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主義的實質及其歷史評價

摘要：以邊沁、密爾為代表的功利主義理論是一種有著深遠影響的倫理學說。雖然有其自身的歷史局限性，但它豐富深刻的思想內容仍然極具當代價值。功利主義的影響巨大，但在學術和非學術領域對功利主義都存在著一些誤解，這些誤解偏離了功利主義的實質內容，也無法解釋功利主義在各門社會科學中所具有的指導作用。本文試圖通過對功利主義基本觀點的澄清，揭示出功利主義的標準實質。

關鍵詞：功利主義；最大幸福

中圖分類號：B82 文獻標識碼：A

功利主義作為一種指導各門社會科學研究的倫理體系，產生于18世紀末，完成于19世紀60年代，古希臘的伊壁鳩魯等所主張的快樂主義對其有重大影響，被認為是功利主義的先驅。功利主義形成于19世紀邊沁和密爾的理論，中間經由西季威克和摩爾的方法論批判，最終成為一種事實上最有影響的現代倫理思潮。

1、功利主義的形成與發展

英國法學家杰羅米·邊沁是倫理思想史上第一個系統提出功利主義理論的人，他在1881年出版的代表作《道德與立法原理導論》一書中首次提出了“功利”這一概念，并較為全面地闡述了功利主義的主要思想。邊沁從趨樂避苦的立場出發，認為趨樂避苦是人類共有的自然本性。邊沁說：“自然把人類置于兩位主人公～快樂和痛苦一的主宰下。只有它們才指示我們應當干什么，決定我們將要干什么。是非標準，因果聯系，俱由其定奪。”這就是說，邊沁認為快樂和痛苦是指導人的行為的準則。判定一種行為是否合乎道德的標準就是這種行為是否能夠帶來的快樂成分居多。如果一種行為帶來的完全是快樂而沒有痛苦，這就是最大幸福；而如果每個人都能夠實現最大幸福，整個社會也就達到了“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但是，邊沁的這種功利主義學說存在把追求快樂簡單化的傾向，無法解釋個人的最大幸福與社會最大幸福之間的矛盾，因此從一開始就受到了許多道德哲學家的批評。

之后，密爾對功利主義學說作了全面系統的闡述。密爾首次使用了“功利主義”一詞，他一方面繼承了邊沁的最大幸福原則，把功利主義稱為最大幸福主義，同時，密爾也針對邊沁思想的不足對功利主義進行了完善。密爾的功利主義思想主要有三個特點：(1)他強調了功利主義所主張的快樂不是肉體的快樂而是精神的快樂，他認為快樂不僅有量的差別，還有質的區別；(2)他強調了作為功利主義行為評價標準的幸福不是指行為者本人的幸福而是指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3)他系統地澄清了功利主義對公平正義的觀點。由此，密爾的功利主義學說完善了功利主義的評價標準，解決了邊泌學說中把快樂簡單化的問題。

西季威克是19世紀末最著名的功利主義者，他的著作《倫理學方法》對功利主義進行了非常細致的批判，在當代倫理學界具有深遠的影響。西季威克對邊泌和密爾的功利主義觀點進行了完善，他認為，邊泌觀點中的“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在實現中存在著一個關鍵矛盾，即整個社會的最大幸福不等于所有人最大幸福的簡單相加。密爾提出了評價幸福的標準，但沒有闡明如何實現社會的最大幸福。西季威克認為，要彌補這一缺陷必須要加在“合理仁愛”而不能僅僅靠自利。從一點來看，西季威克不僅克服了功利主義的缺陷，而且第一次徹底將功利主義與利已主義區別開來。

摩爾是20世紀分析哲學的開創者之一。摩爾也對之前密爾的功利主義觀點進行了猛烈的批判，但摩爾并沒有完全反對功利主義的觀點，他對功利主義所主張的行為準則表示贊同，只是對其合理性的論證方面提出了質疑。摩爾認為，倫理學論證及其原理是比規范倫理學結論更為重要的東西，但從實質上，摩爾并沒有離開西季威克的批評范圍。

