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秋,李政道20歲進入芝加哥大學的時候,給自己制訂了一個10年奮斗的規劃。他暗下決心,不在學術上取得大成就,不會過早地搞戀愛、結婚。可是,戀愛、結婚,10年為期,似乎太長了,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又給自己放寬了期限——25歲以后可以開始考慮。
但是,20歲左右的青年,在愛情上,都好似一座急待噴發的火山。它要噴發的時候,只靠內心的意志是難以抑制的。當一位意中人突然出現時,情形就會立刻改變,愛情的火焰一定能隨時把堵在火山口的巖石消融。
李政道遇到秦惠之后,愛情的火焰就噴發了。
秦惠在上海讀的是教會學校。1947年7月讀高三時,秦惠搭乘輪船赴美國留學,進入圣瑪麗學院,攻讀家政專業。一次去芝加哥度假,她結識了李政道。雖然深為李政道的熱情所觸動,而且在內心里也有某種異樣的感情浮現,但她仍深藏不露,表面上表現的很平靜。她在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李政道在巧遇秦惠之后,覺得無論從哪一方面想,秦惠都完全合乎自己的理想:一位東方式的姑娘,美麗、含蓄、熱情、持重。他決定向她“進攻”。1948年初,李政道給秦惠寫了第一封求愛的信。
秦惠接到李政道的信的時候,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對李政道有好感,但是畢竟了解不深,婚姻大事要慎之又慎,不能輕率從事。她決定與李政道保持聯系,但不急于肯定戀愛關系。慎重考慮過后,她給李政道回了一封信。這已經是一個月以后的事了。
在芝加哥,李政道等待秦惠的回信已如“熱鍋上的螞蟻”,像得了相思病,身體消瘦,精神不振。這甚至引起了他的導師費米的注意,便悄悄地問楊振寧:“李政道最近瘦了許多,注意力也不集中,是不是經濟上遇到了什么困難?”
其實,這個時候,李政道已經接到秦惠的回信,信里雖然沒有做出什么許諾,可卻邀請李政道在5月去參加圣瑪麗學院舉辦的盛大舞會。這本身就是一個信號,李政道為此興奮不已。他立刻著手實施兩項計劃:一是減肥;一是學習跳舞。
1949年11月,秦惠得了闌尾炎,住進了醫院。李政道得知這個消息后立即到醫院精心伺候。一個月下來,秦惠身體康復,他們之間的關系也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李政道向秦惠求愛,秦惠也答應了李政道的請求。但在這中間還有一個小插曲。秦惠在答應李政道的求愛之前,曾寫信去征求自己父母的意見。秦惠的父親認為李政道的父親是商人、洋買辦,不同意這門親事。秦惠沒有聽從父親的指示,她說:“我是和他的兒子結婚,不是同他父親結婚。”但是,她并沒有立刻將自己的決定報告父母。1949年12月,李政道完成了博士論文的答辯和博士學位的外文考試,1950年6月拿到了博士學位的證書。
1950年1月,費米介紹李政道去威斯康星州約克斯天文觀察站任研究員,在錢德拉斯卡手下工作。李政道離開芝加哥前,安排了一次特別的旅行。在這次旅行途中,他們最后確定了結婚的具體日期,并把決定報告給了秦惠的父親。
1950年6月秦惠從圣瑪麗學院畢業。李政道和秦惠決定結婚。他們的婚禮在芝加哥市政府克拉阿多大廈舉行。然后,他們去威斯康星州的山谷里度蜜月。
在約克斯天文臺工作雖只有8個月的時間,李政道卻做出了重要的成果。之后,李政道離開了約克斯天文觀察站去伯克利加州大學工作,擔任物理系的助教,做研究工作。秦惠則去那里讀碩士學位。
1951年春季,加州大學要給李政道一個講師的位置,但是要經過忠誠宣誓,從10個人中間選擇1個。學校認為,像這樣的工作職位,再沒有別的單位會給他。但是,李政道認為這是一種政治歧視,拒絕了這個職位。
為了讓李政道充分發揮他的才能,秦惠決定放棄自己攻讀碩士學位的計劃。這樣李政道就可以選擇最適合他的工作環境。于是,李政道接受了費米的推薦,去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工作。
1951年9月,李政道和秦惠來到了著名學府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暫時住進了學院的公寓,從此開始了通向諾貝爾獎的科研之路。
(摘自國際文化出版公司《李政道傳》 作者:季承)