文部省制定的以橋本語法為中心的句法論。橋本的句法論中也有主語、謂語、修飾語之類的用語，但那不是句子成分的名稱，而是與句中其它句節(jié)有一定關系的句節(jié)。橋本進吉的句子說穿了只不過是“連文節(jié)”。鈴木認為“句節(jié)”這個術語是多余的，應該把它取消。批判的同時鈴木展開了自己的句法論構思。他認為在解釋兩個詞或兩個詞以上構成的句子成分時，問題的關鍵在于說明什么樣的詞以什么樣的語法關系相互結合構成這個句子成分，而不是這些詞之間的關系本身。

對于助動詞的解釋，山田語法提出的“復合語尾說”中認為用言本身具有陳述能力，把助動詞認定為用言的后綴，即“復合語尾”。認為助動詞只是“觀念詞”的下位分類，不是一種“可以單獨表示任何思想內(nèi)容”的詞類。鈴木重幸、渡邊實認為助動詞是構成單詞的要素，本身不是單詞。如在“読まない”中，在形式上“ない”可以分割，但在功能上是不能單獨分割的。

2.2對于助詞的再認識

山田孝雄提出“觀念詞”和“關系詞”的概念。“觀念詞”是“具有特定的具體的觀念在具體的場合可以單獨表示某種思想的詞”，其中包括名詞、代名詞、數(shù)詞、形容詞、動詞、副詞、接續(xù)詞、感嘆詞。“關系詞”是指不能單獨表現(xiàn)具體思想的詞，即助詞。

日本的學校語法將“助詞”看作詞，日本的對外日語教學語法對此也未進行改動。雖然對“助詞”不能一概而論，但至少其中的“格助詞”雖然具有粘附的性質(zhì)，也不妨將其視為構形后綴，即它是表示名詞與其他詞，主要是謂語動詞、形容詞關系的語法手段。無論在語音形式上還是書寫形式上它與前接的名詞構成了一個整體，而不單獨具有詞的性質(zhì)。關鍵還是如何認定“詞”這個語法單位，尤其是對“實詞”的認定，如果把格助詞看作詞的話，那么日語的名詞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則不能獨立使用，它不與格助詞搭配就無法明確地表示它與其它詞的關系，這也與普通語言學對詞的定義是不同的。

3.結語

如前所述，語法研究的目的是試圖解釋語言中存在的客觀規(guī)律。這種研究可為語言交流和學習提供參考的工具。理論的完善和創(chuàng)新可以使我們更加接近客觀的規(guī)律。學校語法在日本和中國都沿用日久，對其重新認識可以在精確和謹嚴上使它更完善，這需要一個發(fā)展的過程。本文從句節(jié)理論出發(fā)對日語中助動詞、助詞進行了再認識，以期能對日語教學和解決研究中所面對的問題有所幫助。

參考文獻:

[1]橋本進吉.國語法研究[M].巖波書店，1948.

[2]鈴木重幸.日本語文法·形態(tài)論[M].麥書房，1972.

[3]日本語教育學會編.日本語教育事典[M].大修館書店，1972.

[4]徐一平.日本學基礎精選叢書·日本語言[M].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5]日語學校教育語法功過論[J].日語學習與研究，2003，(3).

[6]彭廣陸.日本學校語法批判——兼論我國日語語法教學改革[J].日語學習與研究，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