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目前,我國各醫院護士緊缺、醫護比例倒置,普遍存在臨床護士數量不足、結構不合理的問題,患者護理需要親屬或者護工來照料,形成了“陪護難”。
要過年了,來自山東的張先生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
他家老爺子患有腦血栓,還患上了前列腺疾病,在北京某三甲醫院住院。老爺子每天過了半夜頻繁小便,每隔一小時就解一次。張先生睡眠不好,在家需要吃藥才能入睡。在醫院陪護父親沒過3天,后半夜坐在凳子上就能睡著,叫都叫不醒。后來,張先生想了一個辦法,用一根繩一頭拴在老人的手腕上,另一頭系在自己的手腕上,這樣老人有事就可以馬上叫醒他。老人說,每拽一次繩,心里就一哆嗦,兒子累啊,可實在是沒轍啊!
在中國醫科院腫瘤醫院附近,總有一些人舉著牌子招攬生意,2人間、3人間甚至有8人間,從幾十元到上百元不等。陪護腫瘤病人的家屬是他們的主要客源。記者在采訪中發現,一些醫院的走廊和病房都住著陪護病人的家屬。
在我國,“一人生病,全家受累;一人住院,全家陪護”的現象很普遍。與其說是血濃于水的親情,不如說是迫不得已。一般來說,醫院都不負責患者的基本生活護理,很多患者生活不能自理,洗頭洗腳、大小便、翻身這樣的生活護理,要么由家屬完成,要么由護工完成。
俗話說:三分醫療,七分護理。患者生病住院,康復的快慢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是否有專業的照料。許多患者家屬由于工作原因無法到醫院陪床。北京李女士的父親因偏癱住進了醫院,她和丈夫都要上班,無法長時間照顧父親,只好請了護工。令李女士沒想到的是,護工居然連起碼的醫學常識都沒有,在為偏癱父親翻身的時候,由于操作手法不到位,她父親從床上滾落下來,造成腿骨扭傷。
“護士不能照料生活,而護工又很難找到專業的,真讓人發愁。如果能有護士幫忙照看,我們就能省心不少!”李女士感嘆道。
中國醫院協會副會長陳曉紅說,在歐美等發達國家,醫院都是實行無陪護病房,護士與病人可以開展一對一服務,根本不用家屬操心。讓沒有受過護理教育和訓練的人護理患者,在這些國家是不可思議的事、不能被允許的,一些國家在法律上明文禁止。
“嘟嘟嘟……3床患者的液體沒有了。”
“嘟嘟嘟……5床的患者腹痛,快來看看。”
只要是住過醫院的患者,對此都不會陌生。在醫院無論是在哪個科室住院,護理站的呼叫器響起來,護士才趕到病房。
護理難,主要原因之一是當前醫院的護理人員不足。衛生部醫政司護理管理處有關負責人說,1978年,衛生部編制“綜合醫院人員草案”,提出床護比為1∶0.4。此后30余年,這一數據始終未變。即使是這一標準,目前在大城市的很多三甲醫院,也不能完全達到。從醫護比來看,2009年我國衛生事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執業(助理)醫師為220.5萬人,注冊護士184.1萬人。世界銀行《1993世界發展狀況》中提出,醫護比為1∶2至1∶4。照此計算,我國護士配置缺口超過200萬人。從千人口護士擁有量看,世界衛生組織的資料顯示,1998年世界絕大多數的國家已經達到3以上,部分發達國家甚至達到30以上,只有印度、土耳其、巴西等國家在1以下。2009年,我國千人口注冊護士為1.39人。
護士人手少,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在護士的管理使用上,很多醫院存在不少問題。打針的、發藥的、量體溫的,有時一下子來六七個護士。等病人需要的時候,連護士的影也看不見。
陳曉紅說,非護理人員護理患者與經濟發達程度沒有必然關系,關鍵是管理理念和護理模式問題。目前,我國護理管理體制不順,機制不健全。打針的只管打針,發藥的只管發藥, 護士沒有以患者為中心。
責任制護理上世紀50年代開始在國外興起,但我國在推廣中一直流于形式,常常是把患者分給護士。陳曉紅說,病房門口掛著責任護士的名字,但患者和護士互不相識,責任護士的責任沒明確,患者有問題找不到護士,醫師有問題不知道聯系誰,臨床護理工作的狀態是名為責任制護理,實為功能制護理。我國的護理模式從本質上還停留在流水線式的以護士為中心的分工護理。
2010年,衛生部開始推行“優質護理服務示范工程”活動。截至2010年底,全國1251所三級醫院啟動了優質護理病房9646個,93所三級醫院全院病區全部實施優質護理服務。
衛生部副部長馬曉偉指出,在醫院的醫療服務中,護理人員與患者的接觸最直接、最連續、最密切、最廣泛。改善護理服務、提高護理質量,是服務醫改大局的需要,不僅直接影響著患者在看病就醫過程中的體驗和感受,而且關系到醫療行業和醫院服務面貌的改變。
(摘自《人民日報》 作者:劉慧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