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透西洋歌劇之鏡展京劇國粹之美的歌劇《詠·別》10月17日滬上初綻紅顏之后,于10月30日和31日登上了第13屆北京國際音樂節閉幕大戲臺、為本屆音樂節凱旋收官。
10月27日下午,《詠·別》劇組全班人馬亮相北京港澳中心與京城媒體面對面。北京國際音樂節藝術總監余隆,上海歌劇院院長、指揮家張國勇,作曲家葉小綱,導演兼形體設計鄭子茹向媒體記者真切描述了歌劇《詠·別》創編過程中難忘的種種。
余隆
歌唱家京劇身段如此美麗
走過13年輝煌歷程的北京國際音樂節年年都有令業內和愛樂者回味無窮的經典大戲和看點,今年的看點更格外令人動容。如果以12這個數字作為萬物歸一的輪回來算的話,今年的北京國際音樂節仿佛就像輪回一圈之后回到了第2個臺階的初始點,用高水準的專業原創歌劇《詠·別》向世人述說對“情”的感懷。
13年來,音樂總監余隆心中始終糾結著一個北京國際音樂節“拿什么樣的中國歌劇推向世界舞臺”的情結。余隆說,他的糾結有點像歌劇《詠·別》里上世紀20年代京劇演員的情感糾結:這個劇是無法割舍的情,而他的情是和北京國際音樂節無法割舍的愛。
余隆坦言,北京國際音樂節最初是想以電影《霸王別姬》的故事為藍本來委約創作一部歌劇,但出于版權等方面原因的考慮決定重新創作。兩年之后,最終有了這個用中國京劇的故事、京劇的人物講述京劇演員情感故事的歌劇出臺。余隆在贊嘆京滬兩地藝術機構鼎力支持歌劇創演的同時,分外感慨《詠·別》全體劇組人員的同心協力,“13年來,上海歌劇院一直與北京國際音樂節攜手合作、一直不遺余力地支持著北京國際音樂節的工作。歌劇《詠·別》的制作和創作過程非常職業,從劇本、作曲到演員的表演無一例外。通過《詠·別》的制作,我看到我們的歌劇演員不但唱功非凡,身段和扮相也是那么的帥氣和美麗。《詠·別》不但是多家機構聯手打造的結果,也是北京國際音樂節這么多年來巨大心血的體現”。
張國勇
作曲家創作如此用心
張國勇認為衡量一個國際性音樂節有以下3個標準:專業化的程度、節目質量的好壞和委約作品。北京國際音樂節無愧為最具國際化水準的藝術節就在于13年來北京國際音樂節一直都在以高度職業化和高水準的節目提升和豐富著首都北京的文化藝術生活,特別是音樂節委約的這部歌劇《詠·別》,“這部歌劇的誕生是北京國際音樂節這么多年來厚積薄發的一個結果,這部歌劇在對外輸出上一定能夠起到橋梁的作用”。
張國勇認為《詠·別》的成功推出,有以下“三高”:第一,藝術總監的高眼光和藝術品位;第二,作曲家高起點的藝術創作;第三,演職員和合作方的高度職業化和水準,“我認為一部歌劇的成熟除去其自身的音樂和戲劇結構之外,還必須有足夠的歌劇積累。我跟葉小綱合作多次,但這一次印象特別深刻。最可喜的是,葉小綱創作的第一部歌劇就呈現出如此高的藝術水準。中國的原創歌劇要想真正站在世界歌劇舞臺上必須具備兩個因素:一個是戲、一個是人。我們在推出這部歌劇的同時還發現了很多歌劇人才,這讓我們更加堅信中國歌劇的未來”。
鄭子茹
歌劇演員如此有樣兒
曾因出演《楊門女將》、《對花槍》等著名劇目而獲諸多國內重大獎項的著名京劇文武老旦鄭子茹盡管在京劇舞臺上久經沙場、執劇無數,但也深感首度涉獵歌劇的高度挑戰,“《詠·別》是用西洋歌劇的結構講述京劇的故事,這對于第一次接觸歌劇演員的我來說真的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京劇導演與歌劇導演的確有很多不同之處:一般來說歌劇演員更加偏重的是歌唱;而京劇演員不僅有唱功還要在造型、身段上都有要求,而這些要求對于從來沒有經歷過京劇訓練的歌唱家們來說實屬不易”。
鄭子茹尤為欣賞歌劇《詠·別》劇組歌唱家們在排演這部歌劇時“惡補”京劇基本功的勁頭,“剛開始那會兒歌唱家們每當在表演身段兒、臺步、舉手投足時都顯得特別吃力和艱難,好多演員都找不到感覺,我只有一個一個細節地講、示范……如今這些歌唱家一個個扮相都很有樣兒了”!