經過兩個多世紀的發展，伴隨著各門社會科學的產生與發展，功利主義的觀點已經得到完善，成為最有影響的倫理學說之一。

2、對功利主義倫理思想的歷史評價

雖然功利主義倫理思想的代表學者各自的觀點及論證方法有所不同，但在一些基本的思想理論上卻是一致的。作為一個學說，功利主義倫理學有著及其豐富的思想內涵。

2.1 功利主義的主要內容

功利主義作為一種系統的倫理學說，它有自己特定的內容。經典功利主義的基本觀點主要表現為兩個原則：(1)功利原則，即趨樂避苦的人性規律。功利主義把趨樂避苦視為人性的基本，并以此作為道德與理性的評價依據。在這一點上，功利主義思想與古希臘的快樂主義是一致的。但是伊壁鳩魯的這種快樂主義倫理思想，主要關注于個體的快樂，但功利主義倫理思想則更加強調了社會整體利益以及社會整體快樂。(2)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從表面上看，功利主義的“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與我們所提出的“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相類似，但實際上，功利主義的這種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是號召每個人都去盡力追求自己的利益，個人的幸福才是社會整體幸福的基礎。因此，在功利主義看來，倫理思考的對象應從個人入手，個人利益是社會利益的基礎和前提。

2.2 功利主義存在的問題

功利主義自產生起就面臨著各種批判。功利主義者試圖構建一種系統性的倫理體系和道德判斷標準，然而實際上，功利主義自身就是建立在一個內在邏輯不一致的倫理前提上。學說創始人邊沁一方面認為個人幸福是唯一的行為準則，另一方面，又認為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即為社會的最大幸福，而實際上，社會最大利益無法等同于個人利益的相加，這導致功利主義的推理基礎的矛盾性。在之后的完善過程中，密爾和西季威克都在個人利益和社會利益的關系問題上試圖尋求個人與社會利益的統一，提出要從“合理仁愛”的前提解決這一缺陷，但這一前提在現實中本身就是無法實現的。而且事實上，社會的各個方面不等同于個體的簡單相加，并且在很多時候兩者之間還可能存在很大的沖突。因此，根據功利主義的思想推論出的結果也經不起嚴密的推論。

3、功利主義的作用

雖然面臨著種種批評，但從歷史的角度而言，功利主義的進步作用是很明顯的。首先，功利主義的道德目的論，對基督教禁欲主義倫理學是一個有力的批判，起到了巨大的思想解放作用，并為西方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的發展提供了動力。功利主義從人的本性而不是從神的角度去說明價值和道德的標準和目的，最大程度地尊重了人的尊嚴、價值，從而在思想領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另外，功利主義在理論上提出了個人利益的整體和社會利益一致性，提出了追求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的原則，這在理論上是有益的。功利主義把個人利益視為社會利益的核心和基礎，并在此基礎上進～步提出了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這一功利原則。新黑格主義者格林在談到功利主義時，曾肯定它“有的很大的實踐價值，它以批判和清醒的順應代替了盲目和無疑的順應。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這個理論會改進人的行為和性格，它幫助人以有利于廣大人民群眾的方式來充實自己的理想。”

功利主義作為一種倫理學說雖然有著自身有缺陷，但并未隨著時代的發展而失去其理論和現實意義。功利主義仍然是當今世界最有影響的倫理思潮之一。它對西方世界的影響尤為深刻。這種影響不僅體現在倫理思想發展史上，還體現在經濟、社會、文化的各個方面。特別是在當今美國，功利主義已經成為了公共生活政策及個人生活的重要指導原則。如在計劃和貿易入超等這些關鍵問題上，美國國會也往往會采取功利主義的立場來考慮問題。在美國的現實生活中，人們所關注的主要是其自身利益，但是，也正由于功利主義的自身缺陷，這一行為準則難以實現整個社會及“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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