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年5月底的巴黎拉·雪茨神父墓地,隨著幾聲槍響,巴黎公社最后一批戰士倒在了“公社社員墻”下,他們的眼里充滿了無畏、憤怒,還有一絲遺憾和困惑。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巴黎公社,在誕生僅僅兩個月后,就被殘酷地鎮壓了。到底是什么讓革命的火焰熄滅得如此之快呢?
一個關鍵的要素就是錢,法蘭西銀行的錢!
任何一個政權,如果想要有組織地運轉國家機器,都需要錢。沒有錢就無法調動各種資源,也無法進行戰爭。巴黎公社就是一個血的教訓。
法蘭西銀行成立于1800年,擁有投票權的200名股東有資格選出12名董事會成員。如果詳加分析,可以發現,這200名股東基本上是屬于同樣一幫人,就是控制著法蘭西銀行的44個主要家族。而且這些家族所擁有的席位是可以繼承的,在這中間有3個家族的席位在100年之中一直保持不變,他們就是馬利特、米臘博和羅斯柴爾德。前兩者屬于瑞士銀行家族,他們因為1799年秘密資助拿破侖“霧月政變”而被拿破侖授權成立法蘭西銀行。羅斯柴爾德是后來興起的猶太銀行家族的代表。通過對法國當權的拿破侖政府、波旁王朝和奧爾良公爵政權進行翻云覆雨的金融運作,羅家開啟了在法國勢力空前鼎盛的“七月王朝”,成為法蘭西銀行的核心成員。他們掌控的法蘭西銀行是巴黎金融業的核心,當時的巴黎不僅是法國的經濟和金融中心,也是整個歐洲大陸的金融中心。它發行的法郎是法國的法定貨幣,它握有的外匯和黃金是法郎國際購買力的保證,它出售的債券是最高的信用級別,也是法國政府獲得資金的主要渠道。
掌握法蘭西銀行的銀行家們認為,巴黎公社所代表的無產階級政權的目標,是反對資產階級,并從根本上打擊他們的核心利益。另一方面,他們關心的是對普魯士的戰爭賠款及融資安排。即使巴黎公社上臺后,對法蘭西銀行毫無觸及,但在賠款和融資問題上,無產階級政府肯定會堅持強硬的態度。不僅賠款數目可能會減少,而且融資也不一定由他們來安排,更可能的是政府直接向國民舉債,這樣一來,他們夢寐以求的戰爭債券大蛋糕,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金錢沒有祖國,銀行家的眼中只有獲利!既然凡爾賽政府更容易駕馭,銀行家們的選擇也就顯而易見了。
掌握巴黎公社經濟政策的一派領袖,幼稚地認為巴黎公社的目標是巴黎的地方自治,而不是成為法蘭西的中央政府,因此無權也沒有必VSdzp2imh2CVffeWeGHrbw==要接管作為中央銀行的法蘭西銀行,任由這個銀行掌握在與凡爾賽有密切聯系的舊的管理局手中,鑄成了致命的大錯。
巴黎公社的領導人沒有意識到,誰掌握了法蘭西銀行,誰就掌握了法國的經濟命脈。這條命脈既決定了資源由誰調配,也決定了國家機器為誰服務。所以這不但是一個經濟上的錯誤,更是一個政治上的錯誤。正如恩格斯所說,假若公社接管法蘭西銀行,“這會比扣留1萬個人質還有更大的意義”。
巴黎公社存在的2個多月時間里,法蘭西銀行賬面上僅現金就有數十億法郎。而公社只申請和接受了銀行提供的可憐的1600萬法郎借款。巴黎公社沒有接管法蘭西銀行,結果就是守著金飯碗挨餓,而且無法迫使以羅斯柴爾德為首的銀行家們向凡爾賽政府施壓,逼迫他們和巴黎公社和談,反而讓銀行家們有機會向凡爾賽匯去2億多法郎!
有了這筆巨款,凡爾賽政府才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1萬多殘兵敗將的基礎上,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集結了11萬大軍向公社反撲。
(摘自中華工商聯合出版社《貨幣戰爭3:金融高邊疆》 作者:宋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