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餐中,我最愛是午餐。因為午餐時間,通常是我一個人在家,我就可以吃我最愛的豆豉菜。
從壇子里舀出幾勺媽媽做的豆豉,有時用黃豆豉炒辣椒蒜苗,有時用黑豆豉炒雞蛋小蔥,有時候則是黑豆豉炒菠菜或蘿卜。這些平淡無奇的菜,與豆豉一搭配,便成了天下至鮮的美味。
我不知到底有多少地方做豆豉。印象中,湖南、廣東、四川、貴州都做,但每個地方的豆豉味道都不一樣。就連湖南省內的不同地區,豆豉的做法與吃法也有不同。我家邵東與我老公家常德兩地豆豉的風味及吃法就完全不一樣。
邵東做黑豆豉是在剛剛收完大豆的八月天,將紅豆或黑豆煮了再曬過發酵,然后再加上三分之一的新鮮碎紅辣椒,加鹽加酒一起放進壇子里。大約一周后再揭開壇蓋,奇香撲面而來,那時候就可以吃了。越是在壇子里存放得久,那豆豉辣椒便越香越軟。而黃豆豉則不放辣椒直接加鹽便收進壇里。二者用途都與四川的豆瓣醬一樣,主要用做作料。但豆瓣醬里的豆已經不見顆粒,而我們的黑豆豉卻粒粒在目,紅黑搭配,顏色煞是好看。黃豆豉則盡是干粒的豆豉,然而吃起來,卻很柔軟。香味獨特,讓我這等從小在兩種豆豉“催眠”下長大的人,一輩子都難舍。
催眠?沒錯,心理學家說,每個人從小就吃慣的某種食物,聞慣的某種香味,那其實就是催眠。
而常德地區的豆豉,無論從形狀或者香味都與廣東陽江的豆豉極其接近。只是吃法不一樣。常德地區的人們,將豆豉當做一道主菜。把辣椒、蒜苗、姜、蒜瓣兒切成細細的粒狀,與豆豉在鍋里反復地炒,結果就成了一道菜,當地人稱之為黑豆或黃豆。
發揮了豆豉商業價值的省份是貴州。“老干媽”“老干爹”“水豆豉”,全是貴州出產。但最懂得發揮豆豉商業效用的還是日本人。日本人的納豆與豆豉的生產原料、生產菌株甚至生產工藝,營養成分與保健功效亦極相似。日本人研究出,納豆可用來治療風邪、醒酒,同時也用來預防和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然后將納豆生產成一系列的保健產品,什么納豆膠囊之類,銷往全世界。
可是我吃了三十幾年的豆豉,還是前兩年才知道豆豉原來是一種好食物。阿彌陀佛,感謝我媽,讓我一直吃著這么美味的健康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