媒體見面會上作曲家葉小綱的情緒顯得尤為激動,幾十年的創作生涯、數年的耐心等待,碾轉輪回之間一份別樣的歌劇委約遞交在了這位才華橫溢的作曲家面前……終于,上海大劇院首演的《詠·別》讓作曲家在承受首演未知之果的“壓力之痛”之時收獲了首肯和褒獎的喜悅。
葉小綱分外感懷《詠·別》全體劇組演職員對這部歌劇投入的濃濃情意:“《詠·別》講述的是男女之間的情感之愛,我卻在歌劇《詠·別》中收獲了藝術家們對歌劇藝術投注‘藝術之愛’。沒有北京國際音樂節、沒有上海歌劇院、沒有盡心盡力的藝術家們和全體主創班子和運作人員,我的這個歌劇夢想也無法實現。用高水準的標準職業化地完成一部歌劇創作是我們心中共同期待的理想和追求”。
本報記者 李瑾
霸王精神
《詠·別》排練側記
10月28日晚,歌劇《詠·別》B組在保利劇院進行帶妝彩排——袁晨野飾楊少山、幺紅飾簡吟、楊小勇飾榮福、張英席飾唐麒聲。傳統戲曲鑼鼓不慌不忙地拉開了1921年的幕布,一群身段標準、英姿颯颯的梨園武生躍然而出,單看這些配角們的表演,導演和演員們的努力便可見一斑。第二幕花旦們的亮相同樣讓人驚嘆:那手勢、那眉眼,竟讓人忘記這些花旦是上海歌劇院的合唱團演員并非科班出身。
主角們的表演則更是可圈可點。《詠·別》講述的是作家唐麒聲因受邀為楊少山創作劇本對楊這一英雄般的人物產生了于世俗所不容的愛戀,而自小鐘情于唐麒聲的簡吟與他再度重逢、舊情復燃,楊少山則對簡吟愛慕已久。袁晨野那洪亮厚實的嗓音把楊少山的英雄氣質演繹得淋漓盡致,略顯雛形的啤酒肚在紅袍戲服的遮掩下倒也不怎么搶眼。幺紅的表演一如既往地盡興,柔潤的演唱收放自如、完美詮釋出女主角的哀傷。第四幕《訣別》倒著實把幺紅難住了:這一幕為戲中戲,男女主角在雕梁畫棟中上演唐麒聲為所愛譜寫的《霸王別姬》、戲臺外的左前方一對兒專業京劇演員用相同的表演寓意現實中主角們與《霸王別姬》相似的命運。京劇演員們如行云流水般唱念做打、動作又多又復雜,使得幺紅不得不頻頻“偷看”、照著京劇演員的表演大秀招式。青年演員張英席的表現也讓人眼前一亮,這位新人的戲相當到位,他對楊少山的斷袖之情為歌劇增色不少。起初,筆者還擔心這條脈絡會被草草處理,但表現第一幕唐麒聲對楊少山的情感時,張英席的表演炙熱而大膽、眼睛都仿佛閃閃發光,他對角色的拿捏絲毫不遜色于兩位長輩。
幺紅飾演的簡吟的裝束在排練間隙引起了導演鄭子茹和作曲葉小綱的“熱烈”討論。第一幕中少女簡吟去梨園給楊少山送衣服的片段在上海演出時,幺紅身穿旗袍、頭上盤個發髻,北京場幺紅的裝束換成了白色連衣裙和辮子。中場休息時,葉小綱提出覺得上海演出的裝束漂亮、幺紅出場時讓人眼前一亮,現在的裝束改得是否合適?而鄭導演作為女性也有她的考量,“簡吟是少女,在以前只有結了婚的女性才梳發髻。她現在的裝束更加符合身份,這也是我和服裝設計的共同意見”。鄭導演還開起了葉小綱的玩笑,說男士總是喜歡成熟有韻味的女人。葉小綱只得“敗下陣來”。
此次排演《詠·別》專門請到了戲曲導演鄭子茹,除考慮到該劇有許多戲曲內容外,也為加大該劇“戲”的元素,使整部歌劇節奏緊湊、大大提升了可看性。鄭導演說,保利劇院比上海的場地小、聲音更加集中,音響效果大大好于上海場,她很滿意現場效果。鄭導演坦言排演歌劇要比排戲曲累得多,畢竟演員們不是表演科班出身,在排練時她要為演員們設計好幾套動作讓演員自己體會選擇。演員們都很努力,有時候某些動作她想要求角度再大一些,雖然功底達不到、但演員們狀態是對的,這也是為什么演員看上去格外專業的原因。而袁晨野的努力更是讓鄭導演佩服。為了演好戲,袁晨野常常跑到戲劇團看排練、看演出,歌劇最后一幕要整裝上陣,帶著髯口再開口唱會磨得很疼、很辛苦。鄭子茹豎起大拇指贊嘆說,袁晨野能做到這些硬是有霸王的精神??!董艷